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天梯(中篇)張寶同&bp;2011010
正在夢中,突然響起了一陣狗叫,而且叫得很兇、我從夢中醒來,知道可能又遇到什麼野獸了。不一會,我聽到劉大伯他們屋間的門開了,就見窗外亮起一道電光,就有一陣快步朝着菜地和玉米地那邊走去。
我心裏非常地擔心,希望劉大伯千萬別遇到了老虎。過一會,狗不叫了,聽到劉大伯的腳步聲從菜地那邊回來了,然後,又聽到劉大伯進屋和關門的聲響。我又開始進入夢中。可是,沒過一會,大黃又拼命地叫了起來,又聽到劉大伯開門和急促的腳步聲。還沒等劉大伯又回到屋裏呆上一會,又傳來了大黃的狂吠。
總之,一整夜,狗叫的聲音幾乎沒怎麼停。也許是玉米就要成熟了,而此時猴子也恐怕已經沒什麼東西吃了,就來偷劉大伯家的玉米吃。第二天早上,我起得很早,站在門前朝坡下看,老遠就見劉大伯和徐大媽在玉米地邊做着一個稻草人。而且還給稻草人穿着一件紅色的上衣。一看那就是徐大媽過去穿過的衣服。
我走到他們面前,說,「昨晚大黃一直叫個沒停,恐怕猴子是有了大的行動。」徐大媽說,「那些猴子好頑固,搞得小伙子一整夜都沒睡成覺。」我說,「這種天氣,恐怕猴子也沒得東西吃了。」劉大伯說,「猴子也精得很,曉得這幾天正是玉米成熟的時節。」我說,「要是這樣下去,大伯這幾天就沒法睡覺了。」劉大伯說,「是的,莊稼沒成熟讓人發愁,成熟了也讓人發愁。」我說,「只有把糧食收到了屋子裏,才能放下心。」劉大伯說,「那是。」
可是,我覺得他們捆這個稻草人只怕是在自欺欺人,因為猴子那麼聰明,怎麼會連一個稻草人都辨認不出?我記得小時候,我爸爸在菜地邊上也插過一個稻草人,可是,那飛鳥仿佛是在有意地嘲諷我爸,它們竟然直接飛落在稻草人身上。既然連飛鳥都能辨認出稻草人,猴子還能辨別不出嗎?我問大伯,「這稻草人能有用處嗎?」劉大伯說,「對新來的猴群可以會有點用,但對於那些熟悉這裏的猴群就用處不大。」其實我覺得不管是對新來的猴群還是常來這裏的猴群,恐怕都不會有什麼用處。況且這幫猴群肯定是同一個族群,他們在山上生活了多少年,恐怕對山頂上的這戶人家再熟悉不過了。
稻草人捆好了,徐大媽就讓劉大伯回屋睡覺,因為他整夜都沒有睡覺。劉大伯本不想去睡,可是,徐大媽看到他臉色不好,就說,「睡去吧,只怕這幾天夜裏你都會睡不好。」劉大伯的確感覺有些不太舒服,就回屋裏去睡了。
大伯回屋睡覺了,我就跟着徐大媽在地里挖紅薯。紅薯長得並不算大。徐大媽說如果紅薯再不挖,就會被野豬哄着吃了。野豬毀莊稼不是像人一樣要吃多少就挖多少,而是把整塊地里給你糟塌一遍,弄得亂七八糟,毀壞上一大片,非常地可惡。所以,他們必須抓緊時間把紅薯挖了。
我拿着钁頭挖着紅薯,徐大媽把我挖出來的紅薯從地里撿出,搓干泥土,放進一個大竹籃子裏。我一邊挖着紅薯,一邊問着她,「大媽,你跟劉大伯上到了山上,有沒有後悔過?」徐大媽笑了笑,說,「怎能沒有後悔?可是,後悔也沒得用。」我說,「那你給我講講你是咋樣後悔的?」
徐大媽想了想,說,「上山之前,對山上的情況並不是蠻曉得,只是聽小伙子講過一些。那天夜裏,我們在河邊的樹林邊見面,他說,『我上到山頂去了一趟。山頂上有兩間茅草屋,還有一個山洞,可以住人。山頂上還有一股山泉。山泉邊上有一些平地和坡地,可以種糧食種菜,只要我們在山頂開荒種地,我們就能生活下去。』
