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天空放晴,冬日的陽光白慘慘的,照着房屋頂冰凍的潔白霜雪,廊檐下凍結的冰柱有尺長,光線折射,這些冰塊就有了琉璃的光澤。
孟言茉穿着件月白色暗紋銀線繡蒼竹的袍服,她身形太瘦,身高在女子中卻算不矮。
因此即使她裏面穿了幾層棉服,在外人看來,反而使得她瘦削的身體挺拔壯實了些。
她依然做男子打扮,頭上插着一支竹簪,臉色在陽光里有些帶着奢華氣的病態慘白,身上披着的那件白虎絨的氅衣。
比雪還要白的兜帽邊上的白虎絨,把她的臉襯托的如白玉般透明,一身低調的奢貴氣息。
這樣一個比玉還要潤澤,比水還要透明,比雪還要清冷的貴公子一下馬車,立即吸引了周圍的視線。
進了護國公府,先是去到陰氏老太太的院子裏請安,孟言茉態度一直淡淡的,讓陰氏心裏很不滿,最後疏離客套的告辭。
陰氏一巴掌拍在炕桌上,「這小輩未免太清高了些」!
她親切的把陰九當嫡親後輩看待,這小輩卻不識抬舉,不想想他們嫡枝現在早就連宗祠都燒成一堆灰了。
小小年紀卻在她面前擺着嫡枝嫡孫的款頭。
陰氏向來慈和,這一生氣,屋裏的丫鬟都低着頭不敢出氣。
護國公揮揮手,讓屋裏伺候的人都退下。
「娘,他少年得志,得睿親王看重,馬上新帝登基,她還不登廷面君,施展抱負,又怎麼會甘願為我們公府驅使?」
「明年春闈舉子榜上可有他的名字?」
陰氏看着自己的兒子問道。
「沒有」。要想入仕,必要從科舉途。
「難道新帝選撥人才不拘一格,平地提拔?」
陰氏有點難以相信,大明開科五百年,還沒有皇帝這麼用人的。
「應該不會,不然朝廷諸公實難平忿,不說其他人,就是那些御史們都要吵翻天」。
誰不是十年寒窗,三年三年在科舉的煉爐里來回煎熬輪迴,才博得功名,憑什麼這個陰九免此劫難!
「新帝行事......」
陰氏的未盡之意,護國公自是明白,這位主做親王時,那就是個讓人心寒膽顫的人物。
「娘你也着像了不成」。
護國公說完又釋然,他從小看到娘是怎麼在祖父身邊出謀獻策的,就以為他娘是巾幗英雄。
娘在內宅幾十年,不懂朝廷事也不怪。
陰氏看向護國公,等着他解釋。
「睿親王再荒唐放肆,那是有先帝替他兜着,如今先帝已逝,他若還以以往行事的路子,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他不可能一個人統御着這天下。
既然要用人,要用大臣,就不能不顧大臣的聲音建議」。
護國公指點江山的坐在炕上侃侃而談。
「這也是我捨棄妹妹和外甥,讓清兒進宮為後的原因」。
護國公知道娘雖然能理解他,但是心裏肯定是芥蒂,此時不如一起說開。
「當時滿朝重臣皆在奉天殿,皇城都在睿親王的控制中,遺詔上是誰真的有那麼重要嗎,換句話說,誰站在那裏,誰就是正統。
我護國公府這幾十年來的壯大,雖也得益於小妹在宮中之寵,可更多的是我和廷兒在東南的經營,齊王是什麼料子,在東南幾年,我也算是明白。
我不能拿我們蔣家幾百年來的基業去替他拼,先帝為什麼會在臨終前賜婚?娘,你再想想其他幾位王爺的妻族,哪個有我們蔣家勢大?
先帝的意思很明白,就是讓我們蔣家輔佐睿親王安穩接過皇位。」
「話是這樣的道理沒錯,可是那位的秉性......」
陰氏沉吟半響道:「我真怕這位不記恩,到時皇權做穩,就是我們蔣家兔死狗烹之日」。
他娘都能考慮到的事情,護國公焉能不憂?
