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樓主,快用青淨葉!我……我被點了穴道……」
穀雨的聲音將墨七的思緒喚回來,她搖搖頭道:「這只是普通的白霧而已,用我從前教你的心法,走過筋脈一周便能沖開穴道了。」
匆匆說完,她將依舊懸在半空中的止寒劍取下,隨手便放在一旁。
這一次的白霧,想來只是為了雲褚和黑袍人的離開而出現,因此很快也就消散了。周圍景物再度變得清晰可見。
言夜尚在強自硬撐着,滿頭大汗,臉色慘白地就像一張白宣紙一般,黑曜石一般的雙瞳已經黯然失色。因為難以忍受的刺痛,他咬着牙,身子緊繃着,卻還是不停地顫抖。墨七吃力地扶着言夜坐下,也顧不上先前言夜的叮囑,毫不猶豫地將手鐲取了下來,徑直放在了言夜右手手心之中。
桃木鐲發出耀眼的金光,言夜緊皺的眉終於舒展了一些。
穀雨一看,愣了愣,畢竟是修習術法之人,看這模樣就猜了個八九不離十,當即也顧不上衝破穴道了,一個沒忍住,脫口道:「樓主不可!」
她的制止,墨七分明聽到了,卻連頭也未回。她已經沒有力氣回頭了,刺痛使得她纖瘦的身軀晃了晃,眼神一陣渙散,幾乎是跪倒在言夜身邊。
穀雨僵在一邊,心內一陣驚慌——為他人驅邪,侍血者必遭反噬啊!
她的心裏突然自責起來。她隨行而來,本是為了能幫上樓主,卻沒想到,這才剛到離原,她就成了樓主的拖累。她不知道反噬是什麼樣的感覺,只記得離開之前,閣主好生吩咐過要照顧好樓主,可如今她卻在眼睜睜看着自家樓主受反噬之苦,先前的所知所學竟在此刻沒了半點用處。
她頭一次感覺到無力。在這個偌大的離原之上,仿佛就剩了他們二人。
桃木鐲的金光漸漸消失,墨七有了上一次的經驗,這一次好歹沒有昏睡過去,但渾身就像是被拆過一遍,血液似乎都有些凝滯。她艱難地起身,假裝輕鬆地挪到一邊,將桃木鐲重新戴回手腕。因為渾身乏力,她戴了好幾回才戴好。
不知過了多久,言夜重重呼出了一口氣,睜開眼,臉色終於是恢復過來。
墨七被已經衝破穴道的穀雨攙扶着,面有倦容地闔了闔眸,輕緩地問上一句:「言夜,你好些了麼?」
言夜的面色卻是陰沉的,面對墨七的詢問,也不回答,又歇了一會,才轉眸望着墨七,語氣裏帶着顯而易見的怒意:「我的話,你可是忘了?」
他本就是個冷傲之人,這樣一發怒,就連穀雨都被嚇得不敢看他。哪知墨七卻淡淡一笑,將目光投向戰戰兢兢的穀雨,茶色的眸子裏再一次掩蓋了所有情緒:「這一回分明是穀雨相救,你不謝她便罷了,倒還要怪我。」
穀雨聞言驚愕地一抬眸,當即便對上了言夜幽潭一般的眼。不知為何,她心裏忽然一緊張,竟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不……我……我剛剛……」
「如此。」言夜總算收斂了怒氣,但周身寒意像是更深了,拾起止寒劍緩緩起身,「多謝姑娘了。」
「不是,不是我……」
穀雨急得臉都紅了,話卻又被墨七仿佛不經意間打斷:「江左護法呢?」
「他先去前方小鎮了,我來尋樓主……」
穀雨話還未說完,言夜便冷着臉,邁着大步離開了。望着他的背影,墨七微不可察地嘆了一口氣——他又怎會看不穿她的欺瞞?這一回,只怕是當真生氣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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