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意的情感 第383章尋找戀人的女兒（11.不可救藥）

    尋找戀人的女兒（家族倫理·中篇小說）張寶同

    其實，她這次出的麻煩比上次大得多嚴重得多。那次只是因為怕吃苦，她不想再干那個列車上的活了。可是這次就不只是單純的工作問題，而是跟班組裏的幾個男人有作風問題，以致引起兩人打架，一人因傷住院，一人被派出所抓走，使得兩人均被單位解僱。我真得都不知道該用什麼話來說她。實際上我也知道，象她這樣的人，你即使說什麼話都不會起作用。我急促地喘着氣，對她說，「把你的煙拿給我。」

    她慢騰騰地從手包里取出一盒摩爾煙，遞給了我。

    我從盒裏抽出一支煙，又說，「把打火機給我。」

    她又把打火機遞給我，我手抖得厲害，打了幾次火都沒打着。她要過打火機，一下就把火打着了，給我點着了煙。然後，就用恐怕和憂慮目光看着我。

    我不理她，一個勁地吸着煙，吸完一支又點着一支。大概一連吸了四五支煙，我感到頭暈得厲害，就頭一栽，倒在了沙上。她以為我患了什麼急症，就把我抱在懷裏，大聲地呼喊着，「叔，你怎麼了？你怎麼了？你要是不舒服，我就叫救護車。」

    我擺了擺手，有氣無力地說，「我沒啥，就是有點頭疼。」

    她馬上給我泡了一杯茶水，端過來讓我喝。我擺了擺手說不想喝。她就把我架着送進了臥室，把我放在了大床上，讓我睡下。然後，就獨自坐在客廳里。

    因為心情不好，我請了兩天假，呆在屋裏唉聲嘆氣。慧慧也感覺到了事情的嚴重性，所以，兩天都沒有出門，在屋裏陪着我。

    那天晚上，我對她說，「你打算咋辦？」

    她搖了搖頭，說，「不知道。」過了一會，她對我說，「叔，你還是不要管我好嗎？我已經是大人了，我有我自己的生活道路，我知道我該怎樣生活。」

    我當即就把眉頭皺了起來，說，「可你那種生活是可恥的，是危險的，甚至是短命的。我可不想讓你這樣，我想讓你成為一個讓別人高看，讓男人喜歡的女孩。」

    慧慧搖着頭說，「這恐怕不可能。」

    我說，「為什麼不可能？有志者事竟成。滴水成冰，鐵杵成針，只要你願意努力，願意重新做人，就一定能煥然一新，成為一個人見人愛的好女孩。」

    慧慧還是說，「你的願望是好的，但最後只怕會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我又生氣了，說，「一個人要學好，先要有學好的願望，可你怎麼連學好的願望都沒有？」

    慧慧說，「誰不想學好，可是，你以為學好就那麼容易？」

    我說，「怎麼不容易？」這本該是一種很自然的事情。因為我從十五歲下鄉到現在一直是獨自一人，從來沒有人管過我，我也沒有學壞。

    她說，「誰不曉得吸煙喝酒對身體有害，可是，為什麼還有那麼多人在吸煙喝酒？而且國家還在賣給他們煙酒？你們文化人天天罵別人*****可是，你們自己不也去***不也在外面包養女人？」

    我感覺她在是說我。我是嫖過娼，也有過情人。可我那只是釋放一下體內的煩躁和壓力，如果妻子是個正常健康的女人，我何苦勞神冒險去干那種見不得人的事？可慧慧的情況就讓人擔心，她是在把那種事當成了一種職業，那樣會傷害她的身體，毀掉她的名聲，遺害無窮。可是這種事我不能跟她辯論。因為有些事不但辯不清，還會讓自己從道德的制高點上滑落下來，把自己混同和她一樣的人。

