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姑姑,謝芳華便想起了年前為了她而前往北齊的言宸。計算日子,如今二人即便沒到北齊京城,應該也到北齊的地界了。有言宸在,只要不是無藥可救的病,不是病入膏肓,他都能出手將她從鬼門關拉回來。
希望姑姑還有救!
她雖然這八年沒在京城,沒在忠勇侯府,但也是知道爺爺心裏是有多麼想姑姑的。
她父母早逝,不想唯一的姑姑也這般折損在北齊。
「在想什麼?」秦錚看着謝芳華,按住了她放在桌子上的手。
謝芳華將思緒拉回來,對秦錚道,「玉啟言在玉家是什麼身份?」
秦錚知道她剛剛走了神,定然是想了什麼,但她不說,他也不再糾纏着問。順着她的話回道,「是玉家上一輩嫡系一脈最小的兒子。北齊太后的小兄弟。」
謝芳華愕然,玉啟言竟然是這樣的身份?輩分可真是高。
「北齊當今皇上的小舅舅,玉貴妃的小叔叔,那位引起漠北兩軍動亂,天生就有隱疾,消失了十多年的當今北齊小國舅的叔叔。」秦錚道。
「北齊小國舅當真有其人?」謝芳華看着秦錚,「還是弄錯了?其實玉啟言就是那個人!」
「同是國舅,一個是太后的兄弟,一個是當今玉貴妃的兄弟。豈能弄錯?北齊小國舅確實是有其人。」秦錚道,「他是玉啟言長兄的兒子。」
謝芳華點點頭,「你簡單與我說說當年小姑姑和玉啟言的事情。」
「你對他們倒是很有興趣。」秦錚笑了笑,「我所知的也不多。你也見了,那兩個人都是愛玩的脾性。小姑姑是王家最小的女兒,自小愛玩成性,不同一般大家閨秀整日窩在府中,她少年的時候,則是喜歡四處游晃,偏偏她游晃得遠,竟然跑去了北齊。」
謝芳華想着王傾媚一看就是一個閒不住的主,年少時好玩可見一斑。
「對了,她與你姑姑謝鳳相識,那時候她想去北齊玩,便奔着謝鳳去的。」秦錚道。
謝芳華一怔,沒想到王傾媚和她姑姑謝鳳相識,她姑姑若是她沒記錯,如今將近四十了吧,王傾媚看着也就三十,也許還不到。她姑姑比王傾媚要大上近十歲。
「人與人相識,靠的是緣分,不是年歲。」秦錚對她道,「她們是如何相識的我不知道,應該是當年皇祖母活着的時候,小姑姑王傾媚是時常進京小住的。因此識得忠勇侯府的小姐並不奇怪。」
「也是!」謝芳華點頭。
「她年少去了北齊都城,便如她如今所說,她拿着桃花枝坐在牆頭上,玉啟言騎馬而過,就那麼看上了。」秦錚失笑,「彼時,她不知道玉啟言是玉家的人。玉啟言也不知道她是王家的。他們兩個都有自小許親的未婚人。王家給王傾媚定的婚事兒是望族呂氏的嫡次子。」
謝芳華訝然,「呂氏的人?」
「是,就是皇叔母族的呂氏,呂奕的小叔叔。是個文弱的書生。王傾媚自然看不上。」秦錚點點頭,「而玉家給玉啟言定的是北齊大將軍府的女兒,與玉啟言自小是青梅竹馬。本來玉啟言沒什麼不滿,能夠順利大婚,可是偏偏他遇上了小姑姑。」
謝芳華唏噓一聲,原來聽別人的情事糾纏也如此有味道,「後來呢?」
「後來玉啟言知道小姑姑是王家的女兒,便要與她斷了。與自小定有婚約的人大婚。誰知,在大婚之日,小姑姑竟然去大鬧了玉啟言的大婚之禮,鬧完之後就跑了。玉家人已然知道她是王家的人,自然不會讓她走,非要將她扣下,派人截殺。玉啟言為了她,與玉家人鬧翻了,生生將她從北齊帶了出來。」秦錚道。
謝芳華聽得有意思,又問,「後來呢?玉啟言就再沒回玉家?」
秦錚點點頭,「小姑姑從北齊回來,人還沒踏上王家的地界,王家便傳出若是她帶玉啟言回王家,王家便不認她這個女兒了。她一氣之下,沒回王家,和玉啟言兩個人便游遊逛逛過起了逍遙的日子。後來兩個人便擇選了這平陽城落腳。偷偷地生下了玉灼。」
「玉灼是不是咱們來到這裏,一直出現安排一切事情的那十多歲的孩子?」謝芳華問。
秦錚失笑,看着她,「謝芳華,你才十六,他十一,你大他幾歲而已!憑什麼把他當做孩子?你看他哪裏像是一個孩子了?王傾媚和玉啟言不在的時候,這來福樓上下都是他在打理着。」
謝芳華咳嗽了一聲,「我就問你是不是他?」
