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佛寺後山的院落被燒毀了,就算大火燒不到南山的話,那麼山上也再無多餘的寺院給香客住。更何況如今大火還未息,蔓延不蔓延到南山還是一個未知數。
謝氏六房老太太答應了謝惜之後,看向林太妃,既然八皇子表明了態度,那些謝氏六房也是承襲了謝氏一脈的傲骨,總不能再上趕着繼續談論說和這樁婚事兒。八皇子和謝惜這件事情也就到此為止了。她心中再無顧忌和小心,對林太妃坦然地笑道,「太妃,我這孫女兒膽子小。況且我們繼續留在這裏也幫不上什麼忙,我們就先下山了。你和八皇子是與我們一起下山回京,還是繼續呆在這裏等等?」
林太妃好不容易出宮一趟,自然是不想回去的,一時間有些猶豫。
「就是大火不蔓延到這裏,後山的院落燒了,再沒我們住的地方了。況且今日之後,法佛寺還要查找失火的起因,怕是也無心再做佛事兒。」謝氏六房老太太覺得與林太妃相交一場,無論他基於什麼原因想促成八皇子和謝惜這一樁婚事兒,既然如今婚事兒不成,她也就不想再去細究了。以後能不能再走動,也要看朝廷對謝氏的動向。
林太妃點點頭,「是啊,這一場大火就算燒不到前山,只燒了後山的山林和別院,我們也不能繼續呆在這裏禮佛了。」話落,她看向秦傾。
秦傾也不想回宮,他在宮中拘束了多年,雖然說一個月能出幾次宮門,但到底不如住在宮外舒服。他一時間也拿不定主意,看向秦錚,「秦錚哥哥,你們打算下山嗎?」
「不下山難道待在這裏睡地被吹冷風?」秦錚挑眉。
「可是我不想回宮!」秦傾道。
秦錚瞅着他,沒說話。
「秦錚哥哥,這一場大火難道真是天火?你真相信?」秦傾看着秦錚。
秦錚冷笑了一聲。
秦傾嘎嘎嘴角,「我就問你,你今日回英親王府嗎?」
「我回不回都與你沒關係!」秦錚不買他的賬。
秦傾一噎,知道在秦錚這裏行不通,他去看英親王妃,喊了一聲,「伯母!」
英親王妃想着今日大火起得突然,而秦錚、她、謝芳華都同時遇到了刺殺。這件事情不能不查不問,一走了之。尤其如今還沒看到火滅。她道,「如今天色還早,我們留在這裏看看情況。謝六老太太和惜姑娘若是想下山,現在就走吧!林太妃和你若是還不想回宮,那就等些時候,火滅了。再商議。反正這裏距離京城幾十里路,說回去也能立即回去。」
秦傾一聽,便知道這裏面有事情,不是只大火這麼簡單。他對林太妃道,「太妃,如今太陽也才升起沒多久,這滿滿的一長天呢!我們也跟着伯母和秦錚哥哥等等吧!」
「好!」林太妃點點頭,看向謝氏六房老太太,握住她的手道,「你我老姐妹不常見,本來以為能坐下來多說幾日話,可是今日卻出現了這麼個事兒。實在可惜。」
謝氏六房老太太也回握住她的手,寬慰他,「八皇子用不了二年也就能出宮立府了。到時候他將你接出宮。我們坐在一處聊天的日子還長着呢。」
「也是!」林太妃頓時笑了。
「那我們祖孫就先下山了!」謝氏六房老太太道。
林太妃撤回手,點點頭,「下山吧!山路不易走,你們慢一些!」
謝氏六房老太太點頭,看向謝芳華,少女亭亭玉立,比天上的陽光還奪目光彩,她不止是繼承了她父母的容貌,也承襲了忠勇侯府的尊華。人人都說右相府的李如碧小姐和大長公主府的金燕郡主是京城雙珠,南秦再挑不出第三個來,但是如今在她看來,那是因為她一直大病纏身,閉門不出,才讓那二人博得了個名聲。如今她出來,恐怕那二人也只有靠邊站的地方了。
