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黑暗紀 904 瑪莎蒂的擔憂

    高峰洗完澡，更換衣服後，戰艦已經完全停下，當他打開外層甲板上的監控畫面時，發現大花拖着三個繭子躲回臨時巢穴，甲板上的血肉殘渣正被清洗，陣亡的屍體殘骸也被找了出來用裹屍袋裝好，這些都是他特意交代的，毀滅禁衛軍沒有埋葬克隆人士兵的習慣，一般來說，陣亡的克隆人士兵會有兩種結局，若是有條件，屍體會被回收當做生物材料，用來生產新的克隆人士兵，若是沒條件，則會就地焚燒，裹屍袋其實就是保存屍體的低溫冷凍袋。

    戰艦緩緩地降落到地上，艙門打開，一隊隊全副武裝的克隆人士兵魚貫而出，一具具裹屍袋被抬了出去，整齊的碼放在地上，隨後高峰帶着幾十名非戰鬥人員出現。

    瑪莎蒂緊跟高峰身後，奇怪的看着高峰命令克隆人士兵在地上挖坑，對於這種用來安葬自然人的習俗，讓她感覺很不可思議，而她身後幾十名非戰鬥人員至始至終都毫無表情的看着這些，甚至連挖坑的克隆人士兵也沒有任何動色。

    另外兩艘艦艇的克隆人士兵與非戰鬥人員也相續匯集到這裏，一些人有些不安的扭頭看向身後的戰艦，他們不明白為什麼下令讓他們全部脫離艦艇，冒着危險暴露在這片沒有任何安全保障的地方。

    「指揮官閣下，艦隊所有人員全部集合完畢……。」

    瑪莎蒂沒有質問或者反對，在一切準備就緒之後，她當着所有人的面向高峰匯報，高峰點了點頭，說道：

    「執行吧……。」

    二十一名克隆人士兵整齊站成一排，手中調成單發的蜂巢步槍四十五度角瞄準天空，十三隻裹屍袋相續下葬的同時，整齊劃一的扣動扳機，沒有清脆的槍聲，只有單發的火焰，每一次火焰閃耀，都會照亮克隆人士兵莊重的臉頰，這種無聲的送行，讓下葬的儀式充滿宗教性的肅穆，就算這些不知情緒為何物的克隆人與調製人，也感到與平常不同的意境，其中瑪莎蒂感覺最深。

    看着落到墓穴中的裹屍袋被土壤掩蓋，看着槍口上整齊的槍焰，看着身邊莊重嚴肅的高峰，她突然想到墜落時死去的同僚，被野獸吃掉的同伴，腦中閃過他們生時的樣子，心中驟然湧出虔誠的祝福，在這祝福浮現在心中的一刻，她突然理解了高峰要求的這場儀式，同時也不在對死亡感到恐懼，若是自己身死能得到這場儀式，又有什麼可怕的？隨後瑪莎蒂看到克隆人與調製人虔誠的表情，心中驟然湧起強烈的不安。

    十三個黃土包屹立在地面上，高峰凝視着這些為他戰死的戰士，有力的敬了一個軍禮，隨後轉身向戰艦走去，不言不語，身下的士兵和調製人軍官全都在瑪莎蒂的示意下解散，紛紛返回到自己的艦艇與崗位，這些人還是剛才的那些人，卻多了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高峰所做的這一切，就像一把鑰匙，打開了他們心中隱藏的某種閥門。

    「指揮官閣下，我不建議你以後這麼做……。」

    當高峰帶着瑪莎蒂回到自己的房間後，瑪莎蒂正色對高峰說道，高峰心情不怎麼好，拿起一隻雪茄還沒點燃，聽到這話，表情頓時陰沉了下來，目光如炬的凝視瑪莎蒂的雙眼。

    瑪莎蒂在這極具侵略性的眼神中，非但沒有退讓而挺起胸膛，讓高峰兇狠的目光猶如融冰化雪般消散，無奈的搖頭說道：

    「是害怕他們觸犯非自然人管理條例麼？」

    高峰知道瑪莎蒂的意思，克隆人的存在就是為了戰鬥，不需要任何理由和情緒，而他們也能做的足夠好，無懼生死，是最完美的炮灰，高峰不需要炮灰，他需要的是真正的戰士，能夠保存自己，積累經驗，從而對戰鬥遊刃有餘的老兵，炮灰永遠成不了老兵。

