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世子在上 第97章帝王心思

    皇帝當晚就來了福王府。

    眉畔只是知道消息,並沒有見到人。元子青似乎也沒有過去見他的意思,跟眉畔湊在一處說話。

    眉畔問,「你不去瞧瞧嗎?」

    「爹知道如何處理。」元子青道,「我去了反倒不合適。」

    這是一次隱性的談判和妥協,今夜過後,福王不會再出現在朝堂上,而皇帝當然會因此給與一定的補償——這一切,元子青作為受益人,並不適合旁觀

    。

    眉畔見他一臉淡然的樣子,忍不住問,「世子難道就不擔心嗎?」

    元子青微笑,「有什麼可擔心的?」

    「那畢竟是皇上。」眉畔嘆道。伴君如伴虎,從前覺得新帝登基會解決許多問題,但難道這個皇帝的忍耐度,就會比上一個更高嗎?

    元子青當然不是不擔心,他只是不能表現出來。眉畔還只是擔心,但他已經切實的知道,皇帝剛剛登基,就已經開始對他們不滿了。只希望這一次福王的退步,能夠讓他滿意。從而爭取一段比較長的時間,休養生息。

    「放心吧,新皇登基,許多事情都還等着人去做呢。一時半會兒,還不至於對哪一個動手。」元子青道,「起碼兩三年內不會。」

    大楚朝以孝治天下,皇帝當然首當其衝。父死,三年不改其道,是最基本的要求。況且他也還需要親近自己的人幫忙掌控朝堂,所以兩三年內,他們還是安全的。

    單看皇帝現在還肯屈尊前來看望福王,便能知道他的心思了。

    至於之後……到了那時,自然也會有別的解決辦法。

    事實上,澄慶園的氣氛的確是還好。元恪看到健健康康,一點都不像是身體有問題的福王,也絲毫不感到驚訝。在福王陪同從門口往裏走的時候,還順便欣賞了一下王府的景色。

    等進了正堂,他很快便注意到,這裏許多東西都不太協調。略想一想,便知道是抄家之後,重新添置的,倉促之間的東西自然不如從前的好,看上去不協調也不奇怪。

    於是落座之後,元恪便主動道,「先前廢太子叛亂,京城裏亂成一團,想必王叔這裏也遭了不少劫吧?回頭我讓人送些東西來補上,王叔可千萬不要推辭。」

    「多謝皇上聖恩。」福王道,「只是京城遭劫的人家不少,我們也不能例外於他人。」

    「不妨。既然是遭劫,那東西自然就還在,遲早總能夠找回來的。」元恪笑着道。

    福王這才點了頭,「陛下聖明。」

    「聖明不聖明不知道,如今朕的確是十分苦惱。」元恪道,「身邊沒有能幫得上忙的人手,許多事情擱在那裏無法處置,真是讓朕頭疼極了。王叔身子若是好了,還是早日回到朝堂上,為朕分憂才好。」

    福王十分做作的咳嗽了兩聲,「老了,不行了。如今已經是年輕人的天下了,皇上身邊英才無數,還望允許臣在家中休養,當個閒人。」

    兩人好一番來往推辭,最後元恪沉默了一下,才道,「王叔對朕有大恩,朕並非知恩不報之人。既然王叔執意離開朝堂,總得給朕薦幾個合用的人才。而且王叔家中的兩位公子,都是人中俊傑,想來不吝為朝廷出力。」

    「陛下有所命,自然莫敢不從。」福王道,「只是子青一向身體不好,這一二年才將養得略好些,恐怕難以勝任朝事,讓陛下失望。」

    「怎麼會?」元恪輕笑一聲,「世子朕也是見過的,龍章鳳姿,絕非俗流,看上去身體也十分康健。王叔實在是多慮了。」

    「皇上明鑑。他身體雖然不好,但勉勵支持,想來也是能夠的。」福王立刻改口,「只是怕資質太差,才具不足,反倒耽誤了大事。若陛下不嫌棄,自然是肝腦塗地,在所不惜。」

    「朕的親人不多,王叔一家從來便十分親近,如今能得兩位堂兄弟幫忙,是朕的幸事才對

    。」對着福王,元恪始終十分客氣。

    這件事情定下來之後,他沒有繼續深入這個話題,轉而問道,「聽聞二少夫人已經有孕?真是件大喜事。」

    福王不由一凜。周映月的孕事,昨夜才查出來,還沒有請太醫,這會兒皇帝便知道了。不管他是關心福王府還是別有目的,才如此關注,至少,他向福王展示了他的能耐。

    一朝成為皇帝,做事不需要如皇子時束手束腳,的確是方便得多。

    「多謝皇上記掛,也是才剛剛查出來,可惜她身子不好,懷相不穩,恐怕要多花費許多功夫慢慢調養回來了。」福王道,「子舫那孩子是實心眼,如今眼都不錯的看着,半分精神都騰不出來。」

