辭心閣的菜譜,方少青早已滾瓜爛熟,左思右想,絞盡腦汁,甚至翻箱倒櫃把家傳食譜拿了出來,找到各種關於雞的菜餚,小炒雞、燒雞、花膠雞、栗子雞塊等等,愣是沒找到金雞啄米。
在廚房對着雞和米發了半天的呆,正想叫人去問問是不是傳錯話得時候,鍾柚這小子賊眉鼠眼的鑽了出來,嘿嘿笑着將當日的實情說了出來。
方少青這才明白,原來當日得了賞賜,竟是陸雲的功勞,令他頓覺面上無光。鍾柚和陸雲他也不好開口訓斥,而且作為一個吃貨,他對這金雞啄米也十分的好奇。內務司催菜催的也緊,方少青也不想讓更多的人知道此事,以免威嚴受損,只得向鍾柚打聽了一下陸雲的住處,親自拍馬趕來。
辭心閣中開設有專門伺候長老和內門弟子的藥局,主做各種藥膳,對於藥材的需求量也很大,跟嚴氏山貨行倒常有交道。
嚴飛虎陪着父親跟方少青喝過幾次酒,而且他才煉肉四重。方少青看着是個貪吃好se的大胖子,實則修為已經到了煉肉圓滿,即將跨入鍛體二境,實力跟嚴飛虎根本不是一個量級的。
方少青詫異的看了他一眼道:「你是?」說實話,方少青還真不記得他,誰讓他當時是個陪酒的。
方少青跟嚴正英都是煉肉圓滿,且有生意往來,一直平輩論交,嚴飛虎臉上微微有些尷尬,拱手恭敬道:「小侄是嚴氏山貨行掌柜嚴正英之子,嚴飛虎。」
「哦,哦,原來是大侄子啊。」方少青不耐煩的點了點頭:「替我向你爹問好啊……」說完就抬腳往外走,掀了一半帘子,才問道:「你知道洛家醫館在哪兒嗎?」
嚴飛虎剛才心情不好隨口一句『不是』,現在臉色訕訕道:「方總管,這兒就是了,方才我沒注意是您來了……」
方少青臉上滿是不悅,翻着白眼道:「合着要不是我來,你就給打發了走了不是?大侄子啊,我跟你爹也算是老交情了,你爹挺穩重的一個人,怎麼你這孩子這麼不着調呢?」
「是,是。」嚴飛虎陪着笑道:「方總管說的是,小侄方才心情不好,讓您見笑了。」
「行了,行了,甭說那些個客套話了。」方少青不耐的擺擺手,四下看了一眼,問道:「陸雲是在這兒住吧?」
「啊?」嚴飛虎明顯吃了一驚,方少青怎麼會跟陸雲扯上關係?
方少青心急如焚道:「到底在沒在啊?」
嚴飛虎下意識的點頭道:「在呢,在呢。」
方少青臉上一喜,連忙整了整身上的衣袍,腆着大肚子一揮手道:「大侄子啊,還愣着幹嘛?快領我去見他。」
「啊?」
嚴飛虎眼珠子都瞪圓了,方少青煉肉圓滿,陸雲育氣中品,按理說應該是陸雲趕緊連滾帶爬的鑽出來叩見方少青吧,怎麼可能是方少青親自去拜訪?
這到底是怎麼個情況?
