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我欣喜的直奔過去,連蕭木也顧不得,徑直撲向了他。我一頭撞進了他懷裏,鼻子嗅到的是乾爽好聞的味道,從來沒有這麼親切過。我縮了縮脖子,將頭埋得更深,一刻也不想鬆開,仿佛一鬆手他就會不在了,一鬆手就會發現我還被困着,就再也見不到他。他緊了緊手中的力道。他的懷抱好溫暖,貼着着胸膛,能聽到那強有力的心跳,「撲通撲通」,我能感受到他起伏的胸腔,像在哭泣一般。掙開懷抱仰頭望去,但見他神色清明,溫柔的對着我笑着。我使勁的眨巴眨巴了幾下眼睛,試圖從裏面擠出點什麼來。
「你去哪兒了?知不知道我很擔心你。」語調中掩不住有絲責備的意味。他的手很修長,指節分明,食指和中指微曲着替我拂過貼在臉上的濕發,輕柔的撫了撫我冰涼的臉龐。
「哥哥,你知不知道,我差點就見不着你了,我好怕,好怕就這樣離你們而去了。」我學着抽搭了兩下,臉上乾乾的,除了幾片幹掉了黏在上面的浮萍,什麼也沒有。
「沒事了,不會再有事了,別擔心,哥哥會保護你。」他還是忍不住不怪我的吧,摸了摸我的頭,安慰我說,隨即又脫了自己的外衫給我裹上。
「對了,哥哥,蕭木沒死,我們遇到了危險,是那位姑娘救了我們。」我連忙指向身後,但見蘇茗扶着蕭木,煞是費力。
而後,在一番簡單的道謝之後,樂凌軒主動邀請蘇茗跟我們一同回了客棧,說是要好好答謝她的救命之恩。
回到客棧,剛走到門外便看見裏頭青音一身鮮紅勁裝坐姿豪放的霸佔了一張桌子,只見她單腳屈着放在凳子上,桌上放着她慣用的皮鞭,路過的人的小心翼翼的挪着,她一手支額,埋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絲毫沒有預料到危險,歡喜的跑了上去。「青音姐姐!」
她如夢中初醒一般,詫異的尋聲望來,隨後在看到我後不加思索的叫出了我的名字。可就在我歡歡喜喜的跑過去時,卻被她毫無預兆如狼似虎的咆哮嚇呆在半路。「你個死丫頭,跑哪兒去了你?你知不知道你失蹤的這兩天,我就差把漪水鎮翻了個底兒朝天了!」
我見這勢頭,心感不妙,趕緊撒腿跑去背着蕭木的樂凌軒身後躲着。誰料樂凌軒竟堪堪繞開了我,徑直上了樓,留下我和青音兩個大眼瞪小眼。我見沒了依靠,灰溜溜的只好繳械投降。我磨磨蹭蹭的碾了過去,深吸了口氣,一臉討好的拉過她的胳膊搖着,撒嬌道:「好姐姐,我知道你擔心我,對不起嘛。我錯了我錯了,你要是還生氣,就······就打我兩下解解氣好了。」反正被她爆炒栗子慣了。
我縮着脖子,睜了隻眼偷瞄了下。咦!怎麼都不痛的?