「娘放心,我們蔣家有東南水師攥在手裏,只要清兒進宮,誕下中宮嫡長,到時我就聯絡朝廷大臣,逼他立儲下詔。
到時我們蔣家就是太子母族,其勢就不是現在可比的了。
他若真是那麼狠辣,做了初一,就別怪我們做十五,太子已立,到時皇帝在不在都不重要了」。
護國公說着,眼中漸有猙獰兇惡。
聽到兒子的話,陰氏心下稍安。他們選擇放棄齊王也是情勢所迫,若是能打得過睿親王的兵陣,他們自然是更願意嫡親外甥繼位。
直到戰起,睿親王才讓他們這些久經沙場的人,見識了他在西北八年,真的不是去那裏玩的。
原來鎮國公府早就被他廢了。那可是他的外祖家啊。
孟言茉正要出內院垂花門,就聽到身後有個溫柔溫暖的聲音叫道:「陰公子」。
孟言茉轉身,就看到蔣暖清提着裙子小跑到她面前,連連喘息,呼出小團小團的白霧。
身後還有她的丫鬟捧着她掉落在雪地上的斗篷,急忙趕來。
看到孟言茉如黑玉般澄澈的眼眸看着她,蔣暖清才注意到自己的失態,有些慌亂的迅速整理好了她的儀容。
臉頰卻是不自然的紅了。
孟言茉看着她這幅小女兒姿態,一瞬間愕然,接着卻是輕輕笑開了。
原來自己不知覺間給明耀戴了頂綠帽子啊。
孟言茉扮成男子時本就極美,又因為身體的原因,有一種銷魂蝕骨般病弱奢糜氣,因為和明耀待一塊時間長了,畫皮模骨,顯得貴氣十足。
這一笑真如那陽光下飛舞着的雪花,晶瑩剔透,精緻到美好。
蔣暖清溫婉的臉蛋越發的紅了。
低着頭道:「我觀公子似乎身體生來有損,體寒難暖,今冬特別寒冷,做了一支暖袖,送與公子。
願公子能暖意融融,融融尚可聊做念想。」
蔣暖清聲音越說越低,孟言茉沒有明耀的能耐,也就沒聽清。
只聽到什麼融的。
蔣暖清小字即為融融,這麼做,是因為她想讓他知道自己的小字,卻不敢宣之於口。
「融融?」
這麼想,孟言茉就輕聲念了出來,她的聲音本是可以壓低沙啞,此時念出這兩個字有一種特殊的蜿蜒低流。
「陰公子」。
蔣暖清因着她叫出她的小字,暈上兩頰,低低喊了一聲,從身後貼身丫鬟手裏拿過一個錦布包袱交到孟言茉手裏。
孟言茉和她差不多高,此時蔣暖清低着頭,就能看到她烏髮雲鬢的頭頂。
孟言茉暗想,原來天下如她一般膽大的閨秀其實還是蠻多的,像大姐,像這位未來的皇后。
這若是收下,就是私相授受。
為了讓蔣姑娘深深的記得自己,為了明耀的綠帽子戴牢點,為了必須不能自己一個人添堵。
反正她就是收下,這包袱肯定也帶不出護國公府。
等蔣暖清等了半天疑惑的抬起頭來。
孟言茉綻放一個模仿某人的笑,風流不羈微帶着邪氣,卻在她過於清俊美貌的臉上,顯得如男童般乾淨的溫暖陽光。
雖是魅惑眾生的笑容,卻憑白的讓人覺得有點惡作劇的可愛。
「蔣姑娘的好意在下心領了,有姑娘的心意,在下覺得心裏已經很暖了,為了姑娘的好意,這暖袖卻是收不得的。」
「雖然我很想收」。
這一句就很低了,還有點可憐委屈。
蔣暖清一下就覺得心裏好疼。
「蔣姑娘,告辭」。
孟言茉走的很乾脆,像是痛下決心一樣的決然,身後的姑娘已經痴了。
要是問孟言茉這麼禍害人家一個姑娘,羞不羞?慚愧不慚愧?
