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秀娥饒有興致地看着皇帝與另外兩個打着嘴仗,平素在外,皇帝根本就不是這個樣子,有一種讓人凜然,不怒自威的架式。 .其實從丈夫的嘴裏,她知道了皇帝很多過去的事情,在丈夫和野狗的心裏,皇帝是那種可親可敬的老大,但他們又從內心裏有着極深的畏懼,但舒暢卻明顯不同,在皇帝面前可以說是肆無忌憚,好像站在他面前的根本就不是一國的皇帝而只是一個普通人罷了。
一邊含笑聽着幾人說話,一邊指揮那個叫憐兒的丫頭收拾桌面,將秦風買回來的一大堆下酒菜分門別類的擺好,又去找了幾壺酒來放在桌子上。然後,這位女漢子兩手一端,將偌大一個桌子直接端了起來放在野狗的床邊。
提起酒罈子,啪的一聲拍開封泥,幾個大碗依次倒上酒。
「憐兒,你去照顧你家老爺,餵他喝酒吃菜,他手腳不利索。」余秀娥吩咐道。
「是。」丫頭乖巧的爬到床上,盤膝坐好,將野狗扶着坐好,野狗的傷的確很重,雖然坐了起來,但也只能無力的靠在憐兒的身上。
「我們一碗你一口。」舒暢端起酒碗,對野狗道:「現在你可不能喝多了。」
「行!」野狗也不硬撐。
「至於余大小姐嘛,我們一碗,你隨意。」舒暢又道。
余秀娥斜了舒暢一眼,「什麼叫我隨意,你一碗,我一碗,看誰先倒。」
舒暢眨巴着眼睛看着余秀娥,「好男不與女斗。」
余秀娥大笑:「舒神醫,怕喝不過我吧?哈,第一次聽見有人把認輸的話說得這麼清新脫俗,來來來,我一碗,你隨意。」
舒暢漲紅了臉,哼哼着卻不作聲了,雖然沒與余秀娥一起喝過酒,但卻聽和尚說過,這位外表嬌小艷麗的女人不僅武功驚人,作風豪邁,更是酒量驚人,和尚與其對飲,十有**被灌趴下,舒暢自忖比和尚也強不到那裏去,便先打預防針,豈料這女人竟是直接槓上了。
秦風非常滿意地看到舒暢吃癟,不過余秀娥如此強勢,和尚這個老兄弟恐怕就有得苦頭吃了,不過像和尚這種花花大少,的確需要這樣的女人管着,不然還不上天去。
「秀娥啊,你是專門送野狗回來的嗎?」秦風溫聲問道,舒暢可以和余秀娥兩人槓上,他可不行。
「是的,陛下,這一次野狗受傷,說起來也與我們兩口子有關,要不是他不知死活的撲上去,我與和尚肯定要躺上一個。」余秀娥道。「再說了,我也想兒子了,這段時間沒有什麼戰事,小貓在那裏指揮着大家與齊人比賽秀肌肉,三天兩頭的搞演習,我看呆在哪裏一時也沒有仗打,正好送野狗回來,順便看看兒子。」
舒暢在一邊不懷好意地看着余秀娥:「弟妹兒啊,我跟你說,你可真不能喝酒,回頭你可是要奶孩子的,小心將小娃娃給醉倒了,回頭和尚跟你算帳。」
余秀娥嘿嘿一笑:「舒神醫,這你就不用操心了,我余秀娥的兒子,就算還小,那酒量也不是你能比的,而且我為什麼要奶孩子,不知道皇后娘娘專門指派了一個乳娘在我家裏嗎?來來來,我敬你一碗,野狗,你陪一口,陛下,您隨意就好。」
丟下這句話,余秀娥一飲而盡,兩根手指頭拎着碗,碗口朝下,碗底沖天,挑釁地看着舒暢,一邊野狗與秦風都笑着喝了一口,然後拿眼看着舒暢,那餵野狗吃菜的那憐兒也偷偷地瞟着舒暢。
受不了這些眼光的逼視,舒暢苦着臉也是一口喝乾,心道這樣下去,只怕真要又躺下了。
「野狗,我敬你。」秦風對野狗道:「你跟了我這些年,不說別的,光是重傷就好幾次了,兄弟一場,我就不多說了,還是我們在落英山脈時的那句話,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一口吃的。」
「老大可別這麼說!」野狗嘿嘿的笑着:「這是野狗心甘情願的,比起豹子那些老兄弟,我算是幸運得了,這一碗,我一定要幹了。來,憐兒,替我把酒碗端過來。」
野狗提起那些死去的老兄弟,秦風與舒暢兩人的神色也都立時黯然下來,三人默默地喝完了碗中的酒,野狗眼中更是泛起了淚花。
「老大,當初你說過,要帶着我們給老兄弟們報仇的,現在這話還作數嗎?」野狗問道。
「當然,野狗,你怎麼有此一問呢?」秦風替他又倒了一碗酒。
野狗道:「看目前的局勢,我們大明是要與楚國聯合起來一起對抗齊國了,這都盟約了,還怎麼報仇?」
秦風搖了搖頭:「野狗啊,別忘了我們的終極目標是什麼。這些,只不過是我們前進路途之上的一些波折罷了,想要報仇,就先要生存。生存下來之後,再來求發展,只有你強大起來了,才能談得上復仇。你說,我們現在的國力,比得上楚國還是比得上齊國?」
「當然都比不上。但打起仗來我可不怕他們。」野狗道。
