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意聽懂了那黑衣人說的話,問平蝶道,「怎麼回事,這是你的人?」
平蝶的臉色依舊不好看,「我早已找過李官員,與他說明了身份,為了以防萬一,我便留了人在他府上保護他們,沒想到還是沒能救下他們。」
平蝶繼而轉頭問那黑衣人,「可曾抓到下毒之人?」若是能問出些什麼來,也好儘快找到他們的破綻。
「他們有同夥,只抓到了一個,已經在送來這裏的路上。」
「好,」平蝶的聲音聽起來很鎮定,但是楚意知道,她在發抖。
楚意沉着聲音,聽起來反而有讓人安心的力量,「先別慌,我們去他家中看看。」
此時天已大亮,平蝶帶着楚意一起趕往李官員的家中。待他們到達那裏的時候,一切都晚了,因為那裏燃起的火光幾乎燒紅了半邊天。
馬車在路邊停了下來,平蝶沉默的看着沖天的火光,眼中滿是恨意。
楚意側過頭,安慰平蝶,「無事,就算沒有這證據,總有一日,朕定會抓到他們的把柄,替他們報仇。」
平蝶卻是搖頭,「我不是擔心這個,」她勉強笑了笑,「那天我早已從他的府上將書信取了出來,如今那書信被我安置在隱秘之處。」
「我只是.......李老家中這麼多年相安無事,定然是我此番前去引起了別人的注意,才使得他被人泄露了秘密,害的他家破人亡。」
楚意心頭一緊,眸里泛起暖意。楚意傾身靠近平蝶,將她的手握在掌心,「朕不會讓他們一家人白白犧牲的。」
平蝶的手被楚意包裹在掌心,她掙了一下,沒有掙開,便也不再掙扎了,任由楚意已他的方式守護着自己。
而這種感覺。是她很久以來都沒有感受到的。
「眼下大約會有很長一段時間不太平。」楚意的目光鎖住平蝶,柔聲道,「就算是幫我,你且留在宮中可好?」「皇兄既然已經從天牢逃脫。他近日定會集結兵馬,朝堂之上也免不了一番爭鬥。」
「若是你不在宮中,朕必定會擔憂你。如今你才是朕的全部,若是你被他們擒了去,朕一定會答應他們所有條件來換。」
平蝶抬眸看向楚意。見他眸中情深意切,神色嚴肅不似玩笑。猶豫了一會兒,終究是應了下來。
自己暫且留下,也可看着他還自己一家人一個清白。
楚意沒想到她如此輕易便答應了下來,已經不再是舊日那個輕易暴露自己情緒的少年,但楚意依舊因着平蝶一句願意而展開了笑顏。
而另一邊,月華和月老卻是歇了下來。
他們只處理姻緣事,而眼下,皇宮明顯不太平,今日朝局亦是頗為動盪。兩人便徹底置身事外,宮中的氣氛一日緊張過一日,大約也只有他們二人還能如此輕鬆了。
月老有些好奇的看着月華手中拿着一隻銀壺,不緊不慢的給花園裏的花澆水,「留夕,你不擔心麼?」
月華聞言,連頭都未抬,聲音聽起來有些遙遠,「不過萍水相逢,何況大局未定。我有什麼好擔心的?」
「你不想幫忙麼?關於這位皇帝的事,還有他和平蝶之間的姻緣。」
月華直起身子,一雙桃花眼完全看不出波瀾,她抿唇而笑。「人間之命數自有其規律,這不是您教我的麼?我們只管姻緣事,其餘一概不插手。
更何況,人間帝王家,其欣榮命數都是早就定好的,決不可以外力更改。否則便會引起動盪。這不是您自個兒說的麼?」
月老卻是有些意外,他還不死心,「話是這麼說,可是你不覺得,他們之間的誤會和羈絆實在太多?平蝶心中的血海深仇一直是他們兩個之間的阻礙,若是不早日解開心結,怕是還要吃很多苦。」
月華耐心的聽他說完,卻是笑的更開心了,「仙翁,你今日究竟是怎麼了,他們二人身上的姻緣線不是好好的嗎?天仙配啊,只要能撐過接下來的那一道劫數,便沒什麼大的劫難了。」
「既是得良配天仙,那必然是要闖過九九八十一情關的,這事我們如何插手?少一道,都不得成緣。這是他們自己的命數,只要他們心中裝着對方,最終便一定會在一起不是麼?」
她一口氣說完這一長段的話,停下來笑眯眯的看着月老。
「話是這麼說,可是楚意近日內會有血光之災。」月老定定的看着月華,「你不會不知道,就算你不在意,但你定然已經算過。」
「算過又如何?既然插不得手,不如靜觀其變,你說呢?仙翁。」月華輕輕的笑起來。
月老沉默,半響才看着早已接着做自己的事的月華說道,「你說的對。」
月華微微愣了愣,像是才想起月老所說何事,點點頭後便不再言語。
月老看着這樣的月華,心中酸澀,月華能夠忘了夙樓自然是好,可是不知為何,月華這性子卻也跟着大變。以前雖然也不怎麼近人情,現下卻是一副對什麼都不感興趣的樣子。
有了心事有時也只是自己一個人扛着,別人問起來,她卻只會說一切安好,彆扭的很。
在楚意和平蝶這件事上,她的反應似乎是冷漠過了頭,若是從前,就算她能做到公事公辦,但是還是會抱有同情心。現在卻是不同。
這種感覺就像是,她真正把自己從這些俗事中剝離開來,完全是一個聽戲的局外人。
兩人靜靜的待了一會兒,誰也沒有再開口說話,良久後月老站起身,背着手朝着門外走去,半路中他停了下來,沒有回頭,幽幽的說道,「放心吧,這一朝的氣數未盡,想必他們定能闖過這一關。」
說罷便不再停留,踱着步子走了出去。
月華的動作在聽到月老的話後微微一滯,隨後又若無其事的繼續埋頭忙自己的,但是唇角卻是有了上揚的弧度,月老真是,竟然如此這般來試探她。
但是於她來說,那本就是外人的事。局勢未定,既然幫不了忙,索性便不去想他。
月華做着自己的事,不料屋中卻是來了個不速之客。
「原來天宮之人,便都是如神君這般,喜歡不告而別麼?」
月華轉過頭,見那人輕輕的倚靠在院中的一株桂樹下,乳白色的細小花瓣紛紛揚揚的落了滿肩。襯着他一身的黑色長袍,月華抬眼去瞧,便見了他深不見底的墨色眼眸。(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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