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田慧就聽說一大早,楊知通就將人給送回了楊柳村。
楊知通回來後,錢氏就一直擺着臉,楊家風雨欲來。
知事媳婦一早上就小心翼翼地,輕手輕腳,生怕惹了眾怒。「娘,我把這些棉花給慧姐送去?」
說起田慧,錢氏的臉色總算是好了一些,放緩了聲音,道:「嗯,昨兒個忙起來就忘了,你趕緊給慧娘送去,陪着慧娘說會兒吧……」
知事媳婦如臨大赦,「噯,那我就多陪着慧姐一會兒,晚飯等着我回來燒就是了……」
孔氏樂了,這弟妹滿腹的心事兒都寫在臉上。「嘿,你可別得了便宜還乖,難不成想躲到慧娘那兒不回來了?晚飯都打算撂擔子了啊?」
「嫂子,我,我沒。嫂子你又笑我……」說完,就跑了出去了。
就連錢氏也被逗樂了,「唉喲,我這娶回來的哪是兒媳婦啊,整個一閨女!哈哈……」
孔氏這幾日過得艱難,好不容易將錢家人送走了,自家婆婆擺着臉,令人膽戰心驚的。錢氏可從不在自家擺臉色,這回兒難怪把知事媳婦給嚇跑了。
「娘,你看可把弟妹給嚇得!」
錢氏拉着孔氏坐下來,「我這心裏頭就憋着氣,這臉上就帶了出來,唉!這幾日可真難為你了,我這性子不大會轉彎,看着人哭,我這恨不得自己也弄哭出來才罷了!」
孔氏也不掩着遮着,「我這每日都不曉得要灌多少水下去,白日裏水喝得多了,這晚上就睡不踏實,可比生一一還苦着呢!」
錢氏真就找到「知音」了,婆媳倆你一句我一句地訴起苦來。
田慧正坐在院子裏曬太陽,看着知事媳婦急匆匆地衝進院子,「事兒媳婦,這是咋得了?後頭有狗追你呢?」
里正家的狗,過了夏又恢復了活力,在村子裏開始瞎轉悠了。
事兒媳婦好不容易喘平了,才道:「沒呢,那死狗敢追我,我一腳就能把踹飛了!」
那較真的模樣兒,還伸腿虛空踹了下。「看見沒,回頭被那賴皮狗追了,就往你錢奶奶家跑,讓你們二嬸給踹飛了!可千萬記好了!」
「嗯,行,明兒個我就拿石頭扔那賴皮狗!我早看那狗不順眼了,狗眼看人低,說的就是那狗!」糰子憤恨地道,還拉着知事媳婦商量着啥時候行動。
呃,當真了……
「咳,你母親跟你說笑呢,我哪能斗得過那條惡狗……」知事媳婦一看糰子果真當真了,連忙解釋道,不惜說出了自己比那畜生還不如。
里正家的狗,就如里正家的孫子一樣,那真的是一樣的德行啊!成了村子裏的小娃子的公敵一樣的「人物」的存在。
只是,太兇惡了。
「二嬸吹牛皮!」糰子朝着知事媳婦吐舌頭,「哼哼」跑到外頭去了。
知事媳婦紅着臉兒,無措地望着田慧。「你還笑……」
「嘿嘿,誰讓你說大話呢!別急,糰子那小子機靈着呢,才不會跟那賴皮狗打起來呢!」田慧知道糰子那小子可是打不過那賴皮狗的。
知事媳婦這才自己搬了條椅子坐了,「這是昨兒個娘說要給你棉花的,這不一忙起來就忘記了,我特意給你拿過來的。要不我也幫着你做點兒?」
田慧的針線活她也是見過的,說句不中聽的,就是比她更差的她都沒見過。
「那怎麼好意思!」饒是田慧臉皮再厚,也不好意思請知事媳婦做這些私密的東西。
知事媳婦捂着嘴,咯咯地笑。實在是難得看到田慧害羞的模樣,「咱都是自己人,怕什麼,我幫着你做,就免得你再動針線了!」
田慧行七要自己拿着針,一針一線地縫着,也有些頭疼,也就順勢應了下來。
倆人去了屋子裏。
「那錢家人走了吧?」
知事媳婦點點頭,看了看田慧的臉色,也沒啥不同的。「嗯,走了,娘在那兒發火呢,我就趁機給你送棉花,多多火氣……」
「錢嬸子這是跟誰發火呢,連你都躲了出來?」田慧有些不解,這錢家人都走了。
知事媳婦支支吾吾地,「我也不大清楚……」被逼急了,「慧姐,我真的不能說,你別逼我了啊……」都快把人給逼哭了。
楊家屋子裏。
「娘,以後別把錢家人給弄回家來,吃力不討好!」楊知故一開始早就躲了出去,幹完了活才回來,他娘正跟大嫂在那兒互倒苦水。
錢氏一聽那還得了,「那你把我也給弄回錢家去!我就是那個姓錢的!往後你姥爺,你舅舅他們都不許來了?你這個沒良心的,辛辛苦苦把你生下來,現在來嫌棄我這個老的了!」
錢氏朝着楊知故就是一通罵,可算是出了一肚子的氣。
