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可以不出聲,杜晶晶卻是不能迴避,這原本就是她的主張。
她也知道,自己要被駁斥了,卻也只能硬着頭皮回答,「若是舊教執掌了新月國,應該不會再經常大動干戈了,窮橫窮橫……舊教徒顯然沒有新教徒嗜殺。」
李永生似笑非笑地發話,「你這麼確定?」
「我是按你的說法推斷的,」杜晶晶理直氣壯地回答,「以華美的文明來吸引信眾,而不是**裸地用武力相逼,不搞順昌逆亡,這就不算邪教。」
李永生不以為意地一笑,淡淡地吐出三個字,「然後呢?」
「然後?」杜晶晶先是微微愕然,緊接着眼珠轉一轉,「然後……可以跟中土國相安無事了。」
其他人聞言,頓時轟地笑了起來,就連丁經主都忍不住笑着搖搖頭。
這下,那名浣紗女不幹了,她大聲發話,「我真神教本來就是愛好和平的,那些異端的做為,不能代表真神教。」
李永生不屑地一笑,「你說的這些,自己信嗎?」
浣紗女的臉色漲得通紅,「我自家說的話,當然信了!」
「我不知道你是真糊塗還是假糊塗,」李永生不耐煩地一擺手,阻止了她說話。
他又看向杜晶晶,「教義的宣傳,不可能僅僅依靠文明的吸引力,那只是其中一方面,必要的武力支持,也是必然的,哪怕是佛修,尚且有怒目金剛一說……」
說到這裏,他不屑地看浣紗女一眼,「你告訴我,舊教在擴張的時候,沒有使用過武力?沒有強迫過他人信教?」
浣紗女很想為自家辯解,哪怕對方是真人,但是以她可憐的學識,完全不是對手,她只能軟弱無力地回答,「武力只是保護信徒傳教……」
眾人聞言,又鬨笑了起來,聽到李永生的話,他們已經明白,李大師所持的觀點是什麼了。
丁青瑤滿意地點點頭,她此前是要替舊教辯解一二的,現在卻改了主意,「照你這麼說,咱們沒有必要接觸舊教教徒?」
李永生搖搖頭,很乾脆地回答,「一點必要都沒有,不管新月國是新教還是舊教掌權,他們都不會停止向中土的滲透。」
丁經主的眉頭輕蹙,「但我還是那句話,挑動兩家爭鬥,對中土國是有好處的。」
李永生不以為然地笑一笑,「你以為咱們不做挑動,他們的矛盾就不存在?」
異端比異教徒更可恨,這話真不是白說的。
丁經主被這句話噎了一個半死,好半天才哼一聲,「能推波助瀾,為何不去做?」
浣紗女呆呆地坐在地上,聽着這些真人說着如此誅心的話,覺得整個人生觀都要崩塌了,這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們,怎麼能……如此惡毒?
不過,沒人在意她的想法,這消息她也註定傳不出去。
嘖,李永生鬱悶地咂巴一下嘴巴,「我都說了,這種博弈之術,是官府的事情,跟道宮無關,木子真人說得就很好,靈修修自身。」
就在這時,不遠處又傳來一個聲音,「舊教教徒擴張,倒沒有現在血腥,大致還是披了文明的外衣,李小友說得果然不錯。」
大家側頭看去,卻是不知道何時,栗化主和趙欣欣也趕了過來。
李永生不以為然地笑一笑,「文明為表,佐以兵戈,兩個文明的碰撞,本該就如此。」
「文明的碰撞?」栗化主的眉頭微微一揚,「這說法覺得有些新鮮……是道統的爭奪?」
「不僅僅關乎道統,」李永生搖搖頭,「所謂道統的爭奪,爭的不過是正朔,話語權罷了,兩個文明的碰撞,極有可能是生存空間的爭奪,國族和異族的爭奪,有你無我。」
他說這個的時候,明顯是以「異族不算人」為論證基礎,其實道統的爭奪,也是相當殘忍的,區別只在於道統之爭是國族內部的爭執。
栗化主沉吟半天,才微微頷首,「你的入世之道,果然是非同小可……」
又沉吟一陣,她身子一晃,不見了蹤影,只在空中淡淡地留下一句,「我有所感,要閉關些時日……多謝李小友論道。」
栗化主早知李永生之能,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她總是看他不太順眼,就連這次在論道中得了好處,也固執地稱其為「李小友」。
不過不管她怎麼稱呼,她承認有收穫,還表示感謝,這就是一段因果。
當然,她也可以把這份因果算在趙欣欣身上她可是給了證真的承諾。
丁經主卻是眼睛一亮,露出一絲羨慕之色,「栗化主勇猛精進,怕是不日就可以證真了。」
