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親王無故殺人的事也是以訛傳訛,被有心人在幕後煽動,一時間燕京城的百姓說起睿親王就色變,御史們有群起攻之的勢頭。
事情的起始原因,還要從太子賑災開始說起。
太子在百官中的形象一直是溫和的,因此這些大臣在太子面前哭起窮來,那是一個比一個慘,就差把自己家裏說成為了給衙門裏面省俸祿銀子,自己的家眷們都是吃糠咽菜的了。
「太子殿下,戶部去年全國收上來的賦稅,刨去西南,東南,西北的軍需所用,已經所剩無幾,通德江河道,蘇河,杭河河道修壩堤又是一大筆費用。
這些所有開支,造冊上記的分分明明,不瞞殿下,就是部內,現在還拖欠着幾個月的俸祿銀子沒有發放,這是打給官員們的支條」。
「太子殿下請看」。戶部尚書一臉苦瓜樣,把手裏的賬冊和一沓白條雙手呈上。
太子坐在龍椅的下首一張官椅上,奉天殿裏的文武官員們低着頭,都不吭聲,怕太子找自己借銀子。
如今明武帝上朝十不足一,大多數都是太子監國議事。
太子明璋面如冠玉,穿了一件杏黃色四爪龍的蛟龍袍,看着賬冊,眉頭無奈的深深皺起。
「朝廷缺銀子,也不能讓官員們餓着肚子上衙,先把拖欠官員的銀子都補齊了吧,賑災的銀子,孤再想想辦法」。
「殿下仁德,臣替百官叩謝」。
「起身吧。眾臣可有良策?」太子習慣性的往睿親王看去。
睿親王剛從西南回來,一身戎裝都還沒有脫下,江南又發生洪澇,急匆匆的又命人調查如今國庫還有多少銀子。
戶部尚書的話也不算全虛,只是水分也不少,朝廷養着這麼多的人,這積弊也不是一日兩日,想大刀闊斧的休憩一番,不說二哥的手段夠不夠利落,就是有大哥齊王,還有新晉的五哥魏王在一邊虎視眈眈,就不能輕易有動作。
太子看到睿親王垂眸沉思,看到他一身風塵,也不忍心再事事讓他辛苦,調轉了視線,朝他的恩師孟閣老看去。」孟公茂站在朝上,早就等着太子詢問他,此時看到太子的目光,立馬從隊伍里邁出一步道:「殿下揚州府和蘇州府這兩年發展頗為順風順雨,孟文冒添為江南巡鹽御史,身受吾皇的信任重用,心中惶恐,江南大災,特與當地鄉紳望族籌集了善款五十萬兩,托老臣奉上」。
孟公茂從官袍的懷裏掏出一沓大德盛的銀票,遞給內侍奉上。
「我孟家書香傳世,耕讀傳家,家資淺薄,但願奉上一百頃的祖產良田作為賑災只用,分配給災民耕種。」
「好好,孟閣老真是我大明的肱骨之臣,孟家也當得起我皇明第一書香門第」。
整個朝野目前才募集到三十萬兩銀子,孟文冒上任不到兩年,就收整了兩府的官員,此時又在這樣的時刻,來做表率,太子自然不介意好好的抬舉一下孟家。
孟家帶頭,朝里的官員雖然不甘願,也不得不獻田獻糧,什麼,沒有銀子?不是有祖產嗎。
眾人紛紛在心裏罵了一聲孟公茂,老奸猾,他自己既博了名聲,又得了臉面,自己這些人跟在他屁股後面,只當是跟隨了他的號召,白白的給他做了臉面。
楊志恆偷覷了一眼沒有任何表情的睿親王,隨大流的不高不低的捐了十幾頃田地。
齊王和魏王也在心裏嘲笑,這太子把自己親兄弟當牛使,剛從西南回來,歇都沒歇一口氣,又要忙賑災的事宜。
這下好了,把人累蒙圈了。
魏王在心內可惜,上次就差一點,就可以把太子的這一大臂膀給除掉了。
下了朝,百官散去,太子獨留下河道總督和戶部尚書,還有睿親王。
「袁大人以你看,這八十萬兩外加千頃田產,可夠賑災用否?」
