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歸來之盛寵太子妃 第二百零五回將計就計

    「顧側妃請罷。」適逢暗香包了官燕過來,白蘭便應聲上前對顧芷做了個「請」的手勢。

    顧芷倒也不胡攪蠻纏,笑着很順從的應了一聲:「那臣妾就先行告退了,等明兒太子妃娘娘得閒時,臣妾再過來請安。」屈膝行了禮,由白蘭引着轉身離開了。

    只是才一轉過身,她嘴角便已噙起了一抹詭異的笑意。

    方才顧蘊撩起車簾與她說話時,她看見車裏坐着的太子殿下了,單論相貌,太子殿下自然及不上她家殿下俊美,貴嬪娘娘寵冠後宮二十年,豈會沒有緣由?

    可論起威儀氣度來,自家殿下卻差太子殿下差得遠了,最重要的是,顧蘊不是與太子殿下伉儷情深,不是寵冠東宮麼,她倒要看看,等知道自己的夫君偏偏對她這個她自來視若敝履的人慾強行輕薄不軌之事後,她那張臉會不會如開了果子鋪般五顏六色,她又還怎麼得意倨傲得起來!

    原本只是礙於二皇子威壓,礙於自己別無選擇之下,而不得不屈從的事,到這會兒顧芷卻開始隱隱有些期待那最重要的一日早些到來了。

    顧芷心裏在想什麼,顧蘊自然無從知曉,待顧芷離開後,她便放下了車簾,與宇文承川道:「我方才已把話說明了,讓她以後不必再來,想來她不會再來了,這可真是癩蛤蟆上鞋面,不咬人噁心人。」

    宇文承川道:「我讓白蘭說你睡了,打發她走,是你自己非要親自見她的,被噁心還不是自找的。」

    顧蘊嘟嘴道:「我還不是為了你的名聲着想,你倒好,不安慰我也就罷了,還說風涼話擠兌我,那以後這些破事兒我通不管了,讓你自個兒管去,你就知道我多重要了!」

    話音剛落,宇文承川已伸手攬了她,笑道:「你就算什麼都不管,在我心裏也是最重要的,這點毋庸置疑。我只是不想讓你委屈自己罷了,區區一個皇子側妃算什麼東西,你不理她也不會有人有二話,雖說打狗看主人,狗終究是狗,若今日是蕭氏來你沒見,別人還能說我不友愛兄弟,至於顧芷,哼!」

    一個「哼」字,比千言萬語都足以表達他對顧芷的不屑與蔑視了。

    顧蘊笑道:「這倒是,只是二皇子究竟打的什麼主意,我至今也參詳不透,總想着能不能從顧芷的言語神態里,窺出什麼蛛絲馬跡來?這事兒你別管了,我自有主張……」見宇文承川要說話,忙又笑道:「我以後也不對你抱怨就是了。」

    宇文承川話還沒出口,已被堵了回去,只得悻悻道:「你自己說的啊,以後可別說嘴打嘴。」心裏卻知道,她一定還會對着自己再抱怨,話說回來,她若不對他抱怨,他反倒更憂心了,果然這輩子就是個被她吃得死死的的命。

    顧蘊笑道:「我一定不會說嘴打嘴的。」心裏也知道,他話說得硬氣,心裏卻是很受用於她的嘮叨的,俗世夫妻不都是這樣嗎,所以,這輩子他都註定要忍受她的呱噪了。

    本以為話都說明了,顧芷怎麼也得隔個幾日的再來,沒想到第二日她又來了,顧蘊心裏既有打算,免不得應酬了她一回,方打發了她。

    接下來第三日第四日第五日……顧芷都是中午過來給顧蘊請安,漸漸五皇子妃六皇子妃等人都聽說了。

    這日在營帳里安置下來後,二人過來與顧蘊說話兒時,六皇子妃便先說道:「聽說這些日子二皇兄府上的側妃跑大皇嫂這裏跑得挺勤的,我先還覺得奇怪,到底只是個側妃,大皇嫂如此抬舉她,讓二皇嫂知道了,心裏怎麼想?後來才知道,原來是大皇嫂娘家的堂姐,也就怪不得大皇嫂待她另眼相看了,既是大皇嫂的娘家人,於我們妯娌也算是半個自己人了,多早晚大皇嫂也與我們介紹一下,明兒到了行宮,要湊個牌搭子什麼的,也不怕沒人了。」