她心裏羨慕到了極點,但也只有眼饞的份兒,栗娘是化主院的院主,算是入世極深的,常在紅塵行走,如若不然,她也不可能偶遇悟真的趙欣欣。
所以在聽了李永生的入世之道之後,栗化主有所感,是很正常的。
丁經主雖然博覽群書,在入世之道上,卻比不得栗化主的身體力行,所以眼下也只有羨慕的份兒。
就在這時,柳麒也抬手一拱,「多謝李大師論道,我有一問,若是兩個同等程度的文明發生碰撞,必然要大起刀兵嗎?如何能不戰而屈人之兵?」
「這也是朝廷要考慮的,咱們靈修只管修自身就是,」李永生笑了起來,「不過柳真人真想知道,想一想順天府的廣播電台,應該有所獲。」
柳麒不愧是經主院的經師,馬上就反應了過來,「戰爭未必要通過兵戈,有目的地使用輿情……也可以取得勝利?」
「戰爭從來不止兵戈一種手段,」李永生笑着回答,文化入侵的影響力,也是很大的。
又比如說忽悠,里根的星球大戰計劃,直接將蘇聯忽悠得瓦解了。
當然,那是蘇聯腦子進水了,自己作死,換個對手未必會入彀。
所以說,這些手段未必有多高明,但是沒有足夠的戒備心的話,面對很多陷阱,也很容易栽進去。
不過必須指出的是,「不管什麼手段的交鋒,兵戈始終是最後的倚仗。」
柳麒愣了好一陣,才又出聲,「一定要用兵戈,不能感化嗎?」
「當然可以感化,」李永生微微一笑,然後臉一沉,「但是最後,還是必須要有兵戈做後盾。」
柳麒默默地點頭,然後一拱手,「受教了。」
這番談話,對眾人的衝擊比較大,大抵因為他們都是道宮中人,入紅塵的時候不多,乍聽這世情之道,需要消化一下。
趙欣欣則是扯着李永生,走到一邊悄聲笑着發話,「你這是……拿神道征伐之道拿來做文章?」
這番言論,卻是瞞她不過,其他人都是玄青位面的土著,但她是來自仙界的,見識了太多下界的事情,對此並不陌生。
李永生揚一揚眉毛,有心說點什麼,最後還是沒做聲。
接着,張木子出聲發問了,「李永生,你完全可以在雷谷講道啊,有這麼多人在呢。」
李永生一攤雙手,「這麼多流民,你覺得我忙得過來嗎?而且……這裏終究是世俗之地。」
其實對大家來說,世俗之地真的問題不大,開闢個清淨場所就是了,關鍵是……賑濟流民真的不算是小事,尤其是眼下兩王已經反了。
丁經主出聲發問,「李永生,雷谷里是否還有真神教徒?」
她不問他為什麼能發現對方,因為她知道,自己得不到答案。
對於此子的心性,她已經相當了解了與其聽對方胡說八道,倒不如不問。
這也是一個高階化修的矜持。
李永生想一想,然後點點頭,「我目前發現的,還有一個,但並不保證只有這麼多。」
趙欣欣聞言,臉頓時就是一沉,「是誰?」
「欣欣你等一下,」丁經主出聲打斷了她,然後又看一眼李永生,「你有發現野祀的人嗎?」
李永生很乾脆地搖搖頭,「沒有。」
眾人停留片刻,最終散去。
丁經主走在了最後,見其他人都離開了,才低聲問一句,「我怎麼感覺,你認為野祀是道統之爭,邪教是文明的碰撞呢?」
本來就是這樣嘛,李永生訝然地看她一眼,「你想多了。」
緊接着,丁青瑤就親自出手,抓住了李永生指認的真神教徒。
這廝才是真的受命潛伏進來的,化身高階制修,身上有遮蔽氣息的護符,在被抓的時候,還試圖自殺。
不過丁青瑤是堂堂的玄女宮經主,要是讓他自殺成功,真的可以買一塊豆腐撞死去了。
丁經主的造詣,也極為不凡,很快就搜魂得知,此人潛伏進雷谷,是想了解雷谷的動向,中土大亂在即,新月國前一陣吃了好大的虧,想要尋個機會,找回場子。
新月國如此反應,道宮並不奇怪,邪教教徒原本就是睚眥必報的,而且這還涉及到一個氣勢的問題找不回場子,真神教面上無光。
神奇的是,這邪教教徒雖然被搜魂了,神智基本上還正常,丁經主的不凡,可見一斑。
一直關心此事的杜晶晶建議:要不,咱們把此人和浣紗女關在一起?
看看新教教徒遭遇舊教教徒,會是什麼反應?
(三更到,欠賬好幾天,就不開單章了,能有月票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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