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田慧就偷偷地讓楊立冬給抓了一隻雞來,給偷偷地滅了。
一切都是背着秦氏做的,自打田慧將主意打上了自家的雞後,秦氏每日都得數個好幾遍,不光如此,還天天在田慧的耳邊的嘮叨,這些雞給咱家帶來了多大的貢獻。
若是少了一隻雞,意味着咱家一年得少收多少的雞蛋。
田慧這廂好好地應了,表示今年要大力發展養雞事業,並給予下撥資金。秦氏自然是深深地信了,這幾日鎮上就已經有賣小雞仔的了,只是看着就像是養不活的。
所以,秦氏覺得再等些時候,等着天兒暖和些。
這小雞仔還沒着落,母雞又被咔擦了一隻。
等秦氏看着灶房外的母雞的時候,很是認命地去燒水,拔雞毛。「這隻母雞可最是能下蛋的,想吃雞讓我來抓就是了,有倆只雞下得蛋不多……」
秦氏每回殺雞都是得念着一樣的台詞。
用楊立冬的話說,「我娘就是寧願去外頭買雞,也不願意殺了自家養的這幾隻雞。」
可憐見的,當初的二十幾隻雞,如今只剩下了七隻。今日,又少了一隻。
秦氏能不心疼嗎?
田慧燉了一鍋的高湯,就由着慢慢地燉着,奶白色的湯汁咕嚕嚕地冒着泡。
這雞,秦氏早就洗淨了,去了內臟,切成里兩指寬的大小,姜切成大片。
鍋里倒油燒至七成熱,雞塊倒入,快炒,讓雞肉變得緊緻,顏色呈金黃色盛出。
將石鍋在火上燒熱,倒入半鍋左右的高湯,放入何首烏,當歸,蓮子,大棗,蓮子,枸杞,胡椒等,再放入炒好的雞塊,和薑片。
大火煮開,小火慢燉。
田慧已經打算好了,自家的鋪子全部用石盤石鍋,另外還有石鍋飯。
除了這道石鍋雞,還有石鍋魚,等天兒熱了後,就將這倆湯的換成乾鍋的,亦都是用石鍋裝着。
「冬子,門外有倆人,自稱是方家老爺和少爺。」福伯如今也不是誰都往裏放的,就讓人在外頭坐着,熱茶供着,鄭老伯子在招待着,福伯就來尋人。
分工明確。
「方老爺,方少爺,這是什麼風將你們二位大忙人給吹來了。快請進,裏邊請——」楊立冬熱情地招呼着。
上門即是客。
方老爺有些受寵若驚的,不過到底是在外頭混了好幾十年的,轉瞬間就恢復了正常。
「楊大人,你家這人是在做啥,這味兒可真香呢——」楊立冬在待客廳請倆人入座,鄭嬸端了茶水,點心來。
方少爺聞着香氣,忍不住問出聲來,光是聞着味兒,實在是太揪心的。「這其中,好似還有藥材?」
因着,方少爺還是時常去看自家妹子,這兩年,聞慣了藥味。
久病成醫。
「一會兒留在我家嘗嘗新菜,給點兒意見,你們吃過的酒樓多。」楊立冬賣了個關子。「我媳婦今兒個不是碰見了方少爺不是,聽說還租了你家的鋪子呢,這不,想着趁早開鋪子。酒樓里的桌子啥的都是嶄新的,所以就想着早些時候開張。」
方老爺好些驚喜,因為在自家的楊大人,一直擺着臉,可此刻,居家的楊大人,半點兒大人的氣息都尋不到。
太貼心了,太暖心了。
是不是出現幻覺了?
方老爺吸了吸鼻子,果然,很香。
「我家小子已經跟我說了,被我斥責了一頓,楊夫人可是咱方家的救命恩人,不說別的,若是小女的事兒傳了出去,說句不好聽的,就是死了,我家也差不多完了。
商家,靠的不過就是名聲。
若是讓競爭對手知道我家的內情,非得咬着不鬆口。
沒有啥比小女能好起來,更好了!