她掙開我的手,一臉嫌棄的說道:「我才懶得打你,就你那小身板能經得住幾下。」
「嘻嘻,是啊是啊,經不住經不住的,青音姐姐最好了!」我繼續賣笑道,果見她劍拔弩張的氣勢漸漸減退,臉上雖然還是一副臭相,神情卻緩和了不少。
客房中,蕭木依舊昏睡着不見醒來。
「哥哥,蕭木怎麼樣了?我們誤闖了一個黑洞,去了一百年前的漪水,但是蘇茗說那只是一個幻境,在那裏面,蕭木不知道怎麼的就突然頭疼的厲害,還暈倒了。他沒事吧?」
「一百年前的漪水?」我點了點頭。他看向一旁的蘇茗,眼疾的上下打量了一番,再次確認道:「幻境?」
蘇茗亦不躲閃,正視着他應了聲:「嗯。」
樂凌軒放下蕭木的手,說道;「我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頭疼,甚至昏倒,不過從脈象上來看,他的身體並無大礙,過陣子就會醒來。」
聽到蕭木沒事我才鬆了口氣,又想到蘇茗為了救我們兩個周身都濕透了,便道:「蘇茗,你全身都濕了,要不要也讓哥哥把把脈,仔細着涼了?我哥哥的醫術可是很好的哦。」
「不用了,既然你們都相安無事,我就先告辭了。另外,漪水的那座古橋你們最好避開,我見你們都是外地來的,沒有必要的話,就趕緊離開這裏吧。」
「就你多管閒事,自己都這樣子還有閒心去管別人。」青音上來又是一記爆炒栗子。
「我有哥哥的外套嘛。人家一個女孩子,拖着我們兩個遊了那麼久的水······」
「喲,你就不是女孩子啦?」
「好了好了······」
我們兩個小聲嘀咕着。
「此話怎講?」樂凌軒問道。
真是太難相信,我和蕭木竟在那個幻境裏困了整整兩天,兩天裏滴水未進,難怪我餓的要死,聽着他們說着說着便突然眼前一黑,栽倒在地上。
我餓的頭暈眼花,迷迷糊糊的好像感覺好像被誰扔進了浴桶里,溫熱的水漫過身子,全身的毛孔都舒展開了。我還沒享受夠便又被撈了起來,三下五除二的裹了一層又一層的衣服。「雪嬰,快醒醒,起來吃飯啦。」眼皮重的有些睜不開,只看見幾個朱紅的影子晃來晃去的。「快點起來,有你愛吃的雞腿哦!」一股兒食物的香氣鑽進鼻子,大腦瞬間清醒了不少。
「你先喝點粥,別急着吃肉,沒人和你搶。」我桌前,一頓狼吞虎咽。
「嗷嗚~」突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傳進耳朵,我停下手中的動作向門邊望去,那小狼崽子許是聞着味兒竟突然出現在了門口,小短腿登登的便奔了過來,圍着我腳邊一陣好轉。
哼!我心想,這寶寶成天跟在我屁股後面轉悠,我真出事的時候倒不見它跑哪兒去了,這時候倒出來賣乖討好了,真是沒良心!我打算再也不理它了!
「我還是那句話,這件事你們不要管,也管不了,留着命就趕緊走吧。」蘇茗有些不耐煩的說道。
樂凌軒注視着蘇茗道:「我對蘇梓涵的事不感興趣,只是,我很好奇,為什麼這裏出了這麼大的事外面卻從未聽說過,還有,既然說這是詛咒,又為什麼沒有人想辦法破了這詛咒。」
這是我剛下樓便聽見的對話,蘇茗被樂凌軒留了下來,兩人談得似乎並不愉快。入夜後的客棧早早的便打烊了,在客棧留宿的客人本就不多,此刻更是不約而同早早回了房。
蘇茗嘆了嘆氣,無奈道:「這本是一百年前的恩怨,開始出事時,大家也並未想到那裏去,只是後來死的人越來越多,大家才留意到凡是漪水本地的人,只要出了漪水便會莫名暴死。鎮上的老者開始警覺起來,有人說那是詛咒,是死去的蘇梓涵回來討命了。」她說到此處,嘴角掛了幾分嘲諷的意味。「此言一出便瘋狂的傳播開去,人們開始惶惶不安,許多人都不敢冒險出去,不過仍然有一些不信邪的年輕人嘗試掙脫這詛咒,最後無疑都死掉了。後來,周邊村子裏也有人察覺到怪異,有心懷鬼胎的人想藉此機會發筆橫財,他們在外面找了道士來驅鬼,收取暴利,結果都慘死家中。沒有人知道為什麼,也沒有人敢去問是為什麼。就這樣,大家似乎相約好了,都不再提這段禁忌,日子還是照樣過着,只要不出漪水鎮上的人就不會有事。」