孟姑娘絕對會理直氣壯的道:與其進宮後被某個臭男人迷的七葷八素,還不如自己先把人迷住。
要問為什麼孟姑娘就這麼篤定人家蔣暖清就會被某人給迷住。
這還用問嗎。
自己這完全是走的某人的路子啊。
自己這個仿冒品都能把人迷住,派正品來,還不得把人心神都收了。
(孟姑娘終於在某人的折磨薰陶下默默黑化了,沫沫君表示好欣慰。
姑娘啊,你可掙點氣吧。
必須不能一個人心塞啊。
在一旁看戲看的心塞到不行的沫沫君小拳頭捶的桌子噼里啪啦。)
出了護國公府,孟言茉就趕下一場。
目的地:西寧侯府。
書房裏,已經第十局了,別人是越敗越不肯罷休,眼前的這好勝老頭,已經連贏自己十局了,還不肯罷手。
本來對棋局就沒什麼天賦的孟言茉表示很痛苦。
人家是越贏越開心,眼前的老頭倒是越贏臉色越難看。
瞧瞧那臉上的褶子都能夾死蒼蠅了。
終於好勝的老頭髮飆了,把棋子往棋盤上一摔:「鳴哥兒,你是看不起老夫還是怎麼地!盤盤都讓老夫大獲全勝。
老夫的棋下的真有那麼臭嗎!」
孟言茉盤坐在炕上,臉上很無力很冤屈。
第十次解釋道:「我真沒有讓您啊」。
無奈,好勝老頭兒壓根不信。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書傲樓,和楊家的那丫頭下的那盤棋驚險詭譎,怎麼到老夫這就去平穩無奇。
和人姑娘下棋你就那麼用心,陪我這個老頭子下棋,你就敷衍了事?」
開始時只以為這老頭好勝好強,接觸後才知道這老頭不但好勝還非得逼着別人認輸不算,還得拿出證據證明自己真的是甘拜下風才算完。
孟言茉覺得肯定是哪裏出問題了,不然自己遇到的老頭,除了祖父,怎麼就沒有正常的呢。
孟言茉正想着怎麼告辭呢,就聽到外面一陣喧鬧聲,好像還有僕婦爭吵的聲音。
西寧候當即就怒了。
有客在此,成何體統!
「怎麼回事!」一聲喝聲,外面守着的小丫鬟立即進來,不安稟道:「奴婢也不知何事,聽着好像是五小姐和三小姐的聲音」。
兩位小姐一向拔尖好強,不想今日爭吵的聲音傳到了這裏來。
「把三少爺喊來」。
西寧侯無意下棋了,孟言茉鬆了口氣,看着要處理家事,自己在這似乎不太合適,對着老侯爺道:「晚輩先告辭了」。
「等會兒,讓馳哥兒送你」。
西寧侯自忖在客人面前丟了面子,把曹馳叫過來,問清緣由,就是想讓孟言茉知道他們侯府絕不是沒有規矩淺薄的那種人家。
怎麼能這麼讓孟言茉帶着這種印象離開。
孟言茉沒有想到這老頭是這種想法,只想着這老頭看來是真不拿自己當外人了,心裏還是挺高興的。
曹馳進來就看到孟言茉長身玉立,風姿逼人,倒是一愣,自從上次見面後,後來他和曹詠還去官帶橋找他遊玩。
可惜守門的小廝告訴說這人出去雲遊去了。
想不到今日卻是見到。
「吵吵嚷嚷的,成何規矩,怎麼回事!」
西寧侯拉長了臉,把處在驚艷中的曹馳拉回神。
「五妹和三妹因為裁衣服的事情有點小爭執」。
曹馳小聲回道。客人在此,祖父您真要刨根問底嗎。
「裁衣服有針線局管事管着,她們爭什麼!」
老侯爺一點不見外,繼續問。
曹馳有點尷尬,看的孟言茉也有點不好意思杵在這了。
「三姐兒和五姐兒孝順,祖母高興,就開口賞給她們一人一匹煙霞羅,可開了庫房,只有一匹,兩人這才爭了起來」。
曹馳越回越覺得發窘,稜角分明的蜜色臉頰隱隱有紅色。
孟言茉聽到這也算聽明白了,西寧侯府的家底遠不前了,老侯爺和老夫人大概不管庶務,所以不是很清楚。
也是,西寧侯的族人子弟在抄題里的位置多數是在京衛所里,那裏的位置是要而不貴,又不與朝中大臣,地方官員們寒暄經營。
唯一的收入只有奉銀和祖田。
供應着偌大的家族消耗,早該只有空架子了。
有多少世家大族外人看着煊赫,內里卻不如外表光鮮,只是有的家族是不爭氣,子弟們紈絝,這西寧侯府卻是不善經營的關係。
一個和明氏同樣悠久,底蘊十足的家族,現在卻因為穿衣,兩個嫡小姐爭吵不顧體面,也是一種悲哀。
「真是放肆!
