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大學的時候最喜歡的一句話是:
我夜坐聽風,晝眠聽雨,悟得月如何卻,天如何老。
現在拿出來回味一番,別有一番滋味。
我如今就是夜出行,晝繾綣,跟一隻大頭蝙蝠似的過着日子。
不過我並不厭惡,反倒開心。
只是我有些擔心我的搭檔,他忘記了上次夜行遇見的意外,所以對待這次去地鐵站取證的任務他仍舊主動挑了大梁。
我尷尬的笑笑,試圖保護一下眼前這個七尺男兒的自尊心:「不然我們帶幾個保鏢一起?」
他扶了扶眼鏡:「為什麼?」
我故作一幅驚訝狀:「現在資產過了個百萬的暴發戶都流行雇保鏢,何況你這身價無法估計的富二代?」
他淡淡一笑:「這倒不必了,在顧市,還沒有哪個小混混敢打我的主意。」
我見此法行不通,於是又胡編亂造道:「那要不然你把你家的銀鍋鍋、銀碗碗、銀燭台、銀刀銀槍都帶上!」
他又問:「為什麼?」
我轉了轉眼珠:「辟邪!」
他笑着颳了刮我的鼻子:「你怎麼還這麼迷信?放心!地鐵站到處都是工作人員,怕什麼?」
他說完,又補充道:「更何況我家裏並沒有那些東西。」
我喪氣的癟癟嘴,想着上次把我那大銀鐲子打了吸血鬼,現在全身上下就再沒有銀製品了。
於是為了確保我倆的人身安全,只好趁他不注意去商場自掏腰包又買了一個大銀鐲子。
誰知他還發現了,問道:「怎麼上個衛生間的功夫就買了個鐲子?」
我傻傻地笑:「發、發工資了!」
他心生憐憫:「發工資只夠買一個銀鐲子,以後那工作咱不幹了!」
我忙打着哈哈敷衍道:「不幹了,不幹了。」
邵連贇這才滿意地拂了拂鏡框,專心開起了車。
很快,我們到了東郊城市公園的地鐵入口,這裏是地鐵三號線最遠的一個地鐵站,幾乎要到了周邊的郊縣,白天就沒什麼行人,夜裏更顯寂寥。
邵連贇將車停在了一側的停車場:「我跟地鐵站的工作人員已經聯繫好了,他們在等着我們。」
我點頭,將手機掛在脖子上:「那我就不帶包了。」
我們一前一後進了地鐵站,等在扶梯旁的兩名穿着工作服的中年男人立即迎了上來。
他們熱情的將我和邵連贇圍起來,滔滔不絕講着所遇經歷:「一般我們都不會下道軌道去檢查的,但是今天有個女士在擠地鐵的時候被夾在防護門和車廂門之間了,情況比較危急,要經過破拆,所以我跟幾名消防戰士就跳到軌道下面去,當然,事先總控那裏是斷了電的.......」
一個略微消瘦一些的中年男子皺着眉頭仔細回憶事發經過。
「不過今天也是巧了,感覺是上天註定讓我發現那個可憐的人一樣,我也不知道怎麼的就想沿着鐵軌朝前看看....」
「修建地鐵的時候,我們會每隔一段距離都留出一個像高速隧道里那樣處理緊急情況的一個空地,平時是看不到的,沒事的時候也不會有人往那裏去看,可今天我就像着了魔一樣,就想往那走走,看看,於是在我們將那個受傷的女士救出來後,我領着幾個技術人員順着鐵軌走出了大概一千米的樣子,猛然一看,就看到了一隻腳.....」
說到這裏,站在旁邊稍微壯實一些的男子連忙點頭附和:「羅工說順道去檢視檢視,我們就跟着去了,發現那個屍體後,我們都嚇了一跳,看樣子是死了沒多久的,還沒有什麼怪味道傳出來!」
被稱作羅工的人也贊成地點點頭:「出了這個事故後我們地鐵方面也不敢聲張,還好也沒有群眾目擊,所以至今消息都沒有傳出去,上面領導覺得事出蹊蹺,報給了刑偵大隊那邊,他們上午來勘察了一次就立馬讓我們聯繫您,邵先生,您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邵連贇仔細地揣摩了片刻,問道:「死者是地鐵工作人員麼?」