怪不得英親王府向來眼高於頂的錚二公子靈雀台逼婚為難皇上下旨非要娶她。
自古都說英雄為美人折腰,這句話是沒錯的。
無論秦錚如何的年少輕狂、狂妄不羈、橫行無忌,但是南秦京城的人提起錚二公子,無人不說其鍾靈雋秀。明眼人都知其本事。連皇上都不怕的人,敢踩着左相馬車從左相頭頂過的人,南秦京城也就這一個秦錚。
今日芳華小姐因這一場大火若說使得她的病奇蹟一般地好了的話,讓她這個多年信佛之人也覺得不敢置信。但是這種事情,對於謝氏旁支近支的她來說覺得還是不要去細究。畢竟謝氏六房和忠勇侯府的確才是吃一碗飯那個人。這麼多年,謝氏六房雖然搬出去另立了府邸,但是一直得忠勇侯府的關照。
皇上想要除去謝氏和忠勇侯府不是一日兩日了。她本來以為因英親王府和忠勇侯府結親,關係會有所緩和。但是前些日子出了漠北武衛將軍那件事情,以及今日的法佛寺失火,她都覺得沒那麼簡單,也許更嚴峻了才是。
所以,忠勇侯府的未來不止牽繫謝氏六房的未來,也牽繫着整個謝氏的未來。
只不過到如今,還有很多人看不清罷了。因謝惜喜歡八皇子這事兒,她也險些看不清。
「六嬸祖母和惜妹妹早些下山也好,我讓人護送你們回府。」謝芳華見謝氏六房老太太向她看來,雖然她心中的想法自認為隱藏得好,但也瞞不過她,她能猜出幾分。
謝氏六房老太太上前走了一步,伸手抓住謝芳華的手,慈愛地道,「這麼多年,老侯爺為你的病操碎了心,如今你的病若是真得神佛保佑,奇蹟地好了的話,這可是天大的喜事兒。老侯爺總算是放下了一塊心病。你哥哥的心思也不必再過重,拖累自身孱弱了。」
謝芳華微笑地點點頭,「這麼些年,六嬸祖母你也沒少為忠勇侯府操心。」
「哎,我操什麼心啊?都是瞎操心,年紀大了,不抵用的。」謝氏六房老太太頓時笑了,回頭對謝惜招手,「惜丫頭,你過來,和你芳華姐姐親近親近。謝氏六房雖然搬出忠勇侯府多年了,但到底是一家人。你們姐妹的血脈關係可不是其它的旁支。」
謝惜慢慢地踱步過來,扯了扯嘴角,她心中不好受,實在笑不出來,喊了一聲,「芳華姐姐!」
謝芳華對她笑了笑,溫和地回禮,「惜妹妹!」
「這個孩子啊,自小在我身邊跟着我一起吃齋念佛,被我教養得太文靜乖巧了。不像是謝伊那個丫頭,自小家裏爺們兒不抵事兒,她就跟着她娘拋頭露面出府走動,這麼多年,小小年紀,卻長成了一副活潑的皮猴子性子。」謝氏六房老太太道。
謝芳華笑着點頭,「文靜有文靜的好,活潑有活潑的好,惜妹妹很好,伊妹妹也很好。」
「你這孩子就是會說話!」謝氏六房老太太笑着拍拍她的手,「我們出府時,是與太妃一起,沒帶多少隨從,怕進了山寺人太多亂鬨鬨。既然你要派人送我們,那就送吧!六嬸祖母就不客氣了。」
謝芳華聞言笑容漫開,到底是個聰明的老太太,人雖然老了,但不糊塗,她讓她送,也就是表態謝氏六房不再和宮裏的皇子聯姻糾纏了,一心依附忠勇侯,將自己府邸的未來交了出來。她點點頭,「六嬸祖母放心,我出門時哥哥不放心,給我安排得不少人手。一定將你們平安送回京城府邸。」
「好!」謝氏六房老太太點頭。
