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門風月 第七十八章無情

    輕歌本來就在胭脂樓後院的小樓里歇着,已經聽到了打鬥聲,本來沒想做理會,畢竟這裏是胭脂樓,算是自己家的地盤,出了什麼事情自然有月娘在。如今聽到前方竟然傳來謝芳華的輕喝,知道原來是自家主子在出手。他立即出了小樓,來到了打鬥的地方。

    與此同時,隱在暗處的人聽到謝芳華的輕喝,也齊齊現身。瞬間布成了一個劍陣,將初遲圍在了陣中。

    初遲沒想到謝芳華竟然喊人,從她獨自傷了四皇子秦鈺之後,他以為這個女人有武功,且心狠手辣,骨子裏高傲的,凡事喜歡自己動手。雖然他被她發現,一時間離不開,但總能找到空隙脫身,可是如今,被這麼多人包圍,他心底突然一沉。

    「哎呦,這哪裏來的俊俏公子?」本來秋月去喊月娘,月娘知道謝芳華有要事找她相商,便匆匆趕來了,走到半路上,便聽到了這邊動手,更是加快了腳步,如今見到初遲,她眼睛一亮。

    秋月實在忍不住,對月娘翻了個白眼。做青樓的營生做久了,她還真當自己是老鴇了。

    謝芳華天之錦輕輕虛晃了一招,身子輕盈地退出了打鬥,圍在外圍的護衛頓時上前,將初遲困在了陣中。

    謝芳華對初遲淡淡一笑,「你是想讓我的人將你用劍紮成刺蝟,還是識相的束手就擒。你選擇一個。」

    初遲冷着臉看着謝芳華,一言不發。

    「哎呀,這麼俊俏的公子,紮成刺蝟多可惜?」月娘走上前,湊近謝芳華身邊,笑得諂媚,「我正打算將胭脂樓旁邊的地兒買下來,新開一家清倌樓。這位公子如此年輕俊俏,廢了他的武功,讓他做新樓的台柱吧!一準有生意。」

    謝芳華偏頭看向月娘,「清倌樓?」

    月娘點頭,上下打量初遲,越發笑得燦爛,「您看他寬肩窄腰,眉目秀質,眸子甚美。臉龐也是剛剛好的雋秀相,雖然眼神和臉色太冰冷麻木,但只要放在我手裏指導時日,一準把他磨成繞指柔。」

    輕歌在一旁,嘴角抽了抽。

    初遲的臉色已經陰得快要滴冰了,眸光凌厲地看着月娘笑如春花的臉,若不是四周有十數人圍着,他此時恨不得一劍將她穿個透心涼。

    謝芳華雖然也覺得月娘的主意甚好,但是若是那樣的話,秦鈺知道她如此糟蹋他的人,七星可就沒救了。她擺擺手,懶洋洋地道,「打消你的生意經,想開清倌樓找別人去,這個人不行。」

    月娘頓時一改媚笑,對謝芳華嗔目,「他這麼好的苗子,怎麼就不行?」話落,她打量謝芳華,「不會是你看上他了吧?」

    謝芳華被氣笑,伸手拍了拍月娘妝粉精緻看不出年齡的臉,對她道,「別胡說!」

    月娘頓時打掉謝芳華的手,「那你給個理由!」

    輕歌立即眨眼睛,「有人寸步不離地看着,你當她敢再拈花惹草嗎?」

    謝芳華瞪了輕歌一眼,對月娘無聲地吐出一個名字。

    月娘頓時沒聲了,身子扭在一旁,擺擺手,興趣全失,「那行吧!我不要這個人了。你趕緊把他處理了吧!」

    謝芳華迴轉頭看向初遲,「你的選擇?」

    初遲被月娘的話幾乎氣炸肺,見謝芳華沒準她的請求,面上的冰冷散去了些。對她冷笑道,「他已經答應了你,若是安全踏進京城的城牆,那麼那個人會送到你面前。如今你拿住我,不過是多此一舉?」

