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千盈和納蘭蓉兒雙雙漫步在花園裏。
「重陽才過了兩日,這菊花就有些凋謝了。再過些時日,凋謝掉了,這花兒就不好看了。」納蘭蓉兒停駐在一盆菊花前,折了一朵菊花,放到鼻子前,嗅了嗅:「看來得讓管家準備一些新品種的花兒才好。妹妹有什麼建議?」
「牡丹芍藥名貴,但後院眾多,不如種些紫藤花九里香。」
納蘭蓉兒搖頭:「紫藤花九里香在大戶人家的後院見得少,可是在尋常人家倒是見的多。我們九王府是皇親國戚,妹妹說的這些花兒上不了台面。」
如果「上不了台面」這話是有弦外之音的,估計還是在揶揄姚千盈了。
姚千盈被這些語言欺負慣了,也不敢多多計較。只得忍氣吞聲,站在一邊沉默不語。
「自從楊婷失蹤以後,最近總是流傳了一些不利於王爺的流言蜚語,有些還是從王府裏面傳出的。」納蘭蓉兒說:「重陽家宴後,楊家小姐因為喝多了幾杯菊花酒而在柳妹妹那兒留宿一夜。昨天回去楊妹妹那兒的時候,許是不熟悉王府而迷路,不小心闖進了王爺的寢院,那些狗奴才就開始閒言閒語了。」納蘭蓉兒停住腳步,站在小橋上,看着橋下遊動的錦鯉,看似無意的問道:「聽聞剛好昨天早上妹妹也是從王爺的寢院出來的,不知道妹妹昨天造成可見到楊小姐了?」
姚千盈想了想,找到了一個藉口,佯裝羞澀:「回王妃,王爺早上起來想…想妹妹了,便把妹妹招了過去。妹妹是看見楊小姐,不過隔得稍遠,沒能打個招呼。」
「噢?你們既然巧遇了,可說了些什麼?」納蘭蓉兒暗自打量姚千盈,嘆氣道:「楊婷失蹤,弄得九王府雞犬不寧,偏偏她是從九王府離開後才出事的,這個狀況對九王爺很不利,尤其是在這個多事之秋。本王妃總覺得楊小姐的失蹤事有蹊蹺,或許是因為楊家或者是她自己跟一些人結怨了,才會出事。卻不小心連累到九王府。」
姚千盈聽着聽着,總覺得納蘭蓉兒是有話跟自己說的,可是她還沒琢磨出來。
「楊婷是要嫁給慕容家當媳婦兒了,新媳婦兒總有許多規矩不懂,想到要嫁人了,心裏也竊喜。想來碰上了同年紀的你,或許會多聊幾句,問你幾句關於新媳婦要注意的細節,跟你說說心裏話什麼的。你懂的,女兒家的小心思。」
納蘭蓉兒停下腳步,抓住姚千盈的手,眼圈微紅,語氣焦慮:「姚妹妹,如果楊婷跟你過一些重要的話,你可要告訴本王妃。說不定裏面有什麼重要的線索,能夠幫助我們找到楊婷。這個線索可能很小,但是也有可能牽連重大,說不定就能幫助九王爺澄清,不至於受到無辜的連累。」
好吧,姚千盈這會兒是懂納蘭蓉兒的意思了,她神色淡定道:「楊小姐有心裏話自然是跟楊側妃說了,那輪得到妹妹?在重陽家宴那晚,碰巧遇到楊小姐,她是想上茅房,可身邊沒個侍候的丫鬟,就跟妹妹問路了。只是這麼點事兒罷了。」
「原來是這樣。」納蘭蓉兒恍然大悟的樣子,語氣焦慮:「那些下人也真是的,居然謠傳在重陽家宴那一夜,妹妹和楊小姐在後院相遇了,而且還有說有笑的聊了一會兒天,敢情謠言說妹妹和楊小姐關係不錯。本王妃就想啊,妹妹跟楊小姐年齡相近,有共同話題,一見如故,倒是有緣。可妹妹昨個兒在王府門口遇到回府的楊小姐,居然吵起來了,再聽妹妹現在一說,看來……是下人嘴碎了。還以為妹妹能夠知道一些事情。」
「回王妃,妹妹跟楊小姐才見過一面,初初認識,談不上什麼感情,自然也不會跟妹妹說心裏話。」姚千盈難過道:「妹妹是王爺的人,也就是九王府的人,與九王爺和九王府榮辱與共,如果知道什麼能夠幫助到九王爺的線索,肯定和盤托出……」
「雲天碧海。」納蘭蓉兒忽然開口:「姚妹妹可知道?」
「雲天碧海?」姚千盈蹙眉思索,搖頭。
「妹妹當真不知?」
姚千盈微頓,似乎話裏有話,可她沒搞懂納蘭蓉兒話里的意思,下意識的再次搖頭。