忘記說了,這都已經過來好些日子了,小女竟是不曾發病,我昨日還聽說已經大解了一回。謝天謝地!」
方老爺說起這事兒的時候,欣喜難耐。
「楊夫人可真是神醫吶!」
楊立冬也有些難以置信,「噢?那可是要恭喜方老爺了——」
「楊大人,這是那鋪子的契紙,啥都不說了,楊大人收好了,這不是給你的,我這是給楊夫人的。
凡事多虧了楊夫人!」方老爺從身旁的方少爺的手裏拿過一個荷包,放在桌子上。
不容置喙。
「方老爺,這怎麼使得,我家夫人有拿了診金的,也並不少收了診金。」楊立冬也正色道,並不去看荷包一眼。
方老爺將荷包,往楊立冬的方向推了推。
心裏鬆了一口氣,聽說,楊將軍就是年禮走禮也從來不收商戶送的禮,就是跟衙門裏的大人之間的年禮節禮,也都是自家產的,這在南下鎮根本就不是啥秘密。
原本,那些個品階低的大人還覺得難以相信,還以為是楊將軍看不起他們,所以才弄了這麼些東西來打發自己。
出去一打聽,原來大家都一樣,只是品數的多寡而已。
方老爺看着楊立冬並沒有翻臉不認人,才大着膽子將荷包往楊立冬的方向推了推。
聞言,方老爺笑了,「說句不怕楊大人笑話的,那鋪子根本就不容易租出去,唉,說句不好聽的,就是誰租誰虧。
就是我不信邪,自家也開了一年,嘖嘖,血本無歸。
這不,才往外租,我這一回來,就聽說這小子居然將這樣子的鋪子租給楊夫人,大罵了一頓,就領着人來賠罪了。
半點兒眼色勁兒都沒有的,可把我給氣着了。」
方少爺在一旁呲牙咧嘴的,「我爹可真是狠狠地揍了我一頓,才領着我過來賠罪的,呲——」
「方老爺多慮了,這事兒是我媳婦兒執意如此的,你可真的冤枉了方少爺了。」楊立冬看着方少爺誇張的動作,應該是扯痛了傷口,不由地覺得好笑。
這人可真是妙人。
方老爺瞪了一眼方少爺,「楊大人,這契紙你就收着吧,往後我就不付診金了,就當是提前付了,說來,還是我賺到了。」
「如此,我替我家媳婦兒多謝方老爺慷慨了。」楊立冬謝過方老爺,「我之前就說過,若是得空就多來做做,只是我家沒有半個下人,一會兒,都自己動手啊。」
楊立冬這算是邀請方老爺父子倆在家吃飯了。
方老爺哪有不應的道理。
「你們稍坐一會兒,我讓福伯去接下我倆兒子去——」楊立冬打了聲招呼就往外走去。
方老爺端起茶盞,就聽見旁邊的兒子挨近自己說道:「爹,難怪外頭都說這楊府不一樣,就是這楊府裏頭的楊大人都特別的不一樣。
怎麼說呢,特別的有居家味兒,這叫居家好男人!聽說這種男人,仕途頗廣。」
方老爺白了眼胡言亂語的兒子。自知自己是無法阻止這個「狀態」的兒子的,也就由着他去了。
因為,方老爺自己也頗為地意外,原來楊將軍,在楊府里,就是稱自己的夫人為「媳婦」的,「媳婦」,「媳婦」,好似關係近了不少。
看來,往後若是有事兒,從楊夫人身上下手準是沒錯的。
還有楊夫人的倆兒子。
這都有客了,還不忘掐着點兒要接兒子了。
「爹,你別想着算計這個算計那個,楊家軍這樣子的人物,定是不吃這一套的。聽說姨娘已經被送回了娘家去了,也不知道姨父會不會休妻——」
方少爺想起了知縣夫人的結局,生怕他爹做了不該做的事兒。
「你爹我又不是後院的婦人,會這點兒見識都沒有?」方老爺嗤之以鼻。
「爹,若是姨娘真的被休了,咱家這幾年掙下的家業,怕是要縮了不少的水了。」方少爺有些擔憂。
方老爺卻是老神在在,「不會,最多娶個平妻,不會休妻。再說,知縣的後院裏,還有你姨娘生的兒子——」
楊立冬安排好了事兒,就回了待客廳,陪着父子倆說話,直到圓子哥倆回來了,才起身招呼人往飯堂去。
「我家吃飯男女不分桌,還望方老爺方少爺見諒啊。」
方老爺這下子終於忍不住變臉了,這,他真是頭一回聽說。就是在這鎮上,大多數的人家,都是分桌的。
「自然是客隨主便,客隨主便——」
楊立冬心情大好地哈哈大笑。
「方老爺,別拘謹,若是在我家,還端着架子,一會兒可是吃不到好東西的。我可是把話說在前頭了,若是沒吃飽,我可是不管的哦!」
方少爺躍躍欲試,「真的嗎?真的嗎?」直呼難以置信。
楊立冬幫着將滾燙的石鍋端上來的時候,鍋子裏還翻滾着的白湯,香氣撲鼻。
「趁熱吃啊,那溫鼎成本大了些,咱就就着這石鍋吃着,味兒還是不錯的。得先喝湯——」田慧做了一鍋的石鍋雞,另外還有石鍋魚。
魚刺一起燉的石鍋魚片,味道鮮美。
聽說家裏頭來了客,福嬸也做了幾個拿手菜。
楊立冬不等田慧招呼完,就給田慧先盛了一碗滿滿的石鍋雞湯。
「愣着做啥——」楊立冬的眼疾手快讓驚呆了,圓子早就見怪不怪了,自打上回這倆人吵架了以後,愈發粘糊了。
等圓子盛了一碗湯後,方少爺終於意識到楊立冬說的話,並不是在唬人,趕緊給自己盛了一碗,還給他爹盛了一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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