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芳華道,「我總覺得二十多年前玉兆天出使南秦,在王爺接到他後突然暴病身亡的事情蹊蹺,北齊想要興兵,使出計謀,也不奇怪。他到底是真死了,還是假死了,北齊玉家有雙胞兄弟之說,到底是真是假。興許,玉兆天便是玉兆宴,根本就是一人。可惜我以前從沒查過言宸。他爹為什麼要置我於死地,一時半會兒難解開了。」
侍畫一愣,不解地看着謝芳華,「玉兆宴不就是玉兆宴嗎?小姐的意思是……」
&該也得到了。」謝芳華揉揉眉心,「看來只能放玉兆宴走了,抓不到他的人,不知道他是真的玉兆宴,還是假的玉兆宴。」
侍畫點頭,「奴婢剛得到消息,不知道皇上得到了消息沒有?」
謝芳華皺眉,「榆陽城距離漠北也就還有百里,秦鈺下了海捕文書,抓玉兆宴,沒想到還是讓他悄無聲息地躲開追查,過了各個關卡,到了榆陽城。看來,秦鈺早已經給哥哥傳信,哥哥將漠北邊境方圓百里佈置了天羅地網,否則玉兆宴不會在榆陽城抓着秦憐現身。」
侍畫點頭。
謝芳華面色一變,「玉兆宴?抓了秦憐?」
這一日,侍畫收到了一則消息,躊躇半響,才對謝芳華低聲道,「小姐,大事兒不好了。憐郡主被北齊國舅抓住了,用她威脅兩千里之外的榆陽城守通關。」
五日後,謝芳華日日被好藥養着,身體總算是恢復了幾分。
秦鈺點點頭,沒說什麼。
傍晚時分,秦鈺回來陪謝芳華用晚膳,謝芳華便將秦憐的事情與他說了。
不多時,侍畫擬好書信,放飛了飛鷹,出了皇宮,直往漠北。
侍畫應聲,立即去了。
謝芳華頷首,「京中的事情早晚會傳去漠北,免得哥哥擔心,你在信中告訴他,我很好,讓他不要擔心。」頓了頓,又道,「另外,讓哥哥也查查北齊玉家,玉兆宴和言宸。」
侍畫點點頭,「奴婢這就去給世子傳信。」
&一個女孩子,從來沒出過京城,膽子可真大。」謝芳華道,「不過她是個機靈鬼,一肚子的主意,若是不遇到特殊情況,應該出不了大事兒。」
侍畫點頭,「最快的飛鷹,也要三日才能到漠北,希望路上別出事兒。」
&個秦憐!」謝芳華揉揉眉心,「從臨安城離開,已經走了七日,如今怕是走得更遠了。」頓了頓,她道,「只能給哥哥傳信了,讓哥哥接應她。」
侍畫道,「奴婢早上的時候聽到的消息,本來覺得您在養傷,切忌憂思,沒告訴您,但是想想,萬一憐郡主在路上出事兒……」
謝芳華道,「這件事情還有誰知道?」
侍畫點頭。
謝芳華皺眉,「她竟然沒回京?」
&郡主據說早在十多日前就離開了臨安城,前往漠北軍營了。」侍畫悄聲說,「是孤身一人上的路。」
謝芳華看着她。
侍畫猶豫了一下,小聲說,「還有一件事情。」
謝芳華點點頭,「天機閣畢竟是江湖上的暗閣組織,總要有人入朝,朝野立足,才能長久。輕歌有才華,聰敏,機靈,心思透,適合入朝。」
&歌公子已經報名了。」侍畫低聲道。
謝芳華養傷無聊的空隙,聽着也算是解悶,同時想了想,對侍畫問,「輕歌呢?」
京中因為這兩件事兒,鬧得十分熱鬧沸揚。
