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婦道 第三十回

    此後路上無話,數日後順利歸家。萬氏這幾日正翹首等待,見他二人平安回來,歡喜之餘,自也免不了問東問西。裴長青便將自己在路上巧遇蜀王世子,又下水找回玉牌的事說了。萬氏驚乍嗟嘆一番過後,問:「可有獎賞沒有?」

    裴長青順口應:「賞了。五十兩銀子。還叫我去給他們做事。」

    萬氏驚喜不已,「那你可曾答應了?」

    「我給拒了,說不去。」

    萬氏一愣,隨即露出惋惜之色,道:「我兒,你在世子跟前既露了臉,他又賞識提拔你,正是千載難逢的機會,你怎就不去?」

    「錦娘叫我拒的,」裴長青看了眼一回來就在院裏開始忙碌處理藥材的梅錦背影,道:「娘你尚要我贍養,且蜀王府……」他稍壓低些聲,「風聞不是很好,我便是去了,也未必能出頭。」

    萬氏原本覺得可惜,聽裴長青這麼一說,便又點頭道:「你媳婦說也在理。倘跟他就這麼走了,那邊雖說不是很遠,但也不近,中間兒還隔山隔水的,想見一面也不容易。還是這般安生過日子為好。」

    母子二人還在屋裏說着話時,門口陸續來了幾個人,喊着裴娘子回否,都是些要看病的。梅錦出來,粗略問了下病情,叫病人去醫館,進屋道:「娘,長青,外頭來了幾個要看病抓藥的,不好耽誤,我先去醫館了。」

    她不在的這些天,萬氏自己有偷偷地摸過去看,李東林次日便不見了。大約見醫館閉門,他也就走了。這會兒聽梅錦說要去開門,思忖了下,道:「長青等會兒要去閘房,我左右也無事,且陪你一道過去吧。幫不上別的,幫你撣桌椅也好,那裏好些天沒開門,都吃了塵土了。」

    梅錦知她放心不下,也沒說別的,只微笑道:「那要娘辛苦了。」

    萬氏哎了聲,進去叮囑正幫着梅錦整理藥材的阿鳳,叫她中午把一盤豉汁白菜、一盤小蔥鹹菜頭和一條魚給燒了,看好灶火。

    她吩咐阿鳳時,裴長青也拿了在路上買的杏仁酥餅,和梅錦說了一聲,出門便順道先去往哲牙的鐵匠鋪,好把糕點帶給阿茸。

    萬氏叮囑完阿鳳,與梅錦一起到了醫館,開了門。

    醫館閉門這些天,好些不是急症的病人都在等着她回,開門沒一會兒,除了起先找到家裏的那幾個,陸續又有幾個尋了過來,有這裏不舒服,也有那裏疼的。梅錦聚精會神給人看病,忙的不可開交之時,門口走進來一個麵皮黧黑的小子,口中道:「長青嫂!長青說要去濮子寨救一個叫什麼阿茸的,管閘官借了匹快馬,已經去了,他叫我順道來跟你說一聲,不用記掛他,他完事了就回來!」

    這小子梅錦認得,是閘房裏的一個閘工。聽完一愣,急忙問究竟。

    小子道:「別的我也不曉得。只見他心急燎火地趕了過來,借了馬就走了!」

    梅錦道了聲謝,站了起來,向等着看病的告了聲罪,立刻出了醫館,匆匆往哲牙的鐵匠鋪趕去。

    哲牙家離醫館不是很遠。梅錦很快趕到,被看到的一幕驚呆了。鋪子已經面目全非。搭在門口原本用來的打鐵的那個棚子塌了,爐子翻倒在地,其餘桌凳也東倒西歪,門開着,裏頭空蕩蕩的,門檻邊有個被踢翻的用來習字的沙盤,邊上掉了一隻阿茸的鞋子。

    近旁住着的幾個婦人認得梅錦。見她來了,陸續走了出來。梅錦問緣由,婦人便七嘴八舌地向她描述當時的場景。

    三天之前,哲牙像往常那樣在鋪里打鋤頭,阿茸搬了個小板凳,坐在門口拿木棍在沙盤裏寫字,突然來了十來個濮子人,抓住阿茸就要帶走。哲牙先是極力反抗,後又跪地哀求,濮子人絲毫不為所動,抓了阿茸便走,哲牙也追了上去,這裏就成了這般模樣。

