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送研修生,真的是很難得的。
雖然本修生升研修生,比高修生升本修生,要容易不少,但是淘汰率也將近六成。
這還是大多數本修生在結業之後,都會選擇入職,否則研修生的淘汰率還會更高。
但是對一些志向遠大的修生來說,上研修生還是很划算的,兩到三年的時間,就能從初階制修晉階為中階制修,在官府入職的話,很少有這樣的速度。
更別說研修生入職,起點就要比本修生高。
孔舒婕對李永生的情況相當了解,知道他在修為上不會有任何問題,時機成熟的話,隨時可以晉階制修,難點是在於,他接的試煉任務評分,夠不夠結業資格。
她可以確定,李永生今年就可以結業,而這名修生是如此的傑出,可以說是博本院近十年甚至近二十年裏,最優秀的本修生之一——把研修生算上,也沒誰超得過他。
這麼優秀的苗子,博本院可不想被朝陽大修堂的研修院搶去。
事實上,博本院研修院的名聲,還真不怎麼響,博本也想借着李永生的名頭,為自家打個活廣告——對他們來說,李永生研修結業,是鐵板釘釘的事,不可能存在任何意外。
所以孔總諭和景鈞洪匆匆趕來,就是要敲定此事。
不過他倆真的沒想到,李永生居然不稀罕保送的機會,甚至他都沒有入職官府的意思——這樣的人才,竟然做出如此的選擇?
所以孔舒婕當機立斷,馬上開出了更好的條件:掛職加保送研修生。
對任何一個本修生而言,這都是極具誘惑的,不但資歷有了,同時還能快速提高修為,待結業之後,可是比一般的研修生強太多了。
李永生聽得眉頭微微一皺,他實在是不想答應此事,「總教諭,我就是想放鬆下來,好好地遊覽一下中土國的大好河山。」
「根本不矛盾嘛,」孔舒婕搖搖頭,不以為然地回答,「你去教化房待幾天,等入院手續辦妥,你就可以脫產了……修院這邊,你來不來也無所謂,你基礎功課過關之後,自己出去做任務就行了,任務你也可以自己定。」
這樣的條件,真的是太優惠了,脫產加不去修院,也就是她知道李永生的能力和喜好,才會針對性地做出安排。
至於說任務由研修生自己定,那就更罕見了,研修院的教諭們,誰手上沒有待完成的任務?博本院自打開始做收音機之後,經濟也寬裕了起來,有錢了,自然就能發任務。
修生自己定任務的話,甚至還可以跟院裏申請任務經費,這就更逆天了。
不過孔舒婕相信,李永生不會拿那些垃圾任務充數的,因為她非常清楚,他是一個極為驕傲的人。
李永生卻是被弄得頗為無語,想一想總教諭一直對自己不錯,他只能苦笑一聲,「您這給的優惠和好處……也太多了吧?」
「特事特辦,目前我還沒有遇到第二個,值得我給出這樣條件的人,」孔舒婕微微一笑,然後沖店家一招手,「上兩壺好酒。」
景鈞洪也趁機幫忙關說,「永生,總教諭對你,是真沒得說了,當初你跳級,帶你去朝陽插班,都是她一手安排的……還有哪個修生,有這種待遇?」
李永生嘿然不語,心裏想着如果真是教化房身份的話,倒也……不是不能考慮。
接下來他要行使的,是觀風使的職責了,這職責跟教化房的重合度,是最高的。
就在他琢磨的時候,店家已經將酒拿了上來,孔舒婕抬手倒了一大甌,一飲而盡,然後又倒了一甌。
景鈞洪見狀,嚇了一大跳,忙不迭伸手攔住她,「總教諭,這才是午時,下午還有活計,不能這么喝,吃點菜先。」
「喝多一點,我就更好跟他張嘴了,」孔舒婕伸手去端青色的酒甌,「不要攔着我。」
「永生!」景鈞洪提高聲音,很不滿地看着李永生。
張木子本來安心地看熱鬧呢,見他們一定要將李永生送進官府入職,也有點不高興了,「郡教化房有什麼意思?不如安排他去教化部好了……是吧永生?」
李永生苦笑一聲,心裏也清楚,張木子是不願意見自己入官府,於是點點頭,「教化部……倒是可以考慮,我打算全國走一走。」
「休想,」孔舒婕一口乾掉了一大甌,一邊又去拿酒壺,一邊很乾脆地回答,「且不說我有沒有能力運作他到教化部,就算將人弄進去,我怕也是白白便宜了朝陽大修堂的研修院!」
教化部在順天府,朝陽大修堂也在京城,她可是知道,朝陽也在惦記李永生呢。