    「怎麼是多此一舉?」謝芳華看着他,知道他口中說的人是秦鈺,眸光似笑非笑,「你不稱呼他為主子,看來不是屬下這麼簡單了。也許除了要回人外,我還能另有收穫也說不定。」

    初遲手中的金鎖鞭忽然緊了緊。

    「你選擇什麼?」謝芳華不想再跟他廢話。

    「讓我束手就擒做夢!」初遲語氣極硬。

    「那你們就動手吧!傷得多重都不怕,別把人弄死了。留一口氣就行。」謝芳華擺擺手,淡而冷地吩咐。七星既然被秦鈺說嚴刑拷打過,那麼這個他的人受點兒傷也沒什麼吧?這也算是一報還一報了。

    圍困在初遲四周的人忽然齊齊對他出手。

    初遲揮劍迎接。

    一時間,劍雨腥風。

    大約過了一盞茶時間,初遲的身上已經負了傷,被劍劃了好幾道口子。

    謝芳華看着他,他武功再好,耐不住她手下這些均是一等一好手的圍攻,照這個勢頭,他頂多再堅持一盞茶。

    果然又過了一盞茶,初遲肋下中了一劍,他支撐不住,握着劍半跪在了地上。

    眾人不再動手,齊齊用劍指住了他。

    細雨中,他周身濕透,幾乎渾身是血,雨落在他身上流到地上,他待的地方化成了血水。

    「輕歌,將他封了穴道,帶走!好好看管起來。」謝芳華對輕歌吩咐一句。

    輕歌點頭,立即上前,劈手奪過了初遲手中的劍,封了他的穴道。

    初遲閉了閉眼睛,一聲不吭。

    謝芳華對月娘道,「走吧!」

    月娘點點頭,口中道,「真是可惜,這麼一個雋秀的男子如今變成一個血人了。」

    謝芳華忍不住對她翻了翻眼皮,她真是侵淫青樓里待得久了,竟然看見男人就想拐。

    「慢着!」身後的圍牆上突然傳出一個聲音。

    謝芳華、月娘等人聞言向那聲音看去。只見,十丈外的牆頭上不知何時站了一排人。五個黑衣人壓着五個人。

    黑衣人均是黑衣蒙面,看不見樣貌,只看到一雙雙冰冷的眸子。而被押着的那五個人樣貌確實能夠看得清、正是程銘、宋方、秦傾、鄭譯、王蕪這五個人。

    五人此時臉色又驚又疑又慌又怒,無雙眸子現出的情緒各不相同,但臉色是一樣的發白。

    謝芳華忽然眯了眯眼睛。

    輕歌本來押着初遲要離開,聞言也停住了腳步。

    月娘頓時豎起眉頭,「你們是何人?竟然來我這胭脂樓撒野?放眼平陽城看看,還沒哪個人敢來老娘的地盤放肆,不將老娘看在眼裏呢。」

    她也認出了程銘等五人,知道這五人是與謝芳華一起來的人。如今這一群人押了這五人,擺明了是來做條件。她一時間極為惱怒,竟然讓這麼多人毫無聲息地闖進了她的胭脂樓。實在沒臉。

