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用留影石吸引酒客的話,別說天香酒樓想每一層都放,就說只一塊的聲音能響徹全樓,專程租來給酒客看,也太敗家了,偶爾一兩次可以,時間久了真不行。
而廣播系統就可以做到這一點,只用聲音不用畫面,有利於廉價整合資源,而播放的資源整合了,大家又可以共享。
最關鍵的是,渠道建設起來了,獲得這些娛樂就便宜多了,要不說終端制勝渠道為王呢?
中年人被嗆得無話可說,最後還是忍氣吞聲,拿了一百塊銀元出來,簽字畫押了。
不過在離開的時候,他的情緒已經調整過來了,「雖然剛才大家都有點火氣,但是做生意嘛,和氣為上……你倆說是不是?」
李永生只笑不說話,給人一種年少老成的感覺,肖仙侯卻是黑着臉不說話,很顯然,他還在為對方某一句過分的話生氣。
事實上,就在送人離開之後,他還對李永生抱怨了一句,「我說了只給他三台,這話還是你要我說的,到最後你來當爛好人!」
其實,兩人事先並沒有商量好具體數字,誰也猜不到,來的是天香酒樓,人家還要五台。
李永生的意思是,有人要多台的話,不能很乾脆地答應,答應一半就可以了——主要是存貨太少,沒能力敞開供應。
聽到小鮮肉的話,他也只是笑一笑,「你是氣他對你不敬,是吧?」
「你知道就好,」肖仙侯沒好氣地回答,「辱我也就罷了,怎能辱及我雙親?」
他眼中的「那個男人」,只有他可以抱怨,尤其是對方拿肖教化長的正室說事,讓他感覺,胸口裏堵得厲害。
「你替我說話,我怎能讓你受委屈?」李永生老神在在地回答。
「你這話什麼意思?」肖仙侯聞言,登時睜大了眼睛。
「你安心看着不就是了?」李永生詭異地笑一笑,不肯多解釋。
「又裝神弄鬼,」肖仙侯不滿意地嘟囔一句,「看你這麼大方下去,能堅持幾天……」
話音未落,樓梯上響起了腳步聲,緊接着,一對年輕夫婦探頭進來,「請問一下……這裏是租收音機的地方嗎?聽說曾求德的房子,被咱們院裏收了。」
這兩位是三年前畢業的學長和學姐,學長去了下面的府城,學姐跟着去了,學姐的哥哥照顧雙親,開了一個酒樓,也想租個收音機。
光是學長和學姐也罷了,這兩位對曾求德的評價,也明顯不高。
李永生不得不打個折扣,十五塊銀元將收音機租出去了,不過租金是不能少的,就是一天二十錢——你要是能把景教諭叫來,我給你免租金!
學長和學姐心裏有點不舒服,不過大家只是同出身於博本院,他們離開修院的時候,學弟還沒入校(院)呢,也真沒啥交集。
兩人抱着收音機下樓,正正地撞上一個中年漢子上樓。
那漢子見到他倆手裏的收音機,眼睛就是一亮,「敢問二位,上面可是租收音機的地方?」
得了確切答覆之後,漢子一溜煙跑上了樓。
學姐忍不住撇一撇嘴,「學弟的買賣這麼好,也不知道多照顧一下自家人。」
「人家已經照顧了,」學長乾笑一聲,然後眼珠一轉,「且稍等,看那漢子是多少錢租的……學弟若是對咱們不義,咱們心裏也有數。」
心裏有數不代表要報復,但總是看清楚了一個人。
兩人沒等了十息,那漢子就急匆匆地下來了,見到他倆沒走,眼睛就是一亮,「我加兩塊銀元,你這收音機可否讓給我?」
學姐一聽不幹了,「你看我夫妻就差這點錢?他不租給你,定然是你做差了什麼。」
「我哪裏有做差?新加了二十錢的租金,我都認了,」漢子委屈得叫了起來,「可他偏偏告訴我,今天沒貨,要我過幾日再來,我哪裏等得了那麼久?」
學長斜睥他一眼,「押金幾何?」
「二十塊銀元啊,」漢子愕然發話,然後,他似乎猛地想到了什麼,「你們押了多少?」
夫妻倆交換一個眼神,果然心裏有數了——學弟房間裏,起碼還有二十台收音機的。
學姐心裏有數,少不得微微一笑,「我們押了三十塊銀元……只說給你聽,你傳出去,我們是不認的。」
「嘖,」漢子咂巴一下嘴巴,愣在了那裏,「果然是我做差了,可是……三十塊銀元,真的出不起啊。」
樓上,肖仙侯看到漢子失望離去,忍不住問李永生一句,「既然還有收音機,為什麼不租出去?」
李永生懶洋洋地回答,「手上總是要備點存貨才好。」
