區區烽火狼煙而已,難道還能比往生崖下更叫人難熬麼。讀書都 www.dushudu.com
「看來我們也要收拾收拾行囊啦。」
李落歉然望着吉布楚和,無奈回道:「請諸位英雄見諒。」
「不怪你,是我要跟着你的,你也沒有逼迫我們,不過這一次去牧州一時半會應該回不來啦,她們怎麼辦?」
「誰?」李落摸了摸鼻尖,有些疑惑的問道。
吉布楚和白了李落一眼,輕哼一聲道:「我就算了,不過柔奴她們王爺打算怎麼處置?傷了人家姑娘的心,就這麼絕情的把她們趕走麼?」
眾將面面相覷,提足了胃口,竟然還有這等事。這幾個龜茲舞女帳中諸將都見過,的確似那天仙下凡,豈料原來早就和李落關係曖昧。洪鈞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幸虧這些日子裏每天都得提心弔膽的應對草海鐵騎,沒工夫瞎捉摸,這要萬一哪天不開眼,沾花惹草,惹出點亂子來,那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李落展顏一笑,沒有介懷吉布楚和言語之中的調侃意味,和聲回道:「都走吧,不怕多事之秋,只憂是非之地,卿本佳人,不必受困於流言蜚語,被人拿來指指點點。」
「薄情郎,哼。」吉布楚和皺了皺鼻子,極是不滿的瞪了李落一眼。
換作往日,呼察冬蟬早就按捺不住橫眉冷目了,只是今日吉布楚和戲言挑逗,呼察冬蟬似未所覺,在一旁失魂落魄的發着呆。
「算我薄情寡義,靈雀姑娘,你們多多保重。」
吉布楚和深深的看了李落一眼,收起了臉上的輕佻,柔聲應道:「你也是。」說罷,吉布楚和看着呼察冬蟬輕聲勸慰道,「那就走吧,留的時間越久,局勢對他越不利。」
呼察冬蟬動了動手指,緩緩起身,勉強忍着眼眶中的淚水,扭過頭看着帳外,背向李落猛地擦了擦眼角,舉步就要離開中軍大帳。
「等一等。」
呼察冬蟬身軀一顫,停下了腳步,等了數息才轉過身來,依舊垂着目光,沒有去看李落的眼神,也沒有讓李落看到自己眼裏的期許和盼望。
「錢義。」
「末將在。」
「你去長水營中,除了早先的牧州游騎之外,挑選軍中精銳將士,湊足三千之數,隨牧蟬郡主前往牧州。此行兇險難料,擇選將士之前如實相告,凡在郡主身邊的將士皆不可生二心,唯郡主之命是從。」
「末將遵令。」錢義沉聲接令,轉身離開了中軍大帳。
呼察冬蟬終於抬起了頭,定定的看着李落,眼睛裏有傷心和依戀,最後都化成了濃濃的不舍。
李落朗笑一聲道:「雖不能讓你衣錦還鄉,但最少也不能墜了牧蟬郡主的威風。」
呼察冬蟬緊緊抿着嘴,猛然轉過身去,大步出了中軍帳。三千將士並不多,但在這個時候還能讓呼察冬蟬領兵北上,帳中諸將都明白這對李落而言意味着什麼。
「那我們也去準備準備吧,就不打擾你了。」吉布楚和盈盈一禮,告辭離去。
帳中諸將也俱都抱拳行禮,神色各異的離開了中軍帳,只剩下袁駿一人。
「大將軍,郡主此去牧州會不會有危險?」
「兇險不在牧州。」
袁駿一愣,沉吟片刻,恍然明白過來。
「整個北府,乃至漠北都是相柳兒佈下的一盤棋局,從骨雅之後,她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拿下鄞州,再是牧州,如今的北府已盡數暴露在草海鐵騎的窺視之下。相柳兒一旦攻下牧州,就不會隨意毀了牧州,牧州是要給天下人看的。」李落笑了笑,回味接道,「相柳兒料事處處快我一步,這樣的對手果然可怖。」
「所以郡主此去牧州實則有驚無險,真正的兇險反而是在從這裏去往幽州的路上。」
李落點了點頭,有些莫可奈何的說道:「在我頭上還有天威皇權,有些事我做得了,有些事我若是做了,結局往往更加不利。我壓得了一時,卻壓不了一世,日積月累,總會有遮不住的那一天,既然如此,還不如讓郡主早些離開這個是非地。牧州降敵,這是死結,我也一樣無話可說,就算郡主不會落罪,領軍已無可能,龍困淺灘,這樣的日子豈不是太委屈了她。」
袁駿吐了一口氣,黯然說道:「更別說還有呼察將軍……」
帳中一陣沉默,呼察冬蟬北歸牧州,那呼察靖又該如何處置,都是棘手的難題。
「但願郡主能明白大將軍的一片苦心。」
「朝廷有愧於科庫一族,這是我們李家欠她的,明不明白也無關緊要。」
「大將軍,你打算讓郡主現在就動身麼?」
「不急這一時半刻,待我們送郡主一程。」李落淡淡一笑道。
袁駿一怔,只覺得李落的笑容之中藏着什麼難以度測的隱秘,格外驚心。
長水營似乎沒有什麼變化,該忙碌的依舊在忙碌,該修整的也在修整。營外的三座兵營倒是聽話的很,拔營慢慢撤向遠處。
中軍帳里,李落雀占鳩巢,自從不久前眾將議事之後,呼察冬蟬就沒有再回來過中軍大帳,將李落一個人丟在了這裏。
李落看着袁駿送過來的軍情戰報,眉頭緊鎖,整個北府防線處處受制於草海聯軍,兵力原本就捉襟見肘,再加上草海鐵騎來去如風的本領,北府陣線被草海騎兵拉扯的千瘡百孔,諸部將士都是苦不堪言。
就在李落凝神推算軍情之際,門外有將士傳話:「大將軍,欽差大人到。」
「進來。」
帳簾一挑,從外面走進來三個人,當先一人是個白面書生,鼻孔差不多要仰到天上去了,身旁兩人略微好些,臉上多少還掛着謙恭的神色,只不過骨子裏的趾高氣昂隔着幾十丈也能聞得出來。
三人俱是身穿朝服,頭戴進賢冠,身穿絳紗袍,身下系朱裳,腰間配着玉劍玉佩,足蹬白綾黑皮履,好整齊的衣裳,好大的派頭。再看堂上那位,寒酸的可憐,身上的衣裳若是打上幾塊布丁,和那些潦倒落魄的窮酸書生沒什麼兩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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