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門風月 第七十八章毀天嶺山

    秦錚翻牆而進,剛站穩身子,便見到了院中的英親王妃。

    他看了一眼,喊了一聲,「娘!」

    英親王妃連忙走上前,打量他,他一身黑衣,走得近了,聞到一股血味,她面色大變,「你又受傷了?」

    秦錚擺手,「別人的血。」

    「當真?」英親王妃低聲問。

    秦錚「嗯」了一聲。

    「快進屋!」英親王妃連忙讓開門口,示意他趕快進屋。

    秦錚走進屋,來到畫堂,將手裏的東西放在桌案上,便繼續向裏屋走去。

    「這是什麼?」英親王妃看着他扔在桌子上的東西,那一團東西被血跡斑斑,她疑惑地問。

    「卷宗!」秦錚說着,進了裏屋。

    英親王妃知道他要去換衣服,連忙對站在門外的玉灼和林七吩咐,「快,去燒熱水,讓他趕緊沐浴。」

    「熱水有,這就去抬!」林七和玉灼答應,連忙小跑着去了。

    不多時,二人抬了一桶水進了裏屋,放在了屏風後。

    秦錚扯了里外衣,扔給玉灼,「拿去燒了。」

    玉灼連忙點頭,抱了血衣,出了內室。

    英親王妃見玉灼出來,對他招手,「你看到了沒有,他真沒受傷?」

    「好像後背有輕微的劍傷,但是只一小道破皮,沒看到大傷。」玉灼小聲道。

    英親王妃聞言鬆了一口氣,對他擺手,「他讓你燒掉,就別拿出院子,去小廚房,動作小點兒,燒的乾淨些。」

    「曉得了。」玉灼出了房門。

    英親王妃伸手去拿卷宗,手伸到一半,又退回來,坐在椅子上等着秦錚出來。

    兩盞茶後,秦錚沐浴完,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從裏屋走了出來。

    英親王妃見他眼圈下有一片濃濃的黑影,給他倒了一杯水,低聲說,「這兩日你去哪裏?」

    「去了一趟隱山。」秦錚坐下身,端起水杯,漫不經心地道。

    英親王妃嚇了一跳,睜大眼睛,「你說什麼?你去了……隱山?皇室隱衛的隱山?」

    秦錚喝了一口水,「嗯」了一聲。

    「你去了哪座隱山?去那裏幹什麼?」英親王妃緊張地盯着他問。

    「天嶺山。」秦錚一口氣將一杯水喝盡,自己又倒了一杯,「去看看。」

    「那裏豈能是隨便去的地方?」英親王妃看着他,「你去看看?看什麼?看隱衛宗師?」

    「看看還有多少東西活着,還有多少作古了。」秦錚漫不經心地道。

    英親王妃看着他,頓時嗔怒,「你與我好好說話,到底去做什麼?皇上知道你去隱山嗎?自古以來,皇室宗師子嗣,沒有皇命,不得去隱山。」

    「我是在與你好好說話,就是去看看。」秦錚又端起一杯水喝盡,身子疲憊地靠在椅子上,搖搖頭,「皇叔不知道我去隱山。」頓了頓,嘲笑道,「今隱山都不聽皇命了,他的皇命還能束縛誰?」

    英親王妃心裏咯噔一下,「那沒有皇命,你是怎麼進去的隱山?」

    「按照皇陵里隱山隱衛的卷宗和地圖混進去的。」秦錚道。

    「你是怎麼進入的皇陵?沒有皇命,皇陵也是不能輕易進去。」英親王妃看着他。

    「皇叔給了我的令牌。」秦錚道。

    英親王妃聞言不解,「皇上怎麼會將進入皇陵的令牌給了你?據我所知,進入皇陵,必須要有皇室隱衛的密令,那可不是普通的令牌,皇陵里有一支暗衛,是先皇留下的,只傳給了皇上。代表着南秦皇室的傳承,你父王是嫡子,也不行。」

