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邏閣心底對大唐朝廷,是有些懼怕的,畢竟,大唐帝國地域綿延萬里,國富民強,而他所統治的南詔,卻是一塊很的國家,國力相對弱很多。筆硯閣 www.biyange.net
但經過一番深思熟慮,皮邏閣覺得大唐平定爨地叛亂,無非就是幾種情況,而這些情況,又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第一種情況,就是將平叛的任務交給南詔,完全藉助南詔的兵馬平定爨地的叛亂,這也是皮邏閣最希望看到的情況,若真的出現這種情況,他有足夠的把握平定爨地的叛亂,並最終將爨地完全佔領,而後,以極其恭敬的態度,請求將爨地劃入南詔的管轄範圍,讓大唐朝廷吃啞巴虧。
第二種情況,就是派遣數萬唐軍進入爨地圍剿叛軍,在這種情況下,皮邏閣認為唐軍必然會遭遇失敗,不是他鄙視唐軍的戰力,而是因為爨地的環境太惡劣,唐軍以同等的兵力前來平叛,根本就占不到便宜,而唐軍一旦在爨地戰敗,他就又可以上奏請戰了,而這樣一來,大唐朝廷同意的可能性就大大增加了,從而便於他計劃的實現。
第三種情況,就是派遣十萬優勢兵力,全面清剿爨地的叛亂,如此大規模的兵力,的確會給爨地的反叛豪強造成極大的震懾,但皮邏閣覺得,以大唐帝國眼下的局勢,根本不可能抽調十萬精銳人馬對爨地用兵,這樣一來,其它方向的兵馬就會嚴重不足,會破壞大唐帝國的整體戰略格局。
也就是,雖然心裏還有些忐忑,但皮邏閣總體上仍舊持樂觀態度,只是他做事一向謹慎,所以,不敢貿然提前行動,以免給自己造成不可估量的損失。
皮邏閣將自己預測的三種情況告訴段儉明,段儉明深以為然,並暗嘆皮邏閣思維之周密,仿佛看到爨地併入南詔的那一刻。
但他們絕對想不到,就在他們日夜惦記爨地的時候,李安這隻『黃雀』早就盯上了他,並做好了坐收漁利的準備。
益州城驛館,李安正與幾名心腹屬下,商議第二日一早出前往瀘州的相關事宜,沒錯,他們已經在益州城呆三了,生病的將士也已經恢復過來,到了該出的時候了。
不過,他們除了要前往瀘州,還要將於誠節安全送回南詔,而去南詔的路和去瀘州的路,並不是同一條,南詔相對更遠一些,走靠西的路,而瀘州則要走靠東的路,往東南方向行進。
「大兄,於誠節有百餘名南詔士兵護衛,我們為啥還要操這份心,我們去我們的瀘州,讓於誠節自己回去不就行了。」
「大兄,我們身上肩負平定爨地叛亂的重任,應該全力以赴前往爨地,若分兵保護南詔二王子,則會耽誤我們自己的事情,章仇節帥麾下有眾多兵馬,讓他派遣數百兵馬護衛,將南詔二王子送回南詔境內即可。」
「是啊!無恙,我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況且,這一路上也沒有遇到刺客,就不要再考慮護衛南詔二王子了。」
眾心腹全都反對分別護衛於誠節。
李安輕輕點頭:「好吧!既然你們都反對分兵護衛於誠節,那就讓章仇節帥派兵護送他吧!我們現在來商議,前往瀘州的一路上,該如何行軍。」
着鋪開了地圖。
益州前往瀘州的道路,並不是地勢平坦的,很多地方都是崎嶇的路,車馬很難通行,甚至在一些危險路段,必須依靠士兵肩挑背扛,才能將物資背過去,所以,這一路行軍決不能圖快,要嚴密規劃好每日的行程,走的太少會耽誤時間,但走的太快也會造成士兵的嚴重疲累,甚至,每日的宿營地都要提前選好,以免日落的時候,隊伍處在難以宿營的險地。
「嗖……」
就在李安與麾下心腹,準備安排具體行程的時候,窗外射入一支利箭。
「有刺客,有刺客。」
