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門風月 第八十章重中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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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親王、左右相、永康侯互相看了一眼，雖然都不明白他拿了皇上什麼東西，但覺得定然是極其重要的東西。不過這都不是主要的，如今黑紫草才是重中之重。只要秦錚去找，他們相信，一定可以找到黑紫草，救臨安城於危難。

    聲音未落，人已經走沒影了。

    「當務之急是找黑紫草，皇叔那裏爹代我去吧！告訴皇叔，就說我拿他的東西，再用幾日，回京後還給他。」秦錚說着，轉身出了房門，擺擺手，「我先去娘那裏一趟，崔意芝來了派人告訴我。」

    「這樣，錚兒，我派人去知會崔意芝來府。你現在就進宮一趟見皇上吧。」英親王道。

    「你先別急，崔意芝自從上任後，一直在兵部。派個人去喊就是了。」右相轉頭對英親王道，「不過官員無事，不得疏於職守離京遠行，還是先要進宮稟告皇上。另外，咱們出宮前，皇上說要見小王爺。小王爺回來，趕緊去稟告皇上。」

    「小王爺說得有理，既然如此，事不宜遲，趕緊去喊崔意芝。」左相急道。

    「謝雲瀾失蹤了，他是謝雲瀾身邊的醫者，如今不一定在平陽城。」秦錚道，「若是能找到他在哪裏，既然他手中有黑紫草，也就能找到黑紫草了。」

    「趙柯不就是在平陽城嗎？需要崔意芝千里追蹤？」永康侯不解。

    「清河崔氏和平陽城距離得近，另外，他會清河崔氏嫡傳的千里追魂術，我娘用在我身上的香，不過是皮毛，只能在方圓百里能找到我的蹤跡，而清河崔氏真正的追魂香就不同了，千里之內，都可追到蹤跡。」秦錚道。

    「崔意芝？兵部侍郎？」右相看着秦錚，「小王爺，你去平陽城，是為趙柯手裏的黑紫草，崔意芝去有何用處？」

    「萬死到不必。就是崔意芝。」秦錚擺擺手。

    「哪個人？小王爺只管說。」左相立即急聲道，「只要能救太子，能救臨安城百姓，小王爺有什麼條件，只要我們能做到，一定萬死不辭。」

    秦錚掃了四人一眼，「我先就去平陽城，不過要一個人跟我一起去。」

    「你去了哪裏？」英親王見到秦錚，仔仔細細打量他，發現除了眉目間隱約疲憊，看不出絲毫異常，才略微寬下心來。

    大約等了小半個時辰，秦錚出現在了前廳。

    英親王、左右相、永康侯四人得到英親王妃的答覆，一顆心都落了地。

    英親王妃聽罷春蘭所說之後，又是心疼秦錚，又覺得他既然答應，那麼就是有非去一趟平陽城不可的理由了，此事的確至關重要。她只能去了前廳。

    春蘭只能轉身離開，去正院回話了。

    秦錚擺擺手，「無礙。」

    「小王爺，您真要去平陽城？那您的身體吃得消嗎？」春蘭擔心地道。

    秦錚眯起眼睛，靜思片刻，對她道，「你去告訴娘，讓她去前廳回話，就說我就在京城，很快就回來。」

    「是這樣說的。」春蘭道。

    「往年黑紫草都交給了趙柯？」秦錚又問。

    「據王爺說，謝氏六房的人是這樣說的，整個謝氏每年搜集而來的黑紫草，都暗中私下送給謝雲瀾了。謝氏六房的人本來不願意說出隱情，如今也是因為謝侯爺和太子都在臨安城，危在旦夕，才迫於無奈說的。」春蘭道。

    「謝氏每年的黑紫草都給了謝雲瀾治病？」秦錚從床上慢慢地坐起身。

    春蘭將英親王妃交代的話一五一十地說了，最後道，「王爺、兩位相爺、永康侯如今都在前廳等着呢，王妃沒辦法，才讓奴婢來找小王爺詢問此事該怎麼辦。依照王爺和那三人的意思，此事非小王爺您去不可。」