「自然是他!」秦錚道。
「他們生下了玉灼後,便將他當做收容的孤兒養着,也是怕王家和玉家的人得到消息,對他有什麼迫害的想法。」秦錚淡淡道,「八年前,到底是沒瞞住,王家人和玉家人先後地找來了。恰逢我被人迫害,經此一事,皇祖母心疼得不得了,將當年她拿着進宮且穩坐了中宮再沒給王家還回去的王家傳承了數百年的西鳳令傳給了我。我便拿出西鳳令護住了他們。再加之王傾媚和玉啟言都有武功,有我庇護,王家人奈何不了他們。所以,一直安穩至今。」
謝芳華點點頭,她一直就知道德慈太后疼秦錚疼到骨子裏,西鳳令應該就是秦錚時不時地拿出來在王傾媚面前晃的那個令牌。應該是王家傳承了數百年的隱衛勢力。
秦錚的手敲了敲桌面,眸光深邃,「如今王家又來打玉灼的主意了,不知為何。而無論怎麼說,玉灼也是玉家的血脈,怎麼會讓其流落在外?所以,玉家人想必也有了動作。」頓了頓,他冷笑,「我庇護了這個孩子多年,憑什麼給他們隨便拿回去撿便宜?做夢!」
謝芳華翻了個白眼,他也是一口一個孩子,還說她呢?忽然她靈光一閃,「要害我們的人,有沒有可能是玉家的人?」
「哪裏說得准!」秦錚面上喜怒難辨,「北齊也和南秦情形差不多,皇帝將老,皇子成年了。新舊政權更替,江山繼承人擇選。敏感時期,對玉家人來說,誰繼承皇位,對於玉家的未來榮華也是關鍵。」
謝芳華聞言想着北齊玉家來南秦攙和的可能性。
二人又坐了片刻,樓梯口傳來兩個人的腳步聲,不多時,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玉啟言一身風塵僕僕地倚在了門框上,向裏面掃了一眼,只見到秦錚和謝芳華,他鳳眸微微抬起,瞟了一個魅惑的弧度,問道,「那個女人呢?」
「小姑夫辛苦,進來坐!」秦錚對他招手。
玉啟言眼皮翻了翻,不理他,扭頭就走。
「昨日我將那個女人從我的屋子裏趕了出去,送了你一個大人情。怎麼?今日小姑夫忘了?不領情了?」秦錚懶洋洋地道。
「若不是念在你昨日送我一個大人情,你當我半夜從床上爬起來幫你去理會殺手門的事兒?」玉啟言哼了一聲,顯然還對昨夜讓他奔波到殺手門的事情不滿。
秦錚失笑,「你和那個女人膩味了十多年,何至於差一夜半夜?」話落,他漫不經心地道,「我是真有事情找你談。當然是關於你和那個女人以及你們倆的兒子的。若是你不想聽,我倒也懶得再管你們的事兒。」頓了頓,又道,「不過我醜話說在前面,若是那兩家的人再來拆散你們,我可就不管了啊。那麼你們分離的話,可就不是一夜半夜,也許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個日夜或者是十年三千六百五十個日夜,或許,終生再也不見也說不定。」
玉啟言要離開的腳步猛地一頓,掙扎了一下,突然泄氣,扭頭走了回來。
秦錚微笑地看着玉啟言進了屋子,越過他,看向他身後站在門口的飛雁,挑了挑眉。
謝芳華因為從秦錚這裏已經簡單地了解了王傾媚和玉啟言的相愛不易,這兩人受他庇護,而秦錚不是什麼善類,這些年估計毫不客氣依仗着庇護這二人便毫不留情地壓榨二人為他做事兒。二人心裏雖然不情願,但也只能受他威脅。她不由得笑了笑。
玉啟言走進來,坐在了桌前,歪着頭仔細打量謝芳華,半響後,勾魂攝魄地對她笑,聲音溫柔,「這位小妹妹,我比秦錚這個臭小子長得如何?」
謝芳華也趁機仔細地打量了玉啟言一番,這般邪魅的容貌,生在男人的身上,也足以當得禍國殃民。她笑着道,「小姑夫這般容貌生得可真好,不過身為男兒可惜了。」
玉啟言瞪眼,「你喊我小姑夫,憑白地將我叫老了!」
「本來她就該喊你小姑夫,否則你讓她喊你什麼?」秦錚陰陰的聲音從身邊傳來。
玉啟言轉過身,拍拍秦錚肩膀,「小侄子,對女人不要這麼在意。尤其是自己喜歡的女人。你越是表現得對她在意,她若是對你不在意。若你對她不在意了。她才能在意你。」
秦錚有片刻無語,看了一眼謝芳華,見她有些好笑,他哼道,「這麼說,當年你故意和小姑姑了斷,故意大婚,故意讓她在意你擾亂了你的大婚之禮?」