目光一凜,納蘭蓉兒搖搖頭,轉而從容一笑:「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如果九王府非要經過這一劫才能平步青雲,這也是命中注定。不能怪誰。只盼楊婷平安無恙,讓九王府度過這一劫,便成福事了。」
姚千盈點點頭,表面風平浪靜,心底早已波濤洶湧。
明明納蘭蓉兒的臉色而掛着淡然的憂愁,可是她居然覺得有一種逼人的冷氣圍繞在周邊,讓人心底一冷,寒風陣陣。
她雖然年幼,但是閱人無數,尤其是在當小乞丐的那一會兒,見盡了各種各樣的臉孔。不敢說看人很準,但是第一次看到納蘭蓉兒的時候,明明那時候的納蘭蓉兒是和顏悅色的,可是她卻打從心底對她產生一股莫名的寒意。
從那時候起,她的直覺就告訴她,納蘭蓉兒絕對不是好惹的主兒。
「好了,不說楊婷的事兒了,說着也煩心。」納蘭蓉兒用手帕抹抹眼角,深呼吸了好幾口氣,又轉移話題道:「聽說妹妹昨個兒見過王爺之後,就隨着桂子出門了,途中發生了一些阻礙,引起了小小的轟動,一時之間害得民間對九王府後院之事再起謠言。本王妃自然是不怎麼相信謠言的,可是空穴來風必有因,倒想跟妹妹詢問一下。」
果然是問起這事了!
姚千盈不笨,自然是到昨天在長安大街上,和金玲發生的事情肯定傳到了納蘭蓉兒耳朵里。納蘭蓉兒昨天顯然是沒空,所以才沒有找自己興師問罪,可是就算躲得過初一,也躲不過十五,最終是無可避免的。
姚千盈心底一慌,定了定神,沉着道:「妹妹進王府好些時日了,也一直都沒能出外走走,頗為想念郊外的景色,就想出去走走。所以就懇求王爺恩准妹妹到府外散散心,王爺恩准了,可沒想到妹妹倒是節外生枝了,還請王妃怪罪。」
「知罪便好。不過光是知罪是不夠的。」納蘭蓉兒神情嚴肅道:「身為九王府的夫人,時時刻刻都要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你的行為,你的言語,不單單是代表着你自己,而且還代表着九王府,甚至是整個皇家的顏面。可丟不得。」
「妹妹知錯,日後必定多加注意。」
「妹妹是重情義的人,可重情義也有個度。成為王府的夫人,就代表你是皇室的人了,在跟那些市井之徒有所接觸,降低的是你的格調和王府的貴氣。希望今日經本王妃一提,妹妹能夠知分寸,少跟那些人來往。」
「因為楊婷的事情,王爺已經忙得焦頭爛額,而對九王府的謠言也影響着百姓對九王爺的看法,實在不宜多生事端了。」納蘭蓉兒輕嗯一聲,然後又繼續道:「妹妹是知大體的,其餘的話,本王妃也不多說了,妹妹想必也懂。說多了,旁人還以為本王妃欺負妹妹了。」
「妹妹不敢。」
納蘭蓉兒從容一笑:「逛着逛着,也累了,本王妃也該回院子歇息了。妹妹也回去吧。」
姚千盈欠身一禮,道:「妹妹告退。」
正在姚千盈轉身離開之際,立即鬆了一口氣,可是她卻沒有發現納蘭蓉兒那張原本和藹可親的面容頓時變得面無表情,眼底隱約閃過一絲冰冷的氣息。
「這個女人,沒有一句真話!」不知何時,香兒已悄然走到納蘭蓉兒身後:「看來她根本沒有把王妃你放在眼裏。」
「有時候說謊也是為了自保。」納蘭蓉兒若有所思。
香兒道:「王妃,姚千盈連雲天碧海都不知道,看來不是教會派來的人。想必真的是一個誤打誤撞跑進來的小乞丐。」
「既然不是坐在同一條船上的,那麼就真的可惜了。」納蘭蓉兒望着姚千盈離開的背影,嘴角一勾,低喃道:「如此聰明美麗的女人,若是教會的人,必能如虎添翼。但若不能成為夥伴,繼續留着只會成為後患,應殺則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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