    春蘭來到，喊了幾聲，秦錚才醒來，嗓音沙啞，「何事？」

    他躺了片刻，實在累極了，睡了過去。

    外面貼遍了整個南秦的告示和關於聖旨休書的譁然議論聲，絲毫沒影響到落梅居，陳設都如從前。

    雖然她人離開了，就像只是出遠門了一樣。

    秦錚在英親王妃走後，便躺去了床上，數日前，還是兩個人的大床，錦繡被褥至今未換，上面還有謝芳華身上特有的海棠藥香，他躺下後，掃了一圈，屋中任何東西，她都沒帶走，包括她最喜歡的首飾。

    春蘭敲了好幾下，林七才探出頭，見是她，問明來意，請她進了院子。

    落梅居院門緊閉。

    春蘭應了一聲，連忙去了。

    她先回到正院，之後吩咐春蘭，「你去落梅居一趟，將情況和錚兒說說，問問他怎麼辦？」

    英親王妃出了會客廳。

    左相見英親王妃答應，大喜，「勞煩王妃了。」

    英親王妃猶豫片刻，點點頭，「這樣吧，我現在就回院子裏，讓那隻鳥兒試着去找找。雖然說自小養着它，可從來不曾用過，希望能管用。」

    永康侯挺了挺胸脯，「如今黑紫草是當務之急的大事兒。」

    右相頷首。

    「京中還有我們幾個在，拼着老命，也要護住皇上穩住京城。」左相立即道。

    「話雖然是這麼說，可是錚兒一直在京中處理那些案子，有他坐鎮京中，這京中倒還安穩些。畢竟是天子之地。若是他出京後，這京中只一個八皇子，稚嫩得很，哪裏能穩住朝局？再出大事兒怎麼辦？」英親王妃聞言有些憂心。

    尤其是左相，一改昔日的脾性，軟語相求，「王妃，你既然有辦法找小王爺，就快快請小王爺回來吧！平陽城小王爺熟悉，那趙柯小王爺也認識，這京城裏，再沒有人比小王爺做這件事情更合適的了。」

    左右相、永康侯都齊齊地看着英親王妃。

    來到會客廳，英親王便將在謝氏六房的事情與英親王妃說了一遍。

    英親王妃想了想，「這樣，我先去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回頭再做打算。」話落，她披衣起床，穿戴妥當，出了房門。

    「定然是別人做不來，王爺才急着找小王爺。畢竟咱們小王爺可是有真本事的。」春蘭道。

    「可是錚兒才回來，累的跟什麼似的，怎麼去？」英親王妃心疼兒子，「王爺也真是的，誰去一趟不行，非要錚兒。」

    「喜順是這樣傳話的。」春蘭道。

    英親王妃被春蘭喊醒，聽聞之後，問，「王爺說有黑紫草的眉目了？讓錚兒前去？」

    春蘭點點頭，無奈地進了裏屋。

    「王爺帶了左右相、永康侯來，正在前廳等着夫人呢。還是將夫人喊醒吧！畢竟關係太子性命和臨安城十幾萬人的性命。」喜順道。

    「這……」春蘭猶豫，「夫人有好幾日沒好生休息了，如今剛剛睡下……」

    喜順貼在她耳邊耳語片刻。

    「什麼事兒？」春蘭問。

    「王爺要找夫人。」喜順小聲道。

    正院內，英親王妃剛歇下，小睡了一覺，喜順匆匆跑來，春蘭攔住他，「出了什麼事兒跑的這麼急？」

    英親王帶着那三人去會客廳。

    喜順聞言連忙去了。

    「就說事情緊急，有了黑紫草的眉目，需要夫人幫着用特殊辦法先找到錚兒，讓他去找黑紫草。」英親王低聲吩咐。

    喜順沒立即去，而是小心地問，「王爺，若是夫人問起何事兒，奴才如何說？」

    英親王嘆了口氣，邀請左右相、永康侯入府，同時對喜順吩咐，「快去請夫人去前廳。」

    守門人搖搖頭，「小人不知，沒見到小王爺。」

    來到英親王府，英親王對守門人詢問，「錚兒回來了嗎？」

    英親王等四人出了謝氏六房，匆匆向英親王府而去。

    明夫人點點頭。

    六房老太太拍拍明夫人的手，「還是你看得通透，我這人老了，糊塗了，年輕的時候也跟你一般通透，可是如今擱在小輩身上，就起了不該的念想，以至於苦了那孩子。回頭我再勸勸她。」