「發生了這麼多命案,我想還是有人不肯坐以待斃吧?」樂凌軒皺皺眉頭問道。
蘇茗見勢便繼續道:「不錯。」她眼神飄忽一陣,繼而道:「這裏的人出不去,但外面的人卻進得來。人們不願意世世代代被困死在這裏,便想了個法托人帶信出去,找人援救,可是,你猜怎麼着?」她看向樂凌軒。
「死了?」樂凌軒盯着自己的茶杯細細聽着,眼神一挑說道。
「沒錯,死了,都死了,他們根本帶不出去信,所以外面的人根本就不知道這裏發生的事,漪水就像一個無形的牢籠,困住了這裏所有的人,也。直到一年前的一天,鎮上來了一人一狐,那人自稱道士,在聽聞鎮上的事後主動提出幫忙驅鬼。當時許多人都不報希望,只祈禱着別再死人了。誰想那個道士當真有些本事,他不僅施法將蘇梓涵封印,還看出了其中端倪。」
「那個道士說了什麼?」一旁的青音突然插話道。
「道士說,此事因怨而起,是昔日鎮上人造的孽,要了結這段怨還得找到系鈴人,他只能暫時封印住作祟的鬼怪。自此後,漪水消停了不少,直到前幾日。」
「直到我們到了鎮上,又出現那樣的事。」樂凌軒自桌上提了茶壺為自己杯中添了茶,又為蘇茗換了杯熱茶,顧自端起茶杯湊到嘴前,看着蘇茗,故作悠閒的說道:「真精彩的故事!蘇姑娘真是冰雪聰明啊。」
我聽得一頭霧水,仔細盯着樂凌軒瞧了半天,愣是猜不透他在想什麼。
「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當晚通知我們蕭兄弟出事的人,正是蘇姑娘是嗎?」樂凌軒笑着看向蘇茗,端着股溫潤如玉之風。
蘇茗亦不慌張,鎮定自若的看着樂凌軒。
樂凌軒轉着手中的茶杯繼續道:「昨日雪嬰突然失蹤,我們找遍漪水也未能找到她,今日蘇姑娘卻帶着舍妹安然歸來······蘇姑娘應該早就留意着我們的行蹤,今日引我前去古橋,亦是姑娘預計之中,對嗎?」
「公子果然不凡,蘇茗此番倒是班門弄斧了。」蘇茗輕笑道。「不錯,當日是我引開蕭公子的,但那晚慘死的人卻與我沒有關係,我只是將他扮作了蕭公子的樣子,引你們前來。我說過,自從蘇梓涵被封印後,漪水再未出過人命,直到你們的到來。」
「你該不會以為我們破壞了封印吧?」感受到蘇茗的目光,我不自在的轉了轉眼珠子。
「我也不知道。」蘇茗收回了目光。
「我想蘇姑娘的目的該不會只是為了試探吧?你想要什麼?」樂凌軒正色道。
「天數異變,蘇梓涵身上的封印已被解除,漪水的噩夢就要來臨,此事定與諸位有關,我想請公子相助,當這解鈴之人。」蘇茗說得極為誠懇。
兩人相視無言。良久,樂凌軒道:「不知蘇姑娘何許人也?」
蘇茗一陣詫異,隨即笑道:「生也有涯,死亦有涯,無知生死。」蘇茗頓了頓,道:「明日再仔細相談,先行告退。」說罷頷首離去。
我撓了撓腦袋,「什麼有涯無涯的,怎麼聽不懂了?」轉頭看向樂凌軒問道:「哥哥,什麼意思啊?」但見他若有所思的盯着蘇茗的背影出了神。
「青音姐姐,你知道什麼意思嗎?」
青音聳了聳肩,「我也不知道。」
月下,兩個黑影相遇,一人道:「如何?」
「願援手相助。」清冷的聲音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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