聽着這話,我說,『我聽說山上有老虎,還有野豬和猴子,害怕得很。』他說,『沒得關係,有我在,就不怕那些老虎和野獸。』我說,『我道是願意跟你上山一起生活。可是,娃娃們咋個辦?』他說,『帶他們一起上山。』我聽着這話很是猶豫,我不想嫁給那個姓孫的老頭,我心裏實實地愛着小伙子,我想跟他一起離開這裏,到山裏生活。可是我不想讓孩子們也跟着我受苦受罪,因為我曉得山上沒得吃的,沒得穿的,沒得用的,連個人影都看不到。而且孩子也都到了該上學的年齡了。
可是,那天姓孫的又來到了我們家,和我的公公和婆婆商量娶親的事情。我當即就慌了,就去找了小伙子。我在他回村的路上截住了他,說起了這事,他讓我帶着孩子在家等着,他明天晚上來接我和孩子上山。我當時只是滿腦子想着擺脫那個姓孫的,不想跟他做夫妻。所以,對上山後的生活就想得不多,實際上,有許多事也是事前根本想不到的。所以,一時慌張,就跟着小伙子上了山。
上山之後,完全不想我事先想的那麼好。原先在山下算不了什麼的事,到了山上都是難事,非常地艱難。帶的一袋子米吃完了,帶的一塊熏肉吃完了,接下來就沒得東西吃了,就開始整天地到處找東西吃。找到的那些東西,在山下給豬豬都不吃,可是,在山上卻是非常地稀罕和珍貴,因為吃了這頓還不曉得下頓能不能吃到嘴裏。特別是孩子們整天地哭着鬧着要下山,要回家,搞得我頭痛腦脹,心煩意亂。
山上沒得吃的,沒得穿的,沒得用的,住的那兩間小茅草棚讓風一夜給吹垮了,那天夜裏又來了老虎,好大的老虎硬是往洞子裏鑽,讓我和孩子們嚇得連魂都沒得了。第二天,小伙子出外伐了幾棵樹,做了一天的木匠活,算是給洞口做了一個大門,讓我們晚上才能安心踏實地睡覺了。
可是,住在洞子裏非常地不舒服,也不習慣。洞子裏就那麼大一片地方,只有十多個平米,地上鋪着茅草,茅草上鋪着被褥。這些茅草和被褥一天到晚都鋪在地上,不能隨便收拾,因為一收拾下來,再重新鋪起就很麻煩。到了晚上,一家人就擠在一起睡覺。早上起床了,茅草和被褥還得鋪在那裏。搞得洞裏好髒好亂,好不方便,整個洞裏連個下腳活動的地方都沒得。
那天早上,剛起床,因為一連幾天心情都不好,再看着眼前這洞子裏的情景,想着自己怎麼就活得這麼艱辛,這麼窩囊,就忍不住地哭了起來。孩子們見到我在哭,就陪在我的身邊也在哭着。
過了一會,小伙子從外面進到屋裏,見我在嗚嗚地哭着,就過來抱起我,問,『老媽子,你怎麼哭了?到底有什麼想不通的事?』我趴在他的肩上,哭着說,『我不想住在這裏,我想住在瓦房裏。』小伙子說,「莫哭,莫哭,我這就給你蓋上一間瓦房。』
小伙子還真是蠻行,當天就開始動手蓋瓦房。他在坡下的林邊挖起了一個燒瓦窯,做了一個制瓦的木滾子,選出好一些的土和成泥漿,用木滾子一滾,再用瓦刀切成瓦狀的坯子,把坯子晾乾後,整齊地擺放到窯里,把窯門封好後。從窯的上面放入大量的木柴,我和孩子們不停地往窯里加火。幾天後,一窯的瓦塊就燒了出來。
接着,小伙子又用泥土和草秸混和在一起,開始做土坯。等土坯晾乾了,小伙子就砍伐了一些樹幹,做起了房架和房梁。這時,我和孩子們已經把地基挖好了。可是,豎起房架和房梁需要很大的力量,光小伙子一人不行,於是,我們全家人都幫着拉繩子,費了大半天的時間,才把房架和房梁固定好。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12s 3.9307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