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明的醫生,能通過藥方,看出開方子人的流派。
沐軼有名師,對中土國的醫療流派,知道得也很清楚,所謂高人一出手,就知有沒有,他一眼就看出,李永生開的方子,不但非主流,也不屬於任何有特色的流派。
不過這也怪不得李永生,他自打來了這裏,就很少生病,遇到不舒服的時候,自己就去山上找藥來熬他所處的雙溪鎮,周圍山上有不少藥材,遇到實在沒有的,還能去藥店買。
這種情況下,他也不知道這裏主流的方子是什麼,完全沒接觸的嘛。
「道宮?」蔣看海聽得嚇了一跳,「他就是個孤兒,還能跟道宮扯上關係?」
「倒未必一定要扯上關係,」竇大夫對此知之甚詳,「很久以前,道宮和官府的治療手段,沒那麼對立,是相互包容的……現在也包容,不過發展方向不同。」
「當然,李永生也可能是得了道宮什麼人的傳承,這很正常。」
「方子沒問題吧?」得,這麼問的,只可能是小桔的外婆。
「目前看不出問題來,很精妙的方子,」沐軼實話實說,「不過這一味主藥鐵線藤,用得太多了……這個東西,主要是控制在道宮手裏,它近靈氣而遠氣運。」
可惜了啊,這麼獨特的方子,不能拿來推廣畢竟治病救人的時候,要考慮成本問題,鐵線藤沒啥人使用的時候,價錢是一回事,大量使用,價錢就是另一回事了。
不過,總也是一種收穫,不是嗎?
「鐵線藤又不值幾個錢,」老太太不以為然地回答。
「你們根本不懂,」沐軼很不耐煩地發話,然後看一眼蔣看海。「兩個方子中間,應該還有個方子吧?」
蔣看海看他一眼,微微頷首,「是有一個。」
沐軼斜睥他一眼。「那你拿出來吧。」
「憑啥呢?」蔣看海臉一沉,「我欠你的?還是以後我去太醫院看病,不用花錢?」
「哎,你這人,」沐軼很是有點無語。「這是利國利民的大好事,你有點覺悟行嗎?那個本修生說,要你不泄露方子了嗎?」
蔣看海冷着臉搖搖頭,「他也沒說不泄露,你們想要方子,去找他啊。」
我要合適找他,會來找你嗎?沐軼也是相當地無語,「你對我們太醫院,意見挺大啊,我沒記錯的話。你是工建房的吧?」
這話就隱隱有點威脅了,太醫院雖然不掌實權,但是……人家掌握着生死大權,別說工建房,工建部的老大,還不得看太醫院的眼色?
「我是工建房的,」蔣看海根本不在乎,他冷笑一聲,「太醫院又怎麼樣?我女兒差點被你們破開肚子了,我就是有意見。不行嗎?」
沐軼頓時無語了,在他看來,這事兒不能怪太醫院,小竇也盡力了。但是不管怎麼說,那個本修生確實做到了太醫院做不到的事,患者家屬不高興,也是常情。
「蔣大人,此事確實是太醫院力有不逮,」見到師尊吃癟。竇大夫只能站出來說話了,「不過這個經驗推廣,也是造福蒼生,你希望別人的女兒,都跟你的女兒一樣嗎?」
尼瑪你這說話……真不是口腔科的嗎?蔣看海也無語了,「這個方子,我已經忘了,你們想要,就要去找李永生。」
反正他對自己女兒差點被破開肚子,是耿耿於懷一個孤兒都做得到的事,你太醫院都做不到,還指望我尊重你?
沐軼聞言,嘴角抽動一下,徵文我輸給那廝了,醫術也要輸?
做為文學愛好者,他也為慶典寫了徵文,排在第五十一名,這實在是個太悲催的名次,因為太醫院有規定,前五十名在今年太醫院的分房裏,能獲得十五分的加成。
五十分,那可是整整的五十分啊,初階司修和中階司修的差距,也不過才三分,而第五十名和第五十一名,差距有十分!
沐軼覺得自己就是話本里的悲劇主人公,這劇情虐得……簡直了!