    五皇子妃笑着附和道:「是啊,出門在外不比京里,多個人也熱鬧些。」

    顯然二人都誤會了顧蘊與顧芷的關係,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顧蘊的面子上,打算也抬舉抬舉顧芷了。

    這樣的誤會顧蘊可不願意看到,忙笑道:「什么娘家堂姐,我與她都已嫁人了,自然是出嫁從夫。而且不怕兩位弟妹笑話兒,當年她進二皇弟府上時,我大伯父大伯母都是不贊成的,至今幾年過去了,依然還是那句話『就當這輩子從來沒有過這個女兒』,我自然不可能違逆長輩的意思……只是人都來了,又是眾目睽睽之下,我總不好直接趕她走,多少要應酬兩句,就像兩位弟妹說的,不看僧面,還得看二皇弟的佛面呢不是,兩位弟妹的好意,我心領了。」

    六皇子妃這才鬆了一口氣,笑道:「原來是這樣,那我們就知道該怎麼做了,說真的,讓我們與她一個側妃相交,若不是……若不是看在大皇嫂的面子上,我們還真不肯如此自降身份,現下總算可以放心了。」

    顧蘊順勢問道:「聽兩位弟妹的口氣,怎麼如今很多人都以為我與她很要好麼?」

    六皇子妃道:「倒也不是很多人,不過宮眷之間已是傳開了,宗室與臣工們的家眷與我們行車隔得遠,住宿也在外圍,想來還不至於傳開。」

    也就是說,二皇子通過日日打發顧芷來給她請安示好,已經製造了一個她與顧芷交好的假象,並且這個假象,已經蒙蔽了不少人,也就難怪他此番會選擇帶顧芷隨行伴駕了,顧芷雖只是他的側妃,不配與自己這個太子妃平輩論交,但加一個娘家堂姐的身份,自然就配了,別人也會認為理所當然。

    那麼問題又回到了原點,二皇子到底想以此達到什麼目的?

    等到翌日顧芷又來給她請安時,顧蘊便故意笑道:「讓側妃日日頂着大日頭的過來,本宮委實於心不忍,這樣罷,側妃明兒中午就不必過來了,晚間直接到本宮的營帳里給本宮請安也是一樣,晚間日頭下去了,便不怕曬着側妃了。相處了這麼些日子,本宮也約莫瞧出來側妃是個實心眼兒的人了,知道讓你以後不必再來請安了,你嘴上答應得好好兒的,明兒必定照來不誤,本宮便也不辜負側妃的一片孝心了。」

    就靠着中午這三言兩語的,實在不方面套話,還是要時間長一些,彼此說的話多了,才能從中窺出破綻來。

    顧芷接連頂着大日頭過來了六七個中午,除了第一日在車下覷見過宇文承川一眼外,之後便再沒看到過宇文承川的一片衣角,長此以往,殿下交代給她的任務,她豈非就要完不成,她也給不了顧蘊難堪與屈辱受了?

    心裏正是焦灼之際,沒想到瞌睡來了就有人送枕頭,顧蘊竟然主動邀請自己晚間去她的營帳請安,雖然她倨傲的面目還是那麼可憎,說的話『不辜負側妃的一片孝心』更是讓人恨不能立時毒啞了她,但滿心的狂喜之下,顧芷也顧不得計較這些了,反正她如今除了生悶氣,原便什麼都做不了。

    因忙賠笑道:「臣妾並不怕曬,不過太子妃娘娘體恤臣妾,臣妾也不該辭,那臣妾明兒晚間就直接去太子妃娘娘的營帳里給娘娘請安了,就是……屆時太子殿下也在,臣妾過去,會不會不方便?」

    顧蘊笑道:「太子殿下與二皇弟一樣,每日安營時都要先待父皇安置妥帖了,再回各自的營帳,在那之前,有至少半個時辰的空檔呢,足夠了。」

    顧芷繼續賠笑道:「那臣妾就放心了。時辰已不早了,臣妾便不耽誤娘娘歇息,且先告退了。」

    顧蘊點點頭,命白蘭:「替本宮好生送顧側妃。」待顧芷行禮離開後,才撩簾進了車裏。

    宇文承川待她坐定了,才道:「你就不怕引狼入室?」

    顧蘊笑道:「說她是狼也忒抬舉她了,你別擔心,我自有主張,利誘不成了,我再威逼便是。」大不了餵顧芷一顆毒藥,告訴她這世上只有自己才有解藥,在生死命懸一線的緊要關頭,就不信顧芷還敢嘴硬,——二皇子想設毒計害他們,難道就不許他們將計就計不成?

