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王妃終於沒敢再往前走一步,她不敢賭,所以只能悻悻地回返。
但是趙欣欣呵斥她的話,還是被傳了出去,沒用多久,整個金陵城的人都知道了。
大家都說,寧王原來是被王妃害死的,原來她是想當寧王的母妃,而不是王妃。
這傳言有人不信,但是金陵城的大多數人,還是傾向於相信這個說法。
九公主那是什麼人?不但是英王的女兒,還是入了道宮的,更是三湘郡雷谷的谷主。
正是因為雷谷拖了荊王的後腿,整個金陵城才免於兵戈戰火!
人家已經不涉紅塵事,還救了金陵城,大家不信她信誰?
一夜之間,整個金陵城的風向就變了,哪怕是有人拼命解釋,也無濟於事。
寧王妃這一次,是徹底地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她若沒有心存僥倖,想仗着身份撒潑打滾,去趙欣欣那裏爭取一些同情和印象分,還未必能落到如此地步。
可見有些小聰明,真是不能隨便耍的。
棲霞山經歷了此事之後,更加沒人來騷擾了——寧王妃都鎩羽而歸,誰還敢再來?
又待了兩日,趙欣欣跟李永生商量:既然拐子抓得差不多了,咱們也該回三湘了吧?
呼延書生答應看護雷谷一個月,算一算期限,也快到了。
李永生正要答應,外面有玄女宮的弟子來報:車夫張三回來了。
張老實這次回來,可是有點狼狽,他面色蒼白,左臂也吊在肩頭,軟綿綿的。
這一看,就知道他受了不輕的傷,像他這種修為,骨折之類的傷,根本不是什麼大問題,何至於吊着膀子這麼狼狽?
然而,張老實也沒白受傷,他還是探到了一些消息,尤其是那名真君的消息。
這名真君就藏在襄王府中,一般人見不到,不過同時,此人還有點不甘寂寞,經常發動神念,在整個海岱探查。
張老實想盡了辦法,也沒法查出此人的根腳,他的感覺是,此人不是正路上的人,氣息有些不對,不像是運修,但也不是純粹的靈修。
到了最後,他冒死潛入襄王府,近距離打探。
這事兒也就只有他做得出來,一般人根本沒這膽子,襄王府是什麼地方?是中土國兩大反王的基地,朝安局、軍情司多少死士,想要進去收割反王的人頭。
獨狼再強,他也僅僅是狼,不是獨龍,在裏面潛伏了一個晝夜之後,終於還是被無處不在的王府侍衛發現了。
一番打鬥之下,他僥倖逃生,用去了大部分的底牌,不過,能逃出性命,已經該知足了。
至於說他的傷勢,是那名真君出手了,真君只是隨手一擊,想着就能擒下此人,不成想張老實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居然硬生生逃了出來。
還好,張老實在襄王府里不是一無所獲,尤其在受了這一擊之後,他終於對這真君有了比較清晰的認識,「此人跟蜀王有聯繫……這是確鑿無疑,可以肯定,絕對是南派的功法。」
趙欣欣聞言,眉頭就是一皺,「蜀王……莫非是清微廟護法家族裏的真君?」
清微廟跟蜀王有勾結,這對她來說不是秘密——雖然表面上看,這個猜測沒有任何的真憑實據,官府也不會支持她這麼想。
「恐怕不見得,」李永生搖搖頭,第一個反對她的猜測,「清微廟恐怕沒這麼大的膽子,而且他們是南派的,在南方興風作浪更合適一點,而且……襄王可是支持北地第七廟的。」
在他看來,就算清微廟不便支持蜀王,支持荊王總是可以,何必跑到北地來摻乎?
而且,清微廟隱隱是子孫廟裏南七廟的老大,為啥要讓北地也出現北七廟呢?
趙欣欣對他的判斷,還是比較服氣的,可是這麼說來,此真君到底是什麼根腳呢?
她甚至想到了一些不好的可能,「會不會是西南那些小國的真君,悄悄潛入了中土?」
西南小國的真君不多,而且潛入中土的話,風險是非常大的,不過西南那邊的真君,也有一個特點,那就是除了佛修,大部分的真君,都有一些靈修氣息。
所以他們潛入中土的話,暴露的可能性,要比新月國或者伊萬國真君小很多。
張老實聞言,卻是皺一皺眉頭,「西南小國的真君,有膽子跑到海岱嗎?」
海岱離着西南,可是相當地遠,真往這裏跑,不說合理不合理,只說路上的風險就不小。
暗自出國的真君,一旦被人算計了,根本都沒地方說理去。
「這並不奇怪吧?」趙欣欣卻是有她的道理,「真神教都敢勾結荊王,在三湘埋伏永生,西南小國,如何不能勾結襄王?」
哪裏有你這麼比喻的?張老實有點不服氣,埋伏李大師的真神教徒里,可是沒有真君,再說了,西南那幾個屁大的國家,就算加在一起,能跟新月國相比嗎?