所以他對於任何一個排名在自己前面的徵文作者,都有極大的敵意。
他不知道李永生寫了什麼,甚至也沒記得那廝的姓名,但是……這本修生排在前十了,就是擠了他一個名次。
於是他站起身就走,「我還有個會診的辯證,小竇你回頭見了那個本修生,幫着問一下。」
沐軼走了,但是竇大夫卻不敢走,纏着小桔噓寒問暖。
女孩兒雖然小,也知道這個叔叔是打算給她開肚肚的,態度當然不好,不過她的外婆卻知道當初人家也是給面子了,倒還算比較熱情。
最後還是蔣看海有點扛不住了,「好了,晚上我請他喝酒,你一起去吧,問得出來問不出來,那是你的事兒了。」
這次幫女兒治療,他算是領了李永生不小的人情,關鍵人家提前就警告過,是他自己沒有珍惜機會,現在女兒大好,他當然要有所表示。
為了照顧李永生,蔣看海請客的地方,就在距離朝陽大修堂不遠處,是一個名叫天元酒樓的豪華酒店。
他到了之後,還專程派了馬車,去修院裏接對方。
李永生趕到天元酒樓的時候,愕然發現,蔣看海、尹夏荷和竇大夫居然在門口等着自己。
「不用這麼誇張吧?」他笑着下了馬車,「幫了一點小忙,怎好讓三位在外面等着?」
「你救了孩子一命,我們做父母的,當然要表示感激,」尹夏荷笑着回答,她可是比她老公會說話多了,「你看是小忙,我們看就是天大的事了。」
「這還……真是的,」李永生笑着搖搖頭,「我正好還有點事,想請教蔣大人。」
「不急,一晚上呢,」尹夏荷笑着回答。
四人一邊說笑,一邊走進酒樓,剛走上二樓,還沒進包間,就聽到有人大喊一聲,「咦,小李……怎麼是你?」
李永生抬頭一看,笑着點點頭,「湯大哥,這麼巧?」
打招呼的人,正是湯師姑的弟弟湯昊田,他的眼睛一瞪,「叫湯師叔!」
「好,湯師叔,」李永生也不跟他爭辯,然後一指身邊的人,「我跟幾個朋友坐一坐,師叔你且去忙。」
湯昊田見了他,卻是想起了那個話本,「定了哪個房間?我一會兒去找你喝兩盅。」
李永生對他印象不怎麼樣,但是不管是師叔還是大哥,對方總是長者,於是他笑着回答,「怎麼敢勞動湯師叔,你在哪個包間,我一會兒去敬酒。」
湯昊田卻是不便報出房間號,通過朝陽大修堂一名教諭,他結識了兩個外地來的教諭,本着「有棗沒棗三杆子」的想法,他先接待對方一下。
有大修堂的教諭在場,李永生又是大修堂的插班生,他就不想讓兩邊碰面,這是生意人的本能,所以他笑一笑,「我這邊接待着一些主顧,不方便,你哪個房間?」
李永生側過頭來問蔣看海,「咱們哪個房間來的?」
「山海閣,」蔣看海回答,然後沖湯昊田微微頷首,算是個招呼。
四人進了包間,很快菜就上來了,蔣看海今天得了夫人的應允,很高調地發話,「先來三壇金色凱旋,要三十年的,咱們今天不醉無歸!」
「你少喝點,」尹夏荷很不給面子地瞪他一眼。
竇大夫也是個好酒的,喝了幾盅之後,話就多了,「永生老弟,我師尊問了,你第一個方子和最近一個方子之間,是不是還有一個方子?」
「你們這是習慣了做伸手黨?」李永生聽得就笑,「還是得自己多琢磨啊。」
「知道知道,學你者生,像你者死嘛,」竇大夫點點頭,聲音稍微大了一點,「你的方子,我們也是參考一下……對了,師尊說,你的方子有點道宮的味道。」
「我怎麼不知道呢?」李永生繼續笑,「你師尊是哪位?」
「太醫院說師尊,先是職業上的帶路人,我還沒入門呢,」有二兩酒墊底,竇大夫說話也豪放了起來,「沐軼你知道嗎?算了……陰九天你總知道吧?」
「我還真不知道,」李永生笑得醉態可掬,「我就是一鄉下孤兒,沒見過啥世面。」
「陰九天這人可厲害,」蔣看海難得地服氣一個人,「那是給今上、娘娘開方子的。」
「沐軼是陰九天入了門的弟子,」竇大夫努力讓自己說話認真一點,「什麼時候方便了,我幫你引見一下,對你有好處。」
「這個再說吧,」李永生一擺手,他認識我,對他才有好處吧?「竇大夫你不就是想知道這個方子嗎?好說,我這人不習慣藏私,但還是那句話,學我者生像我者死……」
接着他就把第二個方子說一遍,然後又解釋一下,這方子裏的生克是怎麼回事,又講述怎麼去除虎狼藥性。
竇大夫一開始還能聽明白,聽到後面就傻眼了,說不得直接摸出個留影石來,記錄兩人的談話。
李永生也沒在意,這個東西就跟他給道宮的唐紅豆處理秘方一樣,不明白的就是不明白,點破了也就那麼回事。
正經是九鳳齊鳴這種針法,想要學會,不但得掌握原理,還得有那個悟性。
(後面越追越近,前面越落越遠,大聲召喚月票。)(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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