    「今形勢危急,威脅了南秦江山,秦鈺被困在臨安城,他若是想保住南秦江山祖宗基業,不給我給誰。」秦錚嗤笑一聲,「誰愛要他這塊破密令,今用完了就給他。」

    英親王妃鬆了一口氣,「那你去天嶺山可有收穫?」

    秦錚挑眉,「撿了一條命回來,算不算得上是收穫?」

    英親王妃聞言劈手給了他一巴掌,「好好說話!這兩日你無影無蹤,我擔心得寢食難安。還說這種不着調的話來嚇我。」

    秦錚生生受了英親王妃一巴掌,懶洋洋地道,「天嶺山的宗師只有一位在,其餘都不在天嶺山。否則真說不準我的命就交代到天嶺山了。怪不得隱山敢做這麼多事兒,的確是有着本事。這麼多年,繁衍下來,無異於一個鬼國了。裏面不是牛頭就是馬面,人人鬼魅,武功高絕。」

    英親王妃欷歔,「你剛剛渾身是血回來,闖入隱山,是被發現了?」

    秦錚冷笑,「所以,我將天嶺山看山的宗師給殺了,將天嶺山放了一把火。」

    英親王妃大驚。

    「娘,再給我倒一杯水。」秦錚懶洋洋地又道。

    英親王妃趕緊拿起茶壺,給他倒了一杯水,遞給他,「你……毀了天嶺山沒?」

    「毀了!」秦錚端過水,這回慢慢地喝着。

    英親王妃心下發顫,好半響才找回聲音,「華丫頭在無名山待了八年,籌謀完善,毀了無名山,你……你直直闖去,卻兩日就毀了無名山,實在是膽子大,你就沒想過,你若是出事兒,娘可怎麼活?」

    聽英親王妃提到謝芳華,秦錚的身子僵了僵。

    英親王妃看着他,眼圈發紅,「怪不得你說險些將命丟到那兒,那可是一座隱山啊,就算只

    是一座隱山啊,就算只有一位宗師在,也是整整一座隱山。毀去哪能那麼容易?你這死孩子,你的膽子怎麼這麼大,若是我早知道,我定然……定然……」

    「定然不讓我去了?」秦錚放下水杯,溫和了語氣,「我能動手,自然有把握留着命回來。我哪兒捨得丟下娘不管?再說,我還沒活夠呢。」

    「你個死孩子,就知道嚇我。」英親王妃噼里啪啦地掉眼淚。

    秦錚眼皮動了動,伸手去給她擦眼淚,「快別哭了,我爹若是看到,指不定怎麼心疼呢!您的眼淚可是金子,輕易不能流。」

    「臭小子!」英親王妃破涕而笑,打開他的手,「天嶺山雖然不像無名山那麼近,但也不遠,你是怎麼兩日夜竟然走了一個折返的?」

    「騎最快的馬,走最近的路,去了就回來,兩日夜也夠了。」秦錚撤回手,「這個時候,要的就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天嶺山既然被你毀了,那些鬼魅之人,都殺了?」英親王妃問。

    「能活着跑出去的寥寥無幾。」秦錚道。

    「還有活着跑出去的?你會不會暴露身份?」英親王妃的心頓時提了起來,「可別忘了,還有一座蒂峰山呢。」

    「暴露何,不暴露又何?對於皇室和宗室以及南秦江山來說,今刀都架在脖子上了。」秦錚不以為意。

    英親王妃想想也是,伸手一指桌案,「這是什麼?」

    「我從天嶺山的宗師祠里盜出來的卷宗。」秦錚嫌惡地瞥了一眼,「我倒要看看,他們這三百年來,到底存了多少斤兩。今天嶺山被我毀了,他們下一步會何。」

    「今太子在臨安城也染上了瘟疫,偏偏救治瘟疫的黑紫草被人提前一步都搜颳走了。臨安城方圓五百里沒有黑紫草,皇宮御藥房的黑紫草不知什麼時候被人盜走了,京城百家藥房也都被人前兩日私下暗中脅迫交了出去,今就看京城各大官員府邸有沒有私藏,京城外面怕是也早就沒了。」英親王妃道,「臨安城的事情傳出來,京城都炸開了鍋。若是太子有個好歹,這江山……哎……」

