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騰生病了,所以躺在床上到現在都不起床,不是他不想起床,而是他現在連起床的力氣都沒有了。
昨天晚上睡不着覺,在帖子裏求支招,各種千奇百怪的辦法都跳出來,天馬行空的,或許在別人身上適用,但放在裴安身上……
只能呵呵呵。
那麼無情的女人,你就別指望撒嬌賣萌□□能夠讓她回心轉意了,因為這些他都試過,完全沒有用!
帖子刷到底,心灰意冷的時候,一個網友挺隨意的話跳進祁騰的眼裏。
&果生病的話,她恐怕怎麼也不能在這時候趕你走吧?」
然後……放下手機的近半個小時,這句話就像是魔咒一樣印在祁騰的腦子裏。
生病……
如果他生病,裴安會關心他嗎?會照顧他嗎?會收回剛才的話,暫時讓他住在這裏,不再趕他走嗎?
想來想去,不想就這麼離開,似乎就只剩下這一條路可以走。
對於生病這件事,這些年祁騰可謂是十分有心得。藝人工作強度很大,身邊沒有人管着,祁騰拼命三郎似的出唱片,拍電視劇,拍電影,就沒有閒下來的時候。三餐不定,睡眠不足,拍戲的時候經常又會有一些突發狀態,即使經常出入健身房,可他的身體早就沒有讀書那陣子好了,左腳還因為拍古裝戲掉威亞的時候威亞斷裂,粉碎性骨折在骨頭上打了鋼釘,大毛病是沒有,小毛病一大堆。
前陣子的巡演演唱會,到後半段他就一直處在感冒發燒的狀態,一直到結束,中間有一段聲音都發不出來,還有一場演唱會開始前一天晚上,躺在醫院裏面打吊瓶,好在意志力很強又治療得當,七場演唱會在那麼艱難的情況下,還是順利的結束了。
演唱會結束了以後,祁騰的病剛好,就迫不及待拖着行李箱過來,結果就正巧遇上從老家回來的裴安。
現在正是春夏交季,白天的溫度還挺高,在室內穿一件衣服不會冷,但是晝夜溫差大,祁騰穿着一件薄t恤在門外吹了一夜冷風,本來就有點舊病要復發的跡象,他跑到浴室裏面,全身脫光光讓冷水沖了整整兩小時,沖得他上面的牙齒和下面的牙齒在打架,渾身都發抖,嘴唇黑青色。這還沒夠,又從冰箱裏面拿出兩個小時之前放進去凍的冰水,從頭往下,澆下去。做完這些,赤身裸~體的只穿一件褲衩,頭上兜着一塊布遮臉,在陽台上站到凌晨四五點鐘才回自己房間。
那時候,他都已經冷得快失去知覺,頭疼得快爆炸,清鼻涕直流。
一回到房間就縮在被窩裏面瑟瑟發抖,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睡着,醒來的時候就變成了現在這樣。
頭痛喉嚨痛渾身無力,還一直咳個不停!
太好了,他成功把自己給弄得病歪歪的了!祁騰一邊咳,一邊在心底升起一股子壯士扼腕的豪情,極有成就感的想。
病了,他心裏真是高興極了……
***
&麼會病得這麼嚴重?」
看祁騰病成這樣,裴安不由得皺眉,下意識的低聲問道。
祁騰心裏一個咯噔,一隻手臂撐起身子,又是一陣驚天動地的猛咳,好似要把心肝脾肺腎都給咳出來一樣。
裴安見他這樣,也不好再問什麼了。
她回來住在這裏沒幾天,身體又一直很好,因此這個房子裏面根本就沒有藥,想起半個月前祁騰在沙發上過夜那一次,也是感冒發燒,怎麼動不動就生病呢?
看着病得連支撐自己的力氣都沒有,咳完了又無力躺回床上的祁騰,裴安蹙緊了眉頭。
阿白剛才還打電話說明天有安排,這樣子怎麼去?
祁騰一看裴安的臉色,心裏就開始忐忑。
該不會他都病成這樣,她還要趕他走吧?
不會真的這樣絕情吧?!
