釋放過後,倦意如海浪般朝赫洛洶湧撲來。
沉重的眼皮快黏在一塊的時刻,一陣異樣的雜聲鑽入了赫洛的耳膜。一陣一陣的,時斷時續,像是電流的噪聲。赫洛迷迷糊糊地動動手指,調低了音量,那雜聲在耳膜里卻變得愈發清晰起來。
這下子他打了個激靈,猛地醒了幾分。
他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在做夢,那聲音聽上去就像……人的呼吸聲。
赫洛低頭看向懷裏的電子日記本,發現它早已自動關閉,屏幕上閃爍着電量耗盡的標示,冷汗頃刻從脊背上冒了出來。
他立刻拔掉耳機,但這麼做卻加劇了空氣里瀰漫的恐怖感——因為那聲音不是日記本里發出的,而是來自他的身後。
一股扭曲的氣壓似乎自他的身後形成,把他整個人吸向背後的艙壁,又或是…艙壁變成了柔軟的質地,在向他的脊背貼近。潮濕的氣流輕輕拂過他的耳根與後頸,就像有人貼着他的頸側呵氣,似在親吻、在逗弄……
但這種錯覺太真實了。就像真的有個人在他背後。
血液似乎要破表而出,青年白皙的皮膚因緊張而更紅,僵硬着脖子回過身去。
艙壁竟然如磨砂玻璃般呈現出半透明的質地,後面隱隱綽綽透出一個人影來,五指伸展的輪廓離他的臉只有咫尺之隔。
赫洛向後一縮,整個人從床上滾落到地上。眼前的異象霎時消失得無影無蹤,雙目似是暫時性的失了明,目之所及皆是一片漆黑。
他試圖站起來,手掌接觸到地面,卻陷入了一片冰涼涼的粘膩液體裏。
什麼鬼東西?他甩了甩手掌,嗅到一股特殊的腥氣,不由蹙起了眉毛。
這味道就像是……精>
&嗒……」
一種奇詭的聲音從近處襲來,赫洛追尋着聲源的方位,將目光投向了床底。
狹窄幽深的縫隙里,閃爍着一點小小的光亮。
圓形的……如同一隻窺視的眼。
他從地上竄了起來,打開機械護腕上的燈,同時伸展手指做出命令手勢,讓護腕變形成了一個帶有尖刺的拳套。假如此時他的拳頭打到人類身上,能輕易擊碎對方筋骨寸裂。沙耶羅在搏擊台上矯健兇猛的身姿一下子閃現眼前,令他頃刻充滿了勇氣。他蹲下了身去,將手臂對準了縫隙之內,攥緊了拳頭。
可裏面空空如也,連一條蛇也鑽不進去。地上也乾燥潔淨,除了他自己的影子,什麼液體也沒有。只有他褲襠的拉鏈半開着,仿佛在無聲嘲諷着他自己,這一切僅僅是他縱慾過度後在太空壓力里產生的一場驚悚的性幻想。
狹小空間裏扭曲的氣流此刻已消散的無影無蹤,但那種被人侵擾了的感覺還殘留在身體上,無孔不入。
赫洛下意識地抱緊胳膊,感到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這似乎是唯一能證明這不是一場夢魘的證據。從床邊的抽紙機里唰唰地拔出幾張紙巾,他擦淨身下,換了條乾淨的褲子,倒回床上理了理凌亂的頭髮,逐漸清醒過來。
大概是思念沙耶羅思念得發了瘋,又或者………
不對!
是那個傢伙!