玉啟言「唔」了一聲,「怎麼會……我當年是真想跟她斷了的。」
秦錚撇嘴,涼涼地道,「若你不是提前故意佈置下離開之路,以防她大鬧你的大婚之禮,憑藉北齊玉家鋪天蓋地的勢力,你能容易地躲過玉家的天羅地網帶着她逃出北齊?你這話糊弄那個蠢女人也就是了。糊弄我不行。」
玉啟言頓時扯開嘴角笑了,對秦錚眨眨眼睛,「所以說嘛,對女人,不能一味地在意討好,要用計謀的。你看,她這麼多年不是一直對我死心塌地?日日看着我,生怕我跑了不要她?」
「難道你就沒看着她?怕她回王家嗎?」秦錚嘲笑地看着他,「半斤八兩!」
玉啟言一噎,伸手一拍桌案,「你這死孩子忒不招人待見!」
謝芳華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
「華兒,你說你怎麼就看上了這個臭小子?脾氣不好,秉性忒壞,張揚霸道,囂張可恨。全身上下除了一張臉還能看點兒,簡直是毫無用處。」玉啟言又扭回頭,對謝芳華苦口婆心地道,「不如你不要他了吧!我雖然老了點兒,但我可以幫着你尋個更好的。」
「玉啟言!」秦錚連名帶姓地警告他,才見兩面,他竟然喊華兒?
玉啟言仿若不聞,面對謝芳華直眨眼睛。
謝芳華笑看着他,盈盈道,「我就看上他那一張臉了。」
玉啟言一噎,好半響才吐出一句話,「沒出息!」
秦錚本來寒着一張臉卻笑了,對玉啟言重重地哼了一聲,不再理他,對門口的飛雁招了招手,「你進來。」
飛雁抿着唇走了進來,站在了秦錚一丈開外。這一次,並沒有對他下跪。
謝芳華也看着飛雁,這個殺手在昨日見到他的時候,他根本就不像是一個殺手。而今日,短短半夜,再見他,卻如換了一個人一般。雖然較之昨日更是狼狽,但周身卻如浸泡在了冰天雪地的冰水中。給人冷冷的無情之感。這種冰冷無情之感反而沖淡了他周身的狼狽頹靡之氣。
「你的武功沒被廢掉?」秦錚瞅着他。
「沒有!」飛雁開口,聲音極其沙啞。
「那就是被逐出殺手門了?」秦錚揚眉。
飛雁點點頭,看着秦錚,啞聲道,「錚二公子辛苦一番救了殺手門,我卻不能做主讓殺手門為您所用。我有負早先之言。」
秦錚看着他,「你是來這裏跟我請罪?」
飛雁忽然抽出腰間的寶劍,在中指上用力地一划,手指頓時流出鮮血,他上前一步,滴在了杯子裏,須臾,抬眼看着秦錚,「我從今以後再不屬於殺手門。錚二公子若是覺得我還有些用處,便請您收留我。我雖然有負早先之言,但是定不負誓言。飛雁自此屬於錚二公子,主在,我在。主亡,我亡。」
秦錚看着他,慢聲道,「殺手門那個少門主……」
「與我再無瓜葛!」飛雁道。
「若是有朝一日她被別人所用,擋了我的路呢?」秦錚的手敲了敲桌面。
「殺!」飛雁吐出一個字。
秦錚點點頭,將手放在他的劍刃處,輕輕一划,破了一個口子,鮮血頓時流了出來,他將血滴在飛雁滴血的杯子裏。
兩個人的傷口都不再流血後,飛雁端起杯子,單膝跪在地上,一仰脖,將半杯血喝了。
這是歃血認主。
片刻,飛雁放下杯子,對秦錚道,「請主子賜名,今日起,飛雁已死。」
秦錚淡淡道,「名字不過是一個稱謂,改不改,亦是你。就這樣叫着吧!第一殺手飛雁,死了也是活了。沒什麼不好。」
飛雁站起身,聞言點頭。
「你先去收拾收拾自己,我的人可從來不會這麼邋遢。」秦錚擺擺手。
飛雁看了一眼自己,周身因經過一番打鬥,有些殘破,他應了一聲,走了下去。
房門關上,屋子裏只剩下了秦錚、謝芳華、玉啟言三人。
「說吧!你找我有什麼壞事兒要談?」玉啟言看着秦錚,似乎做好了準備。
秦錚似笑非笑地看着玉啟言,「我找你就一定是有壞事兒?難道就沒有好事兒!」
玉啟言不信,「這麼多年,你哪回找我們有好事兒?」話落,他伸手不客氣地點着秦錚的額頭,「一樁樁,一件件,你自己數數?」
「這回真是好事兒!」秦錚笑了一下,「我剛剛聽小姑姑說王家想要玉灼,小姑夫,你定然是不同意他去王家的是不是?」
玉啟言頓時露出警惕的神色,看着秦錚,「你幹什麼?」