    「你們不用管我們是何人,放了他!」中間一名黑衣人指了指輕歌手裏的初遲。

    初遲看到那些黑衣人,目光終於平靜下來。

    謝芳華蹙了蹙眉,想着這五人不是應該在房中休息嗎?竟然悄無聲息被抓了。他們暗中的護衛呢?她想起在房中的秦錚,偏頭對秋月看了一眼,「帶着人立即去房間看看!」

    秋月意會,連忙轉身向胭脂樓里跑回去。

    「他們與我有何干係?」謝芳華淡淡地看着那些黑衣人,目光落在正中間一個人身上,「要殺你們隨便殺好了。」

    那黑衣人眸光忽然縮了縮。

    「芳華姐姐?」秦傾此時回過神來,看清楚十丈遠院裏的人中那女子是謝芳華,立即喊了一聲。

    謝芳華不應聲,不理會秦傾,淡淡地對輕歌擺擺手,「將人帶下去!」

    輕歌點頭,帶着初遲就要走。

    那些黑衣人似乎沒想到押來這五人對於謝芳華竟然沒構成威脅。眸光變了變。當中那黑衣人冷厲地道,「不放人的話,你信不信我們殺了他們?」

    「你殺了他們也與我無干係。」謝芳華面容冷漠,補充了一句,「若是你不想這個人死的話,最好不要企圖做威脅我之事。」

    那黑衣人一時大怒,「在胭脂樓死了五個朝中重臣的子嗣,其中一個人還是當朝皇子。你們胭脂樓以後還能得好?你想清楚!」

    「你也知道他們是朝中重臣子嗣?還知道有一個人是當朝皇子。那麼你更該知道,你殺了他們,胭脂樓得不了好是沒錯,但是殺人的人更會被五馬分屍。」謝芳華面容沒有一絲情緒,「別以為你們蒙着面在這裏,天下就沒有人能查得出來你們是誰?」

    那黑衣人心下一寒,根本沒有料到這招不管用。

    秦傾的小臉刷地就變了,又喊了一聲,「芳華姐姐……」

    他喊完,看着謝芳華沒表情的臉,心下一灰。想着自己確實與她沒有什麼交情,而忠勇侯府和皇室明里暗裏那些事情他也不是不懂。前日救他一命已經是不易,如今再讓她出手相救,尤其她手中抓到的那個人顯然極為重要,若是拿那個人來換他們,她不同意也是無可厚非。

    程銘、宋方、王蕪、鄭譯等人回過神來,張了張嘴,都沒出聲。

    他們自認為和謝芳華也是沒有交情的,用他們來威脅她,實在起不到作用。

    秦傾是八皇子,皇室的人與忠勇侯府的人那根弦一直緊繃着,而翰林院和監察御史都是清流,向來是皇上的人。而戶部尚書和禮部尚書雖然不參與黨派之事,但也是掛着皇權的名,持觀望態度,不心向忠勇侯府的。


    他們這些人雖然都與謝墨含有着交情,但是面前的這女子可是他的妹妹。與他們沒幹系。

    謝芳華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都沒有救他們的理由。

    「等等!」那黑衣人見輕歌要帶着初遲離開,不由冷喝一聲,「你不在乎他們的性命,難道就不在乎英親王府錚二公子的性命了?」

    輕歌立即停住了腳步。

    謝芳華冷笑一聲,「若是能抓到他的話,你們又何至於弄來這五個人?」頓了頓,她承認不諱地道,「若是你能押着他,那麼我當然可以放了這個人。」

    黑衣人沒料到謝芳華竟然如此乾脆地承認,露在面紗下的眸光湧上惱恨。

    「聽到你這麼說,我可真是高興極了。」秦錚輕揚的聲音從後方傳來,笑意在雨中如悅耳的琴弦,清如翠玉。

    謝芳華慢慢地轉過頭,只見秦錚沒打着傘,秋月跟在她身後三步的距離外,也沒打傘。

    謝芳華心下鬆了一口氣,她離開時囑咐春花好好地守在門口,顯然是照做了。大約正是因為守着他,所以其他處有了漏洞,使得這些人鑽了空子,抓住了這五人。不過還有玉灼呢。看見他,便想起了玉灼。