「啊什麼啊?」方少青真是越看嚴飛虎越不順眼,忍不住板着臉道:「你這孩子怎麼這麼木啊?想什麼呢?快領我去啊。」
「哦,哦。」嚴飛虎滿頭霧水,心更是一直沉到谷底,前一刻陸雲在他眼裏還是個自不量力的廢柴,可是現在,陸雲搖身一變,竟然成了連放總管都要拜見的人,這樣巨大的反差讓他整個人都覺得難以置信。
嚴飛虎甚至連怎麼走到陸雲門前的都不知道,下意識的敲了敲門。
陸雲剛剛拴好了門打了幾通沖虛拳法,出了一身汗,此刻正端坐桌前,認真的整理着藥材,準備開始着手煉製解藥,聽到敲門,應了聲道:「誰啊?」
方少青急忙道:「陸老弟,是我啊,方少青。」
一聽這稱呼,嚴飛虎徹底懵了,人家是陸老弟,自己是大侄子,這一來一回,直接降了一輩。
陸雲明顯一愣,連忙將桌上的藥材都整理收好,才走過去開門,見方少青滿臉堆笑的望着他,身邊還站着神情複雜的嚴飛虎,不由得奇怪道:「方總管,您怎麼上這兒來了?走,屋裏坐,屋裏坐。」
「老弟,咱就別坐了,趕緊走吧。」方少青一臉的猴急,道:「辭心閣的貴人還等着呢。」
「到底什麼事兒啊?」陸雲面露難色道:「我這兒還正忙着呢,實在抽不了身啊。」
方總管親自邀請,居然還沒空?到底誰是雜役,誰是總管?嚴飛虎的下巴差點兒掉到地上。
方少青一拍大腿道:「陸老弟,你可真是讓我一頓好找啊。那咱們進屋說,進屋說。」然後就一把拉住陸雲的手,徑直走到屋裏。
嚴飛虎被晾在外面,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的。
陸雲給他拉了張椅子,才問道:「方總管,什麼事兒啊?鍾老弟讓你來的?」
「可不是嘛。」方少青眉頭緊緊的擠在一起,道:「老弟啊,你就別瞞着了,鍾老弟把事情都告訴我了。今天辭心閣的貴人又點那道金雞啄米呢,除了你,還真沒人會做啊。」
「原來是這事兒啊。」陸雲恍然大悟,可是現在洛妍病發,他哪兒有心情給別人做飯去,搖頭道:「方總管,我現在真沒空啊……」
方少青苦口婆心道:「老弟,你沒空也得有空啊,那貴人來頭可大着呢,要是得人家一句贊,說不得還有賞賜呢。」
「方總管……」陸雲搖頭苦笑道:「賞賜什麼的,我也不稀罕,我是真的脫不開身啊。」
方少青臉色明顯有些難看,雖說陸雲跟錢惟堅關係不錯,但他都親自上門拜請,也算是給足陸雲面子了,陸雲卻這樣不給面子,實在有些太自恃身份了。
陸雲來回走了兩步,他現在是真的無法抽身,而且也不想因為金雞啄米一事,被人注意到,然後永遠做一個廚子,忽然道:「方總管,要不這樣吧,我把金雞啄米的配方和製作方法都教給你,以你的水準,做出來的肯定只好不差。」
「什麼?」方少青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俗話說,一招鮮吃遍天,對於手藝人來說,秘方至關重要,就算是教徒弟也有『留一手』之說。
這道金雞啄米連他這個烹飪世家都未曾聽過,顯然是獨門秘方。不說遠的,就說辭心閣,陸雲只需這一道『金雞啄米』就足以在靈膳房站穩腳跟,衣食無憂。
可是陸雲居然要把配方說出來,這不是砸自己的飯碗嗎?這簡直難以置信啊?
除非……方少青心中一跳,猶疑着看了眼陸雲,試探着問道:「陸老弟,你想要點兒什麼?」
「什麼要什麼?」陸雲奇怪的看着他。
方少青還以為他裝糊塗,嘿嘿笑道:「老弟,你就直說吧。這配方要多少報酬?」
說實話,陸雲剛開始只是想儘快打發了方總管,還真沒想過報酬,這金雞啄米說的再天花亂墜,也不過是碗蛋炒飯而已,不過方少青這麼一暗示,他心中忽然一動,這配方在他眼裏沒價值,不代表在別人眼裏沒價值,若是就這麼拱手相送,豈不貶低了這金雞啄米的配方?
「方總管。」想到這裏,陸雲一副肉疼的模樣道:「說實話,這道金雞啄米,可真是祖傳秘方啊。」
方總管咋舌道:「原來鍾老弟說的是真的啊,你祖上就是那個yin僧,啊,不,高僧?」
聽到這句話,陸雲恨不得搧自己倆嘴巴子,更恨不得把鍾柚拉到跟前,狠狠的給他來個千年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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