他幾步衝到隔壁,一腳踹開艙門撲上床,壓住那睡得像死豬一樣的傢伙,拳頭頂上他的腦門。安藤被嚇了一大跳,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一雙細長的狐狸眼不聚焦的看了壓在身上的人半晌,才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摸出眼鏡戴上。
&出發了?」
他一根指頭撥開他的兇器,撐起身體,一副縱慾過度的萎靡樣。
赫洛屈膝將他壓得躺回去,低頭惡狠狠地逼問:「你給我打了多大濃度的b型抗生素?是不是還往裏面加了別的料?」
&常劑量……」他撓撓頭,迷茫地打量了一頭銀髮都暴躁得要豎起來的青年好一會,目光從他半敞的睡袍領口一直滑到松垮的褲口,鏡片下的眼角閃閃爍爍,漫溢出露骨的風騷,一隻手搭上對方緊繃的後腰。
&對不夠讓你半夜三更亢奮成這樣,像磕了催'情劑一樣……」
身上的青年提起了拳頭。
閃開接踵而至的一記襲擊,安藤本能地往後一縮,試圖扭住身上人的雙手手腕,企圖將他反制。但赫洛面無表情紋絲不動,修長的一對美腿像兩條柔韌的蟒蛇一樣緊緊絞壓着他,稍稍一使力,安藤就聽見輕微地咯咯一聲。
&疼啊啊啊啊啊———」
感到自己的肋骨都要被勒碎了,男人的臉都扭曲得變了形。
他學過幾年柔道,但絕對比不過跟着沙耶羅長大的赫洛。經過他親自操作的身體強化手術後,赫洛就好像一個休眠的木馬程序般被激活了,這個弱不禁風的小美人頃刻在一夜間變成了一個碰不得的蛇蠍美人。
他還記得赫洛是怎麼一個個幹掉那些阻撓他們交易的條子的,他的宰人方式簡直一擊斃命,先從背後偷襲劃傷敵人腳踝的肌腱,趁機割斷腿動脈,再直取心臟,那一套動作跟沙耶羅在搏擊台上的奪命招數一模一樣,天知道這小子是什麼時候偷師的,沒準他以前每次都來看沙耶羅的表演。
他可真後悔幫這小子動手術!
&官,想泡我直說嘛,上來就玩騎乘我可受不了,昨晚我這點存貨剛剛榨乾淨…」他死皮賴臉的低聲告饒,挑出一個濕答答的嘴型矽膠杯,沖騎在身上衣衫不整的挾持者晃了晃。
這招是必殺技。安藤滿意地看見毫無性經驗的青年臉色微微一變,盯着他手裏之物愣了愣,面上霎時紅了。
&本最新的a貨,要的話我可以借你用用,不會的話,我教你?」
赫洛一拳砸在他枕頭上,後腰上的手得寸進尺的挪到了他的屁股附近。
然後捏了一下。
他收起機械拳套,掄圓了胳膊,一拳把身下得寸進尺的流氓打暈了過去,然後從他亂七八糟的醫藥箱裏翻到了一瓶勉強可以抵抗那種抗生素過量後遺症的玩意。
事實證明,喝了一整瓶氨基酸飲料的後果是格外亢奮。
出發前赫洛幾乎站不住一刻,比白鷹還要神經病,坐上反重力懸浮車就開足了馬力,差點一頭扎進沙子裏,將車後座的安藤嚇得發出豪豬一樣的大叫,一雙手死死摟着他的腰,讓他不禁懷疑早上那拳打得還不夠重。
不過,這多少減緩了進入魔鬼山群給他帶來的壓迫感——
這種圓柱形的白色山體座座高聳如侏羅紀時代的古樹,遮天蔽日,猶如一片迷宮,在它們的對比之下,他們儼然成了一群生活在二維空間的渺小螞蟻,假如不是有導航系統,一定會在這裏面迷失方向。
跟隨着導航系統的指示,他們登上了其中一座魔鬼山,抵達了位於山頂的目標位置。在看見山頂景象的一刻,所有人都不免為這奇特的地理構造而訝異。
山頂有一個盆地形的凹陷,裏面充滿了一種半透明的紫紅色液體,盆地內壁凝結着一層冰晶似的沉積物,看上去就像是一個水晶杯里盛滿了紅酒。
但「湖」的表面是這樣平靜,以至於會讓人錯覺它不是液態,而是果凍般的凝膠狀固體。獨狼往裏面扔了一個石頭,激起的漣漪證明這的的確確是一片湖。
照耀這顆的恆星光線比不上日光的明亮,穿透力不強,他們只好將飆騎上的探照燈全部打開對準湖面。光線射入深處,勾勒出一個龐大得猶如遠古巨獸般的輪廓。那是一艘比普通軍艦大上十倍的航空母艦,不知在這裏沉眠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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