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愕然望去,發現兩桌客人打得煞是熱鬧,打架的四五個,拉架的七八個。
當然,拉架的基本上都在偏幫,這也是必然的。
「住手!」李永生旋風一般沖了過去,大喝一聲,「誰再動手,後果自負!」
這一聲實在響亮,動手的人頓時停了下來,紛紛扭頭過來。
一名年輕人卻不管這些,抬腿一腳,狠狠地踹向自己的對手,頓時將對方踹出兩丈遠,連着撞倒了四五張桌子。
「小子你找死!」不等李永生發話,杜晶晶就拍案而起,手中驀地多出一把長刀,一抖手腕,空中幻化出一柄巨大的長刀,對着年輕人狠狠地斬了下去。
「莫要傷人,」兩名司修叫了一聲,各自掣出兵器,迎向那柄長刀。
「杜執事,這是欣欣的店子!」李永生也高叫了起來。
長刀和一槍一棒相撞,發出悶雷一般的巨響,氣浪四散,眼看着就要變得不可收拾。
杜晶晶也有點傻眼,她是要幫李永生,可不是要拆酒家。
她極力地收起力道,但是現在似乎有點遲了。
就在這時,張木子一抬手,掌心虛虛向下一壓,空中驀地出現一股靈氣,罩向四周。
那四散的氣浪,硬生生地停了下來,在虛無的罩子裏,來回翻滾兩下,終於停歇。
這一手相當地高明,控制住了氣浪蔓延,保護了酒家。
但是杜晶晶卻不以為然,她扯動一下嘴角不過是樣子貨罷了,若不是我收回了力道,你能控制得住?
事實確實如此,張木子有掌控之力,但是她並不精擅,若是有個實力相當的修者不買帳,着意要造成破壞的話,她還真的力有未逮。
「道宮中人?」有人叫了起來,出手的兩名女修,全是身着道袍的,一眼就看得明白,「你們也要插手世俗事務?」
張木子冷冷地看對方一眼,「這是我道友的產業,我莫非能讓你們拆了?」
道宮在朱雀城不能隨意出手,但卻不是不許出手,佔了道理就可以,她出手的目的是保護,自然不怕明說。
「但是這位道友」有人看向杜晶晶,憤憤地發話,「卻是要取人性命的。」
「我就是要殺人,那又怎麼樣呢?」杜晶晶滿不在乎地回答,「你們應該感激張道友,若不是她,你們這些人,我統統殺了居然敢在欣欣的地盤生事?」
「你狠,」那年輕人終於回過神來,冷笑一聲,「敢主動攻擊我,少不得玄女宮得給一個交待出來!」
主動攻擊和被動防護,是不同的。
「你確定要一個交待嗎?」杜晶晶輕笑一聲,淡淡地看着對方。
「那是,必須的,」年輕人點點頭,「我是」
杜晶晶手一抖,長刀再次斬出,這一次,並沒有在空中幻化出長刀,而是白光一閃,年輕人的人頭便落地了,「這便是我的交待。」
大家見狀,齊齊地愣住了,死人了啊,這種傷情,就算有斷續丹,也是沒得救的。
愣了好半天,才有人戰戰兢兢地發話,「你竟敢隨意殺人?你可知道他是」
「我管他是誰,」杜晶晶冷冷一笑,「冤有頭債有主,只管沖我來,本人巡寮執事杜晶晶。」
巡寮執事大家再次無語,沒錯,道宮之人在朱雀城不能隨意出手,巡寮卻是例外。
這是道宮負責糾察的戰鬥人員,他們巡查客舍,也負責巡山,遇上該管的事情,就可以動手,不僅僅是在玄女山中,在朱雀城同樣如此。
若是巡寮人員發了失心瘋,在城中大街上胡亂出手,官府還能表示一下不滿,但是人家在道宮弟子的產業內,幫忙維護秩序,那是誰都說不出話來。
更別說此人不僅僅是巡寮,還是一個執事。
有人愣了一愣之後,還倒吸一口涼氣,「你是大鬧曲江的杜晶晶?」
曲江位於百粵郡,離着朱雀城並不遠,五年前杜晶晶孤身一人衝到那裏,殺了一個人仰馬翻,最後安然回到了玄女山,百粵郡曾派人來,表示出了強烈的不滿,但是最後不了了之。
他們在這裏對峙,李永生卻是着人抬了屍體出門,走了好遠才放下離得門近了,也不吉利。
回到酒家之後,他不耐煩地一擺手,「你們兩家,結賬以後滾蛋!」
「喂,你這人怎麼說話?」有人表示出了不滿,「明明是他們尋釁在先,你怎麼不問青紅皂白,就要攆人?」
李永生冷冷地看他一眼,「我不問是非曲直,只說一句,酒家裏不許動手!」
杜晶晶原本都坐下了,拿起了酒杯,聞言斜睥一眼,「怎麼,你不服氣?」
那邊見狀,頓時不做聲了,誰敢招惹這個動不動就殺人的主兒?