又據說,燕小侯爺昨日下了朝從宮裏出去之後,為了完成皇上的三個月任務,滿京城的抓人用。程銘、宋方以及沒入朝的閒賦公子哥們,都被他抓去用了,據說剛一日,很多公子哥們已經累得起不來床了。甚至,還覺得不夠,今日已經將爪子伸去了幾大世家的子弟。
據說左相、李司直設立的官衙,擠滿了報名的人,二人忙得不可開交。
而且,累死馬匹的人還不是一個,陸陸續續,快馬趕來的人,都是為了提前報名。
說自從昨日皇上下旨,文武科舉提前,各地學子們都炸開了鍋,紛紛啟程來京趕考。有的人騎最快的馬,今日便已經進京了,到城門口,累死了馬。
侍畫見謝芳華無聊,便與她說了朝堂內外這兩日發生的事兒。
第二日,宮裏果然清靜,連太后也沒來。
謝芳華趴在桌子上,用手指頭沾了水,寫了幾遍秦錚的名字,才熄了燈,上床睡了。
小泉子謝天謝地更謝小王妃來宮裏住,他也不用陪着皇上熬夜了,今天一天都神清氣爽。
今日依舊沒繼續再御書房熬夜,回寢殿後,早早睡下了。
&聽話就對了!早些休息吧。」秦鈺笑看了她一眼,站起身,走了出去。
謝芳華怒,「你是接我在這裏養傷?還是想我傷勢更重?」
秦鈺勾了勾嘴角,「我發現這樣欺負人,原來真的蠻有意思的。」
謝芳華更是無語,「我聽你的,明天不看兵法了,什麼也不做,不怕熬時間,你饒了我吧。」
&來這裏議。」秦鈺道。
謝芳華捂額頭,「若是有朝臣去御書房找你議事呢?」
秦鈺瞥了她一眼,「就這麼定了。」
&用。」謝芳華搖頭。
秦鈺想了想道,「這樣吧,明日我將奏摺搬回來批閱,幫着你打發時間。」
&傷神,打發時間。」謝芳華道,「否則熬日子才可怕。」
他見謝芳華手邊放着兵法,挑了挑眉,對她道,「你傷還沒好,看什麼兵法?別太傷神。」
秦鈺響午在御書房用的膳,傍晚時分依舊回來陪謝芳華用晚膳。
謝芳華想着金燕不愧是喜歡秦鈺多年,對他的性情可真是一百一個了解。
眾人離開後,秦鈺果然已經傳出了話,吩咐從明日起,朝中各府邸有好藥可以派人送進宮給小王妃,看望就不必了。
謝芳華無語。
眾人都走後,小泉子帶着人前往御藥房搬那些藥材,來來回回指揮着人搬了數十趟,才都給搬走了。搬完後,他唏噓地說,「小王妃,御藥房都堆的沒地方了,皇上卻說再有人送好藥,依舊收下,再另外辟出個御藥房來給您放藥。」
英親王妃多囑咐了謝芳華幾句,也與眾人一起出了皇宮。
&正又死不了。」金燕丟下一句話,出了皇宮。
謝芳華笑着瞪了她一眼,小聲說,「你家鄭孝揚還在暗牢裏關着呢,你高興個什麼勁兒。」
燕嵐拉着謝芳華手抿着嘴笑,「若是不想變成藥罐子,你就趕緊把傷養好。」話落,悄聲說,「你看今日來這麼多人,稍後鈺表哥估計就會傳出話去,不准讓人再進宮探望打擾你養傷了。所以,明日就沒什麼人來了,你就好生地靜養吧。」
飯後,眾人都不敢再多打擾謝芳華休息,紛紛告辭出了皇宮。
眾人都趕到了一起,午膳自然都留在這裏一起用了。
謝芳華無奈地揉揉眉心,想着不知道皇宮裏的御藥房還能不能裝得下?
