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未明確實口無遮攔慣了,不過他出口的時候,還真沒以為此人是是道宮中人……你不穿道袍,算什麼道友?
可是一聽三長老的說辭,他就知道自己錯了,錯得還很離譜,只能訕訕地一笑。
青龍真君也不是個氣量大的,很不高興地看了他一眼,不過最終還是沒說什麼,而是轉過頭,衝着紫嫣都廚微微一揚下巴,「玄後真君近來可好?」
以紫嫣的桀驁不馴,見他發問,也不由得畢恭畢敬地回答,「玄後修為日漸精進,前一陣子,還賞了這隕落的傢伙一記。」
她是不敢對面前這位放肆的,哪怕玄後親至,對他也要畢恭畢敬,不過她心裏又有點不甘,少不得就要點出來這竇真君可是跟我家真君交過手。
青衣男子微微搖頭,淡淡地發話,「這些恩怨我是不管的,我只是想問一句,玄女宮既然以保護黎庶為己任,那麼,這些聽從上峰命令的軍士,其實也是黎庶。」
紫嫣都廚的臉色,頓時就難看了許多,半天才出聲發話,「以真君之意,我們該如何處置?」
青衣真君一擺手,淡淡地發話,「帶回玄女宮,勞役十年二十年的便是了。」
他這話倒也不能說偏頗,不能殺也不能放的情況下,用勞役抵罪,確實是個法子。
但是紫嫣都廚黑着臉不說話,帶着這四十幾個傢伙,不遠萬里地回玄女宮,其中還有過半的傷者你這到底是在懲罰誰?
就在這時,丁青瑤出聲了,她淡淡地發話,「好教真君得知,玄女宮多是女修,這些賊子,卻是不方便去服苦役。」
「嗯?」青龍真君聞言,老大不滿意地看她一眼,「你是反對我的意見?」
他也清楚,玄女宮確實是女修比較多,但是女修再多,還能不需要做苦力的男人?
所以這個經主的回答,有點敷衍他這個真君的嫌疑。
哪曾想,丁青瑤並不看他,而是茫然地看着遠方,嘴裏不輕不重地回答,「真君言重了,我區區的一個小經主,怎麼敢反對真君?」
「咦?」青龍真君聞言,臉就是一沉,「我怎麼感覺你口是心非?」
就在這時,走出一人來,衝着丁青瑤一拱手,「丁經主,我杜家願意買下這些軍士的奴役權,他們誣陷我杜家偷盜國朝氣運,此仇不報非君子!」
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曲阿杜家的大長老杜三潮。
杜家雖然心恨嶗山馮家和松峰觀,但是他們心裏最恨的,還是襄王府我們杜家好端端地去參加不器真君的證真慶典,這又是招誰惹誰了?
幾十名襄王府的軍士,玄女宮不願意要,杜家卻是非常願意接手,正是這些人,給杜家造成了極大的損失,別說奴役他們,杜家連吃了這些人的心都有。
丁青瑤還沒說什麼,紫嫣都廚出聲發話了,「那好,就這麼說定了,一個人一塊銀元,有傷的不要錢……杜晶晶,你去收一下錢,算是咱們收的租金。」
她居然是說租金,而不是轉賣,顯然是提防青龍真君對杜家下手。
呼延書生看得有點迷茫,少不得用神識暗暗聯繫公孫不器,「這青龍真君是什麼來路?我看連你都很忌憚他?」
公孫不器也用神識悄悄回答,「青龍廟的護廟神獸,你說厲害不?」
護廟神獸?呼延書生聽得差點哆嗦一下,他久在西疆,族中有千年未現真君了,對東方青龍廟的情況,知道得實在不多。
事實上,青龍廟有護廟神獸的消息,就算在中原腹地,也沒幾個人知道。
當然,呼延書生對護廟神獸的理解,還是相當到位的,「我去,你的意思是說,這是一條真的上界青龍?」
上界的青龍,地位跟朱雀類似,青龍一族還有小輩,但修為也鐵鐵地在真君之上。
怪不得玄女宮的人,臉色都那麼難看玄後來了都不夠看啊。
公孫不器一臉的面癱相,神識卻是很活躍,「據說是上界青龍的後輩,等閒也見不到他現身,沒想到這次出來了,也算是大飽眼福。」
「我看你是大叫晦氣吧?」呼延書生悄悄地調笑他,「沒想到遇到這麼一尊真神,恐怕本位面的觀風使見了他,也得陪小心。」
沒有人注意到,不遠處的李永生,嘴角極為輕微地抖動了一下,眉頭也是微微地一挑。
錯了,還是有人注意到了丁經主用眼角的餘光,發現了他這個小動作。
公孫不器卻是被這話說得有點惱怒,他沉默片刻之後,用神識發問,「書生,有沒有膽子,來一次合作屠龍?」