    通過近期的接觸和觀察，我現慧慧身上有着許多和我相同的地方，讓我看到了自己的基因在她身上所產生的影響。她容貌清秀，身材優美，聰明而富有激情，特別是那種執著倔強的個性反映得最為明顯。我這個人在西安舉目無親，先是當工人，接着考學，當了老師，又調到教育局當了副局長，全是執著奮鬥的結果。可慧慧因為家境不好，父母不和，生活貧困，很小就開始經歷起本該是大人才經歷的生活現實，沾染上許多的不良習慣和習氣。所以，倔強執著的品質就會使她的惡習表現得更加頑固和執拗。可見一個人在年幼和年少時，被圈在學校里讀書真是一種再好不過的方法，這樣可以讓他們不去過早地接觸社會上那些不良的環境和人，從而養成良好的人生理念和生活習慣。如果慧慧能從小受到良好的教育，她現在肯定會是一位了不起的才女。

    從她的話中我能感覺到她想要離開這裏。如果她真地離開了，那她這一輩就再也沒有希望了。慧慧算是特殊人群中的一員，對特殊人群如何教育，國家也沒有什麼好的辦法。我感覺我已經對慧慧有些無能為力了。我甚至後悔不該去認這個女兒，更不該把她帶回西安，因為我根本就沒有辦法改變她。我過高地估計了自己的能力。這讓我想起了慧慧在來西安之前就曾對我說過她會讓我失望的。這話真是被她言中了。可是，我已經認了她，把她帶來了，怎能再撇開她，放棄她？讓她再回到過去？

    我說，「那你的意思是讓我不要管你，讓你自暴自棄，破罐破摔？」

    慧慧嘆了口氣，說，「我們這種人就是活一天算一天，哪天不行了，就一死了之。不象你們有名望有地位的人還有什麼理想抱負。」

    我說，「別人咋樣我不管，可你是我的女兒，我不允許你這樣。」為了表示我真地愛她，在為她着想，我給她辦理了養老保險，並繳了三千錢，這是每年必須要繳的錢數。我已經想好了，她的身上不可能會生我想要看到的奇蹟，但是，我也不想讓她對未來感到無望。不管她怎樣，我會每年給她繳上一筆錢，到她真地年紀大了，生活沒了指望，就可以靠這筆錢來養老。而且，我也對她說了，「我這套房子將來就給你了。」

    她搖搖頭說，「我不要，你還是給弟弟吧。」

    我說，「你弟弟不用愁，他從小就是學校的優等生，將來考大學和找工作都不用別人操心，而且他跟着他媽，他媽會很好地照顧他。可你老讓我不放心，我不能不為你考慮。」

    她聽着這話，朝我叫了一聲「爸」，就趴在我懷裏哭了起來。

    她開始給我叫爸了，這讓我對她感到更可親更可愛了。對於兒女犯錯，父母是最不願意聽到的，卻又是最能寬容和原諒的。所以，我還是想繼續幫助她改掉不良的習慣，讓她學着做人。於是，我又開始給她找工作。因為工作能讓她感到有事可做，能融入新的環境，過正常人的生活。

    剛好，有位大老闆來找我幫忙把他的孩子安排在一所區內的重點中學裏。本來，他這情況就是交上三萬元錢都進不去。可是，我說我侄女從外地剛來這裏想找個活干。辛老闆馬上就說可以把她安排在他的手機店裏。於是，我就打電話找那位中學校長，說老闆的兒子是我的親戚，要他想辦法安排一下。校長當即就把這事給辦了，而且是費用全免。

    第二天早上，我把慧慧帶到了那位辛老闆的手機店裏。手機店很大，剛好位於西安東大街街口的繁華地段。辛老闆見了慧慧，顯得非常高興，要安排她去當收銀員。可慧慧馬上說她不想當收銀員。我知道她文化水平很差，許多常見的字都不會寫，更不會使用電腦，就讓辛老闆安排她當一般的銷售員。可辛老闆見慧慧年輕漂亮，身段柔美，氣質也好，就安排慧慧當了門迎。因為門迎的工錢是每月六百元，而一般銷售員的工資只有四百元，再加上提成，每月也不過五百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