謝芳華回頭對身後侍畫、侍墨吩咐,「你二人去安排人手護送六嬸祖母和惜妹妹下山,務必安排妥當。」
二人應是。
謝氏六房老太太鬆開謝芳華的手,回頭招呼謝惜,二人不再多逗留,離開了達摩堂。
林太妃看着二人離開,眼中眸中情緒閃過,最後化為無形的嘆息。
謝芳華看了林太妃一眼,聽到達摩堂外傳來輕緩的腳步聲,她不動聲色地順着聲音看去。
秦錚等人自然也聽到了腳步聲。
右相夫人立即驚喜道,「是清兒回來了!」
她話音未落,李沐清提着一個和尚從外面走了進來。
右相夫人立即迎上李沐清,將他全身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鬆了一口氣,「沒事兒就好!從你離開,娘這心一直不踏實。」
李沐清看着右相夫人,無奈地笑了笑,「娘,我不是小孩子了。」
「娘知道你不是小孩子,但你不是我兒子嗎?這不是不由自主地擔心嗎?」右相夫人嘆了口氣。
英親王妃笑着道,「當娘的都一樣,為子女擔着心,以後你做了父親,也就明白了。」
李沐清聞言微笑,將手中提着的和尚往秦錚面前的地上一放,對他道,「只抓住了一個,還讓他死了。很抱歉啊秦錚兄。」
秦錚看了一眼地上的和尚,眉心發黑,顯然是服毒而亡,他抬起頭,對李沐清嗤了一聲,「廢物!」
李沐清也不惱,慢悠悠地道,「若不是我及時出現,你這條小命沒準就不見了。當時的你可是連還手抓人的力氣都沒有,到底咱們倆誰是廢物,你該比我清楚。」
秦錚一噎。
「一共兩個,跑了一個。當時這二人都蒙着面,但是交手的時候我都給扯掉了面紗。跑的那個人我能畫出其模樣來。」李沐清道。
秦錚點點頭,「裏屋有紙,你現在就去畫。」
李沐清見秦錚明明看起來沒力氣虛弱的樣子,偏偏還大爺似地對他頤指氣使,無奈地搖搖頭,進了達摩堂的一間室內。
自他從外面進來直到與秦錚說了幾句話進入室內,雖然見到了謝芳華,看了她一眼,但是面色如常,語氣如常,並沒有別人一眼驚艷的作態。
林太妃不由對李沐清暗暗點頭,到底有人不被謝芳華的美色所惑。
而右相夫人卻是蹙了蹙眉,他的兒子他比誰都清楚,那一眼雖然無波無讕,但到底心底如何想,只有他自己知道了,越是平淡,越是想法深,他自小便是這樣。
謝芳華卻沒理會林太妃和右相夫人看向她的目光,而是看向地上那個死去的和尚。
這和尚服毒而死,除了眉心發黑外,外表看不出任何沒有任何異常,但是這毒卻不是尋常的毒藥。
秦錚踢了踢那和尚的身子,那和尚隨着他的腳晃動了一下,他抬起頭,見謝芳華正在看着這和尚,眸光若有所思,他挑眉,「你看出了什麼?」
謝芳華抿了抿唇,對他道,「的確看出了點兒東西,但是,還需要進一步的檢驗。」話落,對他道,「你身上帶着匕首嗎?」
秦錚搖搖頭,「爺從來不用匕首這玩意兒。」
「奴婢這裏有!」春蘭從懷中拿出匕首,她有皮毛功夫,匕首小巧精緻,是用來防身的。
謝芳華點點頭,接過匕首,上前走了一步,靠近那和尚,忽然想起什麼,又停住腳步,眸光掃了一眼四周,眾人都看着她,她將匕首遞給秦錚,「你將他的胸膛劃開。」
秦錚接過匕首,對她挑眉。
