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師鋼鐵鑄造的指揮大樓在漫漫黃沙中反射着粗糲的金屬光澤,內部的牆壁也並未鑲嵌屏幕,全是□□的合金拼接,軍靴踏在地上發出洪亮的迴響。第八師的師長已經撤離了,留下來繼續指揮戰鬥的是才剛剛被提拔為少將的朱琦。鶴田匠真和其他七個小隊的隊長都去頂樓與少將會面,而唐逸等其他人便在一樓的大廳內等候。
看着那些忙着修理毀損的裝甲機械人的士兵無頭蒼蠅一樣亂轉,林茂臣一張嫩臉上全是鄙視,「他們怎麼嚇成這樣?不就是幾個叛軍嗎?」
他身旁那個褐發藍眼的大叔海妖藍隍用力揉了揉他的頭,「別站着說話不腰疼,剛才降落的時候你不也嚇得一直抓着我的手臂不放。」
&我什麼時候抓你衣服了!」
&我給你看被你捏出來的印子嗎?」
唐逸看不下去了,「好了,都什麼時候了還在這兒打情罵俏。」他四下看了看,指着一個只剩下一半全身的合金都像被融化過一樣的裝甲機械人,「那些都是i-9型最先進的裝甲機,什麼武器能把他們打成那樣?」
舒舒服服躺在紅髮海妖大腿上的諾蘭看了一眼,「最起碼是laser-18以上的超高能激光炮。」
&軍怎麼會有這種武器?」唐逸還沒忘了要學唐雅摸着下巴想問題,「叛軍在歐亞大陸上的勢力前年就被清繳得差不多了,laser-18這種昂貴的炮彈就連我們都要從第一基地進口,他們這些殘兵敗將是從哪裏弄到的?」
譚醫生一邊給一個臉色有些差的十二分隊隊員檢查血壓,一邊插了一句,「說不定他們也是從第一基地那兒買的。」
&扯了,就算他們有那個膽子找第一基地買軍火,也沒那個錢啊。」諾蘭伸了個懶腰,「管他們怎麼來的,這些是上頭的人想的事,咱們只管把那些『瓜娃子』崩了就行。」
唐逸瞥了他一眼,低聲說,「你怎麼還會四川方言。」
&當然,我四川話槓槓的。」諾蘭得意道。他身邊的紅髮美女海妖玫瑰踢了他一腳,「別嘚瑟了,那是東北話。」
不多時大廳對面的寬大的電梯門向兩邊打開,鶴田等分隊長走了出來,神色都有點凝重。眾隊員圍上去,鶴田看了看大家,有些生硬地開口,「我們手裏的情報缺少了一些細節。攻擊我們的敵人不僅有先進的武器,並且……他們的士兵可能都是利維坦病毒攜帶者。」
此話一出,現場一片寂靜。
唐逸不敢相信自己剛剛聽到的話。
利維坦病毒……噩夢一般的名字。
幾乎將整個人類種族從地球上清除的恐怖病毒,一旦感染便是百分之百的死亡率。感染病毒後的潛伏期有三天之久,這三天中患者與常人無異,精神和身體狀態甚至比往日要好上許多倍,儀器無法檢測到病毒的存在,但是血液和□□已經具備了一定傳染性。第四天時人進入亢奮狀態,同時皮膚上出現斑塊狀病變,狀若鱷魚皮,力氣變大,脾氣暴躁,身上開始散發出腐臭味。第五天人開始咳血,病變區腐爛化膿,出現攻擊性。這個階段的病人力大無窮,記憶逐漸喪失,□□傳染性達到頂峰。到第六天患者喪失所有意識,攻擊性達到最強,對疼痛的反應消失,會企圖攻擊附近的一切活動物體,不論是人還是動物。最後,攻擊性在第七天迅速降低,患者全身潰爛徹底死亡。但即使是死後的屍體也仍然具有傳染性,必須密封放置24小時後才能處理。
與曾經在電影電視裏流行過的殭屍不同,利維坦病毒攜帶者直到死前都是活生生的人,這也令如何處置他們成了當時社會上爭論不休的難題。不少民眾不願意舉報自己感染了病毒的親人,怕親人被強行處死,最後導致自身也被感染。疫情迅速擴散蔓延至全球。如果不是基地在各州的迅速建立,恐怕現在地球上已經沒有活人了。
就算是鐵打的戰士,聽到這個名字也不由得出一身冷汗。這麼強的傳染病,如果身上有任何傷口,又沾上了敵人的血,那就幾乎等於被判了死刑。怪不得第八師的戰士們看起來那麼恐慌。
譚明淵推了推眼鏡,嚴肅地問,「他們有多少防護服。」
&夠,誰會想到還會爆發這麼大規模的感染者攻擊,他們自己人都不夠穿。」
&太危險了!」譚醫生斬釘截鐵道,「我們應該向安全部請求增援。」
&們就是增援……」james的眉心皺成一個疙瘩,「還記得總隊長佈置任務的時候給過一個時限麼?如果在那個時限之後任務還沒有完成,這個地方只有被徹底『消毒>
自從大疫病時期過後,消毒除了殺滅細菌以外,還有另外一個含義——用核彈大面積消除傳染源。
十四分隊和十五分隊都知道這意味着什麼,他們有兩天的時間救出在被感染者重重圍困的210區裏的那個博士。但是……210區內其他的平民怎麼辦?