「屠……屠龍?」呼延書生嚇了一跳,他艱澀地咽口唾沫,「這個,合適嗎?」
他自認膽子也不小,但是這一刻,真的是佩服死對方的膽氣了,遼西公孫不愧是中土最頂尖的隱世家族,盛名之下無虛士啊。
「沒什麼大不了的,」公孫不器面無表情地表示,「這廝原本就不該是這個位面的存在,而且,它離不開青龍廟千里,就算打不過,大不了以後繞路走。」
呼延書生想一想之後,認真地回答,「看他怎麼說話吧,若是欺人太甚,不將咱倆放在眼裏,那麼……屠龍就屠龍吧。」
青龍真君對於杜家接下此事,還算滿意起碼沒在他眼皮子底下殺人。
然後他又看向松峰觀的一行人,下巴一揚,「這些人……你們打算如何處理?」
紫嫣都廚猶豫一下,咬牙回答,「我將會以玄女宮的名義,裁撤松峰觀。」
青龍真君的眉頭又皺一皺,不過這一次,他並沒有着急表態,只是出聲發問,「不能知會青龍廟嗎?」
紫嫣都廚搖搖頭,很乾脆地回答,「玄女宮對子孫廟可以一言以決,這事關我玄女宮的顏面,還是我們自己來吧。」
松峰觀雖然是在海岱,算是青龍廟的核心地盤,但那只是大家默許之下的地盤劃分,從嚴格意義上講,四大宮中的任何一宮,都有資格管理任何一家子孫廟或者十方叢林。
青龍真君對這章程也很熟悉,於是眉頭又皺一皺,「你這話的意思,是信不過青龍廟?」
就在這時,有人輕咳一聲,「青龍真君,您有多少年未回上界了?」
「嗯?」青龍真君扭過頭來,冷冷地看說話的人一眼,「這個小經主,你這話何意?」
丁青瑤又是輕咳一聲,「沒什麼,我的意思是說……本位面道宮的事情,還是我們本位面的修者做主好了,您安心守護青龍廟,不就挺好的?」
青龍真君側着頭看着她,好半天之後,才哈地笑一聲,「你好像是在嘲弄我?」
「我哪裏有膽子嘲弄真君?」丁經主不卑不亢地回答,「我只是想說,既然當時,松峰觀的宵小沖我們潑髒水的時候,真君沒有現身,那現在又何必勞煩真君?」
青龍真君臉一沉,然後又乾笑一聲,「呵呵,好久沒有見到過如此有趣的小輩了,你可知道,你家玄後在我面前,也不敢這麼放肆?」
丁青瑤面無表情地看着他,最終還是壯起膽子回答一句難道不是事實?」
她說的當然是事實,不但是事實,還隱隱地指出了青龍真君在偏幫。
青龍哪裏會不知道這些?但是他這番出來,就是想要回護一下治下的子民。
當然,他還有一個說不出口的原因,那就是……它跟朱雀分身有矛盾。
青龍朱雀,原本都是四神獸,但它是青龍後輩,朱雀也是上界分身,跟本尊不完全是一回事。
那麼這兩位發生一點矛盾,也是正常不過,相互之間就算不大打出手,一旦見了面,唇槍舌劍總是少不了。
尤其有意思的是,青龍的來歷清白,在青龍廟是護廟神獸,道宮得哄着它,而朱雀分身卻是天外而來,在本位面是野祀,玄女宮對它喊打喊殺。
事情的有趣,就在這裏了,青龍真君見不慣朱雀分身,但是它也見不得玄女宮對它窮追猛打都是四神獸,終是有一份淵源在裏面的。
所以他對玄女宮的態度,就也很微妙,在無傷大雅的情況下,它願意看到這幫女人吃點癟。
聽到這個小經主大言不慚,青龍真君就越發地惱了,他冷笑一聲,「你是在質問我嗎?不知道你倚仗了誰的勢……是這倆真君?」
他淡淡地掃一眼公孫不器和呼延書生,只看那眼神,就知道他並沒有將此二人放在眼裏。
下一刻,他的目光掃過了其他人,然後就是微微一怔,愣了一愣之後,目光又轉了回來。
雖然他的動作很隱秘,但是丁青瑤還是注意到了,青龍真君的目光,在李永生的臉上多停留了那麼一絲絲時間。
接着,他就陷入了沉默里,半天之後,才輕笑一聲,「小小經主,膽子卻是不小。」
丁青瑤心裏越發地肯定了,於是不卑不亢地回答,「道之所在,不得不爭,還望真君海涵。」
「哈哈,」青龍真君仰天長笑一聲,「女娃兒果然不錯,有膽色……行了,這裏的事就交給你們了,我走了……記得,少造殺孽!」
說完之後,他一頭扎進了烏雲中,須臾,雲開霧散,真君已經不見了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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