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過那棵被當做姻緣樹的最大櫻花樹時,孟言茉自嘲的笑笑。
一個人求再多有什麼用,
終於求到了,卻是分開,更是心傷。
姻緣天作合,都是騙人的。
落雪山莊裏有一間特別大和裝飾精美的房間,是專門留給孟言茉的。
她第一次來。
她蹲在廊下光滑灰褐色的柏木地板上,抱着膝蓋,看那邊遠處京城上空不停綻放的焰火。
他,
要拜堂了吧。
木板下是煙霧飄散的溫泉熱氣在冷空氣中的形成的白茫茫的霧。
仰頭看,漫天的粉色櫻花像落雪似的不停飄灑,
有雪片開始飄了,
又下雪了呢。
白雪覆蓋的皇城,峻威冷疏,她兩世來究竟是什麼都沒有改變。
明耀,有一日,我會忘記你的吧,就像前世那樣曾經受過的傷害。
總有會過去的一天。
可是,你為什麼要跟我說你後悔了。
不說,
我還可以靠恨着你活下去。
孟言茉抱着胸口,臉上清淚不停的落入溫泉里。
「明耀,我如果死了,你會記得我吧」。
心如刀絞般,不停扭動的割着疼。
孟言茉低低的呢喃道。
她起身讓山重把埋在廊下不遠山石邊櫻花樹下的梅子酒給挖了出來。
這是當初她釀好,讓引泉埋在這的。
這裏是整個莊子裏最好的泉眼,溫泉里的礦物質滋潤了櫻花樹,透過根部泥土,讓這酒更香甜。
「拿那套水晶盞過來」。
「小姐,您身體不能喝酒」。
山重在一旁擔憂。
她的確是不能喝酒,她的身體有多虛,她雖不自醫,卻也知道。
聽說喝酒會忘記疼痛,
她喝醉了。是不是能暫時忘記他,
心不再那麼疼。
那套水晶盞也是他給的,說是海外的大食國進供的。
孟言茉看着清翠色的梅子酒在水晶盞里閃着好看的光澤。
是酸甜的味道。
她以前最喜歡喝的。
可是她卻覺得是苦的伴隨着火燎燎的辣,燒過嗓子。灼傷血管。
「明耀,新婚美滿」。
她仰頭,滴下一滴淚,對着夜色中的焰火。
「明耀,祝我忘記你」
「明耀。沒有我,你會和前世一樣活的好,我卻活不下去了,你會忘記我嗎?」
「明耀,過奈何橋的時候,我不會喝忘情水的,我想記得你」。
「明耀,喝」。
「明耀,乾杯,喝」。
孟言茉低聲喃喃的對着夜空中的焰火。
一杯杯的喝下去。
漸漸的她覺得似乎忘記了明耀。似乎沒有那麼難過了,
可是為什麼她還記得七郎。
七郎變成了明耀,她不想要明耀。
七郎,你去哪裏了?
孟言茉坐在房間裏的褥子上,喝的雙眼迷濛,雙頰醉酡。
七郎,我唱支歌給你聽,
你就出來好嗎?
孟言茉站起身,晃悠悠的走向琴案。
她的琴技並不很好,彈的是一般清愁調子。
「我為你朝思暮牽。我為你心腸不開,
我為你百行百計不舒懷。
有情遠比無情苦,歡喜相關總牽念。
若是姻緣天作合,何使天地循環秋復春。
日復一日苦傷懷。
淚眼愁眉意難解。淚心問情何時結。
如意難,零落緣,君心是情,情在何。
情心魔態幾千般,只應離合是悲歡,徒留痴人戀戀間」。
委揚緩慢的調子滿是哀怨。愁思。
孟言茉一邊唱一邊彈,酒意散開,她心中殘留的那絲痴意又因為酒熱情傷,被引發。
「噗」,一口血從孟言茉檀口中噴灑在琴案前的兔白絨褥毯上。
斑斑點點,似血,似淚。
幸好有着明耀一滴心頭血所含真龍之氣護命,
不然,韋一針和明耀的一通忙活,就白救了。
隱藏在黑夜中的暗衛看福臻公主吐了血,趕緊回去報給主子。
主子交代過,公主有任何不適,都要立即回他。
明耀正在泰乾宮換衣,把那一身紅給脫下,穿着件常服,
聽到暗衛的回報,罩着件披風,就立即騎馬往落雪山莊趕來。
他自然知道孟言茉出宮的事情。
他本來就打算這宮裏的事情忙完,就去接她。
此時剛和大臣們喝完酒,聽到孟言茉吐血,他心急似火。
這小女人他好不容易救回來的,怎麼又把自己折騰這麼慘。
孟言茉吐出那口血,心中最後的殘留痴意化開,比剛才還好了點。
她覺得心裏似乎沒有那麼難過了。
坐在廊下看天上不停撒着的雪花,櫻花,臉上還有痴痴的笑。
孟言茉覺得心裏此時挺高興的。
有些暈飄飄的感覺。
她這是酒勁兒發作,臉蛋紅撲撲的,看着倒比之前有生氣些。
明耀進來的時候,就看到她這樣抱着膝蓋仰着頭傻乎乎呆樂的樣子。
「香香」。
明耀有些嘆氣。
還好沒事。
孟言茉聞言回過頭來。
「你是誰?」
她水眸迷濛的看着他。
覺得似乎是在做夢,周圍都霧蒙蒙的。
「看着有點眼熟」。
她自言自語的疑惑道。
明耀立即緊張了起來,怕她情殤又發作迷了心竅。
連忙走過來,把她身子轉過來,看着她道:「我是你的七郎,記得嗎?」
「七郎?」
孟言茉歪歪頭,用手摸摸他的臉。
「有點像」。
七郎溫柔時就是這模樣。
「可是我知道你是明耀」。
她傻乎乎的笑。
「你別想騙我」。
明耀:「......」
區別在哪?
