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琴有棋有書有畫,秦錚這是要教她做大家閨秀?謝芳華臉色有些難看。
秦錚不理會她的神色和想法,在屋中走了一圈,回頭對她道,「你躺去床上。」
謝芳華警戒地看着他。
秦錚對她挑了挑眉,似乎無意識地說道,「那兩盆仙客來不如就放你這屋子裏?」
謝芳華立即抬步走到床前,踢了鞋子,三兩下便直挺挺地躺在了床上。
秦錚緩步走到床前,聽得她呼吸窒了窒,他輕輕勾手,放下了帷幔的娟紗,將里側的身影遮擋住,隱隱約約,頓時看不清了。他在床前盯着床里看了片刻,驀地轉過身,聲音清涼,「起來吧!以後不准白日裏躺在這裏偷懶不幹活。」
謝芳華用手指摳了摳被褥,有些惱怒地起身下了床。
這時,外面傳來聽言結巴聲,「公……公子……」
「嗯?」秦錚看向外面。
「大管家說……說您要將小書房的琴棋硯台宣紙都拿來聽音的屋子?」聽言結巴地問。
「嗯,你沒聽錯,快去拿來。」秦錚頷首。
聽言腳下似乎站不穩,一個屁蹲坐在了地上,又立即爬起來,向小書房跑去。
秦錚迴轉身,懶懶地躺在美人靠上,對謝芳華道,「每日我卯時起床,起床後去後院場地練劍,一般半個時辰。回來之後梳洗用膳,辰時出府去上書房上半日的課程。午時回府用膳,用過膳後,未時去校場學騎射。酉時回府,晚膳後去小書房完成先生留的課業。」
謝芳華看了他一眼,貴裔子弟不輕鬆,的確每日時間都安排得很滿。
「以後你每日卯時起床,陪我去練劍,回來之後為我梳洗。我去上書房就不用你跟着了,有聽言跟着。辰時我離開後,會給你請四位女教習前來教你琴棋書畫。每一樣各半個時辰,正好兩個時辰。午時我會回府用膳,順便檢查你學習的結果。未時我去校場,宴府樓的大廚來教你一個時辰的廚藝,另外晚上我去娘那裏會請她抽出時間每日下午教你一個時辰的針織女紅和閨中禮儀。酉時回府,晚膳後我去小書房完成先生留的課業,你跟着我去,我順便檢查下午你學習的成果。」秦錚又道,「每七日休息一日。」
謝芳華本來眼睛平靜,聽完後睜大眼睛看着他。
「我的貼身婢女不是容易做的,不但要精通琴棋書畫,也要精通針織女紅,另外廚藝也不能差了。屆時帶你出去,我才拿得出手。」秦錚看着她道,「有信心學好嗎?」
信心你個鬼!謝芳華撇開頭,秦錚不是缺婢女,他是缺女兒!
「沒有信心不打緊,時間長得很,我們慢慢來。」秦錚笑了笑,似乎為自己安排滿意。
謝芳華看着窗外,想起了前世,她過得似乎就是他安排的這種日子。每日關在忠勇侯府里學習琴棋書畫、針織女紅、閨中禮儀。只不過這世多了一樣廚藝罷了。忠勇侯府是鐘鳴鼎食之家,比當今的南秦皇室發跡得早,謝氏一脈膏粱錦繡,富貴逼人,自然用不到女兒去學廚藝討好他人。她的身份要做的只是端莊有禮,將來撐得起夫家門面,做一位尊貴的夫人。
可是上一世她學了十幾年,最後未到嫁人,便一培黃土了卻一切,去了黃泉。
可見琴棋書畫、針織女紅、閨中禮儀這些東西在某一種東西籠罩下都是無用的。
所以,這一世,她暗中跑出了府,混進選拔暗人的隊伍去了無名山。無名山是皇室暗衛的起源地,藏書數萬冊,包羅萬象。她要學皇權天網,要學機謀善變,要學兵法謀略,要學刀劍武藝,要學如何殺人,如何殺死人,如何殺了人還不償命。
八年的時間,她利用所學,回報給無名山的是一記天雷,算是謝師禮!
