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論莊無道在武道上的悟性,在越城之內可說無出其右。所以能在十七歲時就入了練氣境。然而靈根薄弱,練氣境之後,卻必定要落下他人一大截。
除非有特殊的機緣,否則日後前途有限,所以北堂琴才說可惜。
北堂婉兒卻付諸一笑,至少此時的莊無道,就連她也不願與其為敵。
三品超凡的本命玄術,整個東南諸國的修界,也沒有多少人能擁有。
方才因莊無道的言語,她心中略有些置氣。此時卻已平復了下來,這一式,她確實無法接下,且必定是重傷了局。
「無道師兄,不知你這命玄術,可有名號?要不由我來替你取名怎樣?」
「這個?呵呵,早就有名字了,倒是無需勞動婉兒小姐。」
莊無道的麵皮顫了纏,有些受不了北堂婉兒這嬌滴滴的語氣,渾身上下都起了雞皮。
「我喚作牛魔亂舞,婉兒小姐以為如何?」
「牛魔亂舞?」
北堂婉兒嘴角抽搐,上下看着莊無道,想像着一頭壯碩犀牛亂甩蹄子的模樣。然後違心一笑:「好名字,很有氣勢呢!」
古煜在一旁則陷入深思,沉吟良久之後,才開口道:「你這門玄術的威力確實驚人,在三品超凡玄術中,也算頂尖。然而除了霸體罡身之後,其餘那八十一掌都不怎麼實用。再若無之前的擒龍震虎,那根本就是多此一舉,毫無作用。別人可不會站在你面前不動,任你去打。」
莊無道神情略顯尷尬,卻也知古煜的評價,確實是極其中肯。他施展牛魔狂舞時,九九八十一掌大摔碑掌速雖快,十息之內全數打出,一浪高過一浪。然而那霸體罡身,卻也使他渾身自重倍增,是平常時的七八倍之巨,行動遲緩。
也正如古煜所言,別人可不會站着不動。只需身法稍稍靈活些,就可從他編織的掌影中,輕鬆避開。
所以才需擒龍震虎,以元磁攝勁將人吸攝到自己身前,使之無法脫身。才能以大摔碑無儔巨力,將人生生的拍死。
不過只以獨立而論,他這式玄術神通,確實沒太多實用性,所以當日『雲兒』才會說他是胡來。
「不過也很不錯了,只那霸體罡身,就已是當之無愧的超凡玄術。這十息之內,你固然奈何不得別人,別人也同樣奈何不得你。」
古煜是真心讚賞,語含艷羨。他方才的『七影劍』可未留手,而是全力以赴,卻連莊無道身外的元磁護壁都無法斬開。四品極絕級的本命玄術,卻未能傷及莊無道分毫。
或者築基境修士,能夠強行破除。然而整個越城,築基境的修士,才有幾位?
「只是據我所知,那古月明也是內外雙修,所習乃是古月家家傳『月神劍』,同樣已到了入門境界。此人不久之前更不知用了何法,已經到了練氣境四重樓境界。你想勝他,只怕還有不足。」
古月婉兒聞言,立時是美目微張。古月明之前的修為,與她不過相當而已,甚至還略遜一籌,然而此時,卻已到了練氣四重樓了。
此事她還不知情,想必是族中近日,才從特殊的渠道打探得知。
她並不失落,也無沮喪之意。練氣境修士,能活一百二十年之久。而築基修士,歲壽可達二百二十年。元神境,則有着最高七八百的壽元。
所以這修為境界的高下,並不在一朝一夕,
擔憂的是莊無道,不是古月明的對手。練氣四重樓的古月明,定然是非同尋常的可怖。
莊無道本人倒是沒怎麼在意,自從他準備參與大比爭奪時,就知這條路是艱險無比,滿布荊棘,絕不可能一帆風順。
練氣四重樓,聽着雖是嚇人,然而畢竟還是練氣初期。二人之間,其實並無本質上的差距。
「月神劍?我聽說過,不知可有人見過他的劍術?觀感如好?」
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白勝。戰場上如此,用在二人生死爭鋒時,也同樣如是。
「這個?他出手不多,只有寥寥兩三次而已。不過你若是以為他不擅搏殺,那就大錯特錯了。此人在六歲時,就被古月天方送至北疆一位好友麾下。據說在戰場上,殺人無算。五年前越城劇變,此子當時十一歲,卻千里迢迢獨自回城。那時曾單身只劍,連殺七名叛出古月家的練髓境。更曾以肋骨盡碎為代價,將一位練氣境修士當場擊殺。此人遲遲不入練氣,據說也是因與傷勢有關,」
