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太陽露出了半邊燦爛的臉蛋,灑落到人間,為人間的景色鋪上一片耀眼的金黃,沉睡了一夜的大地開始甦醒。雄雞初啼,王府里的下人們早早就起了,正忙碌着張羅今天的事情。
「夫人,你怎麼這麼早就醒了?」小玉剛洗刷好走進屋裏,就看見姚千盈穿戴整齊的坐在貴妃椅上看着詩詞,略微驚訝:「是在看什麼了?」
平日這個時候,姚千盈還懶洋洋的躺在床上的,今個兒卻起來了。
「世情兒女無高韻,只看重陽一日花。」
「世情兒女無高韻,只看重陽一日花?」小玉重複的念了幾句,搔搔腦袋:「不懂。」
「有些花盛放在秋季,花期一過便凋謝。冬天將近,耐得過嚴寒的臘梅也該迎雪盛開了。一花謝一花開,一朝換一朝,東風該起了。」姚千盈若有所思,心緒百轉,轉而又道:「小玉,肚子餓了。」
小玉沒聽懂她的意思,呵呵的乾笑了幾聲:「奴婢現在給夫人準備早膳。」
姚千盈點頭。
小玉碎步跑出去,可是不到一會兒,她又跑進來了,表情變得有些興奮:「夫人,夫人,夫人。」她高興的連連喊了幾聲。
「什麼事情啊?」姚千盈覺得她的行為有些好笑了。
「桂子來了,他說王爺請你到東苑去。」小玉很高興:「都已經一個多月了,王爺終於想起你來了。」
姚千盈嫁進來三個多月了,只有頭那幾天如同新媳婦一般很得寵,夜夜笙歌,但是後來蕭譽就沒怎麼出現在她屋裏。
眼眸一沉,姚千盈假笑道:「真的呀?」
「是呀是呀。」小玉明顯比她還要興奮:「就讓奴婢給你再仔細的梳妝吧,好讓夫人你看起來更嬌媚些。」
「不必了,這個妝容正好。」姚千盈想的東西跟小玉截然不同,眼角瞄到了最近擱在房裏做裝飾的那一束燦爛的菊花,目光流轉,想起了昨晚秦巧巧的那一番話,忽然感嘆道:「寧可抱香枝上老,不隨黃葉舞秋風。可是若香枝未能抱,只能暫時舞秋風了。」
等她們出現在桂子面前,已經過了一盞茶的時間了。
「夫人萬福。」桂子欠身一禮。
比起王府里的下人,桂子的禮數可是十分周到的。畢竟,他是親眼看着姚千盈用了何種手段成為了九王府的夫人,而又是憑着何種耐力在這個表面堂皇富麗,內里鬥爭不斷的王府後院生存下來的人。
對着她,他也是多了幾分敬畏的。
姚千盈起身道:「我們走吧。別讓王爺久等了。」
桂子神色怪異的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卻道:「夫人,請。」
便在前頭領路。
經過後花園的時候,在小橋邊上,剛好就遇到了昨晚留宿九王府的十二王爺蕭楠。
此人因為喝得酩酊大醉,
姚千盈朝他輕身一禮,道了一句:「十二王爺金安。」
蕭楠的目光落到了她身上,溫柔道:「姚夫人好。」
沒想到他居然知道自己的名,姚千盈微微驚訝。可一想起蕭譽昨晚跟自己說的:蕭楠看上你了。
一切便釋疑了。
姚千盈起身時,故意用左腳絆住了自己的右腳,身子一個站不穩,往左邊傾斜。
蕭楠見狀,急忙伸手扶住了她:「姚夫人,你沒事吧?」
姚千盈驚慌失措的推開他,低下頭之際,還故意露出女子的嬌羞。讓蕭楠看得心神蕩漾。
「沒事,謝十二王爺關心,妾身先告退了。」姚千盈慌亂的轉身,小碎步快速往蕭譽的東苑的方向走去。
蕭楠看着那多姿的身影,目送她離開,久久沒有眨眼。
