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東南那邊出事了,奴才小心的打聽了,泰乾宮當值的不敢亂嚼舌頭,奴才又跑了趟司禮監,
才聽出個八|九分的信兒,」
孟言茉剛回重華宮,張少淳立即跟着進了雁遙軒。
在她身後殷勤的回報。
泰乾宮殿前在杖責一位四品武將,並且滿朝文武重臣都等在殿外候見,這樣大的場面,當然引起宮中各方的打探。
張少淳想着公主雖然不知道什麼時候出宮去了,可是他作為重華宮的大總管,這消息是一定要掌握齊全的。
哪成想,這消息剛清楚,公主就回來了,合該他建功。
這處抱廈原來是明耀題的敬勝軒,被孟言茉給改成了雁遙軒。
內官監的人不敢制匾,司苑局的宮人不敢換匾,孟言茉讓引泉在外面拿了她的字,找書畫閣的人給製成了匾額。
進了宮,全都給換了。
敬勝軒換成了雁遙軒,靜怡閣改成了層綺閣,後院的崇綏殿換成了裊泛齋。
山重踩着木梯子扛着匾額在換的時候,張少淳在下面扶着,心裏暗忖,皇上真是把這位公主給寵翻了天去。
這不是在宮裏公然的下皇上面子,這種情況真是不能想像。
「你辛苦了,山重給張公公倒杯茶來。」
孟言茉把從落雪山莊帶回的一株開的正雪白粉紅的櫻花插進花斛里,對着身邊唯一跟着回來的丫鬟山重道。
「是」。
山重端着一杯茶過來,張少淳連連道:「受累,受累」。
接過山重的茶,臉上卻有了一分得色。
孟言茉也不戳破他,
像張少淳這樣曾經風光無限的大總管,此時最想在新主子面前表現殷勤,
又恐新主子覺得自己輕易打探出來的消息,而不重視自己的功勞。
孟言茉清楚這種不出半天功夫就把泰乾宮裏發生的事打聽出來,
非是有強大的宮人人脈的老太監不能的。
既然張少淳這麼努力。她也不能打擊他的積極。
「說是水師軍中炸了營,還有個皇上親派過去的一名武將,是主犯,
被押解了起來。叫朱礪滄的,
公主,以奴才看,這姓朱的武將小官,恐怕這次肯定是要一死了。」
孟言茉正在插花的手指就停頓了。
回過身來。看着張少淳。
炸營,非同小可。
而且這事情的主因竟然是朱礪滄。
孟言茉這一陣子一直是因為明耀無心關心其他的,她還不知道明耀什麼時候,給朱礪滄委任了職位。
看到福臻公主慎重的臉色,張少淳心裏就更得意了些。
說的話音也愈發也沉重了起來。
「這回東南可真是了不得了,這事情的原因是因為倭賊進犯,屠了村!」
張少淳低着頭,看了看福臻公主的臉色眼睛,
心裏有點納罕,
怎麼覺得福臻公主變得有哪裏不一樣了?
孟言茉聽到倭人屠村。也驚訝沉重了起來。
東南閔江府一帶,經常會有倭賊騷擾海邊漁村,可是屠村這樣的事情,真的是第一次駭然聽聞。
「炸營是因為這姓朱的武將要去追擊倭賊,上峰不允,以各種原因阻撓,然後朱姓武將煽動軍士,
才有了這起軍事?」
孟言茉仔細一想,就清楚了這裏的關鍵。
張少淳征愕,「公主真是聖明。竟然把奴才辛苦打探來得,一猜就猜到了」。
他又不着痕跡的看了看福臻公主。
第一次見到福臻公主時,就覺得很驚艷,可是他覺得這次公主從宮外回來。似乎哪裏變得不一樣了,
怎麼形容呢,肯定是漂亮,可是除了漂亮,還有一股形容不出的意味。
這種形容不出的感覺,
張少淳在心裏仔細琢磨。
就像是原本畫在紙上就已經讓人覺得很美很香的花,忽然在你眼前鮮活過來,
能清晰的看到她變成了美人,聞到她的香。
這種意味就變成了一股誘|惑的感覺出現在男人的感官神經里。
張少淳趕緊收回自己的瞎想。
又忍不住去想,他一個老太監,自然不是因為這股吸引,而非要琢磨福臻公主的變化,
他是想起來汪嬤子說的那個傳說,
有一種聖品女子,一旦沾了雨露,就會褪去澀然,綻放出她的絕代風華。
孟言茉本來在想這件軍事,看到張少淳偷摸打量她,眼珠子還左右晃了晃,
就知道自己的變化,被這個長期多年善察人臉色的老太監給發現了。
「張少淳,你看了我半天,看出什麼來了嗎?」
孟言茉坐在椅子上,臉色一冷,言語裏就透出了一股威壓來。
她自己不覺得,可是她跟着明耀久了,又加上她對明耀的一言一行都很在意,
這臉上的神態,不自覺的就有了幾分明耀冷臉時的壓迫感。
看張少淳那嚇得,往地上「噗通」一趴,就要自己掌嘴的模樣,
就知道孟言茉身上沾染的「皇家氣派」,已不是浮於模仿的階段了,