「在想什麼?」秦錚忽然盯住她的眼睛。
謝芳華沒有情緒地轉過頭,看着秦錚。若說早先被他纏住脫身又被他劫來困在府里,她還有些慌亂,這個時候忽然不慌了。不管他這些日子的舉動和今日的舉動是為了什麼。總歸不至於要了她的命,也要不了她的命。那還怕什麼?
不就是待在這裏做他的貼身婢女嗎?
回到忠勇侯府去做得不也是這些?那裏的身份是小姐,這裏的身份是頂着婢女名頭的小姐。多了侍候一個人外,沒什麼區別。
既然站在京城腳下,所以,回不回去其實也沒什麼分別。
總歸只要她在,今生就不讓忠勇侯府倒塌,也不會叫誰得逞捧了忠勇侯府的煙灰下酒。
「公子,東西取來了。」聽言捧着東西小心翼翼地進了屋。
秦錚轉開頭,「放在桌案上。」
「是!」聽言將琴棋筆墨硯台宣紙小心地一一擺好。
「二公子,王妃說您放在她那裏的東西一直仔細地收在庫房了,聽說您要,她命人去拿了,晚上您若是過去,自己帶回來就成。」喜順站在門口恭敬地回話。
秦錚點點頭,「你去回話,晚上我會去娘那裏陪她用膳。」
喜順應了一聲,見他再沒吩咐,帶着兩個佈置房間的婆子出了落梅居。
「藥煎好了沒?」秦錚問聽言。
「正煎着呢,我這就去看看,咱們小廚房第一次生火,不太好用。」聽言跑了下去。
「對了,以後我換下的衣服都你洗。」秦錚對謝芳華又道。
謝芳華不看他,走進最裏面他的屋子,拿了他昨日換下的衣服,抱着出了房門。
聽言從小廚房探出頭來,對她招手,「聽音,我這旁邊的屋子就是洗衣房,有水池。」
謝芳華點點頭,走了過去。
來到洗衣房,裏面有木盆,搓板,水池,皂角,她舀了水,將外衣、裏衣逐一分開,一不小心掉地上一件褻褲,她臉色驀地寒了下來,盯着那件錦綢的褻褲好半響不動。
「聽音,你會洗衣服嗎?」聽言悄悄探過頭來,低聲詢問。
謝芳華扭頭看向他,臉色沉得如六月的霜雪。
聽言看到她的臉色嚇了一跳,順着她的目光,也看到了地上的褻褲,猛地一驚,立即跑進來將褻褲撿起來放在盆子裏,對她道,「公子的衣物一直都是我洗,如今公子讓你洗,是沒拿你當外人,嗯,不對,從今以後你就是公子的人了,不會洗沒關係,洗洗就會了。」
謝芳華靜默半響,蹲下身,拿了皂角沾了水抹在衣服上,用搓板搓起來。
「原來你會洗,這是最好了。」聽言高興地掉頭走了出去。
謝芳華沒用多長時間便洗了一件外衣,之後又拿起裏衣,用力地揉起來。
隔壁小廚房傳來濃濃的藥味,熏得鼻子發嗆。
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謝芳華沒抬頭,聽言探出頭,見到來人,驚異道,「王爺?」
謝芳華手一頓。
「怎麼這麼大的藥味?」英親王大踏步邁進落梅居的門,皺了皺眉毛。
聽言立即見禮,恭敬地回話,「給聽音煎的藥。」
「聽音?」英親王停住腳步,看着聽言,聲音端嚴,「錚兒新收的那個婢女?」
「是!」聽言弄不明白王爺今日怎麼來了落梅居,規矩地點頭。
英親王眉頭動了動,對他問,「二公子呢?」
「在屋裏。」聽言指指屋子。
「那個婢女呢?」英親王又問。
「在洗衣房。」聽言扭回頭,對洗衣房清喊,「聽音,王爺來了,快出來見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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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最近有些人比較浮躁,來,看這句話——飯要一口一口地吃,水要一口一口地喝,局要一步一步地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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