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欣欣斜靠在李永生的胸口,眼睛微眯,靜靜地享受這一刻的平靜和溫馨。
良久,她才出聲發話,「不需要我出面組織他們一下嗎?」
「不需要,」李永生沉聲回答,「他們自己選擇,那是覺得外人冒犯了玄女宮,你出面組織的話,那是玄女宮對荊王有惡意……感受到這兩者之間的差別了嗎?」
「你這傢伙,從來都是這麼奸滑,」趙欣欣的身子微微扭動一下,選擇了一個更愜意的姿勢,靠在他的懷裏,鼻腔里發出了慵懶的聲音,「我見到你的第一天,就知道這傢伙是個壞蛋……」
「呃咳!」李永生重重地咳嗽一聲,他知道此刻的永馨,又進入了「話說當年」那種狀態——記得當時年紀小,你愛談天我愛笑。
但是拜託,現在是在下界啊,周圍還這麼多人呢……
所以他只能岔開話題,「天挺冷的,你穿得有點單薄了,要加一件衣服嗎?」
趙欣欣卻是依舊懶洋洋地回答,「你這傢伙,剛才就想到了吧,是打算看我笑話?」
「拜託,我還得找王志雲,幫花司修說項呢,」李永生有點不高興,「不知道誰要看誰的笑話,你動一動嘴,我得跑斷腿。」
趙欣欣很享受靠在他懷裏的感覺,繼續慵懶地發話,「這不是你該做的嗎?既然當了我的伴侶,就要為我遮風避雨,你可是一直很享受庇護我的感覺的。」
我說,上界的話,不要帶到下界來說好嗎?李永生又摟一摟她的肩頭,「我當然會庇護你,只不過呢,你也知道,荊王府在雷谷里有探子,而且肯定不止一個……」
「永生,我就發現一個,」一個聲音在他倆身後響起,卻是汽車人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了,「你說咱們該怎麼設個套兒……」
趙欣欣像觸電一般,猛地坐直了身子,然後才緩緩扭頭向後看去,冷冷地發話,「你什麼時候來的?」
這種狀態下的永馨,是最可怕的,她對他的依戀,只能兩個人共享,她不想讓任何人看到。
也就是剛才經過了點事情,天上還下着點小雨,李永生又完美地處理了問題,恍惚之間,她似乎又見到了仙界中的永生仙君,才情不自禁地投入了進去。
「我才來啊,」秦天祝嬉皮笑臉地回答,他跟公孫未明接觸多次,不但是人變得油滑了,也不是很畏懼上位者了,「你倆在說什麼,在做什麼,我根本沒聽到啊。」
「天快亮了,我走了,」趙欣欣聽出了他的調笑之意,卻又發作不得,站起身快步離開。
「你這貨,就一點眼色都沒有,」李永生沒好氣地罵他一句,「好了,你發現了誰,他又試圖做出什麼樣的破壞?」
還是那句話,他對雷谷里有荊王府的探子,一點都不稀奇,甚至都沒興趣去調查——根本查不過來,左右不過是流民身份,你查一批,人家還能再送一批。
做了無用功不說,反倒會搞得雷谷氣氛緊張,有意思嗎?
當然,對方若是想着手在雷谷里搞破壞,就不是他能忍的了。
「做破壞倒沒有,」秦天祝訕訕地回答,「不過這個人肯定有問題。」
「有問題?雷谷里有問題的人多了,」李永生不以為然地回答,「直接說是誰,別繞圈子。」
流民是很可憐的,但也是很雜亂的,因為沒有路引,很多人身份不明。
這有點像地球界天朝的火車站,彼此之間有個稱呼,莫問出處,裏面藏着無法統計的通緝犯,甚或者是殺人犯。
秦天祝抬手一招,「毛濱昭,你來說。」
旁邊的立柱後,轉出一個人來,衝着李永生一拱手,「又打擾李掌柜了。」
「咦?」李永生眉頭一皺,「剛才九公主不是給了你靈谷了嗎,沒去修煉啊?」
「我是想先再干幾天活,給老娘攢下一些貢獻點,才好安心修煉,」毛濱昭有點不好意思,「我最近貢獻點比較緊張。」
他剛把自己的貢獻點放了高利貸,當然緊張了。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有人來找他了,說荊王可能偷襲雷谷,咱們要不要主動出擊,搞他一下子?
來找他的不是別人,正是他放高利貸的對象,沒錯,就是美艷驚人的甄美女。
甄美女說了,谷中的家族中人都商量好了,等荊王進攻雷谷的時候,要幫着玄女宮,保住這安置流民的場所。
這個消息是真實的,只要能用心了解一下,就知道為什麼真實。
但是緊接着,問題就來了,達成這個共識的,只是雷谷中的家族中人,而谷里還有七八千的零散流民,這些流民可是真的沒什麼組織。
萬一真的荊王攻打雷谷,這些沒有組織的流民該如何應對?
