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護車的長鳴聲劃破了原本安靜的校園,突然發生的意外讓整個學校變得人心惶惶。老師們努力控制局面,儘量讓這次月考繼續,然而所有人的心都已經不在考試上面了。
現在最新的消息,是余婷婷經過搶救,已經沒有生命危險。
紀魚從校長室出來,看到溫祁正站在外面走廊上等着自己,斜靠着欄杆,眉頭皺的,比她還深。
本來有些憂慮的她在看到溫祁後,突然鼻子有點酸,好想走過去抱抱他。
可是溫祁卻主動朝她走來,沒有任何言語的,先是伸手把她攬入懷裏,然後柔聲問她:「跟校長他們把事情說清楚了嗎?他們有沒有說什麼?」
紀魚的眼眶驀地濕潤起來,她吸了吸鼻子,說:「我把余婷婷作弊的事情前後講了一遍,校長就讓我先出來,具體的事情等他們和家屬溝通了再說。」
&實沒事的,你只是公事公辦,余婷婷想不開的事,你沒有責任。」
雖然溫祁這麼說,但是紀魚知道他只是在安慰自己。學生無論出什麼事,當老師的都要承擔責任。而且余婷婷是在被紀魚叫出考場後出的事,她肯定要為這件事負責的。
&祁,你不用安慰我的,我知道這件事很嚴重……」
&用怕,再怎麼嚴重,你都有我。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一顆一直懸着的心,在聽到溫祁這句話後,突然就落了地,滿滿的安全感。好像就算是前途未卜,亦或者充滿荊棘艱辛,都不用害怕恐懼。
因為溫祁在她身邊,他說,他會一直都在她身邊。
&祁,謝謝你。」
&後不要再跟我說『謝謝』這種話,我們之間,根本不需要這兩個字。」
可是……她還是很想謝謝他,謝謝他陪着自己。
&祁,我想去醫院看看余婷婷。」
溫祁考慮了一下,沉默一會後,點着頭說:「好,我陪你一起去。」
傍晚時分,溫祁陪着紀魚去了醫院。
紀魚特地在醫院前面的花店裏買了一束鮮花,準備帶過去給余婷婷。她捧着鮮花想問溫祁好看不好看的時候,卻只見溫祁的臉色有那麼一點點的不好看,好像是在擔心什麼事情。
&怎麼了?」
&真的要去看她嗎?」
&們都已經到門口了啊……你是不是不想去?」
溫祁微微嘆了一口氣,說道:「我只是不希望你去。但是你要過去,我只能陪着你。」
其實紀魚這樣貿然過去看余婷婷,是不大對的。因為余婷婷的家長都在,他們的情緒如何,沒有人知道。若是他們把余婷婷的事牽扯到紀魚身上,那紀魚在那,只會吃虧。
紀魚大概沒有想到這一點,她只是出於善意的,想來看看這個學生。
&吧,我們一起上去。」溫祁牽起紀魚的手,說着要往前走,紀魚卻稍微遲頓了一下。
溫祁回過頭來,不明白地看着她,問:「怎麼了?」
&在擔心我對不對?」
其實溫祁在想什麼,紀魚都知道。她也知道自己來醫院看余婷婷,時機不大對。現在她應該不要出面才對,這樣很容易引麻煩上身。但是她就是想來看看余婷婷,不看到她沒事,她的心也不能安。
&我在擔心你。我不希望你有事。」
&能有什麼事呢,余婷婷的父母總不會那麼不講理地要打我吧,而且董老師也已經跟他們講過前因後果了。」
溫祁沒有攔着紀魚,不過有一點他倒是沒有想到,現在的紀魚,比以前成熟了很多。好像不再是以前那個做事只想一半的小女孩,現在是好壞兩面都有顧慮到,不過最後還是想依從心底,去看余婷婷。
&吧。」
溫祁抓緊了紀魚的手,帶着她往醫院走去。天邊的雲彩像被塗上了一層金黃的蠟筆,暖暖的。
余婷婷從搶救室出來後,就轉到了普通病房。董老師身為班主任,已經來看過一次,這會他回了學校處理一些事情。紀魚和溫祁根據他給的病房號,找到了余婷婷住的病房。
站在緊閉的病房門口,紀魚有點緊張。她深呼吸了一口,從溫祁手中抽回自己的手,準備敲門。
可溫祁卻拉住了她,把她懷中抱着的鮮花拿了過來自己抱着,然後說:「一會你先別說話,知道嗎?」
紀魚不是很明白,這時溫祁已經動手敲了兩下房門,然後開門進去。
紀魚跟在溫祁身後進來,一進病房,她就聞到濃烈的消毒水氣味,瀰漫在鼻尖,很不舒服。
這間病房有三張床鋪,余婷婷在最裏面靠窗的位置,她躺在床上,還緊閉着眼睛,看樣子還沒有醒。