早先金燕擱置藥材的地方轉眼被堆成了一座山。
人人身後都跟着幾名僕從,都帶着上好的藥材。
太后話落,左相夫人、王夫人、鄭夫人等人也結伴進了宮。
她話落,太后走了進來,正好聽到,笑着說,「王嫂說得對,小王妃好好躺着,不必那麼多禮,哀家昨日就想過來看你,但想着還是要你好好休息,便沒來,今日都趕在一起了。」
謝芳華剛要起身,英親王妃將她按住,「太后又不是外人,你身子不好,躺着吧。」
三人正說着話,外面有人喊,「太后駕到。」
謝芳華好笑。
英親王妃笑着坐下身,「見到你,我不吃飯也有精神氣。」
&小橙子連忙去了。
謝芳華聞言看了一眼天色,對英親王妃嗔怪地道,「娘您也真是的,我在宮裏還能缺了藥?再怎麼急,您也要吃飯啊。怪不得看您比我氣色還差。」話落,她吩咐小橙子,「快去御膳房看看,也快到響午了,提前把飯菜端來吧,這裏的人今天響午都在這裏用膳。」
&早上去給王妃請安,她便拉着我去庫房選藥,我們忙了一大早上,總算選出了這些藥,連飯都沒吃,就趕着給你送來了。」盧雪瑩笑着說,「弟妹看起來的確比昨日好多了。」
&你爹吩咐的,說雖然你住在宮裏,但咱們王府也有不少好藥是宮裏沒有的。」英親王妃走過來,仔細打量謝芳華,鬆了一口氣,「昨日一晚上我沒睡着覺,擔心你再發作,如今看到你,我這心算是放下了。」
謝芳華無奈,「娘,您怎麼也帶了這麼多藥材來?」
二人正說着話,英親王妃和盧雪瑩進了宮,她們的身後也帶着一眾人,懷裏抱着大包小包大匣子小匣子,有了金燕的前車之鑑,如今不難猜,裏面一定是放着好藥。
&說的也是事實。」謝芳華也笑起來。
金燕頓時又樂了,「這話若是被錚表哥聽見,非治了你。」
謝芳華嘆了口氣,「男人也是禍水。」
金燕說起李如碧,嘆了口氣,「誰也沒想到她竟然對你下手,據說右相府已經對外放出消息,右相將她逐出了家門,從族譜上除名,李沐清將她送去了千里之外的尼姑庵。這一生,算是完了。雖然她可氣,但是想想,也有些可憐。」
謝芳華笑了笑。
金燕「噗哧」一下子笑了,「這還要感謝李如碧了,我娘昨日回去對我說,我嫁給鄭孝揚,總比李如碧落得這麼個下場好,也就同意了。」
&你今日心情還不錯,大姑姑同意你和鄭孝揚的事情了?」謝芳華問。
&對,這也是急不來的。」金燕點頭。
謝芳華失笑,「孩子是隨緣,如今這麼波折,可見是緣分沒到。」
&不是嗎?我說的是事實。如今你又傷成了這樣,錚表哥又不在你身邊,這什麼時候才能有啊。」金燕道,「燕嵐還等着當乾娘呢,我看她找到了婆家後,你這裏能見到喜事兒,就算快的了。」
謝芳華臉一紅,嗔了她一眼,「我還沒急,你到急了。」
&你們大婚才幾日,就為了臨安城的瘟疫分開了那麼長時間,好不容易和好了,如今他又忙起來。」金燕不滿地說,「這麼聚少離多,什麼時候你才能懷上我的小外甥啊。」
謝芳華說道,「這樣說來,幸好昨日他出京了。」
金燕挪了凳子,坐在謝芳華身邊,打量她,「今日看你比昨日稍好一些,但好之也是有限。昨日實在是嚇人,錚表哥沒見到你昨日的樣子,若是讓他見到,估計恨不得殺了所有參加賞花會的人,別說放過李如碧了。」
侍畫應聲,連忙去了。
金燕吩咐侍畫,「你去喊小泉子,他自然會帶着人將這些藥搬去御藥庫安置起來,雖然放在了陰涼通風處,但這麼熱的天,也不能在這裏堆着久放。」
&吧,那多謝你和大姑姑了。」謝芳華點頭。