「左右不過是留給一些關係,」肖仙侯不以為然地發話,他對這些迎來送往,也不陌生,「你每天都能生產,哪怕今上要用,存貨不夠,臨時做就是了,備那麼多幹什麼?」
李永生嘿然不語,好半天才回一句,「我要告訴你『飢餓營銷』……你懂這四個字嗎?」
肖仙侯想了想,總覺得似懂非懂,於是哼一聲,「反正你就是個奸商。」
「飢餓營銷,才能更快速地打響口碑,」李永生笑着搖搖頭,「算了,以你的智商,很難理解其中的奧妙。」
在地球界,飢餓營銷的手段,他見得太多了,商品里有真正缺貨的,但也有囤貨炒作的,無非就是衝着人們那種「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心態。
尤為可笑的是,玩飢餓營銷,卻把貨砸在自家手裏的,他見了也不止一次兩次。
「奧妙我不理解,就知道你剛才明明能租三台,卻租了五台出去,」肖仙侯這傢伙有點小心眼,「這種手段我望塵莫及。」
這哥倆鬥嘴的事,暫且不提,又過兩日,來租收音機的人越來越多,不過大部分是乘興而來敗興而歸——沒貨。
不過,飢餓營銷不代表不出貨,還是有些人,拿到了收音機。
文峰鎮的「不文酒家」,便是其中之一。
不文酒家名為不文,實則為文修聚集之地,店主是七幻本修院一名退休的教諭,門生遍地,自己也很有些素養,在小鎮上生意很是不錯。
這酒家所處的位置尤其好,雖然不是小鎮的大道,但卻是春雨不泥,燥秋無塵的林蔭路上,環境極為宜人。
不文酒家是七幻教諭開的,在博本得不到太多的便利,能拿到這台收音機,也是酒家日日派人來盯着,沒什麼盤外招。
不文酒家認為自己下了辛苦,所以有了收穫,但是對鴻福酒家的王氏夫婦而言,真真是有若晴空一個霹靂。
鴻福酒家最近生意好得驚人,夫妻倆索性將酒家的後門開了,又在院子裏搭了一個草棚,用以收留前來聽廣播的鄉鄰。
來蹭着聽廣播的人,佔了大部分,不過點飯菜的人能佔據比較好的位置,所以總也有些人在此消費,現在每天的收入,起碼抵得上以前三四天。
也就是說,這種情況若是持續一個月,酒家的利潤起碼七八塊銀元。
曾憲宏甚至已經有了打算,在小院裏再起房子,擴大酒家的營業面積。
王氏對此有點猶豫,當她猛地聽說,不文酒家也弄來了收音機,登時就發作了起來,「這個李永生,怎能……怎能如此歹毒?」
不文酒家的位置好,裝修也好,東家結識的人層面也高,根本不是鴻福酒家能比得上的——人家的飯菜,比鴻福的還要貴一些,但是客人數比鴻福還高很多。
王氏才打了一個翻身仗,還沒來得及揚眉吐氣,猛地聽說後面追上來了,這時候的她,早就忘了李永生有多麼俊逸了。
曾憲宏倒還沉得住氣,略略思索之後,他苦笑一聲,「我正琢磨,這一個月租期到了,會有什麼章法,原來在這裏等着咱們……博本院的修生,果然是算計深遠啊。」
王氏性子衝動,卻不算太笨,很快她就反應了過來,「借咱們的招牌,打響他的名頭……他應該給咱們個說法吧?」
你說得不錯,問題是咱扛得住誘惑嗎?曾憲宏明白這個理兒,不過他還是點點頭,「也是,我去問一問他,事情不能就這麼算了。」
其實這夫妻倆心裏都清楚,人家李永生做的事,真沒對不起他們,但是人就是這樣,做什麼事之前,先給自己找個理由,是很重要的。
等到真的要付諸行動討說法的時候,兩人又有點躑躅了:見了人該怎麼說呢?
李永生是博本院的修生,本來就不好惹,尤其是這修生坑死了馮揚,還弄得師季峰都不敢上門,絕對的心狠手辣之輩。
兩人還沒商量出個眉目,就在不文酒家租回錄音機的第二天,就有人找上門來,想要加兩塊銀元,將他家的收音機轉租走。
這下,王氏夫婦總算找到理由,可以光明正大地去找李永生了。
這夫妻倆找到李永生,也不說什麼誰欠誰的,就說有人來轉租我們的收音機了,還加了價碼,我倆覺得對方來意不明,特來告知你。
這有什麼可告知的?李永生對此並不以為然,現在收音機供不應求,有人願意高價求租,你們想轉租就轉租唄,反正這個月之後,我要收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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