    「我以前聽說過一句話，『凡是存在即是合理』一直以來我並不明白話中的意思，知道我觸犯條例之後，才明白，原來對非自然人的懲罰是正確的，我們本不該出現在這個世界上，就算出現了，也不該有自己的想法和情緒，一旦有了這些東西，會忍不住想要毀滅，毀滅自己，毀滅整個世界……。」

    瑪莎蒂的表情哀傷而抑鬱，但當她說道毀滅兩個字的時候，眼神中全是惡毒的憎恨，從沒有見過如此表情的高峰心中詫異，他沒想到瑪莎蒂會怎麼說自己，而他也不明白瑪莎蒂為什麼會這麼說。

    看到高峰眼神中的關懷和疑問，瑪莎蒂心中的怨消散不少，無力的搖頭說道：

    「沒有的東西，想到得到而得不到，會產生心理扭曲，從而有毀滅的欲望，這是調製人最大的悲哀，我以前從沒有和男人那個過，雖然學到很多技能，始終認為那只是服務的方式，可當我和你那個之後，我竟然產生想要孩子的衝動……。」

    高峰心中一動，沒有說話，將雪茄點上一根，在煙霧中看着站在身前妖嬈窈窕的瑪莎蒂。

    「但調製人不可能生孩子，我們的器官和正常女性的器官不同，內分泌的化學元素也不同，我們對生命更加渴望，對孩子的需要比正常女人多一百倍，一千倍，正因為得不到，所以會產生瘋狂的想法，這種想法時時刻刻燃燒在腦子裏，只有工作的時候才好一點，但一旦閒下來，壓制的瘋狂會更加熾烈，如果不是對死亡恐懼，也許我會自殺……。」

    瑪莎蒂說出這些話之後，全身就像抽掉了骨頭，軟弱無力的做到高峰對面的椅子上，雙眼無神地看着天花板，讓高峰感覺不到她的活力，高峰沒想到瑪莎蒂會有這些想法，他一廂情願的將調製人當成正常人，卻不曾站在調製人的角度去思考問題，而瑪莎蒂的話也點醒了他，為什麼毀滅軍團會下達銷毀命令，若是沒有太大的影響，恐怕沒有誰願意銷毀這種寶貴的資源，通過對克隆人戰士和瑪莎蒂的了解，高峰知道他們最少的培養時間都是以十年計算的。

    「如果，如果我讓你有自己的孩子呢？」

    聽聞瑪莎蒂痛苦的陳述，高峰沉默好好一會兒，才開口說出讓瑪莎蒂驚訝莫名的話語，她呆滯的看着高峰，直接想說不可能，但最終還是按住了自己的話頭，她想聽聽高峰到底怎麼說。

    「你不介意收養一個孩子吧？一個嬰兒？或者一個稍微大一些的？」

    高峰知道，不管在任何地方，總有被遺棄的嬰兒，或者孤兒，就像克羅地老娘收養的那些孩子，都只有三五歲，他不知道女人的心思到底是怎麼想的，但是眼前這一味，貌似是因為沒有生孩子的能力，而母性飽滿，從而折磨自己的神經，也就是因為絕望而自暴自棄。

    正是因為身體的確實，瑪莎蒂才對孩子極度渴望，這種渴望是發自本能的母性，高峰對她說的這些話，讓她的心靈受到無以倫比的衝擊，整個人就像被電流擊中一般，劇烈的顫抖，不可置信的看着高峰，好一會兒才說道：

    「這不可能吧？孩子這麼寶貴，沒有人願意放棄自己的孩子，特別是自然人的生育力這麼低下，我看到過的孩子總共不到五十個，每一個都是那麼可愛，那麼讓人心疼，我……。」

    「說吧，男孩還是女孩兒，一歲的還是三五歲的，或者七八歲的？」

    高峰嘆了一口氣，也鬆了一口氣，至少這位不會要死要活的呢，說起來，他的孩子也該要兩歲了？大不了就認瑪莎蒂當乾媽得了。

    「女孩兒可以麼？只要我能時常抱抱她就好了……。」

    瑪莎蒂認為高峰為了安慰自己而欺騙，卻不願拆穿這份謊言，她沒想過霸道的佔有，只想能夠擁有可以接近孩子的機會，所以用閃亮的眼睛盯着高峰，自動的啟動了魅惑手段，高峰自然連連點頭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