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滿臉憂色地看着騎在馬上,興奮得滿臉紅光的余秀娥。剛剛誕子一個多月的余物娥看起來豐腴了不少,原本的瓜子臉有了變成蘋果臉的徵兆,身材倒是更傲人了,量身打制的盔甲,根本掩不住那豐胸細腰,此時橫刀立馬於河堤之上,身後大紅的披風高高飄起,如同人在畫中,打他們兩人身前急行的軍隊中,士兵齊唰唰地向這位將軍夫人行着注目禮。
余秀娥的確很漂亮,但士兵們看她的眼神兒可沒有褻瀆,只有欣賞與敬畏。這位將軍夫人在銳金營可是比主將和尚還要厲害的存在。
「娥啊,你瞧咱兒子才一個多月,便看不見她娘,吃不着他娘的奶,陛下都說了,孩子多吃他娘的奶能增進母子感情呢!」
余秀娥瞟了和尚一眼,和尚立馬矮了半頭,原本在家中就沒地位,余秀娥生了兒子,為他黃家傳宗接代,他這地位更是呈直線下降趨勢。這一瞟在旁人看來是風情萬種,在和尚看來,卻是余秀娥馬上便要發作的先兆。
「少羅嗦,不就是不想讓我上戰場嗎?」余秀娥哼了一聲,「兒子在皇宮裏,專門的奶媽帶着,那可是精挑細選出來的,那些人帶孩子都經驗十足,不比我們兩個強?這大半年可是把我憋壞了,上不得馬,提不得刀,走得快一些都有人上來阻止,瞧瞧我現在,都長胖了多少?死和尚,我是不是長胖了?」
「胖點好,胖點好,你瞧我這體格,多魁梧。」和尚笑嘻嘻地道。
余秀娥卻也是喜氣洋洋:「你還別說,長胖了之後,我自覺這力氣也增大了不少。」單手提起沉重的大刀,拈繡花針般在空中舞了幾圈,看着一排排前進的軍隊,眼中的渴望讓和尚都有些膽寒。
「娥啊,你這才剛滿月呢,生了孩子,虧了血氣,你這武道修為可是退步了不少,等會兒打起來,你可別再一馬當先沖在最前頭了,我打頭陣,你來押陣可好?」和尚小心翼翼地道。自己這位夫人一上戰場便瘋魔了,沖在最前頭的總是她。
余秀娥一雙細長的眉毛慢慢地豎了起來,看得和尚心中發毛。
「七月十五那天,你回去看我,晚上被霍兵部拉到哪裏去了?」余秀娥輕聲細語。
和尚臉色頓時臘黃:「能到哪裏去,不就是跟霍兵部匯報一下軍情,在向他討要一些裝備嗎?你也知道,部隊的新裝備出來了,特別是遠程攻擊武器,那傢伙……」
「是嗎?」余秀娥拖長了聲音,打斷了和尚的話。
和尚頓時泄了氣,垂頭喪氣地道:「他帶我去天上人間喝花酒咧,不過娥啊,我跟你發誓,我真只喝酒呢,喝完我就走了。我真沒有亂來。」
「你以為能瞞天過海,哼哼,也不想想,天上人間是誰開的,能瞞得過我去?紫蘿可是我密友。」余秀娥怒道:「你喝酒的時候,看那些宮女跳舞,眼睛都直了,口水都流下來了,不要當我不知道。」
和尚直聲喊冤枉,臉都青了。心中只怕紫蘿痛罵無數遍,但好男不跟女斗,打定主意這一仗打完之後回去要好好收拾田康一頓,這狗日的連媳婦兒都管不住,這不是坑了他麼?
