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綁後的曲無閆皮笑肉不笑地整了整衣冠,依舊不忘順順自己『風流倜儻』的髮型,負手背身道:「哼,我們沒什麼好談的了,幾位即便今日殺了我,這虧本的生意我曲無閆從來不做!請吧!」
「你這柯基雜!信不信本姑娘今天真廢了你!」青音橫鞭相向道。
曲無閆小爪子輕輕擋開橫在自己脖子面前的皮鞭,不甚在意地邁步回走,直叫身後青音氣得牙痒痒,趕緊被我們攔住了。
我和靈姬二人好不容易架着青音離開當驛,一路聽着青音不依不饒地叫罵不休,恨不能再跑回去將人揪着小辮再甩一通。
青音一下掙開我們的鉗制,憤怒不止:「哎呀你們倆讓開!」
靈姬悠悠收回了手,我望着青音依然不肯挪步,雙手排一攔在前面嘶聲吼道:「青音姐姐,你清醒點!」
但見青音愣了愣,消停不少。
我遲疑收回架勢,好聲好氣又對她說:「妖尾已經到手了,我們就別再為了那個曲無閆耽擱了自己的事了。」
青音霎時呆愣地瞪着我,一副意料之外的模樣。「你說什麼?妖尾拿到了?」
我點點頭,「嗯,拿到了。準確地說,是寶寶偷到了兩枚妖尾。」我看着布袋裏冒出顆腦袋的寶寶,安慰地摸了摸它頭,隨即見它蓄勢從布袋中跳了出來,剎那化作人身模樣,得意之色盡顯於表。
只見它揚起毛茸茸的小胖手揮舞道:「姐姐,是三顆哦!我把那個小個子盒子裏的妖尾都拿了,嘻嘻。」
我微詫地看着寶寶,起初要他趁機去偷妖尾時還擔心不得手,沒想到竟是多想了。
「你所說的自有辦法就是讓這小東西去偷?你就不怕一旦未能得手······哎我說,合着你們讓我去激怒那柯基雜就是讓我去當炮灰啊?還說什麼激將法,你們竟然合夥騙着我?」青音雙手叉腰,眼光里透着無比危險的氣息。
見勢我連忙擺手解釋道:「不不不,青音姐姐你別誤會啊,我若提前告訴了你,你剛才的狀態還能那麼好?我是擔心你發揮失常了啊,嘿嘿,結果沒想到倒讓那曲無閆把你給激怒了······」
「哼!你是就怕我不鬧騰得更厲害點,那小東西就不能悄無聲息地乘人不備將妖尾偷出來了,對吧?」青音擺出副笑容可掬的模樣湊到我跟前說道。
「啊?呵呵,呵呵······果然什麼都瞞不住你啊······」
轉頭便又陰鬱着臉沖我翻了個白眼。
「瞞不住的不是青音,而是曲無閆。」靈姬湊攏幽幽道。
只聽青音頗為不滿道:「那矮冬瓜,有什麼瞞不住的?不是不談生意嗎,如今妖尾被偷,他若不知道還能不追來討回去了?」
「靈姬說得沒錯,我們瞞不過他,偷盜妖尾一事他必定是知曉的,只是這樣算來······他算是默許了?我們不費分毫力氣便得到了妖尾······」我總覺得心裏尤為不踏實。
「傳言曲無閆從不做虧本買賣,此言非虛,這次定也不會虧着了自己,看來他也正打着算盤呢,不過他會有什麼目的呢?經此一番折騰卻毫不阻攔便讓我們拿走了妖尾,他究竟想從我們身上得到什麼?」
聽靈姬一字一句地分析着,我竟覺着莫名脊背發涼,沒有等同代價相付曲無閆是斷不會讓我們取走妖尾的,那麼也就是說這筆買賣並沒有完成,還尚在交易之中。最重要的東西······曲無閆隨時都可能從我們這裏拿去,而我們,卻別無選擇的餘地了。
「管他要什麼,我若不肯給,他還能硬搶不成?那也得看他有沒有那本事了!」青音摩拳搓掌着,想來該是在想怎麼把人曲無閆手提着好一番折騰得爹媽不識。
「要從別人那裏取到一件東西可以有很多種辦法,比如我們今天這樣,曲無閆也一定有辦法弄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所以你們兩個以後還是小心些為好。」靈姬好言勸道,難得流露。
「誅妖已經廢了,他會不會也看出來了?」我思量着,終於還是想確認一遍。
說話的卻是青音,「自然,曲無閆在妖界當差,對妖界中的事自然無比熟悉,甚至六界中許多塵封秘事也知曉不少,所以方才我們去當驛時,他才會輕而易舉說出了我們的底細。」
「無妨,他知曉了更好,想來誅妖一事關係甚大,誅妖被廢了這件事他既然知曉,我不信他會穩住不去妖王那裏通報一聲。」這樣若是傳到鳳九霄耳里,還怕前路艱險嗎,這便多一份安全保障。