把她兩個給我關宗祠里去,七天內不准送飯,有誰敢偷偷送飯,立即給我打出府去」。
西寧侯爺氣的要命,他知道老妻一向對內宅的孫女們多是縱容寵慣,不想已經養成這樣的地步。
曹馳閉上眼,丟人都丟這個地步了,索性一下說完吧。
「祖母恐怕不會同意,孫兒這也不敢把兩位妹妹帶走」。
「反了,反了」。
西寧侯氣的一抖一抖的,大怒道:「把你老子給我叫來。」
於是越站越往邊角里努力忽略自己存在的孟言茉不得已的看了場家庭大戲。
先是西寧侯爺中氣十足的把西寧侯世子大罵了一頓,然後把世子夫人,也就是曹馳的娘又罵了一頓。
最後是自己的老妻,直罵的淚如雨下,最後賭氣道要帶着兒子媳婦回金陵娘家去。
西寧侯怒聲道:「你前腳走,我後腳就把休書送過去,大媳婦,你要走就跟着你婆婆走,我們訓兒娶不回來賢妻,寫封休書的能耐還是有的」。
直說的世子夫妻兩人大冬天的跪在院子裏。
看着侯爺的老妻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孟言茉默默的當壁花,暗道:這老頭真是夠絕的,也不怕把自己整成孤家寡人。
最後整場大戲,以老侯爺的完勝告結,老侯爺夫人被剝奪了管家大權,說是讓靜養,其實是因為養殘了幾個孫女的懲罰,被關起來了。
人都下去了,孟言茉着實尷尬,寧願繼續當壁花。
這默默把人家的家務事看個底掉,真不是她太八卦的原因啊。
西寧侯發火發的太投入,早就把孟言茉給忘了,此時一看到眼前似乎從牆壁里鑽出來的人,老臉上也一瞬間閃過尷尬。
咳咳兩聲,正要說話,孟言茉搶先說道:「剛才想着侯爺下的殘譜,實在是高明,這一沉思就忘記了時辰,都這個時辰了啊。
呵呵呵」。
乾笑兩聲,證明自己什麼都沒看到,沒注意。
西寧侯,曹馳:「......」
孟姑娘,你那剛被八點檔大戲刺激的八卦之光大亮的眼睛是腫麼回事,啊!喂!
小丫鬟匆匆來報,臉上還一副驚恐的模樣。
西寧侯剛消的怒火又噌的下點燃。
「這麼驚慌幹什麼!」
「回,回,回侯爺,三,三小姐,說受不了這等羞辱,喝藥自盡了」。
小丫鬟緩口氣,終於把後面的話說出來了。
什麼!