「玉家應該也有人找過你了吧?是不是也讓你帶着他回玉家?」秦錚不答反問。
玉啟言面上現出煩悶的情緒,沒說話,算是默認了。
「你不想讓玉灼回王家,小姑姑也不想玉灼回玉家。他無論是回了王家還是玉家,大約都不會真的對他好。而你們兩個又想長相廝守在一起,辛苦多年,不想被拆散。」秦錚自如地笑着,「更何況,你們脫離家族已經太久,再回去,早已經物是人非。」
「你想說什麼?婆婆媽媽的做什麼?乾脆點兒。」玉啟言擺正了神色看着秦錚。
「不若將玉灼給我吧!」秦錚果然乾脆地道,「在我身邊,也免了你們的為難。」
玉啟言蹙眉,上下打量了秦錚一眼,「就你這副樣子,功力盡失。如今背後不曉得是誰如此大的手筆要殺你。將他擱在你身邊我能放心?」
「就算手筆再大,也不見得殺得了我不是嗎?」秦錚揚唇清傲地一笑,「當然,若是你不同意,那麼我也不必攬個累贅在身邊。你可以好好琢磨一番是否將人給我。我既然讓你將人給我,就一定能護得住他,跟我受不受傷沒關係。」
玉啟言身子往椅子上一靠,臉色變幻了一陣,一張魅惑的容顏顯得莫測難辨。
謝芳華看着玉啟言,據說玉家的人都有一副男女莫辨的雌雄容貌。而且善兵謀之術。
過了半響,玉啟言攤攤手,對秦錚問,「說吧!你幫我們庇佑了這個孩子,要我們給你做什麼?總要條件。你才不會這麼好心。」
秦錚頓時笑了,「不愧是小姑夫,果然比那個女人聰明多了。」
玉啟言瞥了他一眼。
秦錚慢慢地道,「你們倆在這平陽城也窩了十一年了。是不是早就住夠了呆膩了?不如去雪城吧!雪城位於南秦和北齊之間,屬於兩國的交界處,兩不管地界。無論是玉家人,還是王家人。一旦你們去了那裏,都無法奈何得了你們。」
「你讓我們去漠北邊境?」玉啟言正了正身子。
「確切說是雪城。」秦錚看着他,眸光青黑,「秦鈺用了半年時間奪了漠北武衛將軍的兵權,且奪了漠北戍邊軍隊的軍威。但是他沒能將手伸進雪城去。不是他不想,而是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如今南秦京城已經鬧得極為熱鬧,無論是明里,還是暗裏。都不准許他再逗留在漠北。所以只能急匆匆回來了。而我呢,去不了漠北。但還是想做一件事兒。想來想去,互惠互利來說,也就你和我小姑姑去合適。」
玉啟言聽罷,眼皮翻了翻,不高興地道,「你知道為何南秦和北齊都不插手雪城的事情嗎?那是因為,雪城的城主根本就是一個瘋子。男女通吃。若不是被兩國追殺的江洋大盜,甚至是十惡不赦,還有在南秦和北齊混不下去的人。誰會去雪城?」
「正因為如此,雪城才太平。兩國都不干涉,自成一政。」秦錚道,「以小姑夫之能,何時怕了誰?再說你們的身份去,也是符合的。玉家和王家如此步步緊逼,你們若不是混不下去了,怎麼會去雪城?這個理由最是充分,無人懷疑。」
玉啟言看着秦錚,幾乎磨牙,「小侄子,你可真是看得起我。你要雪城的兵?」
秦錚訕笑,「那是自然!我喊了你這麼多年的小姑夫,也不是白喊的。」話落,他點點頭,「雪城有十萬雄兵。就那麼放着,實在可惜了。」頓了頓,他拋出誘餌,「若是你們能替我完成這件事情,拿下那雪城城主十萬雄兵任你們調遣的話,我就給你們倆主婚。你們蹉跎這麼多年,雖然生了兒子,但至今也是無官媒文書,屬於無媒野合。你身為男子不怕,但也不想一直委屈了自己心愛的女人就這般地跟着你一輩子不是?否則,你也不會動心想回玉家的想法了。無非是想回去費盡心思讓玉家接受小姑姑,拿一紙婚書而已。」
玉啟言聞言沉默半響,才道,「若是我們能做到這件事情,你能給我們一紙婚書?無論是南秦的官媒婚書,還是北齊的官媒婚書?」
「自然!」秦錚微笑地點頭。
玉啟言一咬牙,「好,應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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