然而,他心裏雖然這麼想,臉上卻不能表現出來,還得心悅誠服地點點頭,「九公主所言,極有道理。」
沒辦法,誰讓他強烈需要一個證真機緣呢?壁立千仞,無欲則剛,哪怕是出名桀驁不馴的獨狼,一旦有了,也只能硬着頭皮說些違心話。
李永生看出了他的言不由衷,卻也不說破,「你這傷勢怎麼回事,臂膀竟然不能復原?」
張老實聞言苦笑一聲,「這真君的一擊煞是古怪,有些剛猛力道留在我的體內,才剛剛復原,就又震裂開了,正要請李大師看一看?」
「哦?」李永生聞言,眉頭一揚來了興趣,高明的修者,能將力道留在對方體內,真君當然更能做得到,不過想要將力道留在獨狼體內,那還真不容易,即使對方是真君。
他興致勃勃地上手檢查,哪曾想,切脈不過十來息,就扭頭看向趙欣欣,「還是你來吧。」
咦?張老實心裏暗暗好奇,他知道李大師醫術驚人,卻是沒想到——九公主也懂醫術?
聽李大師的話,她的水平似乎還不低?
趙欣欣也有點奇怪李永生的話,修士之間雖然有時候可以不拘小節,但是基本的男女大防,還是要講一下的,如果李永生能治了張老實,還是不要讓她這個異性出手的好。
不過,她的手往對方手腕上一搭,頓時明白了他的用意,「咦,竟然是水系功法?」
她在仙界所修習的功法,就是以水系和冰係為主,這一世雖然入了玄女宮,也沒有修火系功法,正是因為如此,她能凝練出萬載幽水和萬冰之祖。
所以她一搭對方的脈搏,就知道是受什麼所傷了。
張老實聞言,卻是徹底懵了,「九公主,我體內的暗勁,似乎是剛猛力道。」
難得的,大名鼎鼎的獨狼,也有這種懵圈的時候。
趙欣欣冷冷地看他一眼,「誰告訴你說,水系功法就不能剛猛了?」
張老實卻越發地迷惑了,水系,難道不該是至下至柔的嗎?
讓獨狼搞一些綁架暗殺,他是行家裏的行家,說一些江湖上的門路和規矩,他也是其中翹楚,但是真要談功法論大道,他還真的是差得老遠。
李永生卻是點點頭,「看來,果然是無回水了?」
水確實是至下至柔的,但是無回之水,是一往直前,就像地球上做的試驗那樣,只要速度足夠快,水柱可以擊穿鋼板。
趙欣欣的手指搭在獨狼的手腕上,又細細感受了十來息,才緩緩搖頭,「也非是無回水,只是飛瀑水。」
飛瀑水也是走了剛猛的路子,沒有無回水那麼霸道,跟檐下水一般,屬於有勢之水。
李永生聞言點點頭,「你分析得比我到位,水系功法,你是權威。」
聽到「飛瀑水」三個字,張老實也終於反應過來了,他恍然大悟地點點頭,「原來是有勢之水。」
水若是有勢,當然可以變得剛強,比如說檐下水,是最弱的有勢水,照樣可以水滴石穿。
不過下一刻,他的臉色就變得難看了起來,「不會吧,這些人不是已經……」
很顯然,他已經猜到了出手真君的根腳。
「真是……」趙欣欣也搖搖頭,臉上的表情煞是怪異,半天才嘆口氣,「竟然是排幫?」
張老實皺一皺眉,苦笑一聲,「那可是真的反賊,不過……排幫已經被誅絕了吧?」
前朝無道,天下豪傑揭竿而起,其中一支就是排幫起家的好漢,跟趙家爭奪江山的時候,還殺了不少趙家子弟,最後失敗,被本朝宣佈為不赦的反賊。
排幫道統,已經絕了近千年,所以張老實壓根兒沒往這方面想,現在聽說,出手的真君竟然是排幫的傳承,真是感覺匪夷所思。
李永生搖搖頭,他知道永馨心裏肯定不是滋味,所以很體貼地解釋一句,「大約只是得了排幫傳承,其實功法無所謂好壞,關鍵是看你用來做什麼。」
「不用你安慰我,」趙欣欣幽幽地嘆口氣,「我就不信,襄王能不知道此人的來路,他怎麼也是趙家子孫,竟然……竟然勾結真正的反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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