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就是聖誕和新年了,大街上到處可見氣球、噴繪和新年樹,十分熱鬧。橙子科技的員工幾乎都是年輕人,一空下來都在討論聖誕party和跨年晚會。
田蓁蓁也興致勃勃地打了電話來討論好幾次,這回大家都有伴了,也談不上什麼電燈泡不電燈泡,不如一起跨年熱鬧一點。
席衍一聽就急了,要把他丟下這可不成,要伴還不容易,他隨便去拉個人來湊個數。
賀予涵沒辦法,只好放棄了二人世界的念頭,索性邀請了一干朋友,在愛莎大酒店定了個跨年party,準備一起玩個通宵。
紀皖想讓衛瑾彥和路青檬一起來參加,衛瑾彥卻打電話過來婉拒了,說是路青檬沒時間,她要出席自家娛樂公司舉辦的一個明星跨年晚會。
這讓紀皖很是焦躁,那晚衛瑾彥那隱忍的痛苦一直在她腦中掠過,她很擔憂,要是路青檬真的只是玩玩的,很可能會對衛瑾彥造成極大的傷害。
衛瑾彥那麼好,路青檬不可能不動心。
或許她只是和席衍一樣玩性大,要是定了性說不定也會是一個很好的女朋友。
這個念頭一起就一發不可收拾,紀皖見過路青檬兩次,總覺得這個女人雖然狂妄不羈,但不乏真性情,和她好好聊一聊,應該可以探探她心底的想法,如果她鐵了心是戲弄衛瑾彥的,那就索性快刀斬亂麻,讓衛瑾彥死了這條心,痛一時好過痛一世。
她在網上搜到了g&b公司的地址,一連兩天中午,都在公司附近候着看看能不能偶遇路青檬。
馬路對面是一家裝修得很獨特的咖啡館,這天紀皖沒吃午飯就在街上等了大半個小時,又餓又累,走進咖啡館點了一杯熱巧克力,坐在靠街的位置上透過落地玻璃窗觀察這這家公司的大門。
這家公司挺大的,大門被圍了起來,進出都要查證件,偶爾可以看到幾個帶着墨鏡的明星冒出來,還有一些粉絲等在行人路上等着運氣好碰到偶像簽名。
紀皖等了一半,忽然想了起來,路青檬作為高層,應該會出入地下車庫,怎麼可能走員工通道呢?她暗罵自己犯傻,剛想結賬走人,門開了,賀予涵走了進來。
他怎麼會到這裏?
紀皖愣了一下,正猶豫要不要打招呼,有人在咖啡館的另一面招起手來:「予涵,這裏!」
這個聲音嬌媚動聽,十分熟悉,不真是紀皖今天要來找的路青檬嗎?
咖啡館分為躍式的兩層,路青檬的位置稍稍往上兩個台階,距離紀皖有點距離,中間有兩棵植物和沙發椅背擋着,要不是路青檬出聲,紀皖還真沒發現她要找的人就在眼皮底下。
咖啡館是自助式的,服務生鮮少在店內走動。鬼使神差般的,紀皖拿着熱巧克力悄悄移了幾個位置,在那顆高大的發財樹旁坐了下來。
&麼急匆匆地叫我過來,有什麼要緊事嗎?」路青檬的語氣十分熟稔,聽起來和賀予涵相識已久。
紀皖的腦子一下子有點轉不過彎來,如果兩個人是好友,為什麼她從來沒聽賀予涵提起過這個人,甚至連朋友間的聚會也沒見到過?
&言難盡,」賀予涵好一會兒才說話:「你和那個人怎麼樣了?」
&得挺來勁的,」路青檬「咯咯」地笑出聲來,「我算是碰到對手了,離我徹底凱旋還有段日子。」
&不還是先算了,以後再想別的辦法。」
&這招兒是你想出來的,現在半途而廢可不是我的風格,我非得讓他愛上我,然後再把他一腳踹了不可。」
&可等不了那麼久,要是被她發現了就糟了。」
&麼可能發現,我們幾個又沒一起照過面,她怎麼知道我們倆是死黨?再說了,就算撞到了,我一口咬定我就是喜歡上了衛瑾彥,她能有什麼想法?」
&怕一萬就怕萬一,她和衛瑾彥的關係非比尋常。」
&醋了?瞧你沒出息那樣,放心,你這個心腹大患就交給我,保准不會讓他再來壞你的好事。」
……
他們在說些什麼,紀皖有些聽不清了,所有的話好像化作蚊蠅,在她耳膜中一陣陣嗡鳴作響。
她的胸口被一雙無形的手徹底揉捏着,呼吸都被從胸腔中盡數積壓,窒息的感覺是那樣清晰,她不由得大口大口喘息了起來。
衛瑾彥的艷遇是一場徹頭徹尾的陷阱。
路青檬就是為了玩弄感情而來的。
而背後的始作俑者,就是她的枕邊人。
這是個怎樣狗血的鬧劇啊!這讓她如何再面對衛瑾彥!
她扶着餐桌晃悠悠地站了起來,定定地看着樹葉縫隙中的那對男女,忽然覺得,她想要和賀予涵共度一生的念頭真是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他們這樣的豪門子弟,別人的尊嚴就是可有可無的裝飾品吧?