&些可不是普通尋常的藥,若不是你受傷,曾經你去麗雲庵救了我,我娘還捨不得拿出來給你呢。」金燕道,「這些藥皇宮的御藥庫里都不見得有,總之對你身體有助益。讓御膳房給你做藥膳用。」
謝芳華恍然,無奈地道,「我住在宮裏,還能缺了好藥?剛剛崔意芝還說去清河運藥了,這轉眼你就帶來了,這麼多,怎麼吃的完?當我是藥罐子嗎?」
&面放着的上好的藥材。」金燕道。
謝芳華看着她,納悶,「你這是做什麼?」
僕從們聽從吩咐,將懷裏抱着的一個個箱子都堆在了陰涼處。
金燕擺擺手,吩咐道,「將這些都掀堆到陰涼處吧。」
她走進來,那些僕從們也跟了進來。
金燕不是一個人來的,而是帶了十幾個僕從,每個僕從手裏拿了一個大箱子,箱子裏的東西顯然有些重,僕從們都累出汗了。
二人剛走,金燕便進了宮。
燕亭點點頭,和崔意芝一起告辭,出了宮。
&藥堆成山我也吃不完,你還是辦正事吧。」謝芳華笑着擺擺手。
&們府邸的好藥都被我娘給吃了,不過我抓人用時,順便給你搜羅些吧。」燕亭拍拍崔意芝肩膀,「還是你小子想的周到,你若不說,我這一根筋的腦子想不起來。」
謝芳華道謝,笑着說,「好,待你表哥回來,讓他謝你。」
&了,還是你去吧。」崔意芝站起身,對謝芳華道,「弟弟早時候生病,我為他搜尋了不少好藥。不過都在清河的府邸。我昨日聽聞你出事兒,已經派人回去清河取了,不日將送進京。你好好調養。」
&要待多久?快走了,你看着事情,我去抓人。」燕亭催促他,「要不然抓人的事兒交給你?你現在可以儘管在這兒待着不走。」
崔意芝道,「我剛來。」
燕亭走了兩步,見崔意芝坐着沒動,他回頭看着他,「你不走?」
謝芳華點頭。
燕亭站起身,這回痛快地說,「行,見到李沐清我告訴他。」
謝芳華好笑地對他擺手,「行了,我身體沒事兒,自然會好好地養着,你忙你的去吧。」
燕亭一噎。
謝芳華看着他,「當初你娘為了你見到我橫不是鼻子豎不是臉的,我若是計較,誰救你的弟弟?」
燕亭哼了一聲,「就你心地善良。」
謝芳華嘆了口氣,「你稍後出宮遇到他,就告訴他,我沒怪他,讓他不必如此。」
燕亭道,「李沐清這腦瓜子裏也一堆彎彎繞,不過他臉皮向來厚,沒想到今日變薄了。」
謝芳華道,「平陽城的胭脂樓能保護好樓內的人,身份秘密都不會外泄,外人也難插手進去查出什麼。右相夫人的手段限於內宅,更何況,她也想不到李沐清會私下背着她藏了人,所以,自然沒透出風聲。」
&想到他還藏着了一個弟弟和一個妹妹。」燕亭道,「瞞着他娘藏得這麼密實。」
謝芳華點點頭。
燕亭轉頭對謝芳華道,「昨日李沐清從英親王府回去便辦了兩樁事情,你聽說了吧?」
崔意芝咳嗽了一聲。
燕亭哼了一聲,「小爺都不急,他急什麼?還差這麼一會兒工夫?我看他是沒臉來吧?」
崔意芝給謝芳華見禮,斟酌地說道,「皇上只給了十日準備時間,武考不能馬虎,李大人忙着去籌備武考了吧。」
清楚地看到崔意芝眼底的訝異,燕亭也不傻,明白他所想,翻了翻眼皮,「就你自己來的?李沐清怎麼沒有來?」
他甚是驚奇,想着小王妃給他吃了什麼靈丹妙藥,這麼快就治好了從皇上那兒得的病。
崔意芝來到的時候,便見燕亭一臉怒氣全消,與謝芳華有說有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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