……
祁騰裝作沒有在乎裴安是不是在身邊的樣子,雙眼沒有昔日的神采,眼睫無力的下垂,手捂住嘴巴低聲咳嗽,喉嚨就跟有火在燒似的,他現在是真難受……生病並不是一件鬧着玩的事,上次從醫院出來,他就發誓再也不要再進醫院,沒想到這才多少天,就又要自己打自己臉了。
裴安沒有多說話,病人更需要的是休息,而不是有人在他的耳邊喋喋不休。而且昨天晚上鬧成那樣,今天再說什麼都顯得有些多餘。
看他難受的樣子,想着給祁騰倒一杯水來潤潤喉,裴安不發一語的轉身。昨天超市裏面的那些東西祁騰根本就沒有拿進來,也不知道和誰堵着氣,中午擱在桌子上,到現在依然擱在桌子上,和那些洗髮水啊什麼的在一個袋子裏,還是裴安分東西時候的樣子,一動都沒有動過。
雖然佯裝沒有看裴安,但其實全副精力從裴安敲門那一刻,就全部都掛在了她的身上,裴安進來了,看到他生病,還會關心他,這讓祁騰很高興。但是,但是……為什麼才進來兩分鐘不到,她就又要走了呢?
望着說完剛才那一句話,就不多說半個字,轉身就走的裴安,祁騰整個的心就糾結成了一團。
這完全就沒有按照套路發展!
犯規!
裴安犯規!
&要去哪裏?」
祁騰不想裴安走,心中焦急不已,開口問道。
裴安這時候已經走到門口,她轉過頭,和祁騰溫言說道:「我去給你倒杯熱水喝。」
語氣神態果然比昨天晚上緩和了很多,簡直可以用如沐春風來形容!
祁騰默默的覺得,這一場病,生得非常值得……
水杯裴安拿熱水燙了一遍,再接了水拿進來,但發現祁騰躺着根本就喝不了水。
&先坐起來喝點熱水潤潤喉,待會我去給你買點藥,熬一點小米粥,你吃了再睡一覺吧。」
裴安好聲好氣和他說道。
祁騰:「……我現在一身都沒有力氣,什麼都不想喝,也不想吃藥,不想吃小米粥。」
他喉嚨幹得快冒煙!肚子餓得能吃下一整隻雞!
他掀開眼帘,偷偷望着裴安,眼裏暗藏期盼。
裴安皺了皺眉:「病成這樣了,不喝水不吃飯不吃藥,你當你是鐵打的?」
祁騰一陣咳,是真咳,控制不住的那種,咳完以後,雖然裴安沒有說什麼太好聽的話,但還是覺得被她關心了,他心裏有淡淡的甜蜜,同時又有點委屈。
如果不是想留在這裏,他至於把自己弄成這樣嗎?
裴安數落他,他垂下眼帘不說話。
他現在生病,病人有任性的權利!現在不把握任性的機會,以後就沒有了。
裴安看他那固執的樣子,從她進門到現在,就沒有正眼看過她,大概還在對昨天晚上的事情耿耿於懷。
也是,如果不是他突然生病,大概現在他已經離開這裏,搬到其他的地方住去了。
他現在肯定是不想見到她的。
其實她也不想見他,不想再與他有更深的牽扯,要說的昨天晚上都說清楚了,以後再也不要見面是最好的。
她倒是想轉身就走,但是這房子裏就他們兩個人,如果她不管他,就沒人會管他了。她還沒狠心到那地步。
裴安站着床頭定定的看床上任性的病人兩秒,將手上的水杯往床頭柜上一放。
裴安伸手去扶祁騰坐起來,在裴安的手下,祁騰一點點的掙扎都沒有,還挺配合,她將枕頭立起來,讓祁騰靠在枕頭上,再將水杯遞到祁騰面前。
&先聽我話把這杯水喝了,我待會會打電話給阿白,讓他過來照顧你。」
裴安和祁騰說道。
祁騰:「……」
叫阿白過來,他昨天晚上不就白受苦,今天白白生病一場了嗎?
讓阿白有多遠滾多遠,打死也不會讓他來。祁騰垂下眼帘,掩飾住裏面的情緒,這次沒有再繼續任性,他乖乖伸手接過水杯,默默的喝起水來。
喝水期間又在咳,一杯水喝了好久才喝完,還灑了一些在被子上,不多,所以不礙什麼事情。
裴安在旁邊看着,倒是想去幫他,但是又覺得餵水這樣的事情太過親密,最終還是忍住了。但看祁騰病成這副樣子,她心裏有些着急,也有淡淡的心疼。
以前在一起的時候,祁騰從來都是一個健康寶寶,就算裴安生病感冒發燒,也從來傳染不到他的身上。每次她生病了,他就着急得不行,時時刻刻待在身邊看着她,噓寒問暖,手機上定着鬧鐘,一到吃藥的時間就自動把藥遞到她面前,比她自己還更在乎。
水喝完,祁騰也沒有把水杯放床頭櫃,順手就遞給了裴安。
裴安接過去,剛要把杯子放下。
&還想喝一杯。」然後就聽祁騰哼唧着說道,嗓子都破了,他現在的聲音和上了年紀七八十的老嫗差不多。
他一說話裴安就心疼。
裴安又去給祁騰接了一杯水。
祁騰乖乖喝下一半,剩一半裝在水杯里,遞給裴安。
&想吃你做的皮蛋瘦肉粥。」
喝完了水,病人又開始提出新的要求。
&行。」然而,這次被裴安一口回絕。
祁騰抬眸,因咳嗽一直流眼淚濕漉漉的眼睛望着裴安,紅通通的臉上一個大寫的不滿。
裴安:「你現在生病,感冒發燒就算吃東西也吃不出味來,只能喝白米粥。」
……
兩人對視三秒。
祁騰敗下陣來,一臉頹喪,懨懨的聲音:「……好吧,白米粥就白米粥。」
只要是她做的,他都愛吃!