    「他若是有個好歹,我也不用活了。廢物!」秦錚冷哼一聲。


    英親王妃看着秦錚,忽然想起,「對了,秦鈺曾經對華丫頭下同心咒,被你給擋了。他若是死了,你是不是也不能活了?」

    秦錚又冷哼,「誰知道,也許吧。」

    英親王妃臉刷地白了,「太子一定不能死。他若是死了,不說南秦的江山傳承,畢竟皇室好歹還有幾個皇子,只說目前,臨安城十幾萬的性命呢,繫於他一身。」話落,她急急地道,「錚兒,你可有辦法弄到黑紫草?」

    秦錚搖搖頭,「沒辦法!」

    「那可怎麼辦!」英親王妃站起身,急得在屋子裏團團轉。

    秦錚看了她一眼,忽然問,「她呢!」

    「誰?」英親王妃一時沒反應過來。

    秦錚抿了抿唇,「沒良心的女人!」

    英親王妃恍然他說的是謝芳華,瞪了他一眼,「你還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你辛辛苦苦好不容易娶回來的媳婦兒,華丫頭對你也絕無二心,否則當初你三箭重傷她之下,她也不會嫁給你了。可是今,告示貼滿了整個南秦,你們真就再無關係了。」

    「再無關係?」秦錚挑眉,「誰說的?」

    「你這兩日可注意外面的言論?整個南秦,怕是整個天下,都傳遍了。聖旨休書,已成事實。現在誰還說你們是夫妻?」英親王妃看着他,「你與娘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我本來去找皇上算賬。皇上不見我,後來你爹說,是華丫頭拿南秦經脈威脅了皇上,讓皇上一定下休書的聖旨。」

    秦錚板下臉,「她說了不算。」

    英親王妃生氣地道,「我去追華丫頭,明明快追上了,她死活不見我,擺了個陣,將我攔住了。李沐清那小子追去了。說見到她給我傳信回來,可是至今我沒等到他的信。也不曉得她今到了臨安城沒有。」

    「她一定沒去臨安城。」秦錚道。

    「那她去了哪裏?」英親王妃看着他。

    秦錚輕哼一聲,「臨安城染了瘟疫,沒有黑紫草,就一座死城。她去了有什麼用?」頓了頓,他眯起眼睛,「既然沒她的消息,就等着吧。」

    「等着什麼?」英親王妃問。

    「等着消息。」秦錚站起身,疲憊地揮手,「娘,您該幹嘛幹嘛去,我眼睛睜不開了,天黑之前,別讓人來吵我。」話落,進了裏屋。

    英親王妃「餵」了一聲,珠簾嘩嘩響動,他頭也不回,已經進了內室。她想着他兩日夜奔波到天嶺山一個來回,一定是累及了,是該休息。便住了口,轉身出了房門,順便關上房門,對林七道,「吩咐下去,天黑之前,任何人不准來打擾小王爺。」

    「好嘞。」林七連忙應聲。

    英親王妃出了落梅居。

    春蘭等在門口,見英親王妃出來,小聲說,「王妃,是不是小王爺回來了?」

    英親王妃點點頭,對她道,「不要聲張,錚兒累了,讓他先休息吧。至於臨安城,他既然不管,一定有他的道理,想必臨安城不會有事兒。」

    春蘭點點頭。

    「你說也奇怪了,明明在我的眼裏,他還是個孩子,可是只要他往那裏一坐,與我說幾句話

    我說幾句話,我這心就踏實,出了天大的事兒,似乎只要有他在,我也不怕不急了。」英親王妃道。

    春蘭頓時笑着說,「小王爺身上的確是給人這種感覺。」頓了頓,她小聲問,「您問了嗎?這兩日小王爺去哪兒了?」

    「別提了。」英親王妃擺擺手。

    「是去找小王妃了嗎?」春蘭擔憂地道。

    英親王妃搖搖頭,嘆了口氣,「我以前一直盼着他們大婚,大婚後我盼着抱孫子,可是這孫子沒盼上,竟然就這麼有了休書,不成夫妻了。今,只盼着他們都平平安安就好了,我也不多求了,求不來。」