    「如今正是多事之秋，京里京外事出不斷，八皇子畢竟是皇子，如今年紀輕輕便監國的重擔壓在身上。將來啊，是福是禍也難說。就算他們彼此有心，將來也未必是好姻緣。八皇子無心正好。咱們家的姐兒，慢慢開導她吧，她總有想明白的一天。」明夫人談了口氣，「娘也別自責了，依我看，一個是天子之家，一個是富貴府邸，規矩多不說，自古就是富貴險中求，這一生都要受累。倒不如尋常人家，一生富足，衣食無憂更好。」

    六房老太太點點頭，「這也怪我，冤孽啊。我早先是想着給她許一門好姻緣，林太妃性情平和，凡事清透，能在宮中無子無女安穩度日這麼多年，是個明白人。她教導成人的八皇子，品性肯定沒問題。可是沒想到，咱們家姑娘對他鍾情，他卻是無心，這豈不是冤孽了？」

    「她還是放不下八皇子？」明夫人聞言也愁了起來。

    「人與人之間啊，講究的是個投緣。我和林太妃也是一見如故，成了手帕交。伊兒喜歡芳華那丫頭，也沒什麼奇怪的。那樣的丫頭，讓我見了，也喜歡。她那樣的才是我們謝氏真真正正的大家閨秀，從骨子裏透着尊貴沉靜，比當年的她姑姑還要出挑。」六房老太太道，「照我看啊，伊兒你不必擔心她，她性子活潑，性情討喜，凡事一點就透，不鑽牛角尖，想得明白。不像是她姐姐，哎，被我養成了那副執拗的脾性，悶聲不語的，什麼事兒都在心裏憋着，日漸消瘦，才是真讓人憂心。」

    「伊兒這兩日一直在我身邊說芳華小姐，求我去打探打探她的消息。」明夫人道，「這孩子自小也沒和芳華小姐見多少面，卻不明白為什麼一直喜歡她。那天她去街上看到張貼出的聖旨休書的告示，臉都白了跑回來。說錚小王爺如何如何喜歡芳華小姐，一定不會同意休妻的，一定是皇上作怪。跟我說了不少關於皇上的大逆不道的話，被我喝止了。這孩子這幾日悶悶不樂，也讓人憂心。」

    六老爺點點頭，「聽娘和明兒的。」

    「說得對！」六房老夫人一拍桌子，讚揚道，「我們謝氏這一代算是生死存亡之際，度過了這個難關，能再繁榮延續百年，若是度不過，也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我們哪裏也不去。」

    「娘說得對，我不求你高官厚祿，大富大貴，也不求你像別人一樣精於算計。謝氏長房一直以來汲汲營營，結果又如何了？除了芳華小姐保住個謝林溪外，其餘人如今落得那個下場。咱們在京中能夠安穩度日，我也已經很知足了。」明夫人也連忙道，「咱們哪裏都不去，忠勇侯府無人了，謝氏米糧無人了，謝氏鹽倉無人了。但是不能讓別人說我們謝氏無人了。我們謝氏六房就在這京中屹立着。只要我們在，我們謝氏就會一直在。」

    「快別說這種話了，你身子骨從生下來就弱，能平平安安的過一輩子，娘已經很知足了。」六房老夫人訓斥了六老爺一句。

    「也是！」六老爺慚愧地道，「都是我無能，使得母親和你勞心勞力。」

    明夫人看向六老爺，「我們祖祖輩輩都在京中，靠祖蔭田產過活，一直以來，我們謝氏六房靠忠勇侯府庇護，府中只養些家僕和幾名護衛，就算出京去安置，能去哪裏？」

    「我們要不要也尋個地方離京安置？」六老爺道。

    「是幾個月，還是一兩年，還是幾年，這都說不準。」明夫人也跟着嘆了口氣，「京城亂，京外也亂。如今這天下不知哪裏還有清靜之所？老侯爺說是出去轉轉，遊歷散心，不知能去哪裏。」

    「如今這局勢，實在是亂。」六老爺道，「不知道要避世多久。」

    「老侯爺離開前，不是給咱們府傳了信兒？說是避世一陣子。」明夫人道。

    四人離開後，六房老太太嘆了口氣，「先是雲繼公子不知所蹤，再是雲瀾公子下落不明，都不知哪裏去了，謝氏米糧和謝氏鹽倉的人都去找兩位公子了。忠勇侯府也人去樓空。如今在這京城裏，謝氏的大戶只我們一家了。」

    英親王話落，左右相、永康侯也覺得別無他法，齊齊頷首，一起出了謝氏六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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