愛之所至,便小心地捧着哄着,用看起來華美的水晶罩着,在你以為你擁有了世界上的一切時,卻發現那只不過是個透明的囚牢,讓你在這囚牢中,慢慢放棄自己所有的底線,剝去自己與生俱來的堅強和尊嚴,露出蚌殼裏柔軟的身軀,任人踐踏。
桌子被紀皖撞了一下,桌上的咖啡杯發出「哐啷」一聲響。
上面的兩個人一齊轉過頭來,說話聲戛然而止。
一絲驚恐之色從賀予涵的眼中一掠而過,他一個箭步躍下台階,幾步就到了紀皖面前,神情焦急:「皖皖,你聽我……」
&釋」兩個字還沒出口,「啪」的一聲,紀皖揚起手來給了他一記耳光,賀予涵的臉上頓時起了四個清晰的手指印。
賀予涵整個人都僵住了,眼中的烏雲漸漸凝聚,化為一片陰霾。
&不過就和他開個玩笑,就值得你為了他這樣打我?」他一字一頓地問。
紀皖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已經一片漠然。
門當戶對。
她從沒有如此清晰地明白了一個詞的含義,她和賀予涵,就是兩個世界中的人,在一起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錯誤,現在糾正這個錯誤,還來得及。
她咬緊了牙關,齒縫間隱隱傳來鐵鏽的氣息,疼痛讓她清醒,更讓她明白自己將要下的決定的含義。
&予涵,我們分手吧。」
和賀予涵住在一起大半年,除了一些日用品,紀皖也沒添置什麼東西,整理起來也就只不過一個大大的行李箱,連半個小時都不用。
站在客廳里,紀皖有些茫然,環顧四周,陽台上的花架還是那麼生機勃勃,就算正值寒冬,多肉植物依然看上去飽滿多汁,臥室里的飄窗依然那麼閒適,落日的餘暉照了進來,小茶几上還擺着一本沒有讀完的書。
所有甜蜜的往事在眼前浮光掠影般地閃現。
不可否認,這段時光是她二十多年的生涯中最為靚麗的存在,她是真的……真的曾經想過和賀予涵一起攜手走過剩餘的人生。
大門「咔噠」一聲開了,賀予涵走了進來。
他的目光緩緩地掃過那個行李箱,落在了紀皖的臉上,那眼神帶着說不出的陰怖冷厲,讓人不由得心生寒意。
&要走?」他的聲音毫無起伏,「我允許你走了嗎?」
紀皖迎着他的目光沉默不語。
&要我提醒你嗎?我們還有契約,你要和我結婚兩年,兩年後你才是自由的。」
&弄錯了因果關係,」紀皖冷靜地回答,「我的果是你種的因,要不是你在背後捅我刀子,我也不至於走投無路答應你的契約,這契約成立的基礎就是欺騙,就和合同一樣,建立在欺騙基礎上的合同是無效的。」
賀予涵的臉色變了變:「那其他的呢?我替你做的其他事情你也一筆勾銷了嗎?」
紀皖很是疲憊,她現在只想找個沒人的地方躲起來好好平復一下心情,而不是在這裏和賀予涵爭吵:「那些事情背後的真相是什麼我也不想追究,我陪了你大半年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就當折算抵成報酬吧,你大人大量,不要和我這種小人物計較。」
賀予涵的臉色一點點地泛白,眼睜睜地看着她拉着行李箱走過身旁,抬手去拉大門的把手。
&一等!」
賀予涵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臂,咬着牙道:「皖皖,我道歉,我不該這樣做,要是你希望,我可以和青檬一起親自向衛瑾彥道歉。」
紀皖倏地一下轉過身來,不可思議地笑出聲來:「賀予涵,道歉有用嗎?別人的感情在你眼裏就這樣一文不值嗎?瑾彥愛上了路青檬,卻發現一切都是假的,那會是什麼心情你懂嗎?那比殺人沒好上多少,那是拿刀一寸寸地在凌遲他你懂嗎!」
賀予涵的臉色鐵青:「果然,一牽扯上衛瑾彥,你就什麼都不對了,以前你為了他和我分手,到了現在你也還是要為了他和我分手嗎?」
紀皖愕然看着他,那雙黑漆漆的墨瞳中閃動着怒意,仿佛即將一躍而出。
&予、涵,」這個名字從齒縫中一個字一個字地蹦了出來,「如果你是這樣認為的,我也無話可說,再見,麻煩你儘快定好離婚的日子,民政局見。」
紀皖奮力想將手臂從手掌中掙脫,賀予涵卻紋絲不動,等她踉蹌着快要用光力氣時,輕輕一帶,就把她重新困入懷裏。
&皖,」他在耳邊輕輕地叫着她的名字,聲音溫柔卻透着別樣的陰冷,「你別想從我身邊逃走,我有的是手段,只是看我想不想用在你身上罷了,我讓你冷靜兩天,可你不要再提離婚兩個字,我真的真的不愛聽。」
紀皖停止了掙扎,靜靜地看着他,眼神清澈無波,透着一股懾人的冰寒。
&予涵,好聚好散,別讓我……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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