    皇帝臉上的笑意微斂,片刻後又重新綻開,「吉人自有天相,想來不會有什麼大問題。子舫也實在是過於着急。」頓了頓,又道,「回頭朕讓太醫院派人過來請脈,總要好生調理,別留下什麼問題才好。」

    「謝陛下。這幾日太醫們也忙得很,因怕擾了他們辦差,所以也沒有讓人去請。自然還是太醫看着更令人放心。」福王道。

    元恪微微頷首,「既然府里還有事,那朕就先回去了。王叔雖然不在朝堂,但往後也不可與朕生分了才好。」

    「臣恭送陛下。」

    等到把人送走,福王看着他的背影,也忍不住暗暗嘆了一聲。

    他本來是希望自己和元子青都退下來,只讓元子舫站出去。這樣一來,跟之前十多年預想的格局差不多,想來皇帝也會少幾分顧慮。然而皇帝竟是一心要讓元子青出仕的意思。

    福王退下來了,兩個兒子卻都立在朝堂上,恐怕比他自己出面還要更令人側目。

    皇帝究竟想做什麼?

    ……

    「皇帝究竟想做什麼?」這也是朝堂上所有臣子的疑問。

    新皇登基之後的第一次大朝會上,論功行賞,加官進爵,這是題中應有之意,所有人都不應該覺得驚訝。但皇帝的兩道旨意,卻還是讓所有大臣們都犯起了嘀咕。

    因為福王身體欠安,自認為無法繼續為朝廷效命,於是敕封世子元子青為福王也就罷了,早晚的事,提前一些雖然令人意外,但想想新皇的年紀,也有可能是跟福王府達成了某種默契。

    然而敕封福王次子元子舫為長寧侯,就有些讓人摸不着頭腦了。

    即便是福王府的功勞再大,但是這樣一門雙爵,過分榮寵,難道皇帝就不怕鬧出事來嗎?

    所有人的視線都不由投向了站在宗室之中的元子青和元子舫。

    京城裏絕大部分人都很熟悉元子舫,但是元子青,大部分人還是第一次見。他弟弟的風姿就已經足夠令人讚嘆了。但元子青站在他身邊,非但毫不遜色,甚至隱隱將元子舫壓了過去。

    對於各方的視線,兄弟二人則好像都沒有察覺似的,坦然以對。

    福王生了一對好兒子。

    如果不是身體拖累,說不定之前福王府的風光還不止於此。

    不過這種事情羨慕不來,眾人也只能看着這兄弟倆謝恩。然後皇帝又陸續的給了福王府其他的恩賞,太妃以下,所有女眷們都晉了品階,福王妃這樣的一品親王妃不能晉封,就賞賜了一大堆的奇珍異寶。

    除了女眷之外,眉畔的孩子,連同周映月還在肚子裏的那個孩子,都掛了個奉恩將軍的銜

    。「恩寵太過」四個字,都無法形容皇帝對福王府的這種偏愛。大部分朝臣眼紅的時候,明眼人已經看出來這裏頭恐怕還有別的貓膩了。

    的確,皇帝如果喜歡誰,大肆恩賞不算什麼。但新皇剛剛登基,還不是做這種事的時候。但他偏偏這麼做,言語間還不停的扯到先皇對福王府的重視云云,不像是誇讚和親近,倒像是……把人架在火上烤。