眾人沉默良久,另一個分隊長咬着牙說,「現在也只有硬着頭皮上了。兩天後凌晨五點不論任務如何,我們都必須在機場集合馬上撤離。」
其他分隊的戰機被緊急維護後接連起飛,第十四十五分隊特意滯後,打算等到210區中的戰力都被吸引出去的時候再悄悄潛入。鶴田將隨身地圖投射到空中放大,指着城市東南面一個紅點說道,「這裏是我們的起點,兩人為一組,從東南面這裏的下水道沿着排水系統潛入城區中心。這裏應該不會有感染者,但是不排除有受到感染的嚙齒類動物的可能,看到任何行動異常的動物立刻開槍射殺。」
唐逸跟眾士兵一道高聲喊道>
&低聲跟鶴田交談了幾句。唐逸轉頭看到水銀正盯着他看,看得他心裏毛毛的。
「……幹嘛?」
水銀仔細看着他的表情,「你很奇怪。」
&里奇怪?」
&不生氣嗎?」
唐逸摸不着頭腦,好好的為毛要生氣?於是他搖搖頭。
水銀往前走了一步,離他格外的近,仔細打量着他的面容,「你就讓鶴田這麼對你發號施令,一點脾氣也沒有?」
唐逸猛然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嚴重錯誤……唐雅之前一直都是十五分隊的隊長,就算因為之前受傷的事件暫時被免職了,總該端着點兒隊長的架子,根據請報上說的唐雅的威望頗高,那麼其他人對他也應該表現出一定程度的崇拜信服才對。然而唐逸卻很容易地把自己代入普通士兵的角色了。這對他和是其他隊員來說都是自然而然的事,但是在水銀眼裏,自然十分奇怪。
唐逸手心又開始冒汗了,努力維持着面上的冷靜。他冷聲道,「我已經不是隊長了,鶴田才是。」
&銀。」
突然插|入的慵懶聲音,唐逸回頭,看到孔雀正站在他身後,帶着幾分邪魅微笑,「一直也沒機會跟你打個招呼,聽說你之前被送進療養大廳住了一個月,怎麼樣,感觸如何?」
唐逸有點兒驚訝,這話怎麼聽着帶刺啊?「療養大廳」這種地方對海妖來說就像什麼「臨終關懷院」一樣不吉利,竟然還問水銀感觸如何……
水銀藍眸一轉,淡定卻犀利的目光毫不示弱地回敬過去,語氣意有所指,「那裏環境確實不錯,特別適合一些缺愛的海妖去調養身體。」
孔雀那總是帶着笑意的面容驟然凝固,一股怒氣隱隱浮動,背後的鰭都微微張開了。但是下一瞬,這怒氣卻又煙消雲散,孔雀藍色的眼睛再次彎起來,一隻手自然而然地搭在唐逸肩膀上,曖昧地擦過了唐逸的臉頰,「那就好,唐雅一直很擔心你,你真該好好安慰他一下~」
水銀冰冷的視線射過來好像刀子一樣,唐逸恍然真的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在割着被孔雀觸碰過的皮膚。
眼前銀光一閃,下一瞬孔雀忽然驚呼一聲,猛地收回手,手背上一道血痕卻清晰可辨。水銀站在遠處沒有動彈過,若不是他剛才唇齒微動,唐逸幾乎要以為那道閃光是他的幻覺了。
他聽說過海妖可以自如地控制音波遠程殺傷敵人,但他不知道聲音還可以被轉化成這般精確的能量……
一股無形的氣場在水銀周圍蔓延,銀色的光華在他周身流淌,美麗而令人恐懼,「管好你的手。」平穩的語調卻帶着濃濃的威脅,濃烈的佔有欲另唐逸聽了感覺怪怪的。
人家孔雀不就碰了下他的肩膀他怎麼就動刀子?他以前在陸軍的時候還跟室友一起裸睡過呢……要讓水銀看見還不得把室友凌遲處死啊?
&了。」他呵斥道,「水銀,你給我老實點!」
此時鶴田大概是察覺到了這邊小小的騷動,沉着臉走過來,看看水銀,看看唐逸,最後看向孔雀,「怎麼回事?」
孔雀不着痕跡地將手上的右手放到身後,「沒什麼,我跟水銀敘舊呢。」
鶴田半信半疑,警告似的快速瞥了一眼唐逸,又看了水銀一眼,然後才轉過身,「孔雀,過來。」
孔雀最後與水銀對視一眼,兩隻絕美的海妖相互敵視的場面不知為何有種另類的性感。唐逸一邊幻想着他倆要是雌海妖這場撕逼大戰會有多養眼,另一邊又覺得這趟任務遇到的波折恐怕會比他想像中還要多,頭疼不已……
一邊要注意不在水銀面前穿幫,一邊要小心不要感染上致命病毒,一邊收拾敵人,一邊找那個什麼叫獸的下落,然後還得注意水銀跟別的海妖打架……他哥以前的日子過得也是這麼心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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