    秦錚見她眸光微思,瞭然她心中所想,微笑道,「前面有人去搗亂,飛雁和人打在了一處,他人小鬼大。在前面給飛雁觀鎮呢。」

    謝芳華想着玉灼到底是王傾媚和玉啟言的孩子,自小便有意培養,平安城他從小就待着,她的擔心看來是多餘的。就說這些人不可能不去前面尋秦錚,只不過沒辦法拿住秦錚罷了。

    「秦錚哥哥!」秦傾見秦錚來了,立即喊了一聲。

    程銘、宋方、王蕪、鄭譯等人眼睛齊齊一亮。以着從小到大的交情,他們都覺得他不會是見死不救的。

    可是他們料錯了。

    秦錚卻仿佛沒聽到秦傾的喊聲,也仿佛沒看到程銘等人,對謝芳華蹙眉,「我睡醒了便找不到你了。」

    「我隨便出來走走!」謝芳華靠近他,舉着傘,遮住了淋到他身上的雨,嗔怪道,「你怎麼沒打傘?」

    秦錚沒說話,看着謝芳華,目光溫柔。

    秋月心下一緊,連忙請罪,「回主子,奴婢忘了給公子找傘了。」

    謝芳華聞言對秋月擺擺手,既然秦錚出來了,那麼她和月娘如今是談不成話了。畢竟有些話是要避着他的。她想了想,還是問,「你想救他們嗎?」

    這聲音並沒有避着誰。

    秦錚聞言隨意地掃了那被押着的五人一眼,嗤笑道,「沒有保護自己的本事就不要出來,一下子被人一窩端了五個,這等丟人現眼的事兒。爺才不會去做來救他們。」

    秦傾小臉聞言更白了,還露出羞愧。

    程銘等人本來慌亂,如今也覺得丟人得很,抹不下面子,皆無言。

    「既然如此,那就這樣吧!」謝芳華對輕歌擺擺手,「你將這個人押下去,看好了。不准出任何差池。」話落,又對月娘使了個眼色。

    月娘瞭然,給了她一個你放心的眼神。

    「你剛睡醒,是想轉轉這後園子,還是想回房間?」謝芳華回頭問秦錚。

    秦錚伸手握住她的手,觸手她肌骨冰涼,他蹙眉道,「你出來多久了?」

    「也沒多久!」謝芳華搖頭。

    秦錚細微地哼了一聲,低聲道,「你是不是有事情瞞着我?出來為見什麼人?」

    謝芳華想着難道他知道李沐清在這裏了?她瞪了他一眼,「我能出來見什麼人?」

    「沒有是最好!」秦錚接過她手中的傘,自己撐着,遮住了二人,拉着她往回走。沒有想要逛園子的意思。

    謝芳華隨着他往回走。

    二人旁若無人地說着話離開。

    月娘對着謝芳華和秦錚的背影直翻了好幾個白眼,想着真是今非昔比,她記得去年主子從無名山回來的時候還是一臉寡淡,整個人周身透着一種無情無欲冷漠至極仿若天山的雪千萬年也化不開她冰封的心。可是今年,短短几個月的時候,她周身卻攏上了一層說不出來的暖意。顯然,這種暖意是來自這個男人——英親王妃的錚二公子。

    論容貌,氣度,風采,家世,身份,手段。秦錚自然是一等一的貴裔公子。

    這個的秦錚,顯然已經拴住了主子。

    她忽然嘆了一口氣,不知為誰!

    不多時,謝芳華和秦錚便進了胭脂樓,花叢疏影廊橋遮掩住,走得沒了蹤影。

    輕歌帶着初遲走了下去。

    那幾名押着程銘等人的黑衣人對看一眼,知道換不回初遲,其中那黑衣頭目一咬牙,對身側幾人擺擺手,低喝了一聲「走」,幾人齊齊帶着程銘等人躍下牆頭,離開了胭脂樓的範圍。

    他們如今既然抓了人,哪怕是用他們換不回人,也不能就此放了人。

    只能回去重頭想對策。

    月娘見這些人離開,輕輕打了一個輕哨,胭脂樓四處有十多個人影從暗處出來,輕飄飄地翻牆而過,沿着那幾個人離開的蹤跡追了出去。

    月娘站在原地想了想,對秋月道,「你和春花守好胭脂樓,看顧好主子和錚二公子,再不准出絲毫紕漏,看來如今不比以前了,今日是我大意了,使得胭脂樓竟然混進了這麼多人。這件事情沒完!我跟去看看他們到底是什麼人!」