圍繞在余婷婷床邊的,大概就是她的家人了。父母,還有爺爺奶奶,或者是外公外婆。
他們中間較為年輕的,看起來應該是余婷婷的媽媽,看着溫祁和紀魚走過來,不明白地問:「你們是……?」
紀魚剛想說話,就被溫祁不動聲色地擋在身後。
&好,我們是婷婷學校的老師,特地過來看看她。她現在沒事吧?」
余婷婷的媽媽狐疑地看了看溫祁,又看了看溫祁身後的紀魚,轉過頭去跟自家的親戚低語了幾句後,這才回過頭來問:「婷婷的班主任已經來過了,你們也是她的老師?」
&的。」溫祁利落地回答,可余婷婷媽媽的眼神突然就變了。
&你們學校說什麼婷婷考試作弊,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一定是你們誣陷她,董老師說監考老師很年輕,是不是就是你!」
紀魚被余媽媽的眼神嚇到了,瑟縮了一下,隨後走上前說道:「不是這樣的……」
她才剛開口說話,溫祁卻拉住了她的手臂,把她重新拉到自己身後,讓自己擋在她身前。他回頭看了一眼紀魚,示意她不要說話。然後他才回頭對余媽媽客氣地說道:「婷婷考試作弊的事,並不存在故意誣陷的說法。教室里都有攝像頭,等婷婷身體好了,學校會處理這件事。現在婷婷的身體最重要,這件事,先不要提,免得給她造成心理壓力。」
&們不誣陷婷婷,婷婷怎麼可能想不開?!她就一個小姑娘,還有她成績一直那麼好,還需要作弊嗎?清華北大都可以上的你知道嗎?!」
余媽媽的大嗓門引來了病房其他人的注目,溫祁微微皺了一下眉頭說:「您應該是余婷婷的母親吧?這裏是醫院,有什麼事情我們以後可以好好講,不用這樣激動。」
&站着說話不腰疼,我多好一姑娘,現在割腕了,差點就死了,我能不激動嗎?!高考就只有幾天了,她這樣躺在醫院裏,還怎麼複習考試?都是你們學校的錯,把我的孩子弄成現在這個樣子!!!」
&是就是,我們婷婷平時多乖,連個小螞蟻都不敢踩,怎麼可能尋短見呢!哎喲我的小心肝喲!!!」
在余婷婷病床邊坐着的頭髮花白的老婦突然間就哭天搶地起來,余婷婷的爸爸也開口說話了:「這事情我肯定跟你們學校沒完,賠錢是小事,你們這些不負責任的老師,一個個的,我全都要把你們告上法院!」
&婷她最近情緒浮動很大,你們是她最親的人,難道都沒有發現有什麼不對嗎?」
&平時那麼乖,哪裏會有什麼情緒,你看你又在胡說了,想說是我們婷婷自己想不開是吧?」
&的意思是,高考壓力大,婷婷成績一直很好,但是從上學期期末開始她的各科成績都有明顯的退步。」
&說!」余婷婷的爸爸站起來呵斥了一聲,「你說她退步就退步?她前幾天還說自己去參加文科競賽得第一了,你們別再這裏推卸責任。一看你就知道你還是個青頭小子,什麼都不懂。」
余婷婷的爸爸突然針對溫祁,紀魚忍不住了,就不顧溫祁把她攔在自己身後的用意,上前說:「婷婷的心理壓力確實很大,你們做父母的沒有注意到這一點,其實也不怪你們,可是你們不應該說溫老師什麼都不懂。」
紀魚很明顯的護短,溫祁重新把她拉回來,再次用眼神叮囑她不要再說話。
&婷的事情到底是誰的責任,最後一定會有個結論。我們身為老師,已經過來看過她了,就麻煩幫我們帶句話,祝她早日康復。」溫祁說着把手中一直抱着的鮮花放到床邊上,拉着紀魚就準備走。
但是余爸爸卻把那束鮮花拿起來就往溫祁身上砸,嘴裏還不客氣的念着:「祝福個屁,假惺惺!你們學校還派你這樣不知輕重的人過來慰問,我告訴你們,這事肯定沒完!明天我就找人去你們學校拉橫幅,婷婷一天沒康復,我就一天不會放過你們!還有那個抓婷婷作弊的監考老師,我也不會放過!」
余婷婷爸爸的力道很大,站在溫祁身邊的紀魚都能感受到那束花砸過來有多疼。她想回頭說話,可溫祁卻緊緊地抓着她的手,不讓她回頭。
反而他自己轉過去,面上是雲淡風輕的微笑:「我就是婷婷的監考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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