「這麼多年,為了治好我自己的病,我鑽研過不少醫書。記得從一本古書上看過一種毒。那種毒來自外域。說是毒,其實是盅。就是在人身體以血供養的一種特殊的蟲子。當服了藥引之後,盅即發作,餐食人心而使人致死。」謝芳華緩緩解釋,「我看這個僧人中的像是這種盅。不過需要你挖開他心口看看。」
眾人聞言都面色一變,從來沒聽說過這種毒盅,一時間難以置信。
尤其是林太妃,她的臉當即白了,立即道,「芳華小姐,這是佛門聖地,萬一你說的不確實,這樣剖胸看心不太好吧!褻瀆佛祖啊!不是有一句話是這樣說的嗎?死者為大。」
謝芳華聞言看向林太妃,平靜地道,「這種毒盅想要檢查是與否,除了剖胸看心沒有別的辦法。」話落,她笑了笑,「當然,這裏是佛門聖地,但即便是佛門聖地,就真正地乾淨嗎?若是真乾淨的話,這個和尚又怎麼會去刺殺秦錚?又怎麼會被李公子抓住服毒而死?佛門不是乾淨,只不過是清靜而已。」
林太妃啞口,一時間無言反駁。
秦錚笑了一聲,接過匕首,當即蹲下身,對準那個和尚的胸口。
「錚兒,慢着!」英親王妃開口阻止秦錚。
秦錚挑眉,看向英親王妃。
「法佛寺發生了這麼大的火,同時你我、華丫頭被遇刺。這種事情,怎麼能夠不讓你父王知曉。上達天聽呢?」英親王妃慢慢地道,「這個人先留着,等你父王來了,再做處理。」
秦錚眨了眨眼睛,懶洋洋地道,「娘,您確定?」
「自然確定!」英親王妃道,「你父王是我們娘倆的依靠!我們不靠他靠誰?」話落,她偏頭看了一眼謝芳華,「再說還有華丫頭,她是忠勇侯府唯一的小姐,險些出事兒,怎麼了得?老侯爺和世子知曉被刺殺之事,也是不會善罷甘休的。另外,華丫頭雖然自小鑽研醫毒之術,但到底她如今身體如何,也要有個醫術高明的醫者來診斷一番,才能下定論。」
秦錚眸光細微地變幻了一番,緩緩地站起身,漫不經心地道,「聽娘的。」
英親王妃回頭對林七和聽言吩咐,「你們兩個人現在即刻下山,騎快馬回京去給王爺和謝世子報信!法佛寺突然失火,有人趁失火時刺殺我、錚哥兒、華丫頭。刺客已經抓住,如今法佛寺大火還未熄滅,請他們拿個主張。我們是立即回京,還是他們趕來。」
林七和聽言看向秦錚,齊聲道,「我們走了,二公子誰來侍候?」
「還能沒有人侍候他?你們只管走就是了。」英親王妃擺擺手。
秦錚也擺擺手。
二人不再耽擱,立即跑出了達摩堂。
「是否應該進宮給皇上傳個話?」林太妃見英親王妃沒吩咐,那二人就這樣離開,她道。
「王爺得到話,謝世子得到話,皇上那裏還能得不到話?也許如今京城裏早就得到消息了。」英親王妃道,「太妃放心吧!」
林太妃點點頭。
李沐清從屋中拿着一張畫像走出來,遞給秦錚看,「跑的那個人就是他。」
秦錚看了一眼畫像,眯起了眼睛。
「怎麼了?你認識?」英親王妃打量秦錚神色,見他如此,不由詢問。
秦錚不答話,慢慢地將畫像翻轉過來,給英親王妃等人看。
右相夫人最先驚呼,「這不是跟地上死去的這個無忘大師長得一樣嗎?」
「是一模一樣,怎麼有兩個無忘大師?」林太妃也露出驚異之色。
她們時常來法佛寺禮佛之人,對於法佛寺裏面幾位有頭有臉的僧人都是識得的。這無忘大師掌管戒律院,是戒律院的首席大師。這些年來,她們都是見過幾次的。
英親王妃這是第一次來法佛寺禮佛,她是愛花之人,不甚是愛佛。未出嫁之時,和謝芳華的娘來過幾次法佛寺,但也不過是去後山的桃花林。自然是不識得什麼無忘大師。如今只看到這個畫像上畫的和尚是和地上躺着的和尚一模一樣。不由疑惑,「法佛寺到底有幾個無忘大師?」