    「裴娘子你還不知道?他們寨子裏發了瘟疫,死了人畜,說全是那個阿茸招來的,以前被他們跑了,這回找到了抓回去,說要用阿茸驅災!」一婦人道。

    「哎呀!當時濮子人氣勢洶洶,就跟要殺人一樣,嚇的我都不敢走出來!」另個瞪大眼睛比劃着道,心有餘悸的樣子。

    「濮子人本就野蠻,以前不是還投靠了驃國造反嗎?我看要出人命了!」

    「他們住這裏這麼久,我才知道以前是逃出來的!被抓回去,只怕凶多吉少了,」一個婦人搖頭嘆息,「這漢子鐵打的好,不聲不響,從沒和咱鬧過臉紅,叫他什麼事也熱心幫忙。還有他那個女兒,也是乖巧懂事的,真是可憐了……」

    婦人們議論紛紛時,萬氏終於氣喘吁吁地趕了過來,問清緣由,大驚失色,頓腳道:「我兒子追去了?這可怎麼是好?他一個人落到濮子人手裏,還有活路啊!趕緊去追他,把他攔下來啊!錦娘,錦娘!快想想辦法去攔下他!」

    梅錦沉吟,道:「娘,你別慌,聽我說。方才那閘工也說了,長青是騎馬去的,這會兒距他出發又過了些時辰,追也不好追了。我立刻去縣衙見縣官,求他帶些人追去,說不定更有用些。」

    萬氏已是六神無主,慌忙點頭:「那你快去,快去!趕緊把他攔下來!我的祖宗哎,先前我就說離這家人遠點,怕有不祥,你們就是當耳旁風,這可好了,剛那事過去,安生了沒兩天,轉頭又來了事……」

    梅錦撇下叨叨着的萬氏,轉身急忙往縣衙趕去。

    馬平縣官姓林,是個漢人,這會兒正好在衙署,坐在後堂里處理公務,忽聽人來報,說一婦人有急事求見,因手頭事多,便說不見。衙役道:「來的是開了修存堂的那個姓梅的女郎中。她說事關全縣人的生死,一定要速見大人。」

    林縣令愣了愣,稍思忖,叫衙役帶她進來,自己到了前堂。

    梅錦見到縣令,下跪叩頭後,把哲牙父女被濮子人抓走,裴長青追去了的事說了,最後道:「大人,哲牙之女天生異瞳,自出生起就被族人認為不祥,屢欲除之,哲牙無奈,這才帶了女兒出逃。此次被抓回去,必定凶多吉少。我丈夫裴長青已經追了上去。只是他單槍匹馬,恐怕無濟於事。情況十萬火急,民女斗膽求大人派些人加緊趕過去助我丈夫救人!」

    濮子人世代居住在與屬國驃相鄰的山地里,有大小十數個部落,人口達數萬,尊烏氏為酋長。那地方距離馬平縣數百里,尋常趕路過去,大約三四天的路程。十年前那場亂子過後,濮子人在酋長率領下歸服於昆麻土司府,名義雖也被劃入到馬平縣治下,但基本上,一直處於自領狀態。

    林縣令聽到和濮子人有關,皺眉道:「梅氏,西南一帶土人眾多,尤其那些聚居於山地里的部落,不服王法教化。他們歷來有自己的規矩,這種事,官府不好出面。方才我是聽說事關全縣人的生死,信以為真,這才出來見你。不想你卻危言聳聽!你再這般無理取鬧,休怪本官治你個擾亂公堂之罪!」


    梅錦道:「林大人,民女方才說了,濮子人這回抓哲牙父女回去,是因為寨里發瘟疫死了人畜。濮子人把哲牙之女視為禍源,以為除了她便可驅災,林大人見多識廣,當知瘴癘為何,發作後不加有效救控,只會蔓延。如今瘟病應還只局限於濮子寨內,濮子人不報,故大人不知情。如今知道了,再不加以干涉,若蔓延出來,勢必危及全縣民眾。民女這絕不是在恐嚇。事關重大,請林大人務必出手!」

    林知縣聽到瘟疫兩字,神情立刻變得凝重起來,背着手走了幾步,問:「梅氏,你確定濮子寨里鬧了瘟疫?」

    梅錦道:「民女今日也是剛回來,到哲牙鐵匠鋪時,聽幾個住近旁的人道是濮子人親口說的。到底是不是,民女不敢肯定,須得趕過去看了才知道!」

    林知縣道:「本官且信你一回。這就派捕頭帶人與你一道趕過去,速速查清疫情回來稟報。」

    梅錦鬆了口氣,忙施禮道謝。

    林知縣派了捕頭帶了幾個人與梅錦上路後,沉吟半晌,猶是不放心,整好衣冠,叫人備車急忙出去。

    ……

    龍城土司府里,李東庭正被母親李府君叫去說話。

    貴州盤雲土司攜女兒苗真真過幾日就要到,而李東林今日一大早卻開溜了。問他身邊下人,下人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只說一早只見二爺房門緊閉,始終沒出來,後推門進去,才見裏頭沒了人。

