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臣逐一告辭離去,相比已經消停下來的皇帝,他們每個人現在都是一腦門兒的官司.大明現在準備以逸待勞,就在虎牢關等着秦國的大軍抵達,然後將其一擊而潰,但要做到以逸待勞,勝卷在握,那要做的事情,可是如絲如麻,一點也怠慢不得.
屋裏只剩下了秦風一個人,連馬猴也去府內各處巡檢哨卡警衛去了.從桌上拿起一份卷宗,那是從越京城過來的,說得是皇后娘娘的鸞駕已經返回了上京城.兩口子這一次又是一別數月,他在經營秦國,媳婦卻跑回了娘家挖牆角去了.
兩口子的事情都進行得非常順利,自己可以說已經將秦國吞了大半到肚子裏去了,只等最後一擊,而楚國,兮兒也成功地在閔若英和程務本之間打下了深深的楔子,君臣之間,猜忌日深,幾乎快到了不相容的地步了.
現在的程務本,可以說是權頃楚國,為了將第二條防線打造得固若金湯,程務本這一次是毫不客氣的攬權,兵權,財權一把抓,甚至不惜威脅閔若英,在如今的局面之下,閔若英卻也只能捏着鼻子認可,雖然已經將程務本恨到了骨頭裏,但卻還是不得不答應程務本的一切要求.
而程務本能做到這一切,明國在其中,可沒有少出力氣.大量的明國最先進的武器,通過泉州源源不斷地進入到明國荊湖郡,直接送到了程務本的手中,而程務本也利用他絕大的影響力,在荊湖招兵買馬,隨着程務本在荊湖站穩腳跟,一次一次的將周濟雲的進攻擊退,他的聲望也一時無兩.
當然在這其中,明國也沒有閒着,江上燕在荊湖已經握有相當的兵權,不過這是擺在明面上的棋子,而在暗地裏,明人的滲透,更是通過各種渠道無孔不入.特別是水師,基本上完全落在了明人的掌控之中.
程務本在透支自己的生命,未來他不被皇帝殺死,也會自己活活累死,病死.這個老兒已是抱定了必死之心,只不過想在死之前,將這第二條關乎到楚國命運的防禦線打造出來,他歷二十年,打造的東部防線毀於一旦之後,他要在有生之年再打造荊湖防線,就不得不拼命,不得不攬權,不得不與皇帝作對了.
閔若英一方面不得不滿足於程務本的要求,因為除了火鳳軍,現在楚國的兵力,已經基本上都掌握在了程務本的手中,便連從西軍調過去的宿遷,也被程務本壓服,本來皇帝還對宿遷寄予厚望,希望他到了荊湖之後,能夠牽制一下程務本,但閔若英卻沒有想過,當宿遷還是一個小小的郎將之時,程務本已是國之干臣,這幾年雖然宿遷升遷極快,但資歷在程務本面前,根本就說不出口,指望他去分程務本之權,本來就是妄想.
於是閔若英只能別出招數,那就是再打造一支強大的軍隊出來.除了火鳳軍,他需要另外一支軍隊.但編練新軍,需要的錢糧可不是小數目,楚國本來是四國之中最為富庶的國家,但這些年,卻是已經被閔若英給整得幾乎乾乾淨淨了.為了籌得更多的錢糧,便不得不加派稅賦,一加再加又加,即便楚國土地肥沃,出產豐厚,也已經被壓榨到了極致.農民起義已經開始爆發,雖然還不成氣候,旋起旋滅,但這種東西,只要有人開了頭,便如同星星之火,那是可以燎原的.
鷹巢已經開始計劃派人參與進去了,這個計劃一旦實施,相信楚國的這些農民起義,可就不是楚國當局想滅就能滅得了的了.現在這些農民起義,最多算是鄉民暴動,無計劃,無組織,無外援,憑的是一腔血氣之勇,但當明人介入,派人指導,提供錢糧,偷運武器,那時候必然又是另外一番氣象了.
當然,這還在計劃當中,想要收穫,卻不是一日之功了.
從來沒有為錢着過急的閔若英,快要窮瘋了,終於把自己的手伸向了國內的豪紳大富,抄家滅族之事,時有發生,他也的確從中收穫頗多,但在這個當中,獲得更大收益的倒還不是閔若英,反而是昌隆銀行,他們的存款保密制度,在閔若英抄家滅族之後,有數戶人家在他們銀行有大量存款,也有一個嫡系傳人呆在明國,當這些人在楚國全體被滅的時候,他們在明國的傳人,順利的從昌隆銀行得到了這筆錢.
這些人不但保住了血脈,還保住了一部分家財,一時之間,在楚國富紳之間瘋狂,短短的時間內,昌隆的這個秘密存款,便翻了十番.如果此時閔若英敢抄了昌隆銀行的話,那他所得,足夠他建立起一支新軍了.