孟言茉也瞪大眼,終於明白西寧侯老夫人是怎麼辣手摧花,養殘孫女的了。
被祖父罰跪宗祠,怎麼能算是什麼羞辱呢。
呃,雖然在一眾僕婦間,這樣的懲罰,讓老夫人和兩位小姐的臉都丟地上了,可是她們的錯,西寧侯爺的脾氣又太好強。
這種結果倒是意料之內的。
只是這小姐三觀明顯不接地氣啊。
「自,自盡」。
「好好好」。
西寧侯爺一個踉蹌倒退,手抖着。
孟言茉連忙扶住他的胳膊。
「給我丟到亂葬崗去,我們曹家沒有這樣的女兒,讓你三叔來」。
老侯爺對着曹馳道。
死的那個小姐正是三房嫡女。
又被迫看着老侯爺怎麼逼着三老爺休妻除了閨女在族譜上名字的戲碼。
孟言茉默然。
這老頭絕壁是要當孤家寡人的節奏。
處理完這事後,西寧侯也沒有什麼心情再說句話了。
揮揮手,讓曹馳送送孟言茉。
孟言茉沒走,對着西寧侯爺道:「今年冰凍,三月汛期泛濫,廣濟棉花產量大減,山東,陝西,江南來年棉花價格大漲。
陰九願意同西寧侯府合作這筆生意,不知道侯爺意下如何?」
在聽到曹馳回到兩位小姐爭執的原因是,孟言茉就想說出這個提議來提攜西寧侯府,可是老侯爺的脾氣跟炮仗似的。
她從頭到尾沒有機會插嘴,她完全是被迫留下的啊。
西寧老侯爺經過這次內宅的事,好像又老了幾歲似的,看着孟言茉半天。
「不枉老夫背棄祖宗,為了子孫同你狼狽為奸,總算你這後輩還算良善」。
喂,老頭,誇人就誇人,什麼叫狼狽為奸!
明明是強強聯合好伐。
「棉花生意你同馳哥兒兩人合計,我們侯府人倒還有幾個,沒有銀子,沒有商隊,也沒有結識的棉花商行。
怎麼來,你要有個章程,別無頭蒼蠅似的。好了,就這樣吧,老夫累了,最近不要來打擾我」。
孟言茉:「......」
喂!老頭,你的好勝呢,你的好強呢,你這一副老子就是白拿銀子乾股的老光棍姿態要不得啊。
曹馳送孟言茉出府。
「祖父一生要強,不與達官貴族結交,這臨老了,也不得不面對侯府現狀。
我們侯府也實在是拿不出銀子來,他那麼說話,也是因為不好意思,你別介意。
我們侯府——」。
曹馳說道這,往四周看了下,靠近孟言茉三步,一股若有若無的幽香飄進他的鼻端。
「我們侯府有自太祖時就保留的暗衛,有這樣一批人,我們做棉花生意在如今到處山匪橫行的各地也有保障」。
也不知道怎麼就把五大守護家族的秘密說出來了。
也許是自第一次見面,祖父就決定要把侯府交給這個除了明氏皇族的外姓人。
也許是剛才連自家最不可揚的家醜都給這人看了去。
也許是這人黑泠泠的眸子看着是可信之人。
曹馳就這樣把自己的暗勢力暴露了。
雖然世家大族養暗勢力是不言的秘密,在皇權下,不管權勢有多大,哪怕是親王也是不准養死士的。
曹馳明知道陰九是新帝的人,還這樣脫口而出,孟言茉心裏微動。
這就如同是在賭一個人的信任。
那她是否也可以把金礦賭給這個侯府?
如果有侯府的暗衛接手,金礦是否不用上交?
出了侯府,孟言茉剛想上馬車,就聽到身後有個好聽的聲音帶着驚喜叫道:「陰九」!
孟言茉回頭,折射着雪光的暖陽照在那穿着一身華服的公子身上,那熟悉到陌生的流光鳳眸,讓孟言茉腳底一打滑,差點嚇摔倒。
身後的紫蘇連忙扶住。
待仔細看去,孟言茉吁出口氣,嚇死她了,以為又被某人捉個現形。
卻原來是和某人有三分像的明照。
「陰九你這身子骨怎麼越來越弱了,嘖嘖,瞧瞧,這臉蛋白的跟抹粉似的」。
說着還伸出手指摸了下,明照看着自己的光潔的手指楞了。
好滑。
沒有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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