    秋月點點頭。

    月娘也躍出了牆頭,出了胭脂樓的後院。

    輕歌將初遲帶到了小樓,這一所小樓是往常謝芳華來落腳的地方,曾經被言宸和謝芳華合力佈置了機關。花樹深影,小樓看着無閒雜人,靜謐安寧,但只有進入的人才知道,這裏機關重重,若是稍有不慎,不死即傷。

    進入了小樓裏面的房間後,輕歌隨手將初遲往地上一扔,喊了一聲,「樺伯!」

    「輕歌公子!」一個老者從花影深處拿着鋤頭露出頭來。

    「進來給這個人包紮一下,別讓他死了。主子留着有用。」輕歌懶洋洋地躺在椅子上。

    樺伯應了一聲,扔了鋤頭,進了小樓內。只見地上躺了個渾身是血的人,除了一張臉沒沾染血,全身幾乎無一處有好樣子。他唏噓了一聲,嘟囔道,「這個人是誰?主子從來沒有殺不死的人。如今這個人怎麼被折騰成了這副樣子留了下來?」

    言外之意,謝芳華的劍出手,從來手下沒留過活人。

    這個人自然是讓他意外的!

    輕歌撇撇嘴,「我怎麼知道他是誰?主子說留了就留了。」話落,問被扔在地上控制了穴道的初遲,「喂,你是誰?報上名來!」

    初遲冷冷地看了輕歌一眼,不答他的話。

    輕歌也不惱,呵地一笑,對樺伯道,「你管他是誰呢?你就當主子看上他了。長得這麼一副容貌,月娘都想為了他開個清倌樓呢。」

    樺伯着實愣了一下。

    初遲的臉更冷了,須臾,木然地吐出兩個字,「初遲!」

    「初遲?」輕歌看着他。

    「我的名字!」初遲道。

    輕歌認真地看了初遲一眼,從他眉目到他的臉龐,看過之後,打了個哈欠,「沒聽過。」

    初遲嘲諷地哼了一聲,不再言聲。

    「那日晚上,是你打傷了我們主子,從她手裏救出了四皇子?」輕歌本來閉上了眼睛,忽然又覺得哪裏不對,然後仔細地看了初遲的眼睛一眼,恍然大悟道。

    初遲仿佛沒聽見。

    「你可真是長了一雙好眼睛。這眸子跟我家主子的眸子一樣漂亮。」弦歌又閉上眼睛,對愣在一旁的樺伯道,「樺伯,你快點兒,將他洗吧洗吧,包紮好了,然後關去內室里。」話落,「唔」了一聲,「我得睡一會兒。抓了他來,等四皇子找上門,估計不省心。我得養精蓄銳。幫着主子對付敵人。」話落,又嘆了口氣,「若是言宸哥哥在就好了,我也不用跟着主子整日裏提心弔膽。哎,覺也睡不好。」

    樺伯連忙點頭,端了水,扒了初遲的血衣,給他清洗傷口包紮。再這麼流血下去,這個人會血流而死。看到他身上大大小小十幾處刀劍的傷口,最重的一處傷在肋下。怪不得被擒住一動不動了。不過到現在眉頭都沒皺一下,雖然身軀瘦弱,可用看出骨子裏是個冷硬的人。他一邊給他包紮一邊問,「言宸公子什麼時候能回來?」

    「誰知道呢!」輕歌嘟囔了一聲,閉着眼睛,睏倦地道,「以前我一直覺得世上再沒有人比主子和言宸哥哥更般配的一對了。可惜啊……」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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