他這一迭聲的冤枉,聲音卻是大了一些,路過的士兵都哧哧的笑了起來,他們的主將被媳婦常常欺負,在銳金營是大家最為津津樂道的話題,看眼前這架式,主將又被媳婦給收拾了。笑聲惹得和尚怒目而視,眾人趕緊捂嘴,加快趕路,不過走出去一段距離之後,笑聲卻是更響了。
所有人都很開心,倒是將急行軍的疲憊給趕走了大半。要知道,這兩天,他們先渡洛水,再一路急行奔赴新化,說不累那真是假的。
「也就是你最後走了,要是你敢在哪裏留宿,我就把你變成樂公公那模樣。」余秀娥哼哼道。
「哪能呢,哪能呢!」和尚陪笑着道:「那些人跟我媳婦兒比起來,簡直是庸脂俗粉,我哪裏看得上眼!」
余秀娥又橫了他一眼。和尚剛剛挺拔的身形又萎了下去,訥訥地道:「我說錯了,其實還是挺好看的。」
余秀娥哼哼道:「也就是我現在打不過霍兵部,等那天能打過他了,我非得去他家拆了他場子不可。」
和尚嚇了一跳:「媳婦兒你別亂來啊,賀大師說,霍兵部離敲開那扇門就差臨門一腳,非是功力不夠,只是時機未到,需要一個契機罷了,別說是你,咱們兩個綁在一起,也不夠他一刀砍的,你可別惹事。」
余秀娥怒道:「都是你不爭氣,練來練去,現在也只是一個八級上,比我還不如,要是你是九級上,我豈不是就可以打上他門去了。」
和尚苦笑:「媳婦兒,我很努力了,但武道修為這東西,還是要天份的。」
「野狗天份很好麼?」余秀娥很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思,「舒神醫說,你就是早年沉迷酒色,虧空了身子才讓武道修為進步緩慢的,我求他給你開了好些補藥,讓親兵背着呢,以後天天老老實實給我喝。」
「舒瘋子他放屁!」和尚頓時跳了起來,捲起胳膊,露出結實的肌肉,「我哪裏虧空了。」
「還敢犟嘴!」余秀娥哼哼道:「這幾個月在皇宮裏,小馬猴可是給我講了你不少光輝事跡,你敢說是假的?」
和尚垂頭,那個死小崽子,回頭得狠狠收拾。
「野狗練得是陛下的功夫,那可不是一般人能練的,野狗也就是一個二把刀,你瞧他現在快把自己練成一個怪物了,上陣都不帶穿盔甲的。他那身板,比鐵還硬一些,將來誰做了他媳婦,可有得受了。」和尚哧哧的怪笑起來。
「陛下究竟練得是什麼功夫?我聽瑛姑說,別看陛下只是九級上,但足以跟一般的宗師相抗衡,不是說九級與宗師有天塹之別嗎?」余秀娥有些好奇地問道:「你一直跟着陛下,應當清楚吧。」
「不清楚,反正霸道得很。野狗這小子半道出家,每隔個一年半載,便需要陛下給他疏導,不然就會變成一團火炬熊熊燃燒,你就厲害不厲害?」和尚嘖嘖道。
「不會吧,我看陛下出手,和風細雨,那裏就霸道啦?」
「那是現在,賀人屠也說過,陛下的神功剛柔相濟,陰陽調和,最是難以對付,想當年在敢死營的時候可不是這樣子的,他發起狂來蠻嚇人的。」和尚抬頭,看着天空,幽幽地道。「我們幾個,當年可當真被他揍慘了。」
「就你這樣兒,欠打!」余秀娥咯咯笑了起來。
兩人正自說笑着,前方馬蹄聲響,一名校尉打馬奔來,「將軍,夫人,我方哨騎已與敵人哨騎接觸,殺三俘二,此地距離元部渡江地點,已不過十里地了。」
「很好,命令部隊,減慢速度,緩行五里,邊走邊吃點喝點,然後猛虎下山,拾掇了那個狗日的元朴。」和尚道。
「遵令!」
余秀娥一提馬韁,馬兒輕嘶一聲,慢跑向前,「我去前邊看看。」
和尚知道余秀娥想幹什麼,但這個時候可沒膽子攔她,只能小意的囑咐:「你小心一些,悠着點。」
余秀娥這一次卻是微笑着點點頭,馬刺輕叩馬腹,在得得的馬蹄聲之中徑自遠去,看着余秀娥的背影,和尚唉聲嘆氣:「愁哦,啥時候才不這麼瘋了,都是孩兒他媽了。」
元朴得到急報,一支明軍突然出現在他背後的時候,瞬間驚呆了。他實在搞不明白,這一支明軍為什麼能在他背後出現,看着前方正在激烈廝殺的己方部隊與磐石營,打了一個多時辰了,一點便宜也沒有佔着,磐石營的軍陣反而在緩緩向前推進,距離河堤已經越來越近。再看看河灘之上,剛剛過河的部隊正在整隊準備投入戰鬥,而在對岸,約一半的部隊還在等着過河,一片人喊馬嘶,混亂不堪。
銳金營,來得又是秦風麾下的一員猛將。看着滔滔洛河,元朴突然明白過來,這支軍隊,一定是在某個地方悄悄地渡過了洛水,繞到了自己的後方,然後才來抄自己後路的。
這又是一個陷阱,就跟上一次他跟着江浩坤進攻的時候一樣,不過上一次中招是江浩坤,這一次變成了自己。
而更恐怖的是,江浩坤上一次還有後路可退,自己這一次,能往哪裏走?
不等他想出對策來,對岸已是吶喊聲震天,一面日月面旗在陽光之下迎風招展,一隊人馬正飛快的逼近自己在對岸的軍隊,為首一人,紅披風,棗紅馬,手中大刀高舉,是一員女將,那是余秀娥,鼎鼎大名的一員女將。曾經一刀便將慕容康砍得一佛升地,二佛入地。
對岸軍隊頓時混亂起來,一片忙亂之中,士兵們亂七八糟地爬上了河堤,匆匆整隊,迎向了衝來的明軍銳金營。
完了!元朴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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