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泉縣城的城牆很矮,矮得讓那些生女直人覺得自己只要跑起速度來,然後噔噔幾下便可以躍上城頭.接下來自然就可以大快朵頤,肆意地讓自己的刀槍飽飲鮮血的味道.
這些女真人對於他們的戰鬥力有着絕對的自信,在遼東的時候,他們哪怕只有幾百人,也敢於向齊國人整齊的軍陣發起衝鋒,然後憑藉着自己的蠻力撕碎對方的戰爭,打散對方的隊列,然後展開屠殺.
通過齊國人的情報,他們知道對面沒有大明的正規軍,而只是一些地方民團,這就更讓他們渾不在意了.
當他們嗷嗷叫着沖向陽泉城頭,幻想着衝進城內之後,吃不完的糧食,穿不完的衣服,還有水靈水靈的大姑娘的時候,每個人的腺上激素是處於一個絕對的高水準之上的.
然後便聽到了打雷一般的轟鳴之聲.
正在衝鋒的兀朮抬頭看向了天空,黑漆漆的啥也沒有看見,當他低下頭來的時候,便看到火光迸現,火光之中,嗖嗖之聲不絕於耳的傳來,然後正發起集群衝鋒的生女直人群中便出現了四個空當.原本這些地方都是有人的,可現在要麼飛到了空中,要麼便倒在了地上.
被炸飛的,落下地來之時,眼耳口鼻之中鮮血不停地湧出,人也像蛆蟲一般在地方蠕動幾下,腿一彈,便再也沒有了聲息.那些人更多的是被爆炸的氣浪震傷了內腑,而更多的人,則是被開花彈那四散的碎片所傷.
他們的身上穿着齊國人配發給他們的盔甲,倒是有效地避免了一些致命的傷害,但受傷卻是不可避免,如果被碎片傷到了沒有甲葉遮擋的地方,那基本上就喪失了戰鬥力了.
處於狂暴之中的女直人並沒有被這些爆炸之聲所嚇倒,更沒有因為同伴的慘狀就喪失鬥志,相反,鮮血反而更激起了他們的鬥志,這麼多年來,他們在遼東一直就是與齊人搏命,用自己的生命來換取部族的生存,愈挫愈勇,向前沖的速度反而加快了.
只有他們的首領兀朮,有些驚疑不定地看向陽泉城,不是說只有民團嗎?而且,剛剛那是什麼?但當生女直人發起衝鋒之後,即便是他,也無法阻止這些人的行動了,除非他們流足了鮮血.看着部下愈沖愈快,兀朮也只能跟了上去.
向前奔跑了數百米,兀朮剛剛放下心來,同樣的巨響之聲又響了起來,又是不少部眾倒在了衝鋒的路程之上.
但這個時候,他們距離城牆已經很近了.
「他們的這東西發射速度很慢.」兀朮大聲咆哮起來.他沒有見過這種發出震天巨響的武器是什麼,但這並不代表他很沒有見識,生女直人的生命歷程就是戰鬥到死,兀朮雖然年輕,但戰鬥經驗卻極其豐富.這兩聲炮響之間的間隔,便讓他頃刻之間便分辯出了這東西的缺點.
「快跑,向前,快跑!」他大聲吼叫着向前加快了步伐.同時心中也是大定.在他看來,對面明人的這玩意兒,還沒有齊人的那一排排的強弩手厲害.在與齊人作戰的時候,生女直人需要頂着齊人鋪天蓋地無窮無盡的強弩連續攻擊向前沖,而他們,最大的倚仗,只有手裏那薄薄的木板,往往衝到齊人面前的時候,前進的道路之上,已經鋪滿了部族人的屍體.
但剛剛這八聲巨響,最多也不過帶走了數十條生命,了不起就是百來個人了,而他,看到自己跑得最快的那些部眾已經到了城牆底下.
「火炮果然還是缺點很多啊!」城牆之上的楊致搖搖頭,每發一炮,便要清潔炮膛,裝火藥,裝炮彈,然後再擊發,這中間耗費的時間,足夠一個體力好的人向前跑幾百步了.如果是騎兵,在這樣的距離之上發起衝擊,楊致估摸着炮手們最多打一炮.然後便只能延伸射擊,攻擊敵人的縱深隊列,而將前方的戰鬥交給步卒了.一旦前方的步卒頂不住騎兵的衝鋒,炮兵們唯一能做的就是逃跑,至於火炮,那還是算了吧,就算是步兵炮,也有大幾百斤重呢.
腦子裏評價着火炮的優劣,手裏卻沒有閒着,拔出了插在地上的巨大的黑劍,走向了城頭.城頭之上有戰鬥經驗的,不會超過五百人,其它的都是一些青壯,一路走過去,看着那些人已經被城下兇悍的生女直人嚇得有些發抖了.