「可是你的眼神好像七郎哦」。
孟言茉湊近他。
她記得七郎有雙比彩霞還要絢爛,比流水還要多情的鳳眸。
會看着她笑的溫柔。
「嗚嗚嗚嗚~,七郎你是聽到我的歌來找我了嗎?
七郎,明耀是個壞人,你替我揍他」。
孟言茉趴在他懷裏哭的傷心。
明耀:「......」
他不知道這個小女人醉酒時比平時更傻。
「明耀把七郎藏起來了,他是壞人」。
孟言茉繼續在他懷裏控訴。
淚眼迷濛。
「七郎。你怎麼不罵他」。
抬起一雙淚眼,孟言茉看着很不講義氣的某人,不和她同仇敵愾。
明耀:「......」
「哼,你和明耀一樣壞。我不想跟你說話了」。
孟言茉搖搖晃晃的站起來。
明耀把她重新抱住。
只好哄着她道:「是,明耀是壞人,經常欺負你,以後我替你揍他」。
這智商迅速被拉低的趕腳是怎麼回事。
孟言茉滿意的點頭。
「七郎,你想喝酒嗎?
很好喝的。是我親手釀的,是甜的哦」。
孟言茉眨着眼睛,亮晶晶的期待看着他。
明耀從來沒見過她這副嬌憨的模樣,「噗嗤」一聲就笑了。
如果香香醉酒時都這麼可愛,以後也不是不可以喝酒。
「嗯,香香的酒一定是最好喝的」。
明耀把她拉過來,摸着她酡紅的臉蛋。
孟言茉羞澀的笑,似乎是因為被誇獎害羞了。
「我去倒酒」。
酒放在不遠處的翹頭案上,離的不遠,明耀就鬆開了她。
孟言茉一步三搖搖的往前走。
背着明耀。從袖口裏拿出一個小瓶子來,混着酒倒進了酒壺裏。
隱藏在夜色處的暗衛看到孟言茉不知道把什麼倒酒里了。
就和身邊的暗衛道:「福臻公主難道要對主子下毒嗎?!」
暗衛驚訝的道。
「不會,若是毒,主子喝的時候就會知道,你別擔心」。
「而且你忘記了,主子說,不管福臻公主對他做什麼,我們都不要出手」。
恰好這時,在夜中的幾名暗衛看到主子給他們的手語,讓他們全部退到莊子外去。
夜色中幾處黑濃厚了下。迅速散開。
明耀對孟言茉絲毫沒有設防,又加上孟言茉此時醉酒憨態,還有讓他壓抑了很久對她的想念都冒了出來。
一會兒肯定會有些不適合暗衛們看到的事,所以讓他們都退散。
「給。喝吧,很好喝的」。
孟言茉抱着裙子蹲在盤膝坐着的明耀面前。
雙眼亮晶晶,黑黝黝,像只可愛的白毛小京巴,
眼巴巴的看着他。
明耀心裏一軟,想起他幼時曾經心愛着養過的小狗。
揚起下頦。一杯喝了下去。
孟言茉繼續眼巴巴的看着他,等着醉夢散發作。
很快,明耀就發覺身上的力被卸個完全,軟綿綿使不上力,全身的力似乎都往下|身一個方向涌去。
他倒在褥毯上,嘆了口氣,有些無奈的問道:「香香,你給我喝什麼了?」
不是毒|藥,不然即使對她不設防,他也會在聞到時就發覺。
身體如今的反應,下|身立即脹起,他已經猜到是什麼了。
這小女人居然拿到這種春|樓里的藥。
該打PP了......
明耀在心裏給她記着。
看到他藥性發作,孟言茉得意的笑,兩道水眸眯成了月牙:「你別以為我喝醉了,我清醒着呢。
你不是七郎,你是明耀!」
說到明耀,孟言茉頓時氣呼呼的掐起了腰。
明耀:「......」
唉!他的香香更傻了,看來只有他要了。
「七郎不會叫我香香,都是明耀叫的,」
孟言茉一臉的「我很聰明」的驕傲表情。
「他還叫我『香如故』,不要跟他的女人們爭風吃醋」。
孟言茉委屈起來,嘟着唇。
明耀表示自己很冤枉,他根本沒有說過。
「沒有,香香你誤會了」。
「你不要說話,老實的聽你的罪名」。
孟言茉水眸一瞪,不滿的看着他。
明耀:「......」
這女人的PP他揍定了。
「明耀,你是個笨蛋,你知道嗎!」
孟言茉左手掐腰,右手一根細嫩食指點着他的胸膛。
哼,連那潑辣的鄉婦都比她幸福。
看來自己太文靜是錯的,她要潑辣起來。
嗯嗯,就是這樣。
看那婦人罵人時,都是掐着腰的。
「姑娘我可美着呢,比你以後所有女人都美,你是個笨蛋,才會不要我」。
明耀表示自己更冤枉了,他從始至終都想要她。
只是外在因素的作弄。
「你那是什麼表情,你不相信我最美?」
孟言茉進去換衣服,她要讓明耀知道失去她,是他的損失。(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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