    次日傍晚,大部隊安營以後,顧芷果然如約過來顧蘊的營帳給顧蘊請安了:「臣妾給太子妃娘娘請安,太子妃娘娘萬福金安。」

    剛拜下,顧蘊已一疊聲的吩咐暗香明霞:「快把顧側妃攙起來,這會兒不比中午時,眾目睽睽的,都是自己人,側妃且不必這般多禮了。」

    顧芷卻仍堅持給顧蘊行了全禮,才站起身來,謝了恩告了座。

    顧蘊便笑道:「不瞞側妃,因着早年的事,本宮這些日子對你的確諸多防範,總覺得你會不會別有用心,可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下來,本宮卻知道,都是本宮自己多心了,再怎麼說,本宮與側妃身上,也流着相同的血,血濃於水,難道側妃還能害本宮不成?以後側妃可也要如現下這般,與本宮常來常往的好。」

    一面說,一面上下溜了顧芷一回,見她穿了件玫瑰紫遍地纏枝芙蓉花的錦緞褙子,斜墮馬髻上插着一支金托底紅寶石牡丹花樣的珠釵,十分嬌俏可人,不由暗暗皺眉,只是來給自己請個安而已,顧芷犯得着打扮得這般漂亮嗎,她又不是二皇子!

    思忖間,耳邊已傳來顧芷滿是悔愧的聲音:「早年都是臣妾糊塗不知事,也不怪娘娘要防着臣妾,臣妾自己想起早年做的那些事,每每都羞愧得無地自容……所幸娘娘大人大量,不與臣妾一般見識,還肯拿臣妾當自己人,臣妾以後一定用心孝敬娘娘,再不重蹈覆轍。」

    顧蘊因回神笑道:「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罷,側妃不必再耿耿於懷……唔,這香味兒是側妃身上發出來的嗎,似茉莉又似臘梅,還隱約有一絲桂香的清香,可真是好聞,也提神。」

    顧芷忙賠笑道:「娘娘好鼻力,這香的確加了茉莉臘梅與桂花兒,原是臣妾早前在……在病中那幾年時,閒着無事自己做來玩兒的,雖隨手可得,難登大雅之堂,但因天長日久的用慣了,如今也不想再換,娘娘若是喜歡,臣妾那裏還有一盒子沒動過的,明兒便帶過來敬獻於娘娘。」

    話音剛落,顧蘊已笑道:「側妃必定是估摸着自己的需求帶的,出門在外不比家裏,用完了立時就有新的,本宮用了側妃的,側妃自己用什麼?本宮不過白問一句罷了,側妃不必帶過來了,本宮總不能看見什麼好東西都據為己有罷?」

    何況顧芷送來的東西,她怎麼可能真的用,萬一不慎着了道兒,豈非自找的?

    顧芷聞言,這才不再堅持:「那待回京以後,臣妾再獻與娘娘。」

    「且待回京後再說罷。」顧蘊點點頭,轉移了話題:「這些年側妃在二皇弟府上一切可都還好?你們皇子妃倒是個不刁鑽的性子,本宮雖與她不曾深交過,也多少能看出來幾分她的性子,就是為二皇弟生了庶長子和庶次子的那兩個姬妾,尤其是生了庶長子那個,本宮聽說,連你們皇子妃尚且要讓她三分,只怕零零星星給了側妃不少氣受罷?偏側妃早年病弱,又沒個一兒半女的傍身,好在如今側妃總算苦盡甘來了,可要趁此機會,早日為皇家開枝散葉才好,屆時有誰再敢給側妃氣受,二皇弟必定不依的,便是二皇弟不計較,本宮也必定不依的。」

    一番推心置腹的話,說得顧芷心裏怎麼想不知道,面上卻滿滿都是感慨與感激:「不瞞娘娘,這幾年臣妾的確受了那許氏與冒氏不少的氣,好在就像娘娘說的,如今總算苦盡甘來了,以後有娘娘替臣妾做主,臣妾的好日子且在後頭呢!」