「舉槍!」城牆之上,軍官們聲嘶力竭地吼道.一排排地長槍雖然有些差次不齊,但終於還是舉了起來.在他們的身後,慕容遠的那二十名侍衛則拉開了手裏的強弓.慕容遠從小跟着母親在明國長大,雖然戰鬥的水平並不低,但這箭術,就不行了,倒是他老子給他們派來的這些蠻人精銳,一個個精通騎射.
最先衝上來的女真的緊跑兩步,一腳蹬在城牆之上,向上一竄,兩腿交替,另一隻腳在牆上再用力一踩,果然如他們所料,當他們跳起來時,他們已經被城牆還要更高一些了.
「刺!」城牆之上,伴隨着軍官們的吼叫之聲,長槍差次不齊地刺了出去.雖然並不整齊,但勝在人多,所有人都戳出手裏的長矛的時候,城牆之上便如同在霎那之間長滿了尖利的矛草,那些最先衝上來的生女直人紛紛被戳中,又落下城去.
看似這些傢伙齊唰唰地被趕了下去,但這一輪,真正殺傷生女直人的卻是那些有經驗的戰士們,他們的手穩定,面對着兇狠的生女真人那猙獰的面孔,眼睛眨也不眨,狠狠地將槍戳出去,那些青壯的表現就很不盡如人意了,有些人雖然刺了出去,但軟綿無力,被生女直人身上的盔甲一擋,壓根就沒有傷着,也就是跌下城去的時候,摔得屁股有些疼.
「第二排,刺!」軍官們在刺出第一槍之後,抖腕,抽槍,側身後退,這個時候,本來是第二排的槍手們從他們側身讓出來的身位之中踏上一步,再次刺出手中的槍,使得兩排刺槍之間不會出現斷檔的情況,但畢竟城牆之上大都是青壯,那裏有可能如此訓練有素,有的刺出一槍之後,看到刺中之後歡喜若狂,在哪裏大叫自己刺中了,卻忘了這個時候應當抽槍後退,他不側身後退,後面的就上不來.城牆之上,攏共也就只能站兩排槍手而已.而有的刺中了敵人之中,抽槍不及時,被兇狠的生女真的反手抓住槍桿,在他跌下去的時候,也將刺槍手給扯了下去,這個時候落到下面的下場,自然便只能是被亂刀分屍.大多數的人倒是知道向後退,但在慌亂之中,卻是忘了側身直接後退,這一下後面的人又要避讓他們,又要刺出手中的長槍,頓時便亂了起來.
就是這一陣小小的耽擱,尾隨着第一排跳上來的生女真人已經有不少人搶上了城頭.嗥叫聲中,揮舞着手裏的武器,向着面前的明人砍殺過來.
嗖嗖的箭聲響起,那些早已經準備好的蠻人箭手們,射出了手裏的羽箭,羽箭準確地落在蠻人的面門之上.這些慕容海精選出來保護自己兒子的箭手們,一手箭術倒是出神出化.
有了他們的支援,那些軍官們倒是緩過了一口氣,被生女直人突破的地方,立時便有這些軍官們帶人補了過去,死守不退.
楊致就在這個時候,風一般的掠了過來,沉重的黑劍在他的手中被使得時而猶如靈蛇,時而重入泰山,擁濟不堪的城頭,對他好像沒有絲毫影響,他總是能準確地出現在生女直人出現的地方,黑劍上砍前刺,左手或拳擊,或指戳,將對手一一擊下城去.挨了他一擊的人,自然是不可能保住性命的.
當他在城頭之上從這頭一路掃蕩到另一頭的時候,剛剛攻上城頭的那些生女人,又被生生地趕了下去.
城上的軍官們抹了一把臉上的冷汗,看着那個在火光之中猶如天神一般的楊大將軍,人人都是暗叫僥倖,他們可都是上過戰場的人,心中很清楚,如果沒有楊大將軍在這裏,只怕剛剛生女直人一次攻擊,便會攻破他們的防線.
「上前,上前,刺,刺!」軍官們嘶聲吼叫起來.
城下,兀朮憤怒地大叫起來,眼看着就要突破敵人的防守了,就又被生生地打了下來.
「進攻,進攻!」他狂吼着,眼睛死死地盯着剛剛那個威風八面的傢伙,眼中閃現出了一抹懼色,都是行家,所謂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沒有.一看那人的身手,兀朮便知道即便是自己上去,只怕也不是那人的對手.
他咽了一口唾沫,準備招呼部族之中的幾個高手,一齊上去對付剛剛那個身影,單打不敵,便只能群毆了.
他大聲地呼叫着同伴的時候,突然覺得頭頂之上有些異樣,這純粹是一種戰場之上的直覺,他抬頭,便看見從天上掉下了許許多多火花,那些火花哧哧地燃燒着,迅即地落向生女直人聚集的地方,在向上看時,便看見了在他們的頭頂之上,不知什麼時候,居然有四個碩大無匹的傢伙浮在那裏.
當一聲聲的巨響連續不斷地在人群之中,在他們的頭頂之上爆炸之時,兀朮只覺得一顆心拔涼拔涼的.
天神,那是什麼,敵人怎麼會飛到了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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