開始融於她的一言一行一個神態中了,
張少淳那也是在先帝面前伺候幾十年的宮人,對於貴人主子們的一個眼神不悅,
就會要人命的體悟,有種天然的本能察覺。
「啪」的一聲,張少淳先是自己重重的掌嘴。
然後哭稟着道:
「公主恕罪,奴才只是昔年聽了汪嬤子說的一個傳說故事,
心裏忍不住的就拿着琢磨公主,
公主精貴心善人兒,千萬別跟奴才一個廢人一般見識。」
有的時候,保命的最有效手段,就是別用手段。
實話實話。
張少淳是被孟言茉神情中的冷然殺意嚇到了,
其實他不知道,孟言茉是見多了明耀的表情,
不小心就帶出來了,
根本沒有想過。被他多看兩眼就要他的命。
「什麼傳說故事,讓你這樣不時的觀察我」。
反正一會兒她也要去找明耀,東南的事,這張少淳恐怕也只知道這麼多了。
她還是比較好奇是什麼傳說故事。
「奴才。奴才不敢說,
還請公主恕奴才死罪,奴才,
奴才才敢說」。
「你說吧,不怪罪你」。
孟言茉只是好奇。還真沒有想過什麼傳說故事,值得生氣要了人的命。
「上次奴才曾經跟公主說過驗看房的汪嬤子,
那洛芙就是被汪嬤子相看的媚骨天成的極品類女子。
說她師門裏傳下來得一個傳說,
還有一種人間沒有的聖品女子。
未成人前,婉然幽若如海棠嫣醉,體嬌纖細,
自然而然的有一種幽憐之香,卻無媚姿。
成人後,就如芍藥染春,牡丹成香。天然一段風|流,
行動間一股搖曳,媚|態入骨,一顰一笑對男人都是吸引力。」
張少淳說完伏在地上,這種話,對一個還未出閣的公主來說,
真是太找死了。
可是張少淳相信福臻公主不會治他的罪,
不是因為他覺得福臻公主是善人,
就是一種直覺。
山重聽的半懂非懂,她要是聽懂了。恐怕此時該替自家小姐打掉這爛嘴老太監的大牙。
孟言茉倒是聽愣住了。
她眼睛的變化,也是在明耀走後,第二日後,照鏡子才發現的。
怪不得她總覺得自己走路的時候。跟以前有一種細微差別,
還都是如丈量般一步一步的碎步,
卻總讓她覺得自己似乎走着就能慢慢飄起來一樣,
這就是柳漪映波,搖曳之態?
古書上記載的行動間如弱柳扶風之姿?
孟言茉想起來那時候,成歸鶴似乎有一兩次暗示她。對待明耀要直接下手的意思?
她當時只覺得成歸鶴是個瘋老頭,
才能想起這樣的騷主意,
現在想想,難不成他一早就知道自己體質和一般女子不同?
又想起事成後,明耀對她身體的迷戀,
那種肉|欲|赤|裸的濃烈眼神,
孟言茉忽然就憤怒了,
難不成,明耀就像是成歸鶴那個瘋老頭當初預測的那樣,
只要自己捨得了一拼,把身子先給了他,
定然能讓他改變主意,對自己放不下的,
所有的原因,難道是明耀根本不是喜歡上她的人,
而是嘗到她身體後,
才開始念在了心裏?
真是太過分了,
孟言茉覺得她要讓某個男人遠離這種低|級趣味,
才能真切的看清他究竟是喜歡自己還是只喜歡這幅皮囊。
不提張少淳這個早些年在武帝面前多嘴說了睿親王和孟言茉的事,
多了孟言茉被封侍書女史,
今日又多嘴說了這一條傳說,讓孟言茉決定讓某個男人好好吃幾年素靜心的打算,
張少淳堪稱專坑明耀的坑貨,
能不明真相,毫不知情就坑了明耀,
還能活的現在的,
這張少淳又算一個奇人了。
「公主,內務府的人又送進來一位公公」。
小宮女進來回稟道。
孟言茉從悲憤中回過神,
看到被領進的引泉,有些驚訝。
「引泉你怎麼來了?」
張少淳去打量這個來重華宮分羮的新人,
還是福臻公主認識的,
看來以後他還要更努力打探出公主更感興趣的消息才行。
「奴才是被一名穿着飛魚服的將軍送進宮來的,
奴才本來還正惶急,後來有個總管過來跟奴才說,讓奴才來公主這裏伺候,
奴才才放下心來」。
引泉的話,讓孟言茉知道是明耀派人把引泉調進宮的。
本來她也是想讓引泉在身邊的,
畢竟引泉以前在宮中多年,也是對宮人手段有經驗的,
有這麼一個人在身邊安心,
可是考慮到引泉的出身,孟言茉就沒提過,
想不到明耀還能想到要給自己找個大幫手,
不過這依然不能改變他要吃素的命運,
孟言茉握了握小拳頭,在心裏下定決心。(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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