「自然是一個!」右相夫人和林太妃齊齊道。
「那這就奇怪了!難道是其中有一個施了易容術?」英親王妃問。
李沐清搖搖頭,「我敢確定,逃跑那個人未施易容術。我挑掉他面巾,能看到其容貌。對於是否易容,我還是能看出幾分的。」
「這樣的話,只能等普雲大師和主持出來解惑了。」英親王妃知道李沐清聰明,文武雙全,其他的旁門別道也有所涉獵。他說沒有易容,那一定是沒有易容了。
「地上躺着的這個人雙耳朵後有黑痣,畫像上的人卻是雙耳乾淨,什麼也沒有。」謝芳華仔細看了片刻,對照之後,對李沐清道,「李公子,你確定你當時看仔細了?」
李沐清立即笑了,「芳華小姐的眼睛好毒辣,這個細節竟然被你看出來了。」話落,他搖搖頭,「逃跑的那個人耳後的確沒有黑痣。我看得很清楚。」話落,他道,「你們可能不知,但是我娘知曉,我自小便有着對人的樣貌特徵過目不忘的記憶。但凡有誰在我面前出現過,我都能畫出其畫像,連一處細微之處也不會模糊。」
右相夫人點點頭,「不錯,的確是這樣,清兒說那個逃跑的僧人沒有,就是沒有了。」
英親王妃點點頭。
秦傾忽然道,「我再上房頂去看看,北方天空似乎越來越紅了。大火是不是蔓延過來了?」
「那你快上去看看!」林太妃聞言立即對他催促。
秦傾立即爬上了房頂,到了房頂之後,他一看之下,大驚失色,對秦錚道,「秦錚哥哥,你快上來看看,法佛寺的僧人攔不住大火,已經全部撤退,向南山跑來了。」
秦錚聞言揚了揚眉,看了一眼十幾丈高的房頂屋脊,沒言聲,也沒東西。
「他如今走路都虛弱無力,怎麼能上得去房頂?還是我上去看吧!」李沐清輕輕提力,踩着廊柱,上了房頂。
謝芳華抬頭看了一眼天色,太陽此時已經漸漸地隱去,又一層淡淡的灰色的雲霧向這片上空聚攏來。
秦錚也隨着謝芳華抬頭,看了一眼,忽然笑了笑,湊近謝芳華,對她低而溫柔地道,「你看,我們是不是真是天作之合的一對?竟然連觀測星象都能做到。」
謝芳華瞥了他一眼,沒說話。
秦錚伸手將她頭上的簪子拔下來,謝芳華蹙眉看着他,他又重新給她將微微散亂的雲鬢理了理,將簪子給她重新插了上去,對她道,「我看你這簪子插斜了,幫你端正一下。」
謝芳華點點頭,算是承了情。
英親王妃本來對於秦傾說大火蔓延過來了有些緊張,但剛提起心,便看到二人挨得極近說着什麼,他兒子溫柔至極,而謝芳華靜靜地站着,任他施為,她不由露出笑意,驅散了幾分緊張。
「北山院落全部被大火燒着了,火順着風向撲過來了,普雲大師和主持帶着眾僧人撤退到南山來了。」李沐清上了房頂後,看着北方,語氣尋常地給下面的人陳述情況,「雖然地面都澆了水,潑成了一條河,但到底是擋不住風捲起的火苗,越過水和河面向這邊來了。」
「哎呀,這樣的話,我們豈不是要立即下山?」林太妃頓時有些慌了,她雖然喜好禮佛,對法佛寺有着很深的感情,從心裏分外的推崇,但是如今社稷到生命,自然也顧不得再理會這法佛寺會不會被火海吞沒了。
「我們自然是要趕緊下山!」右相夫人立即道。
秦傾跳下房頂,對秦錚道,「秦錚哥哥,我們趕緊下山吧!這火苗來勢洶洶,怕是很快就會撲來這裏。不止是咱們得躲,法佛寺這些僧人都得躲下山。這火無水可救。」