    於是這部分人看向元子青和元子舫的視線,又有了變化。

    但不管看得清的還是看不清的,都覺得這件事情皇帝做得簡直太張揚,他們還是旁觀就好,絕對不能摻和進去。獨善其身的念頭在此刻格外強烈,於是場面一時竟安靜極了。

    好在封賞的不光是福王一家,很快大家的注意力都轉到別的地方去了。

    朝會結束,兄弟兩人出了皇城,面面相覷,表情都有些凝重。

    他們回到家時,全家人都正等在首善堂。元子青面上不帶什麼表情的將皇帝的封賞從頭到尾念了一遍,一個字都沒漏。然後面色凝重的,就變成了全家人了。

    「你怎麼看?」福王沉吟片刻,問道。

    元子青道,「陛下的重點,應該是在子舫封侯。」

    「我?」元子舫詫異。


    福王嘆了一口氣,問元子舫,「你還沒看明白?」

    周映月坐在一旁,這會兒輕聲道,「皇上是想讓咱們分家吧。」侯爵是有單獨的侯府的,皇帝封了爵,賜了府,你就不能不去住。到時候元子舫和周映月勢必要搬出去。

    看似福王府一門雙爵,其實是將他們從內部分化了。

    元子舫也反應過來,深吸了一口氣,似乎想說什麼,但最後又忍住了。

    元子青道,「其實這樣也好。咱們本來不是也擔心這個?皇上替咱們將解決的辦法想好了,未必就是壞事。」

    「皇上難道是做好事的性子嗎?只從這個旨意上,便知道他是心有成算的。後面還不知道有什麼事情等着呢。」王妃道,「到時候分了家,離了心,那還是一家人嗎?」

    「皇帝要的就是這個。」福王道。他沉默了一會兒,輕輕拍了拍桌子,「分了也好。只要你們兄弟兩個不要自己起嫌隙,分家不分家都是一樣的。」

    「而且我們分出去。倒還會安生許多。反而是大哥這裏,還是烈火烹油之態,究竟能燒多久?」元子舫有些擔憂的道。

    這也是他想不通的地方。皇上這個旨意,細細一想,竟然是將他們從福王府分離出去的意思。到時候就算出了事,也不會過多的涉及。這看上去倒像是在替他們考慮了,讓人怎能不疑惑?

    而對元子青這裏,則是繼續架在火上烤,絲毫沒有手軟的意思。

    這兩種截然不同的態度,也不免會讓人心裏犯嘀咕。

    這個問題,元子舫還不能當着大家的面問出來。因為看出了這一點的,必定不是只有他一個人,但大家都沒有提,這就不是能拿出來議論的事。所以元子舫心中不免十分憋屈。

    皇帝兩道旨意,還什麼都沒做,就讓福王府的人亂了起來。這份帝王心術,真是天生就合適當皇帝的。但現在福王府的人沒有一個會為自己之前的眼光好而高興。

    眾人沉默了一會兒,太妃忽然開口,「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這些事心裏有數就是了,如今議論也議論不出什麼來,都散了吧,自己小心在意就是了。等真有了事再說。」

    「還是您撐得住。」福王也道,「既如此,就走吧。」

    從澄慶園裏出來,眉畔和元子青對視一眼,低聲問,「皇上這種挑撥離間的段數太低了吧?」

    元子青轉頭看了一眼走在另一個方向的元子舫,臉上的表情有些微妙,「只要有用就好。挑撥這種事,在於攻心。只要讓他去琢磨,就夠了。」

    即便他現在去跟元子舫說皇帝的目的就是要讓他一直琢磨這件事,最後勝出芥蒂來也沒有用。因為元子舫還是會忍不住去琢磨。畢竟皇帝的旨意太怪異了。

    「那子舫能想明白嗎?」

    「這種事是想不明白的。只要一想,就鑽進去了。」元子青道,「你也不必擔心,這個事情琢磨琢磨,沒有壞處。」

    「什麼意思?」

    元子青微微一笑,沒有回答。眉畔忍不住抓住他的衣袖,「你怎麼不說話了?到底是什麼意思?」

    「別問。」元子青含笑搖頭,「這件事你最好不知道。」

    眉畔被他說得更加好奇了。如果這是在自己的屋裏,她說不準就要撲上去撒嬌耍賴,非要元子青說出來不可。可惜這裏是在外面,她只好恨恨的盯了元子青一會兒,然後放棄了。

    然後……自己也忍不住開始琢磨了。元子青看她這樣子,不由搖頭失笑。

    等回到了隱竹園,元子青要轉去書房的時候,她才陡然回過神來,跟着去了書房,「你跟我說清楚,到底是什麼意思?」

    「有些事不可尋根究底。」元子青擺擺手,「佛曰:不可說。你若無事,過來替我磨墨吧。」

    眉畔走過去,一邊磨墨一邊看他,「我忽然覺得,你與成婚前似乎有了很大的變化。」那時候的元子青拘謹克制,表面上彬彬有禮,實際上卻像是壓抑着隨時可能爆發的火山。

    然而現在,看他逗自己的這熟練的勁頭,便知道他已經根本不知拘謹為何物了。

    元子青笑看着她,「那還不是娘子調/教得好?」

    臉皮厚這不關她的事吧?眉畔沒好氣的想,她自己的麵皮都還薄着呢,怎麼可能教出元子青這種人來?