    顧蘊又是一點頭:「可不是,側妃的好日子且在後頭呢,本宮……」

    話才起了個頭,就聽得外面傳來聲音:「太子殿下回來了。」

    營帳淺陋,饒宇文承川與顧蘊貴為太子太子妃,分到的營帳也不過就幾丈見方,再隔成內外兩間而已,裏間做臥室,外間做廳堂,顧蘊自然是在外間接見的顧芷。


    所以通報聲落下的同時,一身太子服制的宇文承川也已撩簾而入了,顧芷躲閃不及,彼此不免就打上了照面。

    宇文承川一怔,立時回過神來:「既然愛妃有客人,孤稍後再回來。」轉身便欲離開。

    顧芷卻已忙忙道:「臣妾已叨擾太子妃娘娘這麼久了,這便告退了,若因臣妾的緣故,讓太子殿下勞累一日還不能安心歇息,臣妾罪過可就大了,臣妾告退。」

    屈膝給顧蘊和宇文承川行了禮,便往外走去,經過宇文承川身邊時,卻有意頓了一下,見宇文承川下意識吸了吸鼻子,才又加快腳步,很快便消失在了營帳外。

    顧蘊這才迎上宇文承川,嗔道:「怎麼今兒這麼快便回來了,往日裏不是至少也得半個時辰呢,我才將將把話起了個頭呢,誰知道你就突然回來了,害我前面那一番鋪墊全都白費了。」

    宇文承川簡短道:「老二身體不舒服,皇上便讓大家都散了,我算着時間你該把話說完了,才回來的,就這樣已經在外面晃悠了一陣了,誰知道人還沒走,不過今兒提前回來這一趟,也不是全無收穫。」

    顧蘊見他說着眼裏精光一閃,忙道:「這話怎麼說,你發現什麼疑點了嗎?」

    宇文承川壓低了聲音:「方才顧芷經過我身邊時,我隱隱聞見她身上的薰香似是有問題,倒像是在哪裏聞見過一般,但具體有什麼問題,我一時也說不上來,明兒她再來請安時,你多留她一會兒,我呢就早些回來,再讓義父座下用毒的高手喬裝成小太監的樣子跟着我一塊兒回來,也許就能發現問題了。」

    「我方才整好問她這事兒了,」顧蘊噝聲道,「她說是她自己早年閒來無事時調的,不過都是茉莉臘梅桂花這些隨手可得的材料罷了,我便並沒有引起警覺,若不是你提前回來,我豈不是已着了她的道兒了?」

    宇文承川沉聲道:「所以我讓你不要引狼入室呢,大庭廣眾之下,她縱想對你不利,也沒那個機會,可在營帳里就不一樣了,這世上下作的手段多了去了,你連想都想不到,又該怎麼去防?」

    說得顧蘊訕訕的,她的確從沒將顧芷放在眼裏過,說白了就是輕敵,可讓老虎將兔子放在眼裏,也的確太為難了老虎些:「那等明日過後,我再酌情不叫她再進咱們的營帳便是,反正熱河行宮不日就該到了,推脫個幾日還是很容易的。」

    宇文承川聞言,這才伸出手指彈了彈她的額頭,溺愛的嗔了她一句:「你呀!」沒有再多說。

    顧芷隔日再來時,已換了一身天水碧事事如意紋的妝花褙子,戴了赤金點翠的步搖和蜜蠟珠花,臉上還淡淡的敷了粉掃了胭脂,比昨日更要明艷三分。

    顧蘊看在眼裏,卻不動聲色,只含笑與她說着閒話:「昨兒側妃離開後,本宮越想越覺得你那個香實在好,若有若無的,讓本宮自來不愛用香的都覺得甚好,今兒少不得只能腆着臉問側妃討要了,側妃不是說你還有一瓶子沒用過的麼?當然本宮不會白拿側妃的,紫蘭,把本宮帶的那瓶子西洋香露拿來給顧側妃,——側妃不會不願意與本宮換罷?」

    昨兒把話說得那般漂亮,顧芷這會兒自不好說自己不願意,更不能說自己拿不出來,忙笑道:「娘娘言重了,難得娘娘喜歡,臣妾高興還來不及呢,怎麼會不願意,回頭臣妾便親與娘娘送來,只娘娘千萬別說那個『換』字兒,沒的白折殺了臣妾。」想着少不得只能待會兒回去問二皇子要了。