「太子殿下為國事操勞,心繫百姓,這是我大明的福氣,只是這銀子與賑災所需相比,實為一碗水倒進了水缸中,所收甚微啊」。
袁利倫苦哈哈的道,臉上是深深的憂思。
明耀心中冷笑,戶部的銀子真的這麼緊湊嗎?賢妃和護國公府還有東廠的人聯手把六部中的戶部和吏部給攥在手裏。
企圖把二哥給架空。現在連五哥都野心勃勃的環伺在一旁,只可惜他生母只是個宮人,早就死了,沒有強大的母族支撐。
饒是這樣,上次差點讓自己吃了大虧,明耀很感興趣的盯着河道總督的臉上看。
他真的想看出他五哥是怎麼有魅力收服這個二品大員的。
「殿下,臣臉上可有不妥?」河道總督惶恐的低着頭,用官袖擦了擦臉上,不怪他緊張,被這位祖宗盯上的人那沒有不倒霉的。
說睿親王不管事吧,整日只會在京城裏賽馬蹴鞠鬥牛,耍威風。他管起事來真是要了親命了。
就說上次去西南平亂的事情吧,這祖宗一出手,兵部倒了一幫人,原來是剋扣了西南的城防器械,西南的那幫丘八不敢吭聲。
齊發發的告到這位主兒面前,這位平時在朝里也不見他的身影,去了西北,回來後,就一直和京城的一幫子紈絝子弟混在一塊。
這一上來,就把兵部的人給治蒙了,帶了錦衣衛兩個衛所的兵力,直接把兵部給封了,錦衣衛那是誰,是和東廠一樣,萬歲爺總領的,直接向聖上負責。
這錦衣衛指揮使只聽陛下的,可不知道怎麼聽了睿親王的,把兵部的那幫大爺直接下了詔獄。
到現在都沒有出來,御史的摺子一道道呈上,被陛下都給打了回來。
兵部的人再也不敢拿喬,一個個跟乖孫子一樣,這才使得西南的戰事平定的這麼快。
這次江南洪澇的事,實在是大水來的太激猛,他們河道衙門也是心有餘力不足,就算有一兩處稍微有點不牢固,這也是難免的,這位祖宗總不會拿着說事吧。
睿親王就是再有陛下撐腰,可也不能犯了眾怒啊。
河道總督在心裏一番自我安慰,也就不那麼緊張了。
「沒什麼,只是覺得趙大人有什麼發光的地方,被本王忽視掉了,這才想多看看」。
明耀半真半假的盯着河道總督看,把他腦門上看出一腦門子的汗。
「七弟,你不要嚇壞趙大人」。
了解自家兄弟性格的太子,無奈帶着寵溺的口氣對着明耀說道。
「二哥,我這是和趙大人在套交情啊,這樣他們河道衙門也能快點把堤壩給修好」。
明耀微微一笑,看着趙運舟說道。
「是,是,睿親王殿下是和臣下說笑呢,怎麼可能嚇到臣下。」
趙運舟用袖子虛擦了兩下額頭。
「趙大人,這河道堤壩要何時能修好,需要多少銀子」。
太子在戶部尚書那裏沒有聽到想聽的,又問河道的事情。
「殿下,這堤壩修起來可不是一日兩日的功夫,如今潮汛還沒有落下,這還不好有定論,現在就是修,也抵不過洪災的兇猛,只能等洪澇退了潮。
這所需銀兩嘛,至少得這個數,」
趙運舟伸出一根手指。
「十萬兩?」
「一百萬」趙運舟老神在在的回道。
一百萬還是趙運舟看在睿親王這個不按牌理出牌的煞神在,而且聖上又十分寵愛偏袒的份上,少報了的。
他們河道只能在裏面抽二十萬兩,以前他們的規矩可是逢十抽七的,哎,河道衙門在他手裏沒落了啊,現在當官不好做啊。
尤其是被魏王拿捏住了那件事,只能歸附在現在沒有什麼權勢的魏王手下,更是不好做啊。
這二十萬兩,不會魏王還要抽成吧?那他可跟底下的人不好交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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