那兩撥客人只能默默地結賬走人,小二看得緊,連砸壞的桌椅碗筷,都要他們雙倍賠了。
不過死了人的那一撥,在離開的時候,都是狠狠地瞪着李永生,如果目光能殺人,真不知道他死了多少回了。
李永生卻是根本不在乎,對於這種有心沒膽的人,他心裏甚至有些不屑:有種你們去瞪杜晶晶,瞪我做什麼?
不過死的那年輕人,似乎還真有些來歷,未末時分,兩名捕快走進了我們酒家,四下看一眼,發現杜晶晶和張木子還坐在那裏喝酒,頓時就是一怔。
這兩位今天是飈上了,桌上和腳邊,放着十幾個空了的酒壺,都喝得迷迷瞪瞪的了。
未末時分,酒家裏已經沒了客人,捕快衝着一名擦抹桌椅的小二發問,「李掌柜呢?」
「李掌柜在後院,」小二頭也不抬地回答。
「有人舉報,說你們這裏發生了命案,」捕快走到小二面前,「我們要了解一下情況。」
「那您去找李掌柜唄,」小二根本不帶看他的,在酒家裏待得久了,連小二都不怎麼把捕快放在心上了,「麻煩讓一讓,別擋着我幹活。」
你一個小二,竟然敢這麼對我?捕快好懸就想暴走了,不過在這裏撒野,貌似後果會很嚴重,「了解情況,我們不可能只問一個人。」
「嗯?」杜晶晶一頓酒甌,扭頭看了過來,「人是我殺的,你有意見?」
捕快嚇得蹭地往後一跳,待看到對方迷茫的目光,他又退兩步,戰戰兢兢地發話,「敢問大人可是巡寮杜執事?」
「就是我,人是我殺的,」杜執事渾渾噩噩地點點頭,大着舌頭髮話,「不關酒家的事,有什麼話,你只管來問我。」
捕快倒是想問呢,但是看着這位的狀態,那是真的不敢問,清醒的時候,殺人都毫不猶豫,就別說目前喝高了這種狀態了。
「您二位先喝着,」他只能苦笑一聲,轉身溜走。
出了門之後,另一名捕快低聲發問,「去找一下李掌柜?」
「還找什麼啊,杜晶晶非要插手,找見他又怎麼樣?」這位苦笑一聲,又看對方一眼,「我真幫不了太多,那女人殺人不眨眼,你們自己想辦法吧。」
「嘖,」另一名捕快咂巴一下嘴巴,無奈地發話,「真是沒想到有這麼一出!」
時近傍晚的時候,天上淅淅瀝瀝地下起了小雨,李永生本來在樹下乘涼打盹,被小雨淋醒了,一時就又激起一絲閒愁:可惜永馨不在,不能一起雨中漫步。
帶着這一絲惆悵,他懶洋洋地進了酒樓,來到了櫃枱。
因為下雨,晚上的客人稍稍多了些許,雖然是九月下半月了,但是朱雀城依舊炎熱無比,眼下有清涼小雨,正是喝酒的好天氣。
這一晚上,竟然來了二十多撥客人,絕大部分就坐在一樓大廳,兩邊的窗戶打開,嗅着濕潤清涼的空氣,聽着沙沙的雨聲,真是不盡的享受。
此刻去包間的,都是不懂得欣賞的蠢貨。
戌末時分,又是三男兩女五個人走了進來,身上都是血淋淋的,衣衫被雨水打濕,鮮血順着衣衫淌到了地上,一步下去,就是一個血腳印。
一名壯碩的制修抹一下臉上的雨水,高聲發話,「小二,今天的座位費買了,通宵!現在只管上菜。」
這制修也挺慘的,一身短打扮,身上起碼三四個血口子,鮮血和着雨水,順着短褲流下來,在腿上留下一道道血水的痕跡。
其他人早已找了座位坐下,有兩人還卸下了肩頭碩大的包裹。
這種情況,在我們酒家並不少見,很多食客都習以為常了,不過還是有人斜睥一下那包裹,心裏暗暗嘀咕:也不知道裏面裝了什麼好東西。
來者就是客,小二殷勤地上前,拿着菜譜,等待客人點菜。
就在此刻,門口一陣嘈雜聲響起,緊接着,七八個人闖了進來,氣氛登時為之一緊。
小二正待開口呵斥對方,猛地就是一怔:黑衣,方巾?
整個大廳里,驀地變得寂靜無聲。
一名高階司修走了進來,四下掃一眼,就盯住了才進來的三男兩女五個人,然後他冷冷地發話,「朝安局辦事,不相干的人,都滾得遠點!」
居然是大名鼎鼎的朝安局?
就在這時,有人輕笑一聲,「吃酒,我們是歡迎的,想辦事到外面等着!」
眾人聞言,齊齊看去,卻發現櫃枱里,李掌柜的嘴角,泛起一絲不屑的微笑。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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