「怕只怕,那曲無閆當真是一人獨擋,還是他人旗下!」
「靈姬,你的意思是什麼?」
「當下妖界未定,雖然是前任妖王之子登上寶座,看似實至名歸,然而終歸還有不甘臣服的一黨自成一派,無時不刻不想着推翻當下的妖王取而代之,所以妖界正處於紛爭連連之際,誰是最後的王者還無可知。那麼,這場賭局最後誰勝誰敗,參與者壓哪一方,便更無從得知了。」
「你的意思是,曲無閆如果站在反對者那一邊,我們非但不能通過他將消息傳給霄兒,還有可能在那之前便被反對者一黨給滅了?」眼下看來是越來越糟糕了。
「他敢!曲無閆雖說人不人妖不妖,可在妖界地界上做事兒,也得聽命妖王,他若真做了人走狗,妖王定不會坐視不管,先整治了他!」青音無比嚴肅地說着。
「見風使舵,利趨而往,這不僅是人的本性,也是妖的天性,連族內妖都反叛了,何況他一個不人不妖的曲無閆,只看這場賭局他算着壓誰了。」靈姬低頭笑了笑,風輕雲淡地顧自先走。
「站住!」青音叫住靈姬,陰鬱不改地說道:「那麼,你壓的又是哪一邊呢,桃花精?」特意點名靈姬也是妖。
靈姬頓了頓步,站定回身瞥了我一眼,幽幽笑道:「我管負責帶她去妖皇殿,復命。」
「哼,利趨而往,可是你自己說的,說不定哪天你覺着妖王要落敗了,或是有什麼更大的利益擺在面前,你就倒戈相向呢?」
我趕緊拉住看似又要暴走了的青音,勸說着,「青音姐姐,別說了!這一路靈姬她也幫了我不少,護了我們不少,雖然、雖然有所保留,不過事實是她站在我們這邊的,我們別沒被敵人打倒反而先自己窩裏反啊!」
「幫你?護你?誰知道她是不是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私下裏密謀着什麼不可告人的事!千尺崖的事難道你忘了?」青音一把擋開我的手越說越帶勁。
「什麼?千尺崖的時候你也在?」
但聽靈姬一聲冷哼道:「說別人別有居心,那麼你呢?你那麼在乎她,在千尺崖的時候又怎麼不出來幫忙,躲在背後冷瞧着,難道就不是居心叵測?」
「我、我是為了不被你們發現,看看你們到底要去哪裏!再說我一個凡人,那千尺崖那麼高,我又有什麼辦法能讓你們上去?」青音有些語無倫次,又強自爭辯着。
「呵,是上不去,還是不想讓我們上去啊?不若你後來又怎麼跟上千尺崖,墜入無生原的呢?」靈姬亦絲毫不肯退讓,兩人爭吵不休,直叫我耳朵都聽煩了,還被兩人一人一手推了出來。
見勸架不成,我遂退到一邊顧自找了個地兒蹲着慢慢等她們吵完,周圍過往的路妖皆停下來圍觀。
「沒錯,我就是不想讓你們進來了怎麼着?我不願看着雪嬰跟着你這個居心不良的桃花精犯險,不想她被你賣了還不自知怎麼了?誰知道你到底安的什麼心!」
寶寶跟過來蹲在我身邊,自手心拿起一顆妖尾遞與我,「姐姐,先把妖尾吞了吧,那個桃花精的血快不起作用了。」
「哼,你一口一個妖精妖精的,到底是我別有用心還是你個人偏見,見不得我是只妖!」
「嘿你還說對了,我就偏見你怎麼了?有本事你走啊,誰要你假惺惺跟着了!誰稀罕!」
我連忙吞下妖尾,料想她們越說越來勁,要是真氣走了其中一個,在此節骨眼兒上於誰都是劫難。況且不久後靈姬的妖血便會失效,到時青音一介凡人肉軀,勢必會招來群妖分食!
遂衝上去將兩人分開, 「夠了!你們倆別吵了!還有完沒完啊?」
看兩人爭得不休不止就要打起來的模樣,我久斂的脾氣也蹭地一下冒了出來。「你們倆誰不准再說了!靈姬是奉命在我身邊保護我,青音姐姐是受命來看着我,你們只管各司其職就好。別有居心也好,居心叵測也罷,各自心裏有數!但是,只要留我身邊一刻,我便不想聽到你們再起內訌!」
「把這個吃了!」悶聲悶氣地將一顆妖尾遞給了青音,獨自先走。
「雪嬰你聽我說啊······」
我捂住耳朵顧自悶頭向前衝着。
「餵······」感覺肩頭一沉,我沒好氣地回頭吼道:「又怎麼啦?」
但見靈姬波瀾不驚地說道:「你走錯了,該往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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