    顧蘊卻笑道:「側妃不願意換,那這瓶子西洋香露就當本宮送與側妃的罷,側妃若再推辭,回頭你把東西送來,本宮也不好收了。」

    顧芷聞言,這才謝了恩,自紫蘭手裏接過了裝香露的琺瑯小瓶兒。

    當下二人又閒話了幾個回合,宇文承川回來了,滿帳的人忙都行禮參拜不迭,待宇文承川說了『平身』後,顧蘊方直起身來笑道:「殿下怎麼今兒比昨兒還回來得早些,害臣妾與顧側妃又說不成話兒了。」

    宇文承川淡淡道:「二皇弟昨兒便身體不舒服,今兒雖好了些,臉色仍不好看,父皇體恤大家,又是一早命大家散了,孤便早些回來了。」

    他既回來了,顧芷自然不好再多待,忙行禮告辭,經過宇文承川身邊時,又是有意頓了一頓,見他不但吸了吸鼻子,還定定看了她一眼,不由小小的得意了一下,才低眉順眼的小步去了。

    待確定顧芷已走遠了,宇文承川立時沉聲問起身側的小太監來:「怎麼樣,聞出什麼來了沒?」

    那小太監見問,猶豫了一下,才道:「回殿下,倒是的確發現了問題,只當着太子妃娘娘的面兒,有些話不方便說,要不殿下換個地方,再容屬下一一稟來?」

    宇文承川不由擰眉,低斥道:「太子妃與孤夫妻一體,有什麼話是孤聽得而太子妃卻聽不得的?快說!」

    「可是……」那小太監卻仍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顧蘊見狀,因插言道:「既然不方便當着我的面兒說,那殿下就換個地方罷,回頭殿下再酌情把能告訴我的,告訴與我便是。」她總不能要求宇文承川的所有臣下都拿她當宇文承川一般敬重服從,就好像錦瑟卷碧幾個,雖也忠心於宇文承川,但在她們心裏,她的分量無疑更重。

    宇文承川聞言,這才冷冷對那小太監說了一句:「隨孤來!」率先背着手出了營帳。

    卻只用了半盞茶的時間,便去而復返了,屏退了暗香白蘭等人後,滿臉冷肅與顧蘊道:「原來老二此番利用顧芷接近你,不是衝着你來,而是衝着我來的!」

    顧蘊聽得眉頭緊鎖:「這話怎麼說?」

    宇文承川冷聲道:「方才曾喜不當着你的面兒,說他發現的問題,並不是因為心裏還沒拿你當我一般敬重服從,而是……而是那些話的確不方面當着你一個女人的面兒說。」

    見顧蘊眉頭皺得愈緊,伸手替她撫平了,才繼續道:「因為顧芷身上的香,應當還加了淫羊藿、銀杏、刺蒺藜、牡荊等物的花粉或是根莖,這些東西你當然沒聽說過,別說你了,醫術淺顯些的大夫,都未必聽說過……這些東西都能、都能催情,所以方才曾喜才不敢當着你的面兒說,怕冒犯了你。」

    而他之所以會覺得聞起來似曾相識,還得歸功於以前在騰驥衛時,三教九流什麼樣的地方都去過,花街柳巷自然也不例外,而能催情的東西,說來說去也就那麼些,區別只在於花街柳巷裏的東西製作得粗陋一些,高門大戶豪富之家的則要精純得多而已,偏他鼻子又靈,聞過便再忘不掉,倒是沒想到有朝一日竟會派上大用場!

    顧芷身上的香竟能催情……

    她這兩日過來還打扮得比平日漂亮,二皇子又恰好兩日都不舒服,使得皇上早早命他們散了,讓顧芷兩日都與宇文承川打上了照面……

    再往前推,無論自己說什麼,她都日日前來給自己請安,讓人人都以為她與自己走得近……

    火石電光中,顧蘊已是把什麼都猜到了,不由失聲道:「也就是說,二皇子打的是利用顧芷接近我,以達到找機會陷害你,讓你身敗名裂的主意?!」

    這些日子顧芷與她走得近已是好些人都知道的,顧芷的相貌也的確出眾,屆時出了太子殿下趁自己弟弟側妃來請自己妻子請安的機會,見色心起對其輕薄不軌這樣的醜事,又還有誰會懷疑宇文承川是被陷害的?