「誰說無水可救?」秦錚站着不動。
「難道你有水?怎麼救?」秦傾到底是年歲小,有些急迫。
「除非下雨。」李沐清也跳下了房頂,看着秦錚和謝芳華,「聽普雲大師和主持說秦錚兄說風會停,芳華小姐說會下雨。如今已經到你們二人說的時候了吧?」
「還差半柱香時間。」謝芳華道。
「真的會下雨?」林太妃頓時問向謝芳華,不等她回話,看向天空。
右相夫人也看向天空,看了半響,除了灰色的雲層遮住了太陽外,看不出是下雨的徵兆,她立即道,「這不像是要下雨的天象啊。」
「我看着也不像啊!」林太妃道。
謝芳華沒說話。
秦錚也沒有說話。
「再等半柱香!」英親王妃看了二人一眼,她雖然也看不出這是會下雨的天象,但是她相信她的兒子和她未來的兒媳婦兒。直覺這兩個孩子口中不會有虛言。
「那就再等等吧!」李沐清笑了笑。
秦傾也是疑惑的,目光從秦錚臉上移到謝芳華臉色,再從謝芳華臉上移到秦錚臉上,轉了兩遭,他又看向天空,有些泄氣地道,「實在看不出是下雨的天氣。那就再等等吧!」
「萬一不下雨呢?這火馬上就燒過來了。連我都聽到外面傳來的聲音了,是法佛寺僧人一邊跑一邊救火的聲音吧?這可不是兒戲!」林太妃有些急迫地道。
「太妃若是不相信,只管下山就是!」秦錚看了林太妃一眼,對秦傾道,「你現在就護送太妃下山。」
秦傾有些猶豫,一時間拿不定主意。但見眾人都不走,連右相夫人也沒說話,他咬了咬牙道,「太妃別急,大火如今不是還沒蔓延過來嗎?半柱香的時間估計能撐得住。若是半柱香之後不下雨,我們趕緊撤離。」
「好吧!」林太妃點點頭,想着年紀大了,到底是不禁嚇了。
不多時,普雲大師和法佛寺的主持帶着眾僧人回到了達摩堂。
這時,正巧是半柱香。風頓時停了,細密的大雨無聲地從上空飄落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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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這三天,是我寫文五年以來在正當連載更新時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純休息。
第一天,我去了黃崖關長城,站在長城上,舉目四望,千里烽台,萬里遼闊。第二天,我去了京東大峽谷,坐了長達一千多米,翻越了四座大山的空中索道,一眼望去,古木山崖,雲海斑斕。第三天,我去了杏園和梨園,風吹起,花雨落了一身。風輕花輕,日朗風清。
這三天,雖然身體很累,但心得到了休息,我很感激你們包容我愛護我在我疲憊至極的時候給了我這樣一個自主的空間,給了我足夠的尊重、自由以及溫暖和愛!從今日起,不說風雨無懼,我只說,我好好地鑽回殼裏寫書,你們在殼外曬着春光好好百~萬\小!說吧!群麼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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