「十二王爺,人家已經走遠了。」隨從黃海走進蕭譽,順着他的目光望過去:「再看也只是看景。」
「昨晚的菊花酒釀的真香醇,聽說是因為今年的菊花開的茂盛,十年一遇。」收回目光,蕭楠沒有回答,反而說了其他的話:「可是這些人不懂,昨晚的菊花酒可是陳年菊花,釀了將近三十年的陳酒了。若是新酒,只怕沒有這個味兒。」
「陳酒香醇,配上今年盛開的菊花,重陽節的氣氛猶加濃厚,倒不失是一個好時節。」黃海道:「只是這個女子是嬌艷的玫瑰,那梗上的刺不但能刺的人痛,在關鍵的時候還能殺人。王爺,你又何必鍾情於一朵玫瑰?牡丹不也華貴?」
「再美麗的花也需要適時的時節,需要澆灌,不然也難以盛開。」蕭楠伸手摺了一朵菊花,放到鼻子前,聞了聞:「今年的重陽,真是個好時節。只可惜這菊花盛開的不是好時候。」
黃海一手奪過他手上的菊花,扔到地上,狠狠的踩了幾腳:「花離開了根就會凋謝得很快,若要它凋謝的更快,就踩上幾腳,就會糜爛得像泥巴。」
「黃海,你真不懂憐香惜玉。」
桂子領着姚千盈到了東苑,東苑的下人們在這一大清早看到姚千盈,臉上都露出了奇怪的神色,有些好奇這個時候這個女人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姚千盈自動無視掉了這些目光,跟着桂子走到了蕭譽的寢室門前。
桂子走上前,敲了幾下門:「王爺,姚夫人到了。」
聽到裏面回了一聲:「進來吧。」
桂子便推開了門,讓姚千盈走了進去。
寢室里瀰漫着一種淡淡的清香,這種味道很熟悉,因為她昨晚已經在楊婷的身上聞到了。
她嘴角揚起不經意的一笑,便收了回去。掀起輕紗帷幔,看到了站在床前的那兩抹身影,更是證實了她的想法。
楊婷正在為自己和蕭譽着裝,見她一來,臉色饒有得意。但蕭譽輕撫了一下她的臉蛋,臉色一紅,多了幾分嬌羞。
她低下頭,咯咯的笑着。
「婷婷,到隔壁的廂房等本王。」待穿戴整齊,蕭譽溫柔的托起她那精緻的臉蛋:「你的事情,本王自會妥當的解決。」
「謝謝王爺。」楊婷的臉上是掩蓋不住的笑意,微微一欠身,就離開了寢室。
經過姚千盈身邊的時候,她還故意看了她一眼,如雪的肌膚泛着淡淡的紅緋,猶如新婚小女人的嬌羞,那小巧的嘴兒用嘴形向她道了一聲「謝謝」。
姚千盈冷笑,這個女人真的不知道天高地厚,更不知道自己已經大禍臨頭了,居然還能笑得這麼開心。
聽到紅木房門一關上,姚千盈才抬起頭,就看到蕭譽已經站到自己面前了。
他剛剛在楊婷面前的溫柔神色驟然一變,愈發陰深而慍怒。
他毫不懂憐香惜玉的一手握住姚千盈的手臂,用力一扯,又一拋,將她扔到了他剛剛和楊婷交歡過的大床上。
姚千盈臉色一青,下意識的想掙扎逃開,可是根本來不及,又再次被蕭譽摔了一遍。幸好這床還挺軟的,她的背部雖然挺痛的,但是不至於瘀青。
深深的呼吸了幾口氣,用手肘撐起自己的身子,朝蕭譽冷笑:「王爺怎麼一大早就生氣了?跟楊婷這種清純的美女子一夜交歡,不該是高興麼?怎麼一大清早就跟妾身發脾氣了?」
蕭譽冷哼一聲,大步的走到床邊,大掌忽地的就捏着了她的脖子,陰冷的咬牙道:「姚千盈,別給本王裝模作樣。楊婷的事情跟你根本脫不了關係,或者說,根本就是你的主意!你明明知道楊婷是要嫁給慕容家的,居然還敢送到本王的床上,你若想陷本王於險地,本王爺不會讓你有好日子過!」