不過,他不敢.因為他如果這樣做了,便是與明國翻臉,更重要的,也是與所有的楚國富豪翻臉了.閔若英心中的氣悶,恐怕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眼睜睜地看着大批的財富,被昌隆銀行大模大樣的運回到了明國.
無奈之下,楚國只能向昌隆銀行貸款.而貸款,自然是需要抵押的,昌隆銀行有明國站在身後,自然也無所畏懼,不見兔子不撒鷹,而為了在短時間內籌得巨款,楚國朝堂也不得不屈服,於是楚國國內,一處處碼頭的經營權,一座座礦山的經營權,開始一點一點的落入到昌隆銀行的控制之中.
這些東西的控制權的失去,短時間內看不到什麼危害,但時間一長,其憋端可就會顯現出來了.
而更讓秦風驚喜的是,昌隆銀行這一存款制度的成功,成了楚人的避禍港灣之後,在齊人之中,也漸漸的傳開,這幾個月來,不斷地有齊國人秘密入境,而隨同這些人一齊進入明境,還是一車車的金銀財富.
他們是怎樣越過齊國的邊防線的監控,怎樣避開鬼影的窺視,秦風管不着,他只消看着這一筆筆巨大的財富進入自己的口袋那就可以了.
不但他歡喜,現在戶部的蘇燦榮,可也是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大筆的金銀運進來,這些帶有保密制度的金銀最低都有三年的存期,這些錢,可沒有利息.而是白白的給明國用上三五年,而明國的付出,只是一張薄薄的存摺而已.
當然,還有明國的信用.
對於秦風來說,形式不是好,而是大好,極好.當然,對於最擅於花錢的皇帝來說,這些錢看起來不少,但到了他手中,花出去也就是眨眨眼的事情,等到收拾了秦國,先期必然要砸下大筆的銀錢,才能撫平這個國家多年以來的傷痛,至於帶來收穫,恐怕還得十年二十年之後吧.
但是拿下了秦國,他收穫的不僅是子民,還有後方的安全.與齊國的這場爭奪,是國力的一場全面比拼,齊國不同於秦國,而這一次齊國的改革,也必然會使權力大幅度的向着皇帝手裏集中,未來的路還很長,也很崎嶇難走呢!
想到這裏,秦風忽有所感,抬起頭來,看向窗外,眉頭微皺,沉吟了片刻,站了起來,推門走了出去.剛好看到馬猴迎面走來.
「陛下,您怎麼出來了?」馬猴問道.
秦風笑了笑,」一切正常?」
「當然,一切正常.」馬猴笑道:」烈火敢死營宿衛,便是一隻蚊子也休想飛進來.」
「是嗎?那可不見得吧!」秦風挑了挑眉.
看到秦風的眼神,馬猴驟然一驚,手一下子按上了刀柄.秦風的手卻按在了他的肩上,搖了搖頭:」不要亂動,別妄送性命.」
馬猴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秦風的意思他很明白,如果真有人已經欺到了大將軍府,那來人的武道修為,便即有可能是宗師級別的,因為皇帝秦風,本身就是宗師修為.
秦風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庭院之中,望着黑暗之中,輕笑道:」既然來了,何不現身?」
黑暗中一人倏忽而出,迎面一拳便向秦風擊來,看到那人飛撲而至的身影,還有那一拳擊出便爆裂開來的氣勢,秦風不由得一呆,接下來便是一陣哭笑不得.
「胡鬧!」他搖頭道.抬手,隨手在空中劃了一個圈,圈中的空氣似乎驟然之間被抽空,一個黑洞隱隱綽綽的出現,那爆烈的一拳的所有拳勁衝進了這個黑洞之中.
但下一刻,秦風咦了一聲,另一隻手也倏然抬了起來.
黑洞驟然炸開,啪的一聲響,聲音不大,但掀起的氣浪卻讓庭院之中的設施無聲無息的炸成了粉碎.
這一聲響,雖然不大,但卻也立刻驚動了大將軍府的烈火敢死營的衛兵們,低沉的號角示警之聲旋即響起.一聲聲口令之聲從四面八方傳來.
秦風抬起的另一隻手輕飄飄的向前一拍,襲來的黑衣人卻不避不讓,同時一拳擊出,又是一聲悶響,黑衣人後退數步.
「馬猴,讓所有侍衛都退回原地,不得擅動.」秦風道.
「陛下!」馬猴終於抽出了他的刀,對方的武道修為驚人,就算不是皇帝對手,但也相差不遠,這一點他可也是看出來了.
「你還沒有認出她是誰嗎?」秦風哭笑不得的道.
黑暗之中又走出來兩個人,看到這兩個人,馬猴是徹底地呆住了,一個是瑛姑,一個是樂公公,看到了這兩個人出現,秦風豈有不知道正與秦風對打的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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