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紹宇雖然配合地躺回了病床,卻拒絕再打點滴,也拒絕任何儀器和治療。
臉上的血色全部褪盡,越來越白,氣息也越來越弱……
護士長几次想要給他重新把管子接上,都遭到了強烈的反抗。
怕傅紹宇身上的傷口裂開,只能暫時放棄了。
方楚楚站在床畔,蹙眉無聲地看着他。
半晌,才打破沉靜,「你到底想做什麼?」
沒有回答。
傅紹宇看着一病房的人,隔了久久,才幹澀地吐出一句話,「楚楚,我們能不能……不離婚?」
「……為什麼?」方楚楚不懂他突然表現出來的、對這段婚姻的執着,「我說過,離婚不會對你造成任何損失,傅家的繼承權、曲寧兒,你都不用擔心,我會負責說服爺爺……」
傅紹宇動了動唇,「我們之間,就只剩下這兩件事了麼?」
不然呢?
他們之間還有別的嗎?
他是選擇性忘記,還是被砸壞了腦袋,忘了這三年是怎麼對待自己、怎麼踐踏她的感情;忘了奶奶需要安撫,她跪着求他的時候,他又是怎麼羞辱她的?
方楚楚嘲諷地扯了下唇,沒有說話。
因為無話可說。
四周陷入安靜。
除了機器發現的細微聲響,再無其他。
大家就這麼僵滯着,任由時間流逝。
忽然,安靜的空間響起護士長的驚叫——
「方小姐,傅先生的傷口裂開了!」
眾人朝傅紹宇看去,病號服被血染紅了一大片,可怕的猩紅還在不斷地擴散範圍。
方楚楚眼圈刺了下,開口,「護士長,麻煩你幫他看看。」
護士長點頭,急急地上前,想要檢查傅紹宇的傷勢。
還沒碰到衣服,就被用力地揮開了。
灼灼的目光,盯着方楚楚,聲音又沙又啞,帶着一股濃濃的幽怨,「既然決定要離婚,又何必要管我的死活?」
這個不要臉的男人,以為救了楚楚就能挾天子以令諸侯,把楚楚重新困回那種讓人窒息的婚姻里?紀品柔聽不下去了,擼着袖子就要衝上來罵人。
方楚楚拉住她的手,搖了搖頭。
紀品柔重重地哼了一聲,給好友面子,退到一旁不說話。
方楚楚看着病床~上的男人,腦中走馬燈似的,掠過一幕幕過往——
六歲被傅天岳領養進傅家,和傅紹宇第一次見面。
十七歲,他為救她斷了腿,差一點喪命。
高中時傅紹宇為了替她拿藥逃課,幾番躲閃,最終還是被禿頭主任逮到,一狀告到傅天岳面前,被罰跪了一天一夜。
鬆動的站牌砸下來時,他衝過來將自己護在身下,又差一點沒命……
……
握了握拳,方楚楚胸口緩緩地鬆動。
忽然神經一跳,腦中另一些畫面跳了出來——
傅紹宇帶着不同的女人來羞辱她。
傅紹宇惡狠狠指責她是蛇蠍心腸的女人。
無論她怎麼求,他就是不肯去看奶奶一面,還說奶奶的死與他無關……
……
一幕一幕,都如此地清晰,就好像剛剛發生過一樣。
最後,腦中的畫面,定格在了同時有着希望和絕望氣息的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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