白米粥也愛!
他就是想聽她多和他說幾句話,勸他吃飯,勸他喝藥,勸他休息,因為只有這樣,他才會有一點點覺得,她還是在意他的,還會關心他,如此而已。
喝完了水,裴安又扶着他重新躺到床上,用被子將他蓋住,做完這些,又從她的房間多拿了一床被子過來,蓋在他的身上。
誰知道第二層被子才蓋上去,祁騰順手就給撩開了被子。
裴安低頭看他。
「…抿着發乾的嘴唇,半天說出一個字來,眉頭緊蹙,難受極了的樣子。那雙濕潤的眼睛一眨不眨瞅着裴安,帶了點撒嬌。
裴安鐵石心腸,不留情的將被子重新給他拉平蓋好,並在他再次伸手撩開被子之前,用手按住了被角。
&你也給我忍住,不許再掀開,再讓我看到,你就自己照顧自己,別想讓我再管你。」裴安低頭,威脅着和他說道。
雖然被人威脅了,但現在祁騰的心中只有甜蜜。
他看着裴安,眼睛閃閃發亮,抿着嘴唇才能不讓自己的嘴角往上鈎,克制住全身才能讓自己不將自己的愉悅表現得太明顯。
但他這點小動作怎麼能瞞得過了解他至深的裴安,正當裴安皺眉的時候,祁騰緩緩的點了個頭。
&我都聽你的。」
祁騰的破鑼嗓子,認真的回答裴安的話。
裴安眉頭皺得更緊:「你別說話了。」
聽着就難受!
……
剛想說好,但是話到嘴邊才想到不能說,於是點了個頭,比三歲的小朋友還乖,那雙紅紅濕濕的眼睛亮晶晶的瞅着裴安,心裏的歡喜再也藏不住。
裴安也知道自己現在對祁騰表現出太多的關心是極其不明智的,但面對生病了的祁騰,她完全無法狠下心腸。
她對祁騰一點點的好,祁騰就這樣高興,這樣歡喜,裴安被他這樣依賴的看着,心裏隱隱作痛,被她堆砌起來的堅固的堡壘,早已經出現裂縫,眼看着就快要倒塌。
為什麼要這麼堅持?
為什麼不試一試?重新嘗試一下,或許結果真的會不同呢。
可是她怕。
當初分手的時候心有多痛,現在就有多怕。
裴安垂下眼瞼,不再去看床上的祁騰。
&先躺着,能睡就睡,睡不着也不能掀被子。我現在去給你熬粥,出去買點藥,別在我不在的時候搞小動作,回來以後我會檢查的,知道了嗎?」
忍不住對着生病的某人像是老媽子一樣的嘮叨,說完自己都囧了。
實在是管得太多,管得太寬,超出正常朋友的範圍,有點不敢看祁騰晶亮的眼睛,裴安說完那句話以後,轉身就出門去,留祁騰一個人在房間裏。
裴安不在,祁騰終於可以不用再忍。
他將裹住嘴巴的手拿開,被手遮擋住的地方,他的嘴角上揚着,並且越揚越高,他的眼睛彎彎,眯成了一條線,長睫毛撲閃撲閃,上天造人的時候實在是太不公平,祁騰上輩子肯定是拯救了整個銀河系,這輩子才會生成現在這副樣子,就是在生病中,眼淚鼻涕都在流,也好看得不行。
裴安在鍋裏面熬着粥,回房間拿了鑰匙手機和錢,就出了門。
她要去給祁騰買點退燒藥和感冒藥,順帶去菜市買點蔬菜回來。
祁騰豎着耳朵聽到門口傳來的聲響,果斷而迅速的拿起手機,撥了一個電話號碼。
電話很快就被接通。
&怎麼回事?手機關機到現在,你不知道我有事情找你但是找不到人有焦躁嗎,你考慮過我的感受嗎?是不是裴安告訴你,說我在找你,讓你打電話過來的,話說回來,你和裴安到底怎麼回事……」
因一早上都在打祁騰電話卻打不通,阿白心中累積滿滿的怒氣值,劈頭蓋臉機關炮一樣和祁騰說了一通,病弱的祁騰根本連擦話的餘地都沒有。
「…騰打電話可不是來聽他唐僧一樣叨叨叨的,不耐煩的打斷了他。
阿白說到興頭上,根本就沒有聽清楚,他只知道祁騰這邊說了點什麼,他頓住,「你剛才說什麼了,我沒有聽清楚。」
那破鑼嗓子,到底是誰發出來的?