駐守在門外的龍武軍將士,現了這一情況,並立即大聲叫喊,呼喚同伴。
「快快快,抓刺客,你們幾個保護將軍。」
很快,幾十名龍武軍將士將驛館的房間團團包圍,另有一支人馬前去追擊刺客。
「刺客,怎麼又有刺客了。」
於誠節一臉心慌的看向自己的心腹,恨不得立即鑽到床底下。
「二王子莫慌,這裏是大唐的驛館,李將軍與麾下數百將士就在驛館裏,刺客傷不了我們。」
於誠節聞言,頓時心安了不少。
「大兄,箭上有字條。」
李昆雄拔下箭矢,將字條交給李安。
李安將字條展開,眉頭微微蹙起:「春閨樓,這不就是上次於誠節遇襲的青樓嗎?」
「沒錯,這的確是上次南詔二王子遇襲的地方。」
張光晟認真的道。
「這是什麼意思,是讓我前去相會嗎?」
李安可不想去青樓那種地方,雖然他喜歡美麗的姑娘,但他害怕染病。
「此事不明,還是不去為好。」
「大兄,這會不會是刺客的陰謀。」
「無恙,我覺得可以去,但要多帶一些人馬,一旦是個陰謀,也好立即應變。」
李安輕輕一笑:「那好,守瑜,你陪我去吧!昆雄、飛羽,你們帶領三十名將士在附近溜達,光晟、二牛,你們留守驛館,一定要確保於誠節的安全。」』
「明白。」
李安略微準備了一番,帶着荔非守瑜前往春閨樓。
「無恙,這裏看不出有什麼異常,應該很安全。」
荔非守瑜站在春閨樓的門口,凝目注視左右,沒有現任何可疑之人。
李安的餘光也在掃視四周,以確定四周是否存在危險,在看到不遠處的昆雄、飛羽等人之後,便放下心來。
「是李將軍吧!駱郎君已經在樓上等候多時了。」
一名打手模樣的人,滿臉堆笑的走了過來。
「駱郎君?」
李安沉吟了片刻,開口道:「前面帶路。」
「李將軍請。」
雖然還沒見到駱郎君,但李安依稀記得,在從東女國返回的時候,放走了一個姓駱的刺客,難道這個駱郎君就是那名刺客。
「駱郎君就在裏面,的告辭。」
「嘎吱……」
打手剛走,房間的門便從裏面打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映入了李安的眼帘。
儘管此人的裝扮變化太大,但李安認得,他就是自己曾經放走的駱大虎,而在房間的一旁,還站着另一個人,是駱大虎的兄弟駱虎。
「李將軍,裏面請。」
駱大虎恭敬的邀請。
李安點了點頭,與荔非守瑜進入房內。
「駱大虎感謝李將軍當初不殺之恩,特備薄酒表示感謝。」
李安輕輕一笑:「感謝就不必了,吧!你找本將到底是什麼事?」
很顯然,駱大虎費這麼大勁邀請李安,絕不可能僅僅是為了感謝李安的不殺之恩,必然是另有目的。
駱大虎正色道:「既然李將軍不喜歡客套,那駱大虎也不拐彎抹角了,大唐朝廷的旨意已經傳到益州,我們知道李將軍此次要前往爨地平定叛亂,可李將軍是否知道,另有一股力量,早已對爨地虎視眈眈。」
「另一股力量?你是南詔嗎?」
李安淡淡的問。
駱大虎眼神激動,點頭道:「沒錯,就是南詔,皮邏閣這個惡賊,早已秘密調遣大批軍隊前往爨地附近,西部、南部和北部的兵馬都先後出現調動,總計不低於兩萬人馬。」
「居然有這麼多?我大唐在南詔也有眼線,為何不曾探知這一情況?」
李安微微有些驚訝,看來皮邏閣已經開始行動了。
「皮邏閣分散分批調兵,而且都是夜間行軍,一般人是不容易現的,而皮邏閣的各支軍隊中,大部分都有我們的人,所以,只有我們知道內情。」
駱大虎正色道。
李安點了點頭:「原來竟是這樣,那你為何要告訴我這些呢?我們可不是一路人。」
「人是為了感謝李將軍的不殺之恩,提前打招呼,讓李將軍做好防備皮邏閣的準備,以免爨地落入皮邏閣之手,我們痛恨皮邏閣,若他再得到爨地,力量會變得更強,我們復國就更無望了。」