羅工點點頭:「是一個清潔工,聽家屬說以前得過精神方面的疾病,但最後痊癒了,剛來站內工作不到一年時間,哎,是個可憐人吶......」
羅工脫下帽子,嘆息道。
邵連贇緊鎖眉頭,朝地鐵的防護門走去。
他左右望了望,緩緩道:「新修的地鐵都有防護門,就是為了防止危險發生,防護門也只有在地鐵到站停穩後才會打開,即便當開門時一個成年人想從縫隙里跳進去也是不大可能,至多會像那個受傷的乘客一樣,卡在中間....」
我一直在旁靜靜地聽,心情也越來越沉重。
刑偵部門能找到邵連贇肯定就是像之前那些案子一樣,有異常蹊蹺的地方。
「屍體在哪?」邵連贇問道。
「我們沒敢動,怕破壞線索。」羅工急切地道。
邵連贇點點頭:「帶我去看看。」
他話音一落,轉頭對我溫柔一笑:「你在這裏等我。」
我因心裏捉摸不定,這些天既不見潛,也不見尚白,生怕是跟他們有關的案件,於是我拍了拍胸脯道:「我也要去!我不怕的!」
邵連贇皺了皺眉:「別逞強!」
我多想脫口而出,姐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但又覺得不矜持,於是說道:「你讓我去吧,我、我、我不怕看案發現場,就怕一個人待着!」
邵連贇來回看了看空曠的站台,認可了我這個理由:「那你緊緊跟在我身後。」
我點頭,跟着他們跳了下去。
羅工和另一名工作人員一前一後打着照明燈,我和邵連贇走在中間。
大概走出了一千米,我們就看到了那個死者。
他躺在離軌道大約有五十公分的空地上,仰面朝天,皮膚乾癟枯槁。
邵連贇皺着眉頭走近,帶上白手套將死者的頭扳到一側。
果然,又是一樣的傷口。
兩個已經呈深黑色的牙印赫然在目。
我不自覺地拽着自己的衣角,屏住呼吸看着邵連贇翻查其他線索。
他來回看了看,朝羅工說道:「他的死亡時間不到二十四個小時,視頻資料還全嗎?」
羅工搖搖頭:「從昨天零點到現在,城市公園整個監控系統癱瘓,一直到半小時前才修好。」
邵連贇沉聲下去,片刻後說道:「我讓我們的人將屍體拉走,要進一步化驗才能知道......」
我本不想打斷邵連贇,我也知道那樣不好,但我發現死者的手指呈一種異常扭曲的狀態,我雖不懂醫,但我記得曾在電視裏看到過這樣狀態的手指.....
於是我搶言道:「他似乎有什麼疾病.....」
邵連贇回頭看了我一眼,很好脾氣的問道:「怎麼這樣說?」
我道:「你看他的手指,很像癲癇病人發作時抽搐的樣子.....」
邵連贇又凝視了幾秒,隨後朝我點點頭:「很有道理。」
說完又朝羅工道:「家屬同意解剖嗎?」
羅工點頭:「他的妻子還挺通情達理的。」
「那就好,半小時內我們的人會將屍體拉走,有了結果會第一時間通知你們。」
說完,我們就離開了那裏。
回到站台上後,我四處打量,突然發現盡頭角落裏有一張白色的名卡。
我覺得奇怪,於是趁他們談論一些交接事宜的時候,悄悄走過去撿了起來。
這一看,更覺得奇怪。
那名卡是鼎鼎有名的五星級大酒店凱斯汀的名卡。
五星級酒店的名卡出現在地鐵站里,確實值得人推敲。
我沒有將名卡的事告訴邵連贇......
因為死者很明顯是被吸血鬼傷害過的......
只要是跟吸血鬼有關的,我就要在第一時間排除潛和尚白的嫌疑.......
我是相信他們不會害人,潛曾親口告訴我他們是素食吸血鬼......
但.....
我仍舊不放心一個人......
那就是尚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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