    若是換了別的女人,宇文承川身為一國太子,幸了也就幸了,也算不得什麼大事,偏偏顧芷身份特殊,既算得上是宇文承川的弟媳,又算得上是他的妻姐,宇文承川卻*薰心到連自己弟媳和妻姐都不放過的地步,這樣沒有人倫綱常,這樣荒淫無道的人,還有什麼資格做一國儲君,還有什麼資格君臨天下,受萬民景仰?!

    顧蘊渾身直打顫,既是氣的,也是怕的,半晌方恨聲道:「宇文承乾好下作的手段,好狠毒的心!我們一定不能放過他,一定要讓他為自己的下作和歹毒付出百倍千倍的代價!」

    只不知道顧芷知不知道二皇子的真正目的,若不知道,二皇子這樣利用自己的枕邊人,讓她連死都只能背着污名去死,也實在是太絕情了;可若說顧芷全然不知情,她自己用慣了的香被人換了又豈會一無所覺,所以,她是幫凶的可能性實在不小,那她也一樣該死!

    宇文承川冷然道:「我自然不會放過他,只是如今我們無憑無據的,一時也奈何不得他,少不得只能等他有所動作時,再見招拆招了。」

    「那他什麼時候才會有所動作?」顧蘊咬牙切齒道,「我只要一想到他如此歹毒,便恨不能立時吃他的肉喝他的血,難道我們就不能主動出擊嗎?」

    宇文承川道:「我方才仔細琢磨了一下,這事兒發生在途中是不可能的,營帳就這麼大點兒地方,我總不能當着你的面行事,你哪怕拼死也會阻止我的,便阻止不了,也定會忍恨把事情壓下,那他豈非白忙活一場了?所以他肯定要等到了熱河行宮後再動手,而且十有*會選一個眾目睽睽之下的時機,讓我的『惡行』曝光於所有人面前,讓我根本辯無可辯,也讓事情再沒有回圜的餘地。」

    眾目睽睽的時機……顧蘊一下子反應過來:「你是說,他會選在皇上在熱河行宮宴請來覲見的韃靼各部首領,並宗親貴胄文武百官時行事?可他怎麼能確定你就一定會上鈎,萬一讓別人趁亂佔了顧芷的便宜去,他豈非只白戴綠帽子,白被人笑話兒,真正是賠了夫人又前功盡棄了?」

    「所以顧芷才會現在就日日熏了那香來見你。」宇文承川滿眼的森冷,「我現在就被她勾起了興趣,且那興趣一日比一日濃烈,可又找不到得手的機會,一旦有了機會,再被適當的刺激一下,哪還顧得上去管那機會到底是不是陷阱,又哪還顧得上去考慮後果?只可惜老二千算萬算,也算不到我百毒不侵,區區暖清香根本不足為懼,我手下亦是能人輩出,這麼快便識破了他的奸計!」

    顧蘊終於恍然大悟:「你的意思,除了這香,他屆時還會有後着?」

    宇文承川點頭:「嗯,這香雖厲害,卻不會只對我一個人有作用,一旦人一多,溫度一高,只會散發得更快,藥效也更厲害,所以他為保萬無一失,肯定還有後着等着我,譬如屆時在我去淨房或是出去透氣時,等着我……內務府的三總管不是他那個生了庶長子的妾的舅舅嗎,屆時整場宴席都由內務府的人操辦,要動點手腳還不容易?我們可得從現在起,開始想到底讓誰來給老二戴這頂他等不及要戴的綠帽子了!」

    顧蘊想也不想便咬牙道:「這還有什麼可想的,四皇子不是現成的人選麼,他們兩個如今私下裏既好得穿一條褲子,共用一下女人,又有什麼大不了的?指不定這事兒四皇子也有份兒亦未可知,這些下作蔫壞的招數,可不更像是他的手筆,縱他沒份兒,他們兩個早就狼狽為奸了,能一次將他們兩個都狠狠的打擊一回,何樂而不為!」

    宇文承川眼裏終於有了一縷笑意:「這一點我們兩個倒是想到了一塊兒去,接下來我們就這樣……」附耳與顧蘊細細說道起來。

    ------題外話------

    瑾瑜家網還沒修好。o(n_n)o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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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回將計就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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