張木子聽到這話,也沒了脾氣。
眨眼之間,孔舒婕就灌了三大甌酒下肚,一口菜都沒吃,幾十息的時間,她的臉上就泛起了紅暈,眼神也開始變得迷離。
李永生知道,到了司修的修為,一般的酒還是能運功逼出來的,很多人喝酒,就是為了追求那種微醺的感受。
見到總教諭拉下臉皮這麼玩,他也沒了脾氣,只能嘆口氣,「我考慮一下……可以吧?」
「不用考慮了,」孔總諭一擺手,大着舌頭髮話,「你有什麼要求,只管提,要是實在不願意上研修生,那你給我立個承諾,以後想上研修生了,只能在博本上。」
「這恐怕不妥吧?」景鈞洪開始反對總教諭了,「待他回了京城,朝陽沒準能開出更好的條件……就算現在,人家都有意幫永生辦理轉院了。」
怪不得他倆如此着急,原來是大修堂發來了協商函,希望在本院插班的李永生,能將學籍關係從博本院轉到大修堂,那麼結業之後,李永生就算是出身朝陽的了。
這並不奇怪,真正的人才不管走到哪裏,都會遇到哄搶。
「轉院?」李永生的眉頭先是一揚,然後沉吟一下,微微頷首,「那行,我在博本院上研修生。」
他是考慮到,自己若沒有定下此事,回了朝陽,估計還得受到類似的折磨,別說武修總教諭張岩,醫修的王總諭,也是恨不得將他弄到醫修那裏。
更別說還有中南醫修院和中北醫修院,也是對他虎視眈眈。
他若在博本院上了研修生,也能讓這些人死了心——起碼博本院會替他抵擋。
朝陽大修堂的公關能力,還是挺令他頭疼的,他不是拒絕不了,實在是對方能動用的資源太多,他總不能對所有人都繃起臉。
「這就對了嘛,」孔舒婕大笑一聲,抬手拍一拍他的肩頭,「有什麼要求?你只管說。」
「沒什麼要求,」李永生想一想,試探着問一句,「基礎科目,能不能集中測試一下?」
「沒問題,」孔舒婕醉醺醺地點頭,「只要你有信心能過,提前測試沒問題,不過你要是過不了,到時候別怪我笑話你。」
李永生笑了起來,「我這人臉皮薄,最怕別人笑話了,所以不會給任何人機會。」
「那這個研修院的錄取函,你簽收一下吧,」孔舒婕從身邊的小包里一摸,將兩張紙拍在酒桌上,「一式兩份……各執一份。」
你不用這麼着急吧?李永生很無語地看着她,「總教諭,我還沒結業呢。」
「我對你有信心,」孔舒婕又抬手拍一拍他的肩頭,自己的身子也是微微一晃,「這博本院裏,你結不了業的話,誰還能結業,唵?你結不了業,那是真的沒天理了。」
「永生!」張木子見狀,忍不住出聲喊一句,她真的很鬱悶,「你不多考慮考慮?」
「無所謂的,」李永生笑着搖搖頭,然後又看一眼任永馨。
他的意思很明白,入了官場也能出來,比如說這任永馨的大伯任進,在規劃司已經做到副司長了,說不干就果斷不幹了。
又比如說來路上護送任家姐妹的黃九卿,那廝也是掛冠而去,後來在規劃司謀了一個非領導的崗位,沒準編制都沒有解決。
但是這一眼,讓任永馨感到奇怪了,她的眉頭微微一皺,「你看我作甚?」
李永生無奈地撓一撓頭,「也是啊,我為啥看了你一眼呢?」
對於他這種裝瘋賣傻,張木子直接就無視了……
簽了這個錄取函,好處是很多的,孔舒婕安排了一下,派出了谷隨風和院務室的一名武修,陪着李永生一起去順天府。
李永生有心拒絕,但是孔總諭表示,馬上就到了招生季,朝陽廣播電台對博本院也做出了宣傳,谷隨風二人此去,一是配合宣傳,二來也是要跟朝陽對一下賬目。
畢竟那個廣播電台,是三家合開的。
不過有他倆相隨,李永生就又方便了很多,起碼不是他孤家寡人一個男修了,還有就是,兩名教諭——尤其是武修總教諭谷隨風弟子眾多,在地方上吃得很開。
他們的馬匹基本上都無須使用,不管去了什麼地方,當地都準備好了足夠的馬匹,供騎乘和拉車。
所以在短短的八天之內,李永生就再次重返順天府。
此刻已經是五月初了,京城隨處可見的嫩黃新綠,已經變成了墨綠,夏天真的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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