駱大虎正色道。
李安淡淡一笑:「雲南王若是對爨地用兵,你們應該很高興吧!這樣南詔國內空虛,你們活動起來就更方便了。」
「李將軍果然聰明,沒錯,我們的確非常希望皮邏閣對爨地用兵,但我們不希望他獲得勝利,若他獲勝,我們復國就無望了,只有他在爨地失敗,我們才有可能有機會。」
駱大虎偵查的。
「南詔是我大唐的屬國,雲南王向爨地調兵也是為了幫助大唐平定叛亂,你跟我這些,就不怕我將你綁了,交給雲南王。」
李安凝目眼裏的道。
駱大虎表情有些驚訝,頓了頓,搖頭道:「不會,李將軍一定不會這麼做,從李將軍放過我們這些五詔忠臣,我們就知道,李將軍是同情我們的,而且,若人所料不錯,李將軍對南詔很不信任,更不希望南詔坐大。」
「哈哈!駱大虎,你倒是挺聰明的,不過,聰明的人,一般都不太長壽。」
「只要能為死去的詔主報仇雪恨,駱大虎不求長壽。」
李安想了一下,問道:「駱大虎,你覺得怎樣才算報仇?」
「殺了皮邏閣,將他的人頭放在我們死去詔主的墳前,恢復鄧賧詔國土,這便是報仇。」
駱大虎不假思索的道。
李安輕輕搖頭,擺手道:「若你們這麼想,可能一輩子都報不了仇,這對你們這些散兵游勇來,實在是太難了。」
駱大虎眉頭一皺:「那以李將軍的意思,我們怎樣才能報仇。」
李安輕輕一笑:「報仇有多種途徑,最直接的就是將仇人殺掉,委婉一點的,就是斷其財路,讓其窮困潦倒,生不如死,還有就是暗中使絆,讓其胸中抱負難以施展,從而抑鬱而終。」
「可這三種,只有直接殺了皮邏閣,才能解我們心中之恨。」
李安擺手道:「你們只有一些散兵游勇,想要殺雲南王,太自不量力了,斷南詔財路,只怕也不可能,唯一可以做的,就只有拖雲南王的後腿,讓他擴展疆土的願望難以實現,如此,雲南王或許會抑鬱而終,這可比一刀下去,痛苦的長久多了。」
「讓皮邏閣抑鬱而終,這比殺了他還痛苦,這就是最好的報仇,好,我懂了。」
駱大虎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李安淡淡一笑,輕聲道:「本將即將前往瀘州,若南詔方面有什麼異常動作,還望駱兄弟及時告知,本將雖不能幫助駱兄弟恢復鄧賧詔,但絕對會阻止雲南王,不會讓他染指爨地。」
「好,五詔忠臣願與李將軍合作。」
駱大虎神情頗為激動。
「駱兄弟,本將是大唐臣子,你我之間的事情,還是不要讓更多的人知道為好,否則,對我們都不是好事。」
李安開口警告道。
「李將軍放心,此事只有我們四人知道,其餘人等一概不知,人絕不會亂。」
駱大虎拍着胸脯保證。
李安嗅了嗅滿桌子的菜餚,淡淡一笑:「着着本將還真有些餓了,我們先吃,吃完了接着談。」
「李將軍請,哈哈!」
隨後,在進餐期間,雙方還談論了一些事情,主要都是李安詢問南詔的一些事情,而駱大虎更傾向於談論皮邏閣如何的陰險,以及如何火燒松明樓,謀害五詔詔主的事情。
「無恙,你覺得這個駱大虎能派上用場嗎?」
在駱大虎兄弟離開後,荔非守瑜看着他們離開的背影,輕聲道。
「駱大虎是南詔人,而且是五詔餘孽,他比我們更了解南詔,當然能夠派上用場。」
「可他畢竟是五詔餘孽,而我們是大唐臣子,一旦我們不能滿足他的要求,他會不會咬我們一口。」
李安不屑一笑:「駱大虎不過是個人物,就算他我李安要造反,陛下會相信嗎?大唐的官員會相信一個五詔餘孽的話嗎?他要是敢耍花樣,我們弄死他就像捏死螞蟻一般容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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