    元子青不再說話,低頭提筆,開始在紙上運筆如飛。

    眉畔自己想了一會兒,抬頭看去,才發現元子青筆下的畫已經初具雛形了。她看了一會兒,認出那是自己抱着小九的樣子。不過現在還只有大體的輪廓。眉畔之所以能認得出來,並不是因為她眼力驚人,而是因為這不是元子青第一次畫這個了。

    自從生了孩子之後,出現在元子青畫裏的便不是她自己了,大部分時候都帶着孩子。偶爾還有小九單獨的畫像。

    這是一種很微妙的變化,就像眉畔自己手裏做的衣裳,多半也不再是元子青的,而是孩子的。兩個人身上不約而同的發生了一些變化,但似乎又彼此都有默契,並沒有因此覺得不對或是提出抗議。

    眉畔本來還要說話,這會兒卻下意識的放緩了呼吸。眼睛則盯着元子青的筆尖,看他的巧手一點一點兩兩個人的模樣勾勒出來。

    即便已經不是頭一回看,眉畔仍然覺得……好像整顆心都慢慢的,脹脹的。

    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

    直到畫完了,元子青放下筆,才輕輕出了一口氣,凝視着紙上的作品微笑。

    眉畔見他笑了半天,沒有別的反應,忍不住問,「你在做什麼?」

    「我在看我的全部。」

    眉畔的耳根慢慢紅了。

    對於這種煽情的話,直到現在她的承受能力仍舊非常低,隨便的一句話就能讓她不自在起來。甚至,相較於元子青婚後臉皮越來越厚,她反而還不如婚前了。至少那時候她會鼓起勇氣去接近元子青,對他剖白自己的心思。

    她咬着唇,半晌不甘心的低聲咕噥道,「就會說好聽的。」

    「我可不光是會說。」元子青笑着握住她的手,將被她捏得緊緊的墨條取出來放好,然後手上用力,便把人拉到了自己懷裏,「況且我說的都是實話。」

    他在椅子上坐下來,讓眉畔坐在自己懷裏,看着桌上的畫,「你和孩子,就是我的全部了。」

    他並不是在成婚之後變得厚臉皮了,只是在婚後懂得了為人夫為人父的責任,知道嬌妻弱子都需要自己的照顧和保護,於是必須讓自己成為鋼筋鐵骨,為他們遮風擋雨。

    一不小心臉皮也跟着變厚了,真的只是一點點意料之外的變化。

    況且,沒成親的時候,眉畔雖然是心儀之人,卻也還不屬於他,不敢輕易冒犯。如今她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難道還要拘束着不成?

    然而眉畔並沒有沉浸在他製造的氣氛之中,而是反問,「那爹娘呢?」

    「……」這個問題簡直無法回答。

    但元子青有特殊的讓自家娘子忘掉這個問題的技巧——他低頭含住了眉畔的唇,等到把人吻得七葷八素,當然也就不會再記得這種不重要的細節了。

    雖然元子青不想這麼說,但自從把孩子送去了首善堂之後,他們便清淨了許多。至少親熱的時候,不會被突然出現的嬰兒啼哭聲給打斷,讓後不得不去照看孩子,給她換尿布或是找吃的。

    況且孩子放在眼前,奶娘也要跟着。有時即便是像親熱,也不很方便。

    所以這一吻便有些失控。

    兩個人分別了許久,早已相思成災,而再見面之後,又連續不斷的發生了那麼多事,直到現在才終於有點兒穩定下來的意思。而皇帝的旨意頒佈,元子青更是從中獲得了許多信息,對將來的事情,總算是有了幾分端倪,而不是全無計劃。

    如此,他自然也能暫時放鬆下來,體會一下閨房之樂。

    而體會着體會着,原本只是想親親抱抱的他,動作便慢慢的不規矩起來。

    唔……反正今日已經沒有什麼事情要去忙了,他的時間多得是,就算待在書房的時間久一點,應該也無妨。

    中途眉畔好幾次想要推開元子青。她本來就臉皮薄,青天白日已經足夠讓她不好意思,還是在書房這樣的地方,眉畔既不習慣,也有些提心弔膽,好像生怕被人看了去,緊張得整個人都不知如何是好。

    奈何自從他病好了之後,兩個人的體力值便不在一個檔次上,很快就被元子青徹底鎮壓下來。再加上被他親得手軟腳軟,本身也提不起多少力氣,最後也只能無可奈何的隨他去了。

    至於最後是被抱着離開書房什麼的,那時候眉畔腦子裏已經全是漿糊,累得睜不開眼睛,於是根本顧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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