古煜苦笑道:「古月明劍下從無活口,雖有目擊之人,卻都是古月家的忠僕,從未有人泄露過半句。所以劍術上到底造詣如何,實在無從得知。然而五年前此子既已如此了得,五年之後自然更不用說。」
莊無道神情凝重,只聽古月明的這些經歷,就知這位確是平生僅見的強敵。
沙場上磨礪出的劍術,絕非是莊同這樣的,未經風雨的的紈絝之流能夠比擬。
心中更憂的是古月明對他,已差不多是了如指掌。然而他對於古月明,卻是至今都一無所知,
北堂婉兒卻忽然輕聲一笑:「你要想觀他劍術,說不定不久之後就有機會。」
「哦?」
莊無道挑眉,定定看向北堂婉兒,做出願聞其詳的神情。邊連古煜,也是凝神傾聽。
「就在十日之後,越城略山學館,已經與我們那位李館主約定上門踢館。」
「略山學館,是略山魔宗?」
莊無道神情愣愣,滿眼都是匪夷所思之色。「這略山學館的人,難道是腦子裏進了水?」
他不知天一其餘諸國的規矩如何,然而在東吳國內,那數以千計的學館,除了由本身宗派提供經費之外,也可從東吳朝廷拿取一筆不小的錢財。而數額大小,也是視學館在國內的排位而定。
學館中的弟子,除了一小部分能拜入修行宗門之外。其餘大半,都會進入東吳軍中。學館培育弟子,朝廷也受益不淺。被舉國上下,視為國本,所以這方面的投入毫不吝嗇。
而為爭奪排名,各家學館之間,可謂是爭鬥頻頻。
略山魔宗是東吳附近新建不久的一個魔道宗派,在東吳境內只有三家學館。
而越城中的這間,在城中的排位大約是八十。聽說最近在城內四處踢館,以求提升排名。
民間有言,柿子需先挑軟的捏。略山學館會選上他們離塵學館,並不出人意料。
然而十幾日前,他才在東船巷內,以一人之力,格殺五位練氣境,二百餘人,氣勢正盛。那略山學館的館主,只需稍有些頭腦,就該知曉在這時候挑戰離塵學館,是何其愚蠢之事。
以擂台賽定勝負,卻不限人選。他一人就可接下,使略山學館慘敗而歸。
莊無道性情並不驕狂,也絕不妄自菲薄。越城之內的同齡人,除了古月明與北堂婉兒這樣的人物,余者中有誰是他一合之敵?
所以他才感覺不可思議。
北堂婉兒忍俊不已,咯咯嬌笑:「誰跟你說那東船巷一戰,別人就一定能知曉?」
見莊無道頗是意外的神情,北堂婉兒愈發笑的歡暢:「古月家吃虧不小,對這一戰的詳情不願宣揚。我北堂家也是同樣,不願別人知曉究竟。而在這越城,若我北堂古月兩家聯手,要壓住一件事,那麼哪怕百兵堂夏氏,也難以得知。所以無道師兄,你也莫要自我感覺太好才是。如今你這頭『瘋虎』,在越城內依然是無名小卒。」
莊無道聽着,更是不解:「這又是為何?」
「所謂木秀於林風必摧之,這是我那大伯的意思,也是為你着想。尤其此時,移山宗那些人正在城中蠢蠢欲動。實在難說他們會做出何等事來。」
莊無道對北堂婉兒這句解釋,卻並不信服:「那移山宗之人又非蠢貨。我若能阻撓古月家投入離塵懷抱,豈不正中他們下懷?」
「師兄!不是每一人都能在大廈將傾時,仍舊保持理智。到了那時,無論什麼樣的機會,他們都不會放過,小心一些,總不會有錯。」
北堂婉兒失笑,又冷冷道:「也未必不是古月家的手段,要借略山學館之手將你除去。略山學館的首席與次席弟子,可都是練氣境。安插幾人進去,也不是什麼難事。」
莊無道皺眉,忖道北堂家將東船巷那件事壓下,怕是另有謀算。隨後又再次疑惑問道:「可這與見識古月明的劍術,又有何關聯?」
「有關係的!」
北堂婉兒的唇角輕挑,勾起一個絕美的弧度:「古月明既然已是離塵學館的弟子,那麼為學館分憂,豈非也是理所應當?這次略山學館,他還能躲避。然而待那位巡查使到來,古月明他若還想成為離塵真傳,就絕無藉口避開,必須應戰不可。總之此事我會請大伯安排,讓人仔細探探他的根底。」
莊無道無語,已經明白北堂婉兒的意圖,是準備再安排一場學館間的比斗,逼迫古月明應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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