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雪也掩口輕笑,不知怎地,雲無雁看見溯雪這般神態,臉色不自覺微微一紅。
輕咳一聲,和聲問道:「溯雪姑娘,你可有什麼好名字?」
李落訝然,不待溯雪出言,笑道:「咦,雲將軍今日怎麼這般輕聲細語,難得,實在難得。」
諸將一愣,李落鮮有這樣少年作態,雲無雁怔在當場,溯雪亦是臉紅似霞,嬌呼道:「公子。」
呼察冬蟬唯恐天下不亂,湊到雲無雁身側,嘿嘿一笑,壞壞的看着雲無雁,竟將大甘赫赫有名的雲無雁逼得狼狽不堪,連聲搖頭苦笑不已。
李落也覺有些孟浪,輕咳一聲,正顏說道:「隨口說說罷了,諸位不必深究。」
「哦,原來是不能深究呀。」呼察冬蟬故意拉長聲音,嘆息一聲說道。
雲無雁和溯雪大窘,雲無雁低聲喝道:「郡主,你是我牧天狼軍中大將,怎能這般孩子氣,我們和溯雪姑娘才是初見,莫要嚇着人家。」
「嘻嘻,嘿嘿,雲將軍教訓的是,冬蟬謹記在心,日後見到溯雪姑娘一定奉之以禮,不敢逾規,聽到了沒有,遲立。」
「怎麼還有我。」遲立嘟囔一句,見呼察冬蟬臉色不善,改口應道:「那是自然的。」
李落見溯雪已是臉色羞紅,嬌艷欲滴,岔開話語道:「溯雪雖名為王府侍女,但與我實則情同姐弟,雲將軍,我們牧天狼眾將士同生共死,自不必見外,日後卓城這處小院,便是我們的家。
溯雪,我們不在卓城時,這裏就交給你了,我知你飽讀詩書,你不妨就起個名字。」
溯雪初時還有些羞赧,聽聞李落如此說,心中卻是一酸,險些落下淚來,飄零如今,乍聞一個家字,恍如隔世。
溯雪急忙斂住心神,看了李落和諸將一眼,低聲說道:「奴婢只是個下人,怎能……」
「哎呀,怕什麼,你就起一個名字,反正要比我的大將軍府好才行。」呼察冬蟬雀躍呼道,便是自己所起之名李落未得採納,也不以為意,連聲催促。
「這?」溯雪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是好,雲無雁笑道:「溯雪姑娘,我們都是粗人,大將軍向來又不拘小節,你要執掌我牧天狼卓城立足之地,這起名字嘛,不用推辭了。」
溯雪又望了一眼李落,李落希冀的看着溯雪,溯雪沉吟半響,輕聲回道:「公子,棄名可好?」
「棄名?」諸將一愣,細細品味。
雲無雁眼中一亮,喃喃說道:「棄名,棄名,大丈夫立身濟世,不求聞達於天下,不為聲名所累,好一個棄名,大將軍,你怎麼看?」
李落微微一笑,緩緩說道:「不求名,自能通達己身,我牧天狼將士縱橫沙場,但能無懼生死,淡泊虛名,無愧天地,燈下竹林之間,煮酒論英雄,未嘗不是一番意境,好名字。」
呼察冬蟬和遲立相望一眼,俱都點頭稱是。
李落望着溯雪,見溯雪淺笑顏顏,心中一動,恍然道:「原來不止如此。」
朱智忙問道:「大將軍,溯雪姑娘言下之意?」
李落哈哈一笑,看着諸將,朗聲說道:「棄名之意,雲將軍說得其一,還有另一層用意。」
雲無雁驚咦一聲,暗自沉吟,遲立朱智兩人也低頭沉思,突地雲無雁揚聲喝道:「末將明白了。」
遲立靈光一閃,道:「原來如此。」
朱智也隨之大聲說道:「溯雪姑娘,末將佩服。」
溯雪臉色微微一紅,赧然說道:「將軍言重了,小女子只是隨口說說罷了。」
呼察冬蟬和倪青兩人尚不明所以,急的抓耳撓腮,連聲問道:「快說,還有什麼意思?」
除了冷冰和李緣夕兩人在方才眾人談話之時便已充耳不聞外,餘下眾將皆都會心一笑。
溯雪朱唇輕啟,柔聲說道:「諸位將軍都猜到了,公子,奴婢獻醜了。」
呼察冬蟬嬌憨說道:「什麼獻醜,你比我有學問多了,我都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哎,溯雪,你別總奴婢奴婢了,聽着彆扭,大將軍都說了他和你情同姐弟,以後你叫我們名字就好了。」
溯雪低頭細聲說道:「這使不得,不能亂了禮數。」
見諸人俱都不甚在意,輕盈吟道:「天地之理:至則反,盈則敗,日月是也。代興,代廢,四時是也。
有勝,有不勝,五行是也。
有生,有死,萬物是也。
有能,有不能,萬生是也。
有所有餘,有所不足,形勢是也。
故有形之徒,莫不可名。有名之徒,莫不可勝。故聖人以萬物之勝勝萬物,故其勝不屈。」
說罷微微一頓,輕笑道:「公子和諸位將軍都已經知曉啦。」
雲無雁嘆道:「好一個有名之徒,莫不可勝,溯雪姑娘真是冰雪聰明啊。」
溯雪盈盈一禮,道:「雲將軍言重了。」
雲無雁見呼察冬蟬和倪青還是一副不解之情,沒好氣的說道:「你們啊,有時間也該多看看書了。」
「看書!?」呼察冬蟬一臉苦色,吐了吐舌頭,連連搖頭。
遲立笑着說道:「這是兵法奇正篇,倘若無形無名,率性自在,合乎天地之理,行軍作戰或可百戰不敗,溯雪姑娘用意其二,是願我牧天狼大軍可得天地造化,成百勝之師。」
說罷連聲贊道:「溯雪姑娘不但聰慧,竟也熟讀兵書,確是不凡。」
眾將皆都面含笑意,只是誰也不曾追問溯雪出身,倒是溯雪,又再羞紅了臉頰。
「原來是這樣。」呼察冬蟬恍然大悟,道:「雖說我不太懂,但是這層含義才配得上牧天狼嘛。」
眾人齊聲大笑,李落朗聲說道:「好,今日起,這裏便是牧天狼的棄名樓。」
名定,眾人簇擁着李落踏入棄名樓,院中亭台樓閣,錯落有致,別有一番風光。
院分內外,粗略瞧去,似有百間房舍,一條小溪,自牆外引入,曲曲繞繞,碧影如畫。
枯梅老樹,修竹繁花,章法暗含。林間幼鳥脆啼,水下錦鯉暢遊,怡然自得。
碧的荷,綠的竹,蒼的松,青的草,便是工於畫技的大家,也未見得能描出這一抹自然來。
幾條通幽小徑,隱在花間樹下,眾人信步而去,和風如許,倒生出幾絲醉意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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