「娘這是罵舒服了吧,你看,你還不是只會窩裏橫,罵罵你兒子。那錢家人把咱家折騰地人仰馬翻的,撣撣屁-股就走了,你還在這兒罵兒子……」楊知故好不委屈。
錢氏看着兒子委屈,也自知一下子沒控制住自己的脾氣。「兒,你彆氣啊,你母親這是被氣着了……」
楊知故傲嬌了,「那還不是錢家人給氣的,娘難不成下回還要找錢家人住到咱家來不成?」
楊知通這幾日也心疼媳婦,這一晚上要跑好幾趟,「娘慣會大包大攬的,就是楊柳村離咱村子一天就能來回好幾趟了,幹嘛非得讓人住到咱家來,咱家又不是有空屋子……
弟弟都大了,怎麼住都不合適,這幾日我跟爹他們睡,怎麼睡都沒睡好,幸虧這幾日也就是翻翻地……」
錢氏被倆兒子擠兌,看見二兒子也要開口了,連連告饒,「行了行了,我下回會注意分寸的。我這不是也沒想到啊……」
楊全中這幾日對着錢桂花,說不得罵不得,還不得擺臉色,只能爭取早出晚歸。這好不容易自家兒子都在那兒抗議了,楊全中只有支持的份兒。
「這些都是小事兒,你還是想想是不是應該給慧娘診金呢?」
提起這個,錢氏就是一肚子的火兒。「你當我這是為啥發脾氣呢,真是丟姓錢的臉啊!」
今早,錢桂花的家人並沒有來接。
田慧也已經開了方子了,只說會好的,桂花娘領着外孫壯子在楊家村也住不下去了,畢竟錢氏也不咋熱情的。
桂花娘就順勢提出了告辭,錢氏那是巴不得,「那我也不多留你了,去楊柳村也方便得很,我叫知通把牛車套上送你們祖孫倆回去吧!」
桂花娘也只好順勢點點頭,原本她也想着再多住幾日的。
錢氏說完就不再說什麼了,桂花娘只好拿出方子,「我這人老了,腦子也不好使了,要不讓慧娘依着這方子把藥給抓了?聽說咱楊家村里正好有楊大夫,那裏可以抓藥……」
「不是方子上寫得清清楚楚嗎?若是不識字,咱錢氏族裏的就有不少識字的!慧娘是大夫,哪個大夫是幫着你抓藥熬藥的,你倒是跟我說說!」
錢氏衝着桂花娘冷笑,虧她平日裏還覺得自家的這個堂嫂頗有錢家人的性子。
桂花娘被錢氏頂得訕訕地,「小堂妹,你怎麼能這樣說話呢。慧娘又不是旁人,我早就聽說了慧娘當初可是靠着你才有了今日的,這情分自然是不同的!」
啪!錢氏啪地拍了下桌子,猛地站起身來。
「哪個人跟你說的!慧娘有了今日都是她自己的本事!她就是到我這兒買糧也都是花了銀子的,還不就是怕別人說長道短的!」
桂花娘立馬奪回桌上擺着的方子,生怕錢氏一怒之下給撕了。「小堂妹,我這不也是隨口說說的嘛,這都是外人說的,我這不是聽着也就當了真了!
你別生氣啊,回頭我就給頂回去!」
錢氏氣急。回過頭算是明白了,桂花娘這是早就打聽清楚了,心裡冷哼。這人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忘恩負義!
「行,你既然這樣說了,慧娘的診金再就得好好算算了,我也不說多,跟着外頭鎮上的大夫比就差不多了!」錢氏也豁出臉去了,碰上了這麼不要臉的,就沒必要談臉面。
談及診金,桂花娘的臉色就變了。倒是說不上是翻臉不認人,不過也差不多了。「小堂妹,小叔當初也說了,這壯子看病的銀子都是族裏頭出的。小叔說這話的時候,你也在的。可不能翻臉不認人啊……」
錢氏氣笑了,「按照你的意思,這銀子還得我墊付了是不?」
桂花娘變臉,「小堂妹,我這是真的沒有銀子啊,早先就把棺材本都已經給了壯子看病了!這會兒,讓我到哪兒弄銀子去啊……嗚嗚,我的命好苦啊……」
「那你的意思就是賴定我了?」錢氏指了指自己,這些年自己過得太順遂了,被這娘倆都快氣瘋了。
桂花娘抹了抹眼淚,「這也不是這個意思,小堂妹跟慧娘的關係不比尋常,這診金就欠些日子,等過段日子到族裏拿了銀子了,就來付給慧娘!」
哈!
楊知故也剛湊巧進來,想說牛車套好了,聽到桂花娘的話就忍不住冷笑出聲。「哈!我從沒聽說過這是連診金都要欠着的。欠着欠着就不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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