&說,你閉嘴,聽我說。」面對阿白,祁騰可沒有那麼有耐性,說話的方式也非常直接簡單又粗暴。
電話那頭的阿白>
&擦咧,你怎麼搞的,你這嗓子怎麼又變成這個樣子!不是才好嗎?你不是說過你會好好的注意身體,不會再生病了嗎?!你明明答應過我的,你明明這麼和我說過的!你是個歌手啊!你以後是不是真不想唱歌了?你為什麼老是折磨自己,嗓子壞掉對你有好處?!」
阿白一聽清楚,在那邊完全的炸毛了。
閉嘴什麼的,抱歉他真的做不到!
這些年,祁騰的一切事情阿白最清楚,儼然已經成了醫院的常客,生病,骨折,劃傷,摔傷,被道具砸傷,各種各樣的原因。作為祁騰從小到大的好基友,阿白看着也心疼啊!有時候他真的恨不能代替祁騰去承受這些痛苦。
別看着祁騰在外面光鮮亮麗的,演員歌手在舞台背後吃的那些苦,誰又看得到呢?
零下幾度穿着西裝,手伸下去下一秒立馬都要縮回來的冰池子,說跳就跳,帶傷吊威亞,威亞操作不慎,一頭撞到樹上,傷上加傷,騎個馬,策馬奔騰時,從馬上摔下來的事情不是沒有。
阿白心疼啊!
單身狗就是不會照顧自己,以前裴安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把他照顧得妥妥噹噹的,從來沒有生病過,怎麼他接手以後,就大病小病,意外事故頻發,他內疚得要命。
這也是阿白這麼真心想要祁騰和裴安複合的另外一個原因。
至少有裴安了,祁騰心裏掛念着她,總會注意自己的身體,萬事小心的。
更何況,裴安管得住祁騰,她說一句話,抵得上他在祁騰耳邊說千百句話!
愛人和兄弟差別就是辣麼的大,這個事實簡直是殘酷無情又無理取鬧。
祁騰完全就是怕妻俱樂部代表,妥妥的!
祁騰皺着眉聽阿白在電話那頭狂吼一通,等他停下來,才說話:「說完了?你說完了可以聽我說了?」
完全就沒有當阿白剛才說的那些當一回事,態度差得要命。
電話那頭的阿白:「……」
簡直無語凝噎,有一股想順着信號,從祁騰手機裏面鑽出去,狠狠掐死他的衝動!
深吸幾口氣,阿白告知自己不要衝動,半晌,才咬牙回答道:「我說完了,你說!」
就別自欺欺人了,這完全不能忍啊!還是好想現在就衝過去把電話那頭的人掐死掐死掐死!
&問為什麼,從今天開始,你這個手機關機,我要找你會打你另外一個手機。」電話那頭,祁騰完全沒有惹人炸毛的自覺,和阿白說道。就這麼一句話,中間咳了三次,講了整整一分鐘才講完。
聽完了,阿白更有想暴打祁騰的衝動了。
&關!」他想也沒有想,直接拒絕。他這手機只有熟人才知道,能給他打電話的也都是熟人,他又不躲債關機做什麼?
祁騰怒:「不關你給我試試!」
要是裴安真打通了阿白的電話,把他叫了過來,看他會不會直接把阿白給當場掐死,毀屍滅跡!
這兩人,互相都在這一通電話裏面謀生出殺死對方的衝動,如果不是隔着電話線,估計當場就能來個肉搏。
「……我關不關電話,你這麼着急做什麼?」阿白有些奇怪。
&過不准問為什麼了!」祁騰根本不會回答這個問題。被裴安趕出家門這麼丟臉的事,他才不會和阿白說。
但是祁騰卻不知道,阿白早就已經知道了。
電話那頭,阿白「嘿嘿」笑兩聲,「裴安早上還說要我去你那把房產證明拿出來,是不是裴安……」
祁騰一聽,就知道事情穿幫。
&之你電話關機就是了,廢話這麼多做什麼!」他惱羞成怒,用他能發出的最大的音量對着電話說了一句,然而就開始猛咳。
用力過猛,加上喉嚨受不了,他咳得眼淚鼻涕齊飆,真是要多慘有多慘,慘慘慘慘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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