「打仗可不僅僅是在戰場之上兵戎相見啊,那只是最後的點晴之筆。」秦風道:「你看看秦國,空有無數悍勇之士,為什麼打不過我們?不僅僅是我們的士兵更勇敢,戰術更得當吧?更因為我們比他們有有錢,我們的士兵裝備比他們更好,薪餉更高,後勤更充足,打仗打仗,其實打得都是錢啊。」
野狗點了點頭:「老大,這些我反正是不大懂的,我也就只會帶兵打仗,反正您刀子指向那,我就沖向哪,替您掃除前進路上的一切障礙。」
「安得猛士兮戰四方!」秦風大笑:「不過野狗,以後總也得聰明一些。不要蠻幹,這一次你幸好碰上的是慕容靖,雖然也是九級巔峰,但以前被瑛姑重創過,實力有所折損,換一個人,你搞不好就翹了辮子,我們老兄弟剩下不多了。你得保重自己。」
「當時不是和尚兩口子遇到遇險了麼?和尚拖家帶口的,我野狗孤家寡人一個,爛命一條,沒什麼可怕的。」野狗隨意地道。
「野狗大哥,多謝你!」野狗說得隨意,一邊的余秀娥卻聽得眼眶發紅。「不說別的了,幹了這碗酒。」一仰脖子,喝乾了自己碗前的酒,一伸手將野狗面前的酒碗也搶了過來,也是喝得涓滴不留。
「別搶我酒喝,要是和尚敢搶我酒,非跟他翻臉不可!」野狗笑着道,「憐兒,給我把酒倒滿。」
「野狗大哥,你有傷,少喝一點。」
「怕什麼,這不有神醫在此嗎?我要是喝酒喝出毛病來,他這牌子就算砸了。」野狗得意地笑着。「來來來,憐兒,把碗端起來,餵我一口。老大,神醫,還有弟妹,來來來,咱們幹了這碗酒。」
一口氣喝完,野狗忍不住咳嗽起來,丫頭憐兒趕緊給他拍着後背順氣。
咳了一陣兒,野狗看着秦風道:「老大,你在越京城呆不了多久吧?是不是又要去豐縣那邊了?」
秦風點了點頭:「不錯,不過還要先去北地四郡看一看,我準備把北地四郡合四為一,改名為撫遠郡,讓王貴先任郡守,統籌政軍兩事,以作為吳嶺剿滅慕容宏的後勤基地,現在朝廷着實拿不出更多的錢來。但慕容宏卻是必須要剿滅的,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這個人,危險得很。」
「吳嶺是一個狠人吶!比我還要狠!」野狗笑道:「這回慕容宏碰上他,也算是倒了血霉了。」
「除了這件事我需要親自走一趟之外,更重要的還是北地四郡的蠻人安置問題。仗打完了,不能對他們放任不理,不然以後便又是後患無窮,得將他們安置好,讓他們有飯吃,有好日子過,慕容宏才會變成真正的無源之水,無本之木。」
「這卻不是一件容易事呢!」余秀娥道:「十幾萬蠻人,老的老,小的小,跟我們又有血仇,想讓他們服服帖帖,有些難度。」
「分而治之吧。不能因為難就不做。」秦風微笑道。「做什麼事不難呢?」
「與齊國還是要打嗎?」舒暢問道。
「看吧,也不一定。」秦風搖了搖頭。「不過我想,總會小打小鬧幾場的,我們必須要表明我們堅定的決心。齊國,欺人太甚。不讓他們明白我們的立場,我們就不可能安安心心的做好國內的事情,上千萬百姓,要讓他們過上好日子,沒有一個穩定的外部環境怎麼行?」
眾人都是點頭稱是,和平,都是打出來的,絕不是乞求而來的。
從野狗屋裏出來,已是月上中宵,秦風與舒暢,余秀娥並肩而行。
「秀娥,那個憐兒是怎麼一回事?我記得野狗的家裏只有幾個殘廢了的老兵而已?」
「哦,這是我在護送野狗回來的時候,路上買的!很可憐,一家四口,一個老娘,這個憐兒,還有兩個不大的兄弟,其中一個病得快不行了,所以買女兒救命了。野狗傷得重,那些兵們粗手大腳的,怎麼服侍得好。」
「還有賣人的?」秦風驚問道。
「陛下,大明這麼大,什麼樣的事情沒有?這種賣兒賣女的事情,少不了。」余秀娥大大咧咧地道:「您再英明,也不可能讓每一個人都過上好日子啊。」
「陽光普照,總也有陰暗的照不到的地方嘛。」舒暢寬解道:「你不必放在心上。」
秦風搖了搖頭:「我是覺得這個憐兒有些奇怪,不像是貧苦人家的孩子啊!你們沒有注意到剛剛我們喝酒時她的一些細節嗎?」
「沒注意!」兩個人一齊搖頭。
秦風皺眉想了想,轉過身對身後的樂公公道:「回頭你讓郭九齡查一查這件事,不要讓野狗知道,我看他對這個憐兒還挺滿意的。」
「是,陛下。」
「秦瘋子,你是不是有些神經過敏了?」舒暢問道。「這個丫頭服侍野狗也有一段時日了,要有問題,不會等到現在吧?」
「查查放心。」秦風笑道:「野狗是我的兄弟,我可不想他有什麼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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