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出現的照片讓兩個男人都是一怔。莊明禹往前探了探身子,想看的更清楚一些;大偉卻下意識地伸手握住鼠標,準備快速翻過這一頁。
「等一下。」蘇諾輕聲說着,眼淚潸然而下。
被淚水洗過的黑眸更加清澈明亮,也讓蘇諾把眼前的一切看得更加清楚明白。照片上的李曉晴巧笑嫣然,從她看向左傲天的眼神中,可以看到一種濃濃的依賴和愛戀;而左傲天也在淡淡笑着,雖然目光看向遠處,但兩人親昵地樣子,不管誰看了都會覺得這是完美地一對。
莊明禹看了一眼大偉,問道:「她就是李明翰的女兒?」
大偉沒做聲,只是默默地點了點頭,又擔心地看了看蘇諾。
蘇諾深吸了口氣,發出的聲音比想像中要平靜。
「對,她就是李曉晴,新聞集團總裁李翰林的獨生女,也是我的學姐。五年前,傲天就是為了她,才不辭而別,飛往美國結婚。看來,這些年,他已經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
莊明禹沉吟半晌,說道:「這個李曉晴長的很漂亮。」
蘇諾點點頭:「你說得對。」
莊明禹繼續說得:「她也很有背景,身後有數百億的雄厚資產做後盾。」
蘇諾低聲道:「沒錯。」
「不僅如此,她看上去很愛她的丈夫,頗以他為自己的榮耀。」
蘇諾幽幽道:「當初上大學的時候,她就很喜歡傲天,據說苦追了好幾年。」
「這樣一個女人,對絕大多數男人來說,都是夢寐以求的妻子人選,左傲天娶她,不過是做了一個情理之中的選擇。」
蘇諾驀地抬起頭,死盯着莊明禹:「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很簡單。」莊明禹直視着她,認真說道:「不管是五年前還是今天,也不管左傲天是為了她的人,還是為了她的錢,他都已經做出了選擇,那就是放棄你們之間的感情,成就他和李曉晴之間的婚姻。在這整件事中,你只是個被選的對象,沒有選擇的餘地,更沒有一絲一毫的錯誤,既然如此,你還有必要抱着這段感情不放,一直這樣折磨自己嗎?」
蘇諾臉上雪白,咬緊牙關一言不發。
「五年了,你把自己打扮成一個讓人生厭的醜女,踐踏着自己的大好年華。可是你看看,別人都在做些什麼?」莊明禹把筆記本推到蘇諾面前,左傲天和李曉晴的笑臉在她面前無限放大,「雙宿雙飛,大秀恩愛!小諾,你明不明白,你現在所做的一切,人家根本就不會在乎,也不會知道,除了傷害你自己和真正關心你的人之外,沒有一丁點兒的意義。」
「你看看大偉,他守護在你身邊整整五年,早已經把你當做最親近的人,你遇到什麼事情,他比你還着急,你傷心難過的時候,他也是感同身受;還有林之風,偶像明星最怕有緋聞,那是事業上的致命傷,可他為了你,這些都不顧了,在你還是個醜女的時候,就公然表示要追求你,甚至不惜和經紀人翻臉;除了他們,還有我……」說到這裏,莊明禹頓了一下,隨即嘆了口氣,「小諾,這麼多關心你的人圍繞在你身邊,難道你都視若無睹?你知不知道,傷害自己的同時也是在傷害真正關心你的人,為了一個已經成為別人丈夫的負心男人,你就忍心繼續折磨自己,讓親者痛、仇者快?」
莊明禹一番話說下來,蘇諾的身子在簌簌發抖,最終用雙手捂住臉頰,淚水從指縫間滑落。
「對不起,是我太自私了,只顧自己的感受。」蘇諾低泣道。
莊明禹輕拍着她的背,安慰着:「其實你心裏難過,我們都明白,畢竟你們從幾歲時就在一起,十多年的感情不是說放就能放下的。你知道嗎,我也曾有過一次類似的經歷。」
莊明禹把蘇諾的手輕輕拉下來,扶她坐好,一邊輕聲講述着:「在我上中學的時候,我曾經喜歡過同班的一個女孩,她有一雙大大的眼睛和一對小酒窩,在她生氣的時候,總是把黑溜溜的眼睛瞪得滾圓,而開心的時候,兩個酒窩若隱若現,非常的俏皮可愛。就在她的一顰一笑間,我不知不覺就愛上了她,於是我苦苦追求了三年,終於在考上同一所高中之後,我們正式確立了戀愛關係。
「接下來是甜蜜而瘋狂的日子,我們每天一起上學,一起放學,下課的時候公然手牽手在校園裏散步,所有的人都為之側目,學校領導和班主任幾次找家長談話,可這些都不能阻擋我們愛的步伐。
「三年之後,到了高考,我考上了北大法律系,而那個女孩因為考試成績不理想,所以她的父母決定自費送她去美國念大學。當時的我為了和她在一起,決定放棄去北大,也跟家裏說要去美國,可是父母堅決不同意,最後放下狠話,如果要去,只能自己申請公費獎學金去美國讀書。
「為了她,我孤注一擲,當年沒有去北大報道,而是回家潛心複習,參加托福考試,最後終於以高分申請到哥倫比亞大學的公費獎學金,可是,沒想到我懷揣着美好夢想飛到美國的那一天,正好趕上她的結婚典禮。」
「什麼?她的婚禮?」蘇諾已經被莊明禹的故事所吸引,這時忍不住驚叫出來。
莊明禹神色黯然:「當天我一下飛機,就趕到她的那所大學,想要給她一個驚喜,她的室友告訴我她在教堂舉行婚禮。當時我還以為我聽錯了,一定是她去參加別人的婚禮,可當我趕到教堂時,正好親耳聽到她說那句『我願意』。」
「見到那個場景,我幾乎要瘋了,不顧別人的目光,把身穿婚紗禮服的她拉到一邊,問她為什麼會這樣。可她只是聳聳肩,告訴我那個腆着肚腩的中年老外有一家餐館,嫁給他就能很快拿到綠卡,把她父母接來,從此以後過上輕鬆的老闆娘生活。」
「聽到她親口跟我說的這些,我絕望了,我從沒想過我們之間的感情竟然這麼廉價,這麼輕易就能背棄。於是,我逃一般地離開,不敢回頭再多看她一眼。從那以後,我一邊瘋狂的學習,一邊瘋狂的戀愛,每星期我都跟不同的女孩約會,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大學畢業。」
說到這,莊明禹停了下來,眼神憂鬱,似乎還沉浸在當日的痛苦之中,蘇諾沒想到平日浪蕩不羈的他還有過這樣一段傷心的往事,一時不知道怎樣安慰,只能輕輕地拍了拍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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