姚千盈痛苦的反抓住他的手,裝作無辜道:「險地?王爺再開什麼玩笑了,妾身着實不懂。」
「你還想狡辯?」
「狡辯?妾身哪敢?妾身也怕王爺一用力,妾身就會跟閻羅王報到去了。」姚千盈不怕死的說:「不懂王爺在一夜春宵之後,為何還要朝妾身發脾氣。難不成楊小姐侍候得王爺不夠周到?」
「姚千盈!」他怒吼:「你就不怕本王殺了你!」
手裏的力度深了幾分,姚千盈有一種將要窒息的感覺。
「王爺,妾身以為自己是如了你的意。」她厭惡的看着他那一張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樣子,說話氣若遊絲:「楊婷是楊將軍的女兒,又是慕容家未來的媳婦兒,身份可是與眾不同的。」
蕭譽冷哼一聲:「你明知道她的身份特殊,你還把她送到本王這裏來?」
這是在怪她?
姚千盈冷笑,如果蕭譽真的這麼緊張楊婷的身份,不想跟楊婷有所糾纏,他昨晚又怎麼會有意無意的挑逗楊婷,害得楊婷那少女心起了漣漪。而她如今順了他的意思,將楊婷送到他的房裏,送到了他的嘴邊,還不是已經順了他意思?倒是很識趣的為他鋪橋搭路了,還生氣什麼?
這男人的心思真難猜。
「妾身以為,楊婷是臣服於王爺的英姿之下,也是兩情相悅的。」姚千盈的呼吸越發不暢順了:「基於楊婷的身份,又礙於楊婷將要下嫁的慕容家掌握着蕭王朝的半個經濟命脈,王爺你是不會娶她的,可是你卻能因為昨夜的一歡控制住楊婷。」
至於用什麼辦法讓楊婷死心塌地的為他辦事,姚千盈知道蕭譽肯定有一定的手段的,這個犯不着她操心。
蕭譽的臉色忽地一沉,表情複雜的看着她,那銳利的眼神彷佛想要將她給看透。
她繼續道:「太子最近跟慕容家交好,來往密切,箇中肯定原因的。王爺若想知道的話,大可利用即將嫁到慕容家的楊婷去做個內應,那不就什麼都清楚了?王爺,妾身做的還不正是順了你的意思?妾身何罪之有?」
蕭譽身影一顫,慍怒的表情忽地來了一個千變萬化,他捏住姚千盈的手一松,姚千盈再度跌坐在床上,脖子多了一個紅紅的手印。
「你什麼時候看穿的?」
「妾身不懂王爺說什麼,妾身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王爺。」
「滿口胡言!楊婷已非處子之身,你讓本王如何嚮慕容家交代?」
「處子之身無非就是一滴血,那一滴血對楊婷來說不是難事,偷偷的將手一划破,不就有了?新娘在新婚之夜落紅,是在常理之中。只是新娘的手指若劃破了一道小小的傷口,只要遮掩隱秘,可又有誰會細心察覺到?」
微怔,蕭譽冷冷的看着她,眼底多了一絲怪異的神色,恍然大悟的狂笑:「姚千盈,你可是真的太聰明了。只可惜你生了個女兒身。若是個男兒,必然是本王的得力大將!」
姚千盈嘴角濕濕的,粘粘的液體流了出來。她用手袖一抹,一片觸目的鮮紅。嘴角勾出一抹冷冷的嘲諷。
「出去!」
揮之則去,這種男人根本不把女人當一回事。
姚千盈撐起疼痛的身子,努力的擠出一絲從容的笑意,微微欠身:「妾身告退。」
耳邊是蕭譽的狂笑聲。
她的心底一陣狂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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