    盤雲土司苗氏是西南勢力最大的「五司」之一,與李家一向交好。苗真真是土司家的幼女,今年十七歲,李東庭之前也見過她數次。小姑娘幾年前被帶過來第一次做客時,對李東林就一見傾心,此後每年都要尋個藉口來李家住上些日子。李東林起先不知苗真真愛慕自己,每逢她來,便把她當妹妹般看待,後來有所覺察,便不大接近苗真真了,她來自己尋個藉口躲開。苗真真親母已經過世,有個姐姐名叫苗蘭蘭,早已出嫁,她自己性子內向,少女心事便一直悶在肚裏,到了這會兒該談婚論嫁,無論給她說誰,一律搖頭不肯,她姐姐起了疑心,一番盤問,才知道她愛慕李家二公子,便去跟父親提了。

    盤雲土司原本就想兩家結親,知道女兒心思,正和心意,當下送了封信過來,言下暗露聯姻之意。

    苗真真容貌出色,性子溫柔文靜,李府君一向喜她,且兩家又門當戶對,自然樂意,也沒問李東林,當時便回信,邀苗家父女前來做客,其實也就是過來商議婚事。如今苗家人就要到了,這節骨眼,李東林居然又跑了。

    李府君十分惱火,「……你弟弟越大,越沒個樣子了!前些時候天天不見他人影,也不知道去了哪裏混!好容易這兩天看到人了,我還道他收了心,不想這會兒他又給我跑了。我料他是聽說了真真要來的消息,這才躲了起來的。你放下別事,先派人四處給我找,挖地三尺,也一定要把他給揪回來!」

    李東庭遲疑了下,沒有立刻回應。

    母親李府君的話,令他又想起了一個人。那個姓梅的裴家小婦人。

    前些時日,霞姑悄悄來說,自己弟弟一直帶着阿鹿一趟趟地往馬平縣跑。

    霞姑雙目如炬,疑心他是看上了那個名叫梅錦娘的裴家婦,叫他多留點心,免得鬧出什麼事來。李東庭當時十分驚訝,也不大相信,只是霞姑既然提醒了,他便叫了個人去跟了幾天,這才知道霞姑所慮並非全無道理。

    自己的弟弟李東林,似乎真的看上了這個女子。

    倘若她還未嫁,這自然沒什麼問題,以土司府的門庭,即便讓那女子作妾,料她也是願意的。

    但她現在已經為人婦了。這便是不妥。

    她看起來還很年輕,也就十六七歲的樣子。在再過三兩年便進了而立之年的李東庭眼裏,這種年紀的女子,即便已經嫁為人婦,也就是個不諳世事的小女孩而已,如同一心想嫁自己弟弟的苗真真。但這個女子卻令他印象深刻無比。

    倘若說,第一次偶遇,她於他完全還只是個泛泛而過的路人的話,上次意外過後,這個小婦人便令他很難再忘掉。

    因為兩兄弟年齡相差將近十歲的緣故,李東庭對自己這個唯一的弟弟一向愛護有加,也十分了解他——不管出於什麼理由,倘若他真看上了這女子,以他行事作風,必不得手不罷休,而這毫無疑問,會給一個已經嫁為人婦的女子帶來很大的麻煩。

    即便不考慮別的,僅因為這婦人曾先後救過他女兒和太監尚福,他便不得不護一下她的周全。

    故,在知道了李東林的反常舉動後,他當即給阿鹿請了個西席,限制她再去馬平。

    他原本以為,自己弟弟少了阿鹿作陪,也就沒理由再去煩擾她了。因為自己事務繁忙,漸漸就把這事給丟腦後了。不想過了些天,下人又來回報,說二爺變本加厲,最近不但又去,還在那裏落了腳,天天坐她開的醫館對面不走。

    李東庭當時聽完,本想直接派人過去把他叫回來,轉念想到自己這弟弟性格桀驁,別人去了他未必聽,便打算次日等忙完手邊的事,自己索性去走一趟,接着,第二天他要動身時,李東林卻意外地自己回來了,神色鬱結,一連悶在家裏幾天都沒出去,李東庭着人再去打聽了下,才知那女子自己已經閉了醫館。

    ……

    「東庭,娘在和你說話呢!你自在想什麼?」

    李府君見兒子半晌沒回應,似乎在出神,着急地敲了敲拐杖,出聲催問。

    李東庭這才回過神,道:「我記下了。娘放心,我會儘快找回二弟……」

    此時門外有人叩門,李東庭回頭命入,進來一個下人,道:「大人,馬平縣林縣令來求見,說有要緊的事要報予大人知曉。」

    李東庭點了點頭,叫帶林知縣到明心堂,轉頭對李府君道:「娘,我先去了。你放心,二弟的事,我上心了。」

    李府君嘆了口氣,朝他拂了拂手。

    李東庭笑了笑,上前扶着母親坐下去,隨即轉身快步離去。



第三十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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