    春蘭聞言小聲說,「王妃,您也兩日也沒好好休息了,既然小王爺平安回來,您回院子裏休息吧。」

    英親王妃點點頭,回了正院。

    英親王和左相在落梅居撲了個空,二人一起急匆匆出了英親王府,二度進了皇宮。

    二人進宮後,直奔御書房。

    御書房外,已經聚集不少又進宮的朝臣,人人愁容滿面,見英親王和左相來了,連忙上前問,「王爺,左相,你們府中可有黑紫草?」

    英親王和左相齊齊搖搖頭。

    眾人聞言臉又灰了幾分,「這可怎麼辦?我們的府邸也都沒有黑紫草啊。」

    「沒有黑紫草,可怎麼救太子殿下!」

    「今據說還不是黑紫草生長的季節,就算是去山林里採摘,都采不到。」

    「那太子豈不是性命堪憂?」

    「是啊,何止太子性命堪憂?臨安城十幾萬性命那。」

    ……

    一時間,眾人你一言我一語,人人心急焚,連一株救命的黑紫草都找不到,別說救臨安城十幾萬人的性命,就是救太子的性命都難啊。

    一個小太監從御書房裏走出來,掃了一眼群臣,「各位大人,皇上十分煩躁,還請不要喧譁,息聲。」

    眾人立即禁了聲。

    自從吳權去英親王府傳休書的聖旨,被秦錚一掌打傷,今臥病在床,下不來床,養傷呢,御書房便新換了小太監。

    這小太監對英親王和左相一作揖,「王爺,左相,皇上有請。」

    英親王和左相對看一眼,一同走了進去。

    皇上正站在玉案前,一臉陰沉,下面已經站了右相、永康侯、監察御史、翰林學士等幾人。見二人來到,皇上問,「王兄,左相,你們府里難道也沒有黑紫草?」

    英親王愁容滿面地搖搖頭。

    左相道,「臣家裏一直不愛存藥,藥庫房的藥本就不多,沒有黑紫草。」

    皇上惱怒道,「這可怎麼辦?我堂堂南秦,泱泱大國,竟然連一株黑紫草也找不到。傳出去豈不是被人笑掉大牙?」

    「笑掉大牙是小事兒,這可關乎太子的性命和臨安城十幾萬百姓的性命。」英親王憂心道,「不知道臨安城能支撐幾日。」

    「今南秦上下,黑紫草既然都被人搜颳走了,當務之急,是趕緊查出是什麼人暗中搜颳走了黑紫草。只要找到背後之人,強行拿到黑紫草,才能救太子和臨安城十幾萬百姓性命。」永康侯道。

    「說的輕鬆,誰去查?你們去給朕查嗎?別說京城外,就是堂堂帝都城,朕的皇宮,竟然就在朕和你們的眼皮子底下,有人悄無聲息作亂,你們竟然都不知。你們告訴我?誰來查?誰有本事查出來?」皇帝質問。

    永康侯立即噤聲。

    「左相,你不是去英親王府請錚小王爺了嗎?小王爺何說?」右相詢問左相。

    左相搖搖頭,「小王爺不在府中,本相連他的影子都沒見着。」

    「小王爺去了哪裏?」右相立即問。

    左相搖搖頭。

    右相看向英親王。

    英親王也搖搖頭,「據落梅居的人說,今早還在,今不知何時出去了,更不知去了哪裏。」

    提到秦錚,皇帝忽然平靜下來,對眾人擺擺手,「沒有黑紫草,你們都還在朕面前干站着做什麼?也生不出黑紫草來。都出宮想辦法吧!」話落,他對英親王道,「王兄,你回府,等着秦錚,他何時回府,何時你讓他進宮來找朕。他若是不進宮,你派人來告訴朕,朕去找他。」

    英親王應是。

    眾人對看一眼,知道大家聚在這裏也確實無用,都齊齊退出了御書房。



第七十八章毀天嶺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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