毛濱昭就屬於這類人,甄美女也屬於這類人。
她找到他,認為大家很有必要抱團取暖,而且據甄美女說,她已經聯繫了六名司修,四十多名制修,共同進退——美女的號召力果然是不小。
毛濱昭並不認為這個建議不好,但是他不太想主動出擊——雷谷方面,都沒有建議眾人認真抵抗,可見有必要把握好這個度。
然後甄美女就不高興了,說咱們沒有家族子弟團結,很有必要主動出擊兩次——收穫多少倒是在其次,關鍵是這樣一來,可以磨練一下配合,相互之間也能增強信任。
說白了,就是彼此都不摸根底,有必要搞個投名狀什麼的。
本來就是一盤散沙,若是連信任都沒有,還談什麼配合?
甄美女甚至說了,我來找你,也是看你算是個人物,有膽子擄了荊王的人回來,你若真的不答應,那以後你也不要想跟我們配合。
毛濱昭就有點猶豫了,他隱約覺得,甄美女力邀他,其實也是看中了他今天的表現——今天他和花司修,都挺出彩的。
若是他倆能加入她的團隊,在可靠性上,起碼是比較容易得到別人的認可。
不過他還是不想答應,你信得過我,我還信不過你呢。
然而話說回來,做為一個零散的流民,毛濱昭也認為,自己必須進入一個團隊,一旦發生大戰,孤魂野鬼最容易成為無辜的犧牲品。
然後他就琢磨,不如我加入雷谷管理方的團隊好了,反正已經投向了九公主,再徹底一點,也無所謂了。
不過他只是區區的制修,非常擔心九公主能不能看上他的戰力,所以就去找秦天祝,想讓他幫自己關說一二——畢竟大家有共同的同窗。
秦天祝聽說之後,就覺得甄美女主動挑事,感覺特別不地道,再想一想公孫未明所說,這女人是隱藏了修為的,心裏就越發地感覺到不妙了。
他已經知道,荊王在雷谷里有探子,就感覺她很有一點嫌疑——你這麼主動攻擊荊王,是讓雷谷雙手將把柄奉上啊。
李永生聽完之後,沉吟一下發話,「花先生是什麼意思?」
毛濱昭撓一撓頭,「花先生的意思跟我一樣,想跟着雷谷走,他比我堅決。」
花司修當然比他堅決,人家是司修,戰力就不錯,不愁雷谷不要,而且戴罪立功的事,還要指望李永生出面,根本不可能跟着甄美女的節奏走。
「他倒是看得明白,」李永生微微一笑,「那濱昭你以後就多聽天祝的好了,也不用見外……今天的事,證明你也是有能力的。」
「好的,」毛濱昭很乾脆地點點頭,猶豫一下又發問,「那甄美女那邊?」
「她那裏你不用管,」李永生笑着一擺手,「你和花司修都不去的話,由她折騰好了。」
你怎麼能這樣呢?毛濱昭頓時愕然,他嘴巴動一動,實在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勸解。
就在這時,有一個聲音響起,「怎麼,有人想挑事,咱們不能過問嗎?」
出聲的卻是趙欣欣,不知道什麼時候,她又悄悄回來了。
天色雖然很黑,但是在亭子裏宮燈的映射下,依舊能看出,她的臉色很不好看。
秦天祝見狀,只以為是九公主吃那個美女的醋了,忙不迭出聲,「九公主,咱聽永生解釋一下……沒準他是想引蛇出洞,釣出荊王府的探子呢?」
趙欣欣輕哼一聲,斜睥着李永生,將信將疑地發問,「是這樣嗎?」
「還真就不能有點秘密了,」李永生無奈地嘆口氣,然後一攤雙手,「那是內輔的人,你們這想像力也太豐富了一點。」
他說得隱晦,趙欣欣卻是聽出來了,頓時眉頭一挑,「不會吧,會是魏岳的人?」
李永生本來覺得,這種事保密一點為好。
不過轉念一想,藏着掖着也沒啥意思,他其實也挺看不慣信息封鎖這種事——早晚要被人知道,偏偏搞得神神秘秘的,好像天下只有你一個是值得信賴似的。
於是他點點頭,「這沒什麼吧?荊王府能派來探子,朝安局當然也能派來探子,很奇怪嗎?」
趙欣欣知道內輔是什麼,但是毛濱昭還真不清楚,甚至他都有點奇怪,魏岳這個名字,我怎麼這麼耳熟?
聽到這裏,他才眉頭一揚,不